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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林妈妈,我好不容易逃家成功,你别说了啦!”方茵琦做了一个小表脸“我今天要帮什么忙?”
“你喔!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林妈妈!”她提高声音,以示抗议。
“好,我闭嘴。现在的年轻人,都说不得。”
“我可爱的林妈妈,你别这样嘛。”她的声音突然甜了好几分。
“少来这套,你外婆一定就是被你爱撒娇的模样,哄得服服贴贴的,这招对我没用。”
“我外婆要那么好哄,我也不必每个星期六‘逃家’了。”她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懒得跟你说了。病历室希望上午有人过去支援,器材组也是,你选蚌地方吧。”
“是!我去器材组,昨天小玲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上午有新器材进来,需要几个搬运工,就当作我处罚自己惹你不开心好了!我去当搬运工喽。bye!”
“你这丫头,怎么净挑些没人想做的工作?”
“当义工就是要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才有意义嘛。”说完,方茵琦哼着曲子离开服务台,往器材组去。
xx
近正午的炙热艳阳,烤得让人几乎要发狂,她的黑色t-shirt,早被满身的汗浸湿了。
一般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已经热晕了,哪还找得到搬东西的力气!而方茵琦不只忍受了连男人可能都受不了的热度,还卖力地将一箱箱重量结实的器材,由卸货区搬进器材室。
她这个不支薪的义工,工作的勤奋度恐怕连支薪的员工都望尘莫及。
十一点半,终于搬完所有器材,剩下组装的后续动作已经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带着一身湿热狼狈状,她离开器材组回到大厅服务台,打算跟林妈妈打声招呼再离开。
不过她才刚靠近服务台,对着林妈妈开口说了两个字“林妈”接下来的话,就全被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堵在喉咙里。
当然,不只是她,几乎是医院大厅内的所有人都被那场面冻结掉手边的动作。
连着七辆黑色长形豪华轿车,陆续停在大厅前的暂停车道,前六辆车子一停妥,每辆车内皆有六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迅速下车,并且有秩序的走进医院大厅分别站成两列。最教人惊讶的是,那些站成两列的高大男人们,全是外国人。
到底是谁,连进医院都要这么劳师动众、讲究排场?这问题八成在大厅的每个人心里转着。
没多久,第七辆黑色轿车停妥后,只见两个男人下车。步下车的男人略有年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有四五十岁年纪,接着下车的是穿着最不正式、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的男人。
看来,那个米白色休闲装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了!茵琦非常努力地想,但怎么也想不出那个身穿“米白色”、浑身似乎散发着怒意的男人是何方神圣?虽然她平时对八卦新闻没什么兴趣,不过能摆下这么大排场的人,应该有家喻户晓的名声吧!
好会儿,她注意到那个“米白色”满脸怒意扫视着已经站成两排的高大男人,然后以几乎察觉不到的方式轻叹了口气。
苞在“米白色”后面那位年纪最大的男人,则诚惶诚恐地追着“米白色”的脚步。
最夸张的部分最多就这样了,意欲回头跟林妈妈说话,这才发现大厅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米白色”那边。
饼没多久,又是一阵小小騒动,让她的目光不得不再次回到“米白色”身上!
只见几辆采访在暂停在车道上,几个记者陆续跑进医院大厅,他们的对象显然是“米白色”先生。不过,那位“米白色”回头对跟着他的人露了一个眼神,没几秒那两排护卫,便轻松利落挡下想采访的记者。
包夸张的是,眼前的騒动似乎没停止的样子,医院里几位主任级以上的名牌医师,竟也整齐地以列队方式走进大厅,迎接“米白色”先生。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如果那几位名牌医生里没连她的“准男朋友”(这称号是茵琦的好友给的,她个人对蓝闵渝一点感觉也没)也出现了,她的吃惊状态大概就到此为止!
至于她的“准男友”不光是出现而已,似乎还跟那位“米白色”很熟,因为“米白色”又跟他握手、说话
奇怪,她根本没听蓝闵渝提过“米白色”这号人物!
她的方向此时只能看见“米白色”的背与侧脸,从刚刚到现在,她都没能仔细看清对方的正面,因为服务台离大厅入口有一段距离。
很快地“米白色”与那位四、五十岁的随伴跟一群医生,眼看就要离开大厅了。
不知有没有机会看清楚他?茵琦才转了这个念头,老天立即像是要回应她的想法般,下一秒“米白色”竟不知何故回过头,视线毫不犹豫穿过大半个大厅空间,与她的视线相逢在同一条空间线上。
那双眼睛是如茵的绿,才一瞬间就让她有仿佛跌进一片广阔草原的错觉,一种熟悉又陌生得无法给予正确解释的感受,像狂潮般涌向她。
怎么可能?他们隔着的是那么遥远的距离她想停止脑袋里一堆毫无理智的杂乱念头,却注意到“米白色”停下脚步,那双绿色眼眸底下闪过千分之一秒错愕。
他们的视线交会,以真正的时间来算,仅只是短短的一秒多钟,然而一切过程,却像是被放大、放慢缓速影片,几乎令茵琦窒息
也许在那一秒里,所有情境全出于她夸大的想象、他的目光焦点并不是她茵琦在他收回视线后,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在茵琦知觉上的“长长”一秒过后“米白色”可说是无所迟疑地收回了目光,而她的心在他转头同时,兴起了莫名的、浅浅的,却教人忽略不得、否认不得的失落。
那短短一秒里,她感到某种难以言明的“完整”他似乎是她穿越了旷远时空想找的一缕情愫,一缕寻着了就能让她完整的那感觉真的好难形容。
某种像是沉睡了千百万光年的知觉,在望见他那双绿色眸子的瞬间,苏醒了,并且以热烈的温度在她心里发酵、酝酿。
看他终于消失的背影,茵琦慢慢找回理智。当理智全都归位后,她立即把那秒的短暂失神解释为从没见过“大场面”的震撼!
