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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嗯”宽柔呢喃的口中微微张开,就要附和出那个字喉咙中梗住了,顿然醒悟。她推开他,背向着他,低声的说:
“我不知道。”
“想好了就告诉我。”邵奎展起一丝笑容:“现在愿不愿意和孩子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家。二姨想见小孩。”
车子来到一处大路旁内的静街。
在这大都市里,难得有这么一处静街。
下车一看,原来这条街的一面,都是邵家的地方,街旁停的也都是邵家人的车子。另一旁也都是独栋的房子,各家大门紧闭,也不知是怕有个黑道邻居,还是也是邵家的房子也说不定。
进入门内,这里面的环境比长岛住处差不到哪里去,居然布置得清幽之至。
二姨看见他们到来,注目在宽柔身上片刻才走近他们。
“这就是天慈?来,给奶奶抱抱。”
小女孩连续被两位“陌生人”抱,表现的一点也不怕生。
“你看!这对眼睛多像你。”
二姨靠向邵奎,惊喜地指着发现。宽柔尴尬的站在一旁。
二姨又兴奋的说:“婴儿房也都准备好了,马上可以住进来。”
宽柔惶然望向邵奎。
“二姨,小孩暂时不住进来,过些时日再说。’”
“这”二姨不明白地向邵奎望去,随即了然,他们之间还有抱着孩子往内堂走去,留下他们两人。
邵奎怔了一下,随即跟在二姨的背后,悄悄来到门口旁仁立,原来三姨抱着小孩一到父亲的牌位前。只听得二姨喃喃念祷父亲的名字。
”你做爷爷了。虽然孩子的母亲不理想,但是这孩子好歹也是咱们邵家的血脉,也不得不收。保佑这子平安长大、聪明乖巧。来,天慈,拜爷爷。”
“孩子的母亲不理想。”邵奎心中一叹,连二姨也不认同宽柔。此时竟后悔当初应该毙了柯严丰,而不是绑了他的女儿,以至于他现在为情进退两难。
身后一声响,他转身看,是宽柔。她也听到了。
两人慕地相望,眼中均是凄然悲切。宽柔一旋踵,急跑出去。邵奎霎时明白她眼中的心意,立即追去。
邵奎从后面攫住了她:“别走,别走。”
宽柔呜咽哭道;“你今午说的要负责到底。骗人!骗人!今天连孩子都得勉强接受,何况是我!你是要让我再过以前囚犯的待遇,还是金屋藏娇遮遮掩掩的过日子?你好坏!还想糟蹋我。放开我!”用力去扳他的手指。
“我要的是正大光明的娶你进门.不是仇敌的女儿、也不是囚犯,是我邵奎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我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其他谁也不要谁也不要,我只要你!柔儿,我只要你,你还不懂吗?我对你” 邵奎倏然将她扳回,吻住她的唇,忘情地拥紧她,蛮横找回这一年来已感生疏的滋味
他轻怜爱意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直到身后传一咳嗽声,两人才立即分开。
邵奎向二姨抱回孩子,痹篇二姨的目光、交给宽柔,准备送她们回去。
“等一等。”二姨走向宽柔,说:“这是我去庙里求的,给孩子的平安符。”
一条红丝线,绕过孩子的头部,满意地瞧f瞧,正要转身走开,忽然两眼睁大,定在宽柔的手腕上,嚷叫:
“你怎会有这条玉带?”
离二姨最近的宽柔母女。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孩更是扁扁嘴就要哭出声,宽柔忙哄她安静。
二姨不等宽柔反应,已经将她说的玉带扒下来,拿在下中端详。
“我问你,这条玉带哪里来的?”
宽柔对二姨急咻咻的逼问,惊吓的倒退一步。
就在这时电铃声响,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人。
邵奎惊叫道:“康叔!你不是后天才出狱的吗?”
一旁的康钦仁嘻嘻笑道:“我临时接到通知,知道你‘忙’。便自个儿接爸爸回来。”说完,才闻到刚才客厅时的气氛,并且也看到二姨手中摊着的玉带。心中一惊,回身拉过父亲:“爸,你来看,这便是我说的另一条手链。”并将手腕上的玉带扯下来交给父亲。
一位身材健壮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这位邵奎口中叫康叔的,比对了一下手中的和二姨手掌上的。皱了皱浓眉,沉声说:“怎么回事?”
