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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到她,他真的吓到她了!
清晨,坐在餐桌旁,面对着满桌丰盛的早餐,烙晴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黑眼圈,委顿不振的模样活像只没睡好的趴趴熊。
她无力地搅动着黑咖啡,浓醇的香气再也唤不醒她的活力。天知道那个光看就很慑人的酷男人上哪里去了,撂下一番狠话要她小心生命,徒留她心惊胆跳。
就跟她那亲亲爱爱的手足一个样嘛!扁会吓得她坐立难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算什么?他有没有职业道德?他是个护卫,不是预言家耶!怎能把话胡乱说一遍,弄得民心不安,才潇洒地把场面交还给她?
不过,回头想想,他消失也对啦,她向来反对保镳进入她的生命中;如果他留下来,只会让她气得七窍生烟而已,他走,算他识相!
烙晴有些口不对心地想着。
“早安,大姐!”小琤儿背着装满教科书与零嘴的大包包,蹦跳进饭厅。“你的脸色好差哦,没事吧?”把背包往地上一放,她跳上椅子。
“当然没事!”为了不让家人操心,她死都要装出很有元气的样子。
“昨晚睡得还好吧,大姐?”永远一脸笑意的烙海也提着公文包上餐桌。
“很好很好。”她点头如捣蒜,赤诚可昭日月啊,就怕他们不信。
“但你昨天不是说过,要通宵工作?”露出悠闲笑意,烙海慢调斯理地拆她的台。“难道你已经练就了可以不管工作、蒙头大睡的工夫?”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烙晴是工作狂,工作狂欸!她只有卯起来办公到额角闪金光的神力,要她丢下工作去睡觉,就像要她丢了命似的,不可能!
于是乎,琤儿狐疑地瞅着她。“大姐,你不是说过做人要诚实吗?”
“琤儿,请闭嘴。”她的眼刀飞向烙海,用力塞了个可颂到他嘴里。“吃你的早餐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烦恼得一夜不宁。
一道旋风般的身影从宅外刮了进来,大呼小叫。“荣伯,帮我准备两人份的活力早餐。”
那是夜不归营的烙威。自从和他的欢欢由哥儿们升级为爱侣之后,就常常夜宿欢欢家,一早再回府来提早餐,宠他的亲密爱人宠上了天,家人对他这种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一大早,叶宅就闹烘烘;四个兄弟姐妹虽然都长大了,还是很爱斗嘴。乒乒乓乓、叮叮当当,开始了朝气蓬勃的一天
烙晴没力气摆出长姐威仪,指正他们“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她累得很,而且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香煎蛋卷;却在忽然间发现不知何时,江默痕已站在客厅里,从打通格局的另一侧望着他们。
原来他没走!
莫名的,她的心竟然安定下来,甚至打趣地想着,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真好用,遇险时可以抬出来吓人,还可以让自己人看了保平安。没有人注意到他,烙晴有点想招呼他坐下来吃早餐怎么说他都是一客人啊,主人家吃吃喝喝,怎能忽略他那份?
再说,虽然他的身分令她不喜欢,但她也没有见人就赶的嫖悍习性。
但,他的眼神好奇怪,专注地看着他们吵成一团的模样,就像望着一幅画,疏离感浓重,这边那边像隔了一座水晶墙;他的眼神变得更蒙眬、更难解了
“江先生,过来吃早餐!”荣伯处理好烙威“外带”的早餐,送走了他,热络地扬手招呼。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来。叶家没有阶级之分;荣伯像是他们的父亲,江默痕也不像来打杂的;说实话,他连贵宾都不像,倒像是叶家的大当家。
他迈开双腿,自在地朝餐桌迈去,那模样像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王,一举一动都有着令人无法漠视的气势。
叶家的餐桌是很中国的大圆桌,还有两、三个空位,他选择在烙晴身边坐下。
烙晴不禁娇躯一震,心口猛跳,却困惑自己为什么神经变得那么敏锐。这和危险近身的感觉不同呵,更致命、更疯狂,整个世界好像在倾斜,她的娇躯不断地想往身侧的热源靠去
她更加用力地正襟危坐,告诉自己,喂饱他之外,还要让他明白“此处不留爷”
“我已经将所有座车检查过,没有问题。”他淡淡地启口,语气没有起伏;瞥了她一眼,表示在向她交代。
“跟我说干么?”她故意满不在乎地应道。
昨天的表示还不够清楚吗?整晚她把自己锁进书房里,就是拒绝他的护卫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带来的阴影极大,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保镳,就算看起来很正派的,也要极力避免。
“你的安全,你该在乎。”银制小餐刀切下奶油,纯熟地抹在羊角面包上。
烙晴的视线,忍不住从面前摊着的财经版转移到他修长的手指。
不禁要猜,他是什么来路?她见过的保镳之流,要不是背着黑道气息,要不就是应对莽撞的鲁男子,但他一点都不像呵!举止不凡,所用的餐桌礼仪足以媲美处处考究的英国贵族,连他身上的手工西装都很精致,说他是皇室后裔也没人怀疑。
“大姐,你发什么呆?”喊了她几声,烙海好笑地看着她。“财经版看完了吗?我的政治版跟你交换,可以吗?”他笑得像只贼狐狸。
烙晴回过神,不可抑制地微微脸红了。“拿拿去呀!”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发呆,也是第一次在手足面前结结巴巴,糗死了!
