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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尉靖回想起往事,想起他与尉家的牵扯,就不禁想起他的命运完全转变的那年。
十岁对尉靖而言是个转唳点。之前他住在乡下,由于母亲如同交际花般,自私自利又喜好纵乐,所以将他丢在老家与姥姥相依为命,每个月则以养育尉家儿子为名,向尉立远索取大笔金钱来满足她的物质欲望。
尉靖平日很少见到母亲。在姥姥的教养与疼爱之下,他虽然是个常被人指指点点的私生子,且还有个为人所诟病的母亲,他还是快快乐乐地长大了。
一日,母亲回来了,她带来自己的喜讯。原来她狩猎多年,终于逮到一个老金主,对方愿意迎娶她回去当准老板娘。她正满面春风地准备展开新的生活。
新生活的开始,通常也意味着陈年烂帐必须及时结清;于是,尉靖就变成即将当上富贾之妻的母亲欲除之而后快的一大烂帐。
“阿靖!”母亲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地对他说。“托你新爸爸的福,我不用再借你的名义去跟尉立远伸手要钱了。我决定把你送回尉家认祖归宗,以后你就跟着你亲爸爸吃香喝辣,不必再窝在乡下啃草根、树皮,你高不高兴呀?”
斑兴什么!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妈说的草根、树皮在哪里?姥姥餐餐都让他吃饭配菜、有鱼有肉呀!他还在思索母亲的话时,突然看见姥姥捂着心口,睁大眼睛,像是领悟什么般地碎血道:“你这黑心肝的,你怎么忍心叫人来把我的宝贝外孙带走?”
“妈,姥姥吐血了!”他想跑过去扶起她老人家,却发现双臂被人箝住了。
尉靖惊讶地转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他们语气有礼却生疏地道:“靖少爷,请跟我们走吧。”
“我不是靖少爷!”他下意识地拚命挣扎。“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请靖少爷不要任性,老爷正等着我们带你去见他。”
“我谁也不要见,我姥姥正在吐血呢!”
“会有人来处理她的。”身量较魁梧的那个男人把尉靖扛上肩,冷酷地说。
“得罪了,靖少爷!”语毕,男人便将他去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锁上车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尉靖扑到车门边去,门把拉不开!他急得用脚去踹,还是踹不开,怎么办?尉靖着急透了。
突然间,他感觉车子动了。不得了了!一种属于孩子的直觉劈进他脑中,他隐约知道这一去,不管到哪里,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姥姥了!
尉靖马上从座椅上爬起来,趴在后车窗上往外望,他看到母亲满意她笑着,看到姥姥痛苦地蹲下身去,她的嘴角胸口一片殷红。
“姥姥、姥姥”他用力地拍着后车窗,为什么母亲没看见姥姥一副就要瘫倒的模样?他徒劳无功地大喊。“妈,姥姥在吐血,你赶紧救救她啊!”“靖少爷,请坐好,否则我们会”在前座男人果决地比出手刀的手势后,后座的保镖马上往尉靖后颈一劈,让他软倒在座椅上,失去神智;同时,也失去反抗能力。
豪华的黑轿车再无顾忌地往前射去,从落拓的乡镇一路飙往繁华的大都市。
这只是一段人间的小插曲,发生在与平日无异的晴朗早晨;它无碍于地球的转动、不影响世局的扰攘;它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却从此改写了尉靖的命运!
到了尉家,从母姓“徐”改为父姓“尉”的尉靖,彷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那难登大雅之堂的身世、起码跟过一打男人的母亲,还有高高兴兴迎他认祖归宗却在半个月后车祸身亡的父亲,都是他日子难熬的原因之一。
然而,主因却来自尉家最看他不顺眼的女主人陶秀云。
陶秀云是尉立远的元配。当年她嫁给尉立远时,他还是个家无恒产的小子。不过,陶秀云就是看上他人穷志不穷的气魄,不顾家人的反对,以书香名门之女的身分下嫁给他,图的是怕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婚后,好强的她刻苦做他的贤内助,典当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交给树立远当资金,一步、一步,建立起后来雄霸台湾业界的尉氏企业。
事业有了成就,儿子也跟着出世,陶秀云衣锦荣归娘家。她以为苦尽笆来,正在意兴风发之际,没想到尉立远跟着就开始堕落。陶秀云忙着内外兼顾,尉立远却拿着公司的钱在外花天酒地、包养女人,甚至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
好强要胜的陶秀云怎能不气?但是她忍气吞声,维持大户人家的风度,孰知相安无事几年后,尉立远竟牵着尉靖的手来通知她这孩子是我尉家的子孙,他要入籍尉家!
入籍尉家?
陶秀云怒不可遏。可是为了顾全颜面,她还是勉为其难让尉靖踏进这个家。半个月后,尉立远跟两个风尘女郎出游时意外车祸身亡,陶秀云虽然伤心,却暗自窃喜着终于能把尉靖赶回家去。没想到尉立远的遗嘱一公布,她差点气得心脏病发。
遗嘱上说:尉立远名下的财产将分做三等份,尉靖、尉毅、陶秀云各一份,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前不得动用属于自已的财产,一切开销必须由陶秀云的那一份支出;如果在尉靖二十岁之前,陶秀云对尉靖有任何伤害性的行为,将取消其继承资格!