“问她!宽柔,这是怎么回事?”二姨毫不放松盯着宽柔。
一时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在宽柔身上,等她回话。
“这要问我爸爸。”
一行人分成两部车,风驰电掣赶往柯严丰宿舍开去。
两车的人,除了邵奎、宽柔,其他人皆迫不及待催加马车,恨不得一眨眼便到了目的地。
两年前的怨仇,直到今天,两方人家才算是正式面对面相逢。
柯严丰、康邢年“警察抓强盗”两位主角,今天总算见面了。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康邢年倒是面色沉静,此次而来,并非寻衅,乃就事论事。可见得他也是个明事的人。
二姨是第一次见到“弑夫”的人,敌意自是不用说了。
邵奎的内心可就复杂不定了,与他的关系,既是仇敌,又是岳父(是他自找的)这之间的拿捏,着实教他困恼。
大家的脸色自然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尴尬的立在客厅。还是柯严丰心胸坦荡,不觉有愧于他人,和善地招呼这群不速之客入座。
康邢年以居中之长首先开口:“冒昧打搅。我们是为了这条玉带而来的。”
“这条玉带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士”柯严丰说到这里,突然定睛向二姨望去,只见她眉目之间依稀是那女人的样子。回神一怔:“临危时托付给我的。”
柯严丰遂从头说起叙述完毕之后,每个皆沉默不语。
直到康邢年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叹息:“原来是你。当日她身上覆盖的警服,便是你的。”
柯严丰向康邢年投以询问的眼神“当时我从民家借电话叫救护车赶来之后,便不见那妇女踪影,隔天更不见有人来报案,要不是玉带在我手上,我还真以为那晚所见的是一场梦。”
二姨掩面哭道:“她就是邵赤星的妻子,我的双胞胎姐姐呀!”
邵奎惊噫:“是妈妈”
他不禁想起他三岁时,见到那怵目惊心的景象母亲的身上!
康邢年神色凝肃地说:“她是被当时仇家抓去报复,因逮不到邵老大,才抓她去充数,当我们循线找到,马上将她抬回,当时她身上留有一件警服。虽然不久她便死了,但总归来说,我们还得感谢你那一晚的‘一蔽之恩’。”
“那是每个人看到而自然该做的。”柯严丰说。
康邢年说:“我这人恩怨分明,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从今以后,以我个人保证,绝不会来找你麻烦。”
“化干戈为玉帛月当然最好。”柯严丰掀慰的说。
康钦仁纳闷自问:“这句道谢,该是邵奎或是二姨来说,为何父亲郑重揽为己任,而二姨却又视为理所当然。”
口中说:“这条玉带便是大夫人的了。”
“是我的。”二姨说。
她这一说,除了康邢年,每人又是一疑,均向她望去。
二姨说:“这带子上面每块玉块,本来是完整的四方翡翠玉块,经过巧匠震碎成两半,用红线坠成两条玉带子,分别给我们两个双胞胎姐妹各一条。”
康钦仁疑问说:“但为何您手中这一条在大夫人身上、而大夫人的却是在我这里。”
心中没说的是:“而这条玉带,爸说是母亲的遗物。”想到这里,不禁心中猛然一跳,看向父亲。
邵奎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拧着眉头,注视着二姨不语。为何母亲的遗物会戴在康钦仁的手上。
“这这”二姨不由自主觑了康康年一眼,低垂了目光,叹道:“我答应姐姐不说的。”
“二姨不能说,爸爸一定能说。爸,你一定知道门!”
康钦仁死盯着父亲的脸,急欲证实是否就是心中所猜测的。
康邢年起身说:“晚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多谢柯先生。”
“该不会这是大夫人的遗物,而这又是我母亲的遗物,那我的母亲便是大夫人!是不是?”
众人皆是一惊,往康钦仁看去。
康钦仁平静的语气下,心中却是激动澎湃,目光盯向父亲脸上。他早已知道自己和姐媳清月是不同母亲所生。
只见父亲面色一变,二姨也是。这更加证实了康钦仁的猜测。
“那我跟邵奎是”康钦仁顿然停住,说:“不对。我跟邵奎才相差二个月,不可能是兄弟。”
这时突然有人爆出一阵大笑。众人一愕。
虽然笑声出现得有点无厘头,但这时的场面实在很难笑得出来。所有人齐向邵奎看去。
只见他搭着康钦仁的肩头往外走,边说:“管它是劳什子手链玉带,找们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像连续剧一样,哭天抢地的问亲生父母是谁?走吧,事实真相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和现在一样”-
“不一样”
当邵奎将这件事当作无可无不可的看待时,宽柔早已在注视二姨,看见她面色悲切,想必内心也是心酸不已。康钦仁虽仅以一条玉带,推测到这种程度,但也只能到这里,康刑年、二姨不承认,他也无能证实。而宽柔全明白,要不是她也当了母亲,将心比心,否则也不会明白。一个母亲乍听自己的孩子,这么不在乎自己,那是多么难以另人接受!
宽柔挺身说道:“二姨才是邵奎的妈妈。二姨为什么不说出来,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误把亲妈当成二妈,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二妈妈?”
二姨惊瞪着宽柔“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姐姐显灵了?
“是我”宽柔眼光不由得瞄了邵奎一下,低头说:“那次在二姨房里偷钥匙,无意中看到了一张二姨生产后的照片,那张照片便是证明。”
这下子,邵奎不能平静以待了。
“二姨都说出来!要是真的,应该让我知道。”
“回去再说吧。”康邢年往外走去。
这提醒了二姨等人,这里实不宜再谈论下去。
临走前,邵奎趁众人不注意,低声向宽柔说:“我会再来。”
直到车影消失,宽柔仍站件在原地不动。
“好啦,都开走了很久啦,还看什么?”柯严丰开门探出头来。
“爸,你还有心情取笑?”宽柔走进门内。
“我不是邵家人,当我我的事好担心,不像有人,人在这里,心已经跟着飞过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会有什么结果?”