他们绝不会有任何可能的延续,那一秒相望就只能是“那一秒”如此而已!
只不过在人的一生里,能碰见多少深刻难忘的“一秒钟”?绝大部分的人恐怕是一次也没吧。
至少她活了二十六个年头,还没碰见对她而言像方才那般惊心动魄的“一秒钟”
只是,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米白色”泰半是不可能在她面前再次出现,而她对“米白色”的意义,也多半仅是云云众生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影。她甚至无法确定那一秒里“米白色”看着的是不是她!
须臾,转过头面对林妈妈的茵琦,本想开口却先听见林妈妈说:
“你说他像不像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人?”
“什么意思?”林妈妈的问题,让茵琦迷惑。
“你这丫头,明明年纪还小,怎么比我这个老妈妈还不懂做梦啊?你不觉得他像童话里的完美王子吗?英俊、富有,一身不平凡的贵族气息。”林妈妈摘下老花眼镜,一手撑着下颚,带着对茵琦略微不满的口气,解释着!
“林妈妈认识他吗?不然怎么知道他富有?还有,我都不知道您的鼻子这么灵,连没味道的贵族气息,您也能闻得到。”
“唉!我说丫头啊,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光是在这医院里看过的人就多到数不清了。刚刚那个混血儿,一定来头不小。”
“他来头小不小谤本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跟你说声再见,我要走了,下星期六见,不要太想我喔。”只花了不段时间,她便将刚刚怪异的感觉清空了或许该说,收好了,收在心里一个很隐密的角落。
谁说她不懂做梦?
“将来爱上你的男人,八成有苦头吃。”
“那您就帮我告诫身边的男人,别自找苦吃啊。哈!我把蓝闵渝先生交给您。拜拜。”
林妈妈来不及回嘴,眼睁睁看着茵琦迅速“逃走”想来想去,那女孩最擅长的事,就属从老人家面前逃走这个本领最厉害了。
xx
在医院一间讨论室里,只有蓝闵渝跟瑞斯两人。
瑞斯与蓝闵渝两人,一年前在日内瓦一场柄际医学研讨会上认识。蓝闵渝在那场研讨会里发表了一篇论文,让瑞斯注意到这位来自台湾的年轻心脏科医师。
虽说两个男人年龄相仿,但蓝闵渝只能算是国内稍有知名度的心脏科医生,但国际上,他其实没没无名。
至于端斯则早已是名扬国际的心脏科权威,他就像是为了行医而生的天才。所以当时瑞斯主动在会后找蓝闵渝说话时,蓝闵渝除了受宠若惊,还是受宠若惊。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瑞斯其实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完全没有一般“权威者”常见的骄傲。不只是这样,瑞斯还拥有对医学少见的热情。
那份热情真的很少见,蓝闵渝认为,十个学医的人,大概只有零点五个拥有行医的热情,也大概只有零点五个是为了“救人”而学医。
“对不起,用那么惹人注目的方式到医院。我母亲很抱歉。”瑞斯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的怒气从一出机场,看见那六辆和车开始沸腾!他压根没想到他的母亲竟会将家里的保全人员,早他一步送到台湾,而且一送就是三十几个!
“没关系。”闵渝给他一个了解的笑容,这一年来他们除了交换特殊病例的医疗心得,也会偶尔聊聊“家事”他多少了解瑞斯不寻常的家族状况。
坦白说,就算要认定他们是知交也不为过。像瑞斯这样的人,一般人恨不得能攀上丁点关系,虽然靠近他的人很多,但以纯粹情谊对待琼斯的人
其实少之又少。
闵渝多少能了解瑞斯的心情,因为他身后也背负了一个在台湾算来庞大的家族。尽管比不上一个真正的王族之后。但这份近乎同病相怜的了解,加深了他跟瑞斯之间友谊。
这一回,瑞斯为了他阿姨到台湾,对闵渝来说是个难求的“奇迹”他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为了茵琦。
“瑞斯,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你是为了你阿姨才到台湾,并未打算帮其他人诊疗,可是等会儿在你看完你阿姨的病历后,能不能帮我看一份”
“不用等,现在拿给我看看,阿姨的病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先着你要代看的那份。”
“谢谢。”
“拜托,请不要跟我客气好吗?我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