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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不肯表态,他一急,竟真的在山路旁摘起野花,然后很谨慎地跪在她面前,准备求婚了。
“干什么啦你,别人看见了会笑我们的。”她看他是急坏了,又忍不住笑他痴。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快入伍了,不想遭兵变。”他终于说出心中真正的疑虑了,这是役男症候群。原来事关己时,他也潇洒不起来。
“你不信任我?”她生气地推开他。
“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别人。我一走,难保没有人趁虚而入、横刀夺爱。”他的症状很严重了。
“还说不是不信任我,你这么说好像我意志不坚,随时会变心似的,你好过分。”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了,她一古脑儿地把这阵子的愁绪全哭了出来。
她的胸口早被离愁烧得发疼,她已经强颜欢笑了好久,常常在他面前故作轻松,暗地里却为即将来临的离别愁肠百转,不知流了多少泪水。她何尝不知道他是情深难舍,心痛难忍;只是此刻的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淹没她的视线、模糊了他的身影。她哭得伤心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说错话了好吗?别哭了。”他心疼地拥住她,不断地为她拭去泪水。他好后悔,不该忽略她这一阵子的多愁善感,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该坚强的人应该是他呀。
见她渐渐缓和了情绪,停止了哭泣,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继续朝山上走去。到了指南宫,他就要牵她往里走。
“我们不进去好不好?”她拉住他。
“怎么了?”被她一拉,停下了脚步。
“人家说情侣一起进指南宫,将来会被人拆散的。”传说里面供奉的吕洞宾,是最爱拆散佳偶。
“喔,那就别去了。”这个时候,他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愿贸然行事。两人一路沉默地下了山。
徐槙入伍两个月之后,世滢跟着徐家二老和徐晴上成功岭探视了他一回。
“爸、妈、徐晴。”问候家人之后,他顾不得众目睽睽,上前就给世滢一个拥抱,放开她便说:“你瘦了。”他眼里是无限的关爱。
“你也一样,瘦了,也黑了。”世滢看得出他更结实了。
“对,你们俩都瘦了,没办法,为伊消得人憔悴嘛。爸、妈,我说的对不对呀?”徐晴故意逗大家开心。
徐槙拍了拍妹妹的头,这个调皮蛋今天看起来可爱多了;从小还没跟妹妹分开那么久过,他还真想念她的恶作剧。
“世滢,改天到家里来,徐妈妈煲个汤给你补一补。”徐母也心疼世滢。
“妈,你好偏心喔。我现在上班每天被公司里的前辈折腾得好凄惨,你都没说要帮我补一补。”徐晴毕业后就进了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做了社会新鲜人。
“瞧你这孩子,还说我没给你补,你是怕胖不敢多吃,就会冤枉我。”徐母抗议了。
“补、补、补,大家一起补。”徐父笑着打断母女俩的抬杠,问儿子:“怎么样?还习惯吗?”
“报告爸爸,习惯。”徐槙立正敬礼,故作严肃状要大家放心。
其实他是预官,在部队里是负责带兵的,军中生活倒没有什么让他不能适应的,只是他想世滢想得紧,每天跟着大兵数馒头。
一番与家人的闲谈以及与世滢短暂的相处,聊慰了他的寂寞心情和相思之苦。依依不舍的,他送家人和世滢离去。
“爸、妈保重,徐晴保重。”向家人道别后,他深情地注视着世滢。“世滢,为我珍重。”温柔的一句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红了眼眶,但却是忍住了泪水,她不要让他看见她掉眼泪,于是以微笑回答他。
他了解她的心思,心疼地抚了下她的脸颊,挥手向大家说再见。
大四这一年的圣诞夜,文倩和慧云费尽唇舌,终于说服了世滢参加她们学校的舞会。她们一致感到身旁少了徐槙的世滢是有些落落寡欢的,当然,那是只有身为挚友的她们才感觉得出来。正因为如此,所以学校里的大小活动,从运动会、园游会、美术系师生作品展到英语话剧比赛、专题讲座等等,她们是一网打尽,能邀就邀,而世滢只要是有空,也都接受了她们的好意。她们希望圣诞舞会的欢乐气氛能让世滢开心。
世滢向来不常参加舞会,这一晚她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舞池里的喧闹气氛。
“世滢,来嘛,这一曲我们五个人一起跳。”慧云热情地拉着她到池舞。
于是三个女孩、家齐以及慧云的男友恭伟一起热舞一曲。两个男孩和三侗女孩跳舞的结果是女生可以轮休,男生汗流浃背。
舞会的尾声,照例是浪漫的情歌。世滢体贴地把机会还给两位挚友。恭伟早巳拉走了慧云,可家齐却没有邀文倩。
世滢催着两人:
“你们俩快去跳啊。”
家齐看了看文倩,又看了看世滢,眼里有犹豫又有渴望。虽然他只是轻轻一瞥,但文倩马上察觉出来了--以她敏锐的心思,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