“皆大欢快。”
“唔?”
“希望如此。对每个人来说。”
“没想到二姨却是我的生母。而我名义上的母亲,却是钦仁的母亲。”
“现在还叫二姨?”
“一时还改不了口。不过钦仁一知道他妈妈和二妈妈长相一模一样,倒比我还要高兴。见了她如同见了母亲的容颜。倒教妈妈开心的直嚷着有两个儿子。”
邵奎、宽柔两人,在柯家宿舍的小前院,夜半并肩而谈。
原来当初邵赤星娶了双胞胎的姐姐,而妹妹却暗暗的喜欢姐夫,但也只能将这份爱意暗藏心中。不料,姐姐心仪的却是他丈夫的搭档,康邢年。
当时康邢年已丧妻。两人之间只有一句话形容“恨不相逢未嫁时”奈何克制不住情爱,两人暗通款曲,姐姐怀了孕。
姐姐心慌之下,想出叫妹妹在她怀孕期间顶替她的位置,做邵夫人。如此一来,她可以暗中将小孩生下,给了康邢年。
妹妹虽然喜欢姐夫,但对姐姐这个“李代桃僵”的想法,却也惊骇不已。姐姐甚至跪地求妹妹:她已经对不起丈夫,更不能把孩子冠上邵家的姓,同时对不起两个男人。
最后以死相逼,妹妹终于答应。
可是不知是上天故意作弄,还是安排得如此之巧妹妹在做替身期间,也有孕了。
这可好了。圆谎更容易了。
妹妹以邵夫人的身份,生下邵家的孩子。而那时候,姐姐也早已生下康邢年的小孩。等妹妹坐完月子,姐姐又顺顺当当的回来当妈妈,而妹妹默默的退居幕后。连两人双胞胎以资纪念的玉带,也给姐媳要了去。只因姐姐的给了康邢年,而要了妹妹的玉带,避免让丈夫怀疑。
直到那次报仇事件,姐姐牺牲了。邵赤星有感于小孩不能一日无母,遂娶了妻子的同胞妹妹,何况面貌相同。妹妹的委曲求全总算没有白费,既嫁了心仪的男人,又顺理成章地当了亲生儿子的“二妈”(还是委屈)。
总皇天不负苦“命”人。无意中给宽柔看到了照片,在紧要关头,又挺身而出,义天辞严“捅”出真相。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唉,二姨总算得以正名了。”宽柔叹气说。
“嗯,是呀。’邵奎抚摩她的头发,柔声说:“这都亏你帮忙但是父死的事实仍在,谁能帮忙得了我要给你的正名?”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要是一直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你” “我便和天慈跟在父亲的身边,过着和现在一样的日子。你不能再教我一错再错。你知道吧?我回来台湾后,没上过一次教堂。我不敢去,其他的教堂也是,我怕遇见认识的人,更不敢见到神父,在那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毫无邪恶的念头再站在主的面前。我连想带着孩子去受洗都不能够,只因她是私生子你怎能教我再错下去。”宽柔讲到伤心处不禁啜泣起来。
“柔儿”邵奎将宽柔搂在怀里,亲吻她的秀发、脸庞,心情激荡说道:“我答应你。我们结婚那天的婚礼,便在教堂举行,你穿着白纱礼服,踏着红地毯走来。神父为我们证婚,在天主的面前发誓,结为夫妻。”
“真的?你肯为我做出这一切!”
邵奎轻怜喃道:“这算得了什么。”
宽柔抬起头来,星眸中流光闪动,轻启红唇:“我会等的。”
邵奎回到家中,屋内静无一人。
不一盏小灯慢慢亮起。二姨坐在椅上。
“妈”
“又去宽柔那里?”二姨语中有体谅,没有责怪。“孩子都过户了。何不接她们母子过来。”
“她不肯。”邵奎疲惫的说。“我也不想再让我们邵家,重蹈一次扳回‘正名’而付出了三十一年的岁月,这代价太大了。”
“奎倌”二姨不禁也感到心酸。
“我回房睡了。”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掷茭。
灵堂。
二姨跪在邵赤星的灵牌位前,拿起杯茭摊在手中,口中喃喃有词。诚诚实实地将宽柔的来历说了一遍,及与邵奎之间情事交代了清楚。并且毫不隐瞒地也将三十几年前他们自己的及柯严丰的义勇也说了个明白。这一切无非都是求个心安,也是求个成全。
二姨执起杯茭,高高的举起,望向邵奎。邵奎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屏息以待。
“你就”
“啪”一声,掷下了,两茭翻滚。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答应吧!”
只见一茭已定,另一茭兀自不肯停下。反覆不已,像是委决不下。
终于停了!
二姨、邵奎两人相顾骇然,久久才透出一口大气。;
予茭。
邵奎难掩心中的激动,不禁掩面起来,流下男儿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