对于心高气傲的陶秀云来说,这出人意表的遗嘱等于摆了她一道!当年她拒绝多少前来求亲的世族公子,陪尉立远苦熬几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尉立远凭什么对尉家的财产做出这样的安排!如果当年不是她为他筹足资金,他哪能有今天的成就与财富?
一夜夫妻百日恩,树立远在遗嘱上的安排,算是把他们之间的夫妻情义全毁了。
陶秀云真恨他留了这一手!然而,最可恶的还是半路杀出来的尉靖。他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来自他专靠男人吃饭的母亲,像这种低三下四的杂种凭什么分走三分之一的财产,还要她赏饭给他吃?
这么一想,陶秀云更加气郁攻心。她发誓,只要她还守在尉家,绝不让尉靖好过|她试图孤立尉靖。
尉家在尉靖入籍之前,原本已经有两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孩子。一个是怕的异母兄长,尉毅;一个则是陶秀云的老朋友临终前的托孤,岳宁。
尉靖到了尉家后,一方面因为得知他离开乡下不久后,姥姥就抑郁而终;另一力而又因为对新环境全然陌生,加上被有意刁难,他被逼着长大、被逼着知晓成人世界的利害关系。他从一个纯真活泼的心男孩,变成了孤僻早熟的闷葫芦。
他清秀的眉常无意识地蹙着,有个性的薄唇紧抿着,循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本能,他在尉家不与任何人说话。放学回来,他就独自坐在后院的树下,连时常在尉毅身边跟前跟后的小岳宁几十几百次向他表示友好,他也假装没看见。
这样的日子,竟也过了一年。
这天,他功课做完,一个人瞇着眼睛躺在大树下,双手交枕在脑后想着事情。
“喂!”小兵宁又不死心出现在他身边,拉拉他的衣袖。
尉靖一摆头。
老实说,他对这个扎着两根辫子,每次只要四下无人就想黏上来跟他讲话的小女孩没什么好感,就算它是这里对他最友善的人,就算她红红的脸颊很可爱,轨软童音喊起“小扮哥”听起来很舒服,但她还是被他列在不必打交道的名单上。
“欸!”小岳宁依然很热情地跑到他转过头的那一边,俏生生的娃娃脸直凑到他面前,他简直可以吸嗅到她身上像糖果般甜蜜的味道。“小扮哥,你是不是在想“马麻”?”
谁要想她?我是在想我姥姥尉靖惊觉到他差点就回答了她的话。
在小岳宁的直视下,他彷佛不脑控制所有的意志,总有那么一、两丝神智会迷失在她澄澈明亮的大眼睛中,不知不觉受到她的牵引。
“欸,小扮哥,我很想我“马麻”耶。”小岳宁落寞地说。
尉靖不语。大户人家佣人往往嘴碎,来这里不久后,他已经从他们的闲聊中,或多或少知道岳宁的母亲病笔,被陶秀云带到尉家来的事。
“我以前好喜欢跟“马麻”撒娇,可是“马麻”死了,陶阿姨又好兄我觉得好害怕懊,都不敢跟她说话。”
小岳宁垂着眼,也不管尉靖听不听,总之就一股脑儿讲给他听。
小扮哥虽然不太变理她,但是他也是离开“马麻”到这里来,这一点跟她好像哦!岳宁扯扯他的衣袖,又拿灿亮的大眼睛去对着他。“小扮哥,你会不会寂寞?
陶阿姨都叫我们不可以跟你玩耶!”
那你还敢来?尉靖倒是在心里佩服她又怕陶秀云,又敢私下违背她的命令的勇至于陶秀云勒令家中人不许关照他的事,早已不是新闻,他也安之若素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岳宁伸手扳正他又转问的脸。“可是毅哥哥说,陶阿姨这样是不对的,他说不可以不理你,你好可怜,没有“马麻”姥姥也死了,才来投靠这里的。小扮哥“投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投靠?
尉靖气得全身发抖,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哪里是来投靠尉家?
这一年来,他思前想后,益发肯定姥姥是因为他要被带离身边才气郁身亡的,因此只要一想到当时站在姥姥身边满意大笑的母亲,他就痛恨不已!
尉毅说他一无所有之后才来“投靠”尉家,未免把尉家抬得太高、把他贬得太低,当时若不是母亲通知父亲派人来带他走,姥姥会死吗?他曾往这里受人家的鸟气吗?
尉靖握紧双拳,一肚子气没处发作。
他猛地坐起身,结实的肩膀狠撞了岳宁的脸颊一下。
“唉唷!”她捂着脸,还以为他是不小心的,她根本没看见尉靖铁青的脸色。
“小扮哥,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我们一起去问毅哥哥好不好?”
听见她揉合着希冀与崇拜的语声,尉靖失去耐心地转过脸来朝她吼。“烦死人了!”
岳宁愕住。“小”
尉靖伸手推开她,第一把就把她嵌着琉璃光辉的脸蛋推转开。她那双又无辜又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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