“学长,你请世滢跳吧,我好累,想休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马上脱口而出,一时理不清脑海里复杂思维的她,用手支着头,她的头真的疼了。
“世滢,可以请你跳这支舞吗?”他终于还是邀了她。
见文倩的模样是真累了,于是世滢接受了他的邀请。
“徐槙还要多久才退伍?”他轻轻地搂着她,幽幽地问着。徐槙陪她到过n大,他跟他照过面。
“一年半。”
“你--爱他?”他忍不住要问,虽然他早已知道答案。
“嗯,我爱他。”她的语气是无比的坚定。
提起徐槙,她的声音变得好轻、好柔,眼神变得如梦似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梦寐以求的女孩,此刻是这么近地靠着自己,近到他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可以闻到她的发香,但他却只能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一颗心如掉进万丈深渊般无法自拔而痛苦不堪。
又是这一曲无尽的爱,那是她和徐槙的第一支舞啊。浪漫熟悉的旋律,使她飘飘缈缈地沉浸在往日情怀中,依稀又看见徐槙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像一罐陈年的醇酒,她、一点一滴地回味着--于是她醉了,醉在家齐的怀里。
她看着自己的眼是迷蒙的,没有焦距的,他知道她正陷入一片回忆的迷思之中,她的心正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近距离地剖析她的感情世界,感觉却是令他揪心的痛。他只想好好爱她,她却把心给了别人,而他只有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
哦?她愿意靠在自己的怀里了吗?当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时,他心中有震惊、有狂喜。她软软的身子是这样真实地在自己怀中,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了,于是他将她紧紧地拥住,像是她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他的心早在相识的最初就被她俘掳了,她的影像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日比一日清晰,他永远也无法遗忘。拥紧她吧,让这一瞬化成永恒吧。
“不,对不起,我--”世滢在被他紧紧抱住时,惊觉到这一瞬间的一片混乱,她用力摇着头推开了他。不,她要找文倩--文倩已经不在那儿了。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必须马上离开--她冲了出去,完全没有听见家齐在后头追喊她。
家齐追到校门口时,看见她急急忙忙上了一辆出租车,怕她出事,于是马上也拦了一辆车紧跟在后。家齐在她快要到家的路上拦住她了。
“世滢,你别走,听我说--”他拉住她就要解释。
“什么也别说了,是我的错,是我。”她哭了,她不该一时失态。“你应该去找文倩的,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呢?她在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想到文倩,罪恶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好担心、好惶恐。
见她不停地摇头、不断地流泪,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感情了。他上前扶着她的肩。
“世滢,你没有错,如果有人错了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他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对她说出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声音。“我一直是爱你的。”他用力地抓着她的肩,像是要让她听得更清楚。
“不,你不可以--”她瞪大了眼睛,一双黑眸里净是错愕。
“你无权要求我停止爱你,世滢。”说完,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放开了她,倒退着走了好几步才转身离去。
这一晚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使她心力交瘁了。家齐突然地一吻,更令她瞠目结舌,在原地伫立良久而无法移动,她突然觉得头剧烈疼痛,像是马上就要胀破了,她再也无法思考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门口走去,她一直低着头走,以致于当她抬起头要按门铃时,才发现徐槙就站在那儿。