烙海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从今天起,我会贴身保护你的安危。”不知有意或无心,江默痕适时插进来的话,刚好解除了烙晴的尴尬。
“贴身保护?”她随即皱眉。“不用了,你用过餐之后,就可以回到你的地方去了。”那句格言最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不管对手再怎么可怕,她相信自己都能应付。
经过一晚的心理折腾,最后她认定不能一味耽溺在无知的恐惧里;她应该勇敢面对,在还没跟敌人交手之前,怎能因为三言两语就吓缩了?
“约赛尼兄弟不容小觑。”他郑重强调,眉峰渐渐聚起。
她耸耸肩,故作不在意,决心执迷不悟。
烙海插进话来。“江先生想以什么身分,名正言顺地待在大姐身边?”
“男朋友吧,你们看起来很登对呀!”花样少女小琤儿提出浪漫的意见,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喂!”他们全当她是死人啊?在本人面前不把她当回事地讨论。“我说过我不要”
“特别助理。”截断她的抗议,江默痕沈稳地说着。“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
他不会走的。一旦他点头要保的人,在危机解除之前,绝不中途离弃,就算当事人横加拒绝亦然;这是他必然坚持的原则。
“这点子不错,江先生看起来就像商场中人。”烙海悦然同意他的意见。
“等等,你们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烙晴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差没一脚踩歪餐桌,树立威信。“我说不要他的保护!”
她的叫声响亮而高,瞬间所有的人都闭上嘴,愕然地看着突然失态的她。
“别闹脾气嘛,大姐。”小琤儿抖抖手绢,觉得好丢脸。
“叶小姐,你用餐完毕了吗?”江默痕突然彬彬有礼地回头问道。
“呃,用完了。”他想移驾到客厅讨论吗?没问题,她奉陪,就算上班迟到十五分钟也要跟他谈清楚。“哎哟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一阵头昏眼花,她被揪起,一瞬间,世界就在她眼前上下颠倒了!
他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行动的,烙晴已经从椅子上移驾到他的肩膀上,像袋面粉似地倒挂着。
喝,好帅呀!琤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烙海则像是早就料到般地继续进食。
“我们先走一步了。”江默痕往上圈住她的蛮腰,稀松平常地转身离去。
如果很仔细很仔细地研究,就可以发现他的眸底有丝很淡很淡的笑意,能让一位优雅仕女在半秒之内惊慌失措,他竟顿生一些些坏心的得意。
“喂!”丢脸毙了!烙晴又扭又动、又捶又踢。
他搞什么鬼?这样把她随便往肩上一甩,她悉心绾好的发髻散掉了、套装也乱了,这种样子被弟妹看到也就算了,要是这样出现在办公室里那还得了?她还有没有威信啊?
她死命挣扎,他却不为所动,依然牢牢地将她困在肩膊上。
“江默痕,放我下来!烙海,你是木头人啊,干么一动也不动?荣伯你最好了,快救我下来!琤儿、琤儿”她惊慌大叫着,很绝望的发现一家人都撇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放任暴行发生。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都铁了心要这个超级肌肉男来管她、治她、欺负她?
“乖,听话。”江默痕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踏着坚定的步伐往停车场走去。
终于,荣伯看不过去地大步跟上,目光炯炯望着江默痕,让烙晴兴起一丝希望。
“荣伯,快、快、救我!”哦,荣伯,我爱你!我要给你加薪、要给你放假,还要给你娶个美美的越南新娘,这整家子里就数你对我最好“江先生,俺帮你把大小姐滴公文包提到车上去!”荣伯劈雷似的大声效忠。这男人好有魄力哇,竟敢挑战大小姐权威,他的心已经完全倒向他那边去了!
所有的人很不争气地喷笑出声,烙晴不信地瞪大双眼,荣伯竟然阵前倒戈!
“该死的!”她用眼刀拚命砍杀,险险变身成吃人魔兽!
经过一天的阵仗,烙晴终于认清事实;她的名声已经被彻底毁败。
为了避免江默痕再使出扛面粉袋的必胜绝招,让她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只好敢怒不敢言地任他伴在身边。
一整天下来,她更是绝望地发现,原来烙海他们根本不需要讨论江默痕的身分问题,她也不需要开口介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因为
“下班啦,于世伯?”在贵宾专用电梯里,烙晴遇到以前跟父亲一起闯天下的开朝元老,于信篆。
“咦,小晴,交男朋友啦?”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儿笑咪咪地盯着他俩看。“我来瞧瞧这小子很帅呀!”
“等等,他不是”烙晴作垂死的挣扎,辩解得都快要吐血了。
“你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毕竟你是他两个女儿中,看起来比较嫁不出去的一个。”于信篆兴奋得口沫横飞,也没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小子,我们小晴人很好啦,只是事业心重一点、没女人味一点而已,你要多多担待呀!”
“等等,于世伯”他说什么呀?烙晴胀红了脸。嫁不出去?没女人味?
“别再等了,快点去约会吧,拜拜!”说罢,电梯门刚好滑开,于信篆噙着欣慰的微笑走向一楼大厅。
电梯继续往下。烙晴好想翻脸、好想尖叫;这段对话,就等于是一天的缩影。
不管走到哪里、不管遇到谁、不管她如何表面优雅、内心磨牙地辩解,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江默痕就是她的“那口子”
他们都瞎了眼吗?居然看不到她那满载悲愤的双眼!她,叶烙晴向来不畏强权、不屈残暴;打出娘胎以来,就只屈服过他那身发达的肌肉跟风驰电掣般的行动力而已。
哼,若不是他做人还可以,不会自以为是地对她限制东限制西,大家勉勉强强还可以和平共处一天,她早就翻脸啦!
“别太介意,老人家都是这样的。”这句话,一天之内她说了不下上百次,只是将“老人家”因时制宜地换成了“年轻人”、“男人”、“女人”而已。
“不要太介意的人,应该是你。”他深幽的眼底,有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就见她一直为这事懊恼;饶是如此,她亦不曾恶言相向,倒还反过来“开导”他。
他在一旁观察,除了一再惊叹她的美丽之外,也窥见了她鲜为人知的性格。
在人前,她总是落落大方地辟谣;但一躲进办公室里,想到烦的时候,还会偷偷地扯头发、咬铅笔,那种小动作很可爱。
他发现,在别人眼前,她是个得体大方的女人,运筹深具大将之风;但私底下却像个小女生,唉唉叹叹、愈想愈多,像只爱玩毛线、最后把自己捆进线团里的小猫咪。
很矛盾、也很奇异地,她在他没有情绪的心里,激起了兴趣。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烙晴不知不觉地碎碎念。
虽然在她的认知里,她是“勉为其难”接纳了江默痕一天;但事实上,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在烙晴的潜意识里,并没有把他当作无法接受的特种族群,反而很自然地接纳了他。
“我是叶氏航空的大当家啊,形象必须端庄无私;现在大家都误会我谈恋爱了,以后我生气时,他们就不会自我检讨,反而以为我跟你吵架才心情不好;如果我稍有失误,他们会觉得是因为我分神谈了恋爱的关系。”她愈说,螓首点得愈厉害。“不行!以后我得更谨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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