“你--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没告诉我?”看见他,她好高兴。对她来说,这是今晚唯一一件对的事。但她的心好累、好累,累得她兴奋不起来,累得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想马上与他相拥。
“告诉你?告诉你,你们就不会在这里卿卿我我、难分难舍了是吗?”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抑制的震惊与忿怒。紧绷的脸上浮现青筋,他的眼光冷得像要杀死她一般--他推开了她。
“你看见了是吗?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吗?”她踉跄地退了几步,知道徐槙误会了,她努力地试着解释。
“什么也别说了,我不要听,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很后悔回来!”他几乎是用吼的,然后他用跑的离开了。
他一路绝望的、没命地跑着。因为行宪纪念日,他临时出公差到台北来,利用空档满心欢快地要见她一面,没想到等到的竟是这样令他痛彻心肺的一幕。不--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吼。忍受着令人窒息的痛,他连夜赶回台中,不再留恋。
“文倩,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家齐等在素描教室外,看见文倩出来了,马上追上前去。
文倩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放慢了速度,往教室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走去,然后才停了下来,她是想等他给一个解释的。
“我跟世滢她--那晚是我的错。”潜意识里,他想替世滢解释些什么。
“你对世滢抱歉,不需要来跟我解释。”她心底是很受伤的。原来他对自己没有歉意。
“我想,也许你对我有些误会。”他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误会你对世滢?还是你对我?”她问得直接而露骨,武装起自己后,看不出她的心情。
“我爱世滢,我以为只有你知道。”听他亲口坦承,她的心重重地抽了一下,心底的伤痕被触痛了。
“我以为你知道世滢并不爱你。”在她告诉他许多关于世滢和徐槙的故事之后,他竟一丝一毫没有动摇,无时无刻不愿放弃,他竟一直无法开始对她付出,原来他看不见她的真心。
“我知道,但是我无法忘掉她。”他黯然神伤地说出心中的执着。
他的话像耳鸣般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他的痴让她既恨又不忍。
“我懂了。”她凄苦地承认自己的愚蠢。她走了,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知道他曾追求过世滢,她还一度想撮合他们,不是吗?自认完美主义的她并不介意这一段往事,她是在那之后才爱上他的,何况世滢爱的不是他呀。错了吗?也许她真的被爱蒙蔽了,她真的是误解他了,他从来未曾向她示爱呀,相处容易相爱难吧?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看得清呢?
那一晚徐槙离开之后,世滢在房里痛哭了一场。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完这一学期的,她麻木地上下课,直到寒假来临,她开始了足不出户、自我封闭的日子。
是她把自己推进了痛苦的深渊。怨不得徐槙、怨不得文倩,甚至怨不得家齐。她对不起徐槙,他是该生气,不再给她只字词组;她对不起文倩,她也该生气,不再给她一通电话;她甚至对不起家齐,因为她不能接受他的爱--她绝望地想着,她辜负了所有的人。
母亲知道她和徐槙之间一定有什么事,问她又不肯说,只是流泪。读h大的弟弟世浩于是找了学姐,也是世滢的高中死党丽婉到家中小住,希望她能陪陪世滢,也许能替世滢解开心中的结。
丽婉从慧云和文倩那里多少知道一点事情的大概经过。
“世滢,你好憔悴。”看见世滢的模样,她很心疼。
“文倩她恨我。”世滢说出了心中的恐惧。
“不,我知道她不恨你。”丽婉安慰着她。
“可是我失去她了。”世滢伤心地流下泪,即使文倩不恨她,她们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许许多多的事?我好后悔,好后悔。”她痛苦地喊着。
“让时间来治疗吧。”丽婉只能这么劝世滢了。她从来不知道情能伤人如此深,她的两个好友竟同时被情所伤,她不由得也感到难过不已。“徐槙会回来看你吗?,”
除了世滢自己,没有人知道徐槙不理她了。一想至此,她就心痛莫名,曾经她以为自己幸福地拥有一切,而现在一切的幸福都离她好远好远--她抱着丽婉流泪,只是流泪,没有声音。
丽婉抱紧她,说:
“想哭就痛快地哭出来吧。”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丽婉心中感慨万千,她们曾是那样无忧无虑,而今--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一切能再回到从前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