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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白色比基尼泳衣的梦诗,由湖里爬上来:“很冷,还没到二月就游水,没道理。”
她马上穿上毛巾衣。天培也随着爬上来,他那咖啡色的胸肌在太阳下闪耀,多幺强壮的男孩子。
他抓起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湿淋淋的,赤裸裸的,便仰躺在草地上。
“不冷吗?”梦诗冷得发抖,而天培只穿了一条泳裤。
“这样就不冷。”天培用力一拖,梦诗倒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吗?爱斯基摩人的夫妇,晚上睡觉是不穿衣服的,因为,身体的接触,会产生热量。”他紧紧抱着她。他那强壮,结实的身体,像一张温暖的床。
他用手指抚遍了她的嘴唇,突然,他揉抓着她的卷发,他那丰厚的嘴唇,吞没了她的樱桃小口。
他热烈而疯狂,像把火,梦诗感到身心温暖。每一次,他总是令她喘不过气来。
一会又一会,她娇喘着伏在他的胸膛上,他那强壮的手臂,紧围着她。
“天培!”
“嗯!”“有没有想过结婚?”
“你不是要嫁给我吧?”
“谁要嫁你,我只不过好奇问问。”
“我从未想过要结婚。”
“为什幺?”
“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独身主义,永不结婚?”
“独身?不!玩够了,就结婚。”
“你还没有玩够?”他摇一下头。
“你还要玩多久?”
“不知道,腻了就结婚。”
“你和我在一起,是玩弄我?”
“啧!啧!你在侮辱自己。我们是真心相爱,对吗?”
“最近,你除了我,还跟谁在一起?”
“没有了!”他拍了拍梦诗的背:“没时间嘛!天天陪着你,哪儿还有空找别人?”
“那,你的女朋友们一定很失望了?”
“管她呢!我说过,我是不受束缚的。”
“你懂不懂专一?”
“专一?对谁?”
“当然是对自己心爱的人。”
“那很重要吗?”
“你以为呢?”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真心爱她。有些男人,一生只对着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并不爱她。这样的专一,你在乎?”
“你这个人,道理总有一大堆。”梦诗推开他站起来。
“怎幺了?”他随即跳起,从后面揽抱她:“生气了?”
她摇一下头,内心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苦恼,她希望整个拥有他,但是她不能。
她真的想和他结婚?就那幺简单,她甚至没有好好的玩过。
她也喜欢自由自在,她也不喜欢以爱来束缚,她不能结婚。
“梦诗?”天培吻她的耳尖:“你在想什幺?”
“我想,我们在一起,是否适合?”
“当然适合,”天培把她的身体旋过来:“我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徐森一的新著作已经开始。秋诗一有空,就到他亲戚的别墅协助他。
和徐森一在一起,是她最大的希望,因为徐森一是她的偶像,她崇拜他,爱戴他。
她喜欢看他写作,喜欢看他构思凝想,喜欢听他分析故事内容,喜欢他喜欢的一切。
徐森一的原稿,必先让秋诗过目,当秋诗想到自己比别人可以先看到徐森一的著作,她心里充湖自豪。
她是何等幸运!他满足,满足于现在,只要能看到徐森一就快乐,但是,千万别恋爱,因为,两个人一旦爱上了,她马上会失去他。
想到瑞年的死,霍英平的变,她的心死了。她是个不祥之人,她不能恋爱,恋爱会令她失去一切。
但,人接触多了,怎能没有感情?何况,徐森一本来就很喜欢她?
这天,徐森一放下笔,仰高双臂,吐一口气:“今天已经写了一万字,应该休息一下了。”
“还要不要咖啡?”
他摇一下头:“陪我到海边散步,好让我舒一下骨头,好吗?”
“好的。”
海边的泥沙上,留下了无数的足印。
“秋诗!”
她看着他。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幺事?”
“我的前途。”
“前途?你不是一个大作家吗?一千字能赚一百元的作家,除了你,我想不到有第二个。你每个月的收入起码超过两万元,港督的人工不会比你多。”
“不错,能赚二三万一个月的爬格子动物,实在不多。不过,这一行不保险,年纪大了,思想迟钝了,到那时,你不要钱,也没有人肯要你的稿。”
“真残酷!”
“现实,是残酷的。我不脑瓶写作维持一生,我必须有更好的打算。”
“我赚钱不少,人也节省,因此,我手上,已蓄储了一笔钱。我想利用这笔钱,好好发展一下,等到有一天,我老了,没有人再要我写小说,我也不至于去讨饭。”
“你很有打算,你准备怎样发展?”
“买楼收租,或者开一间印刷厂。”徐森一说:“我自己不能决定,希望你给我意见,秋诗,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做?”
“买楼收租,是最保险,最安全,就是太保守了,消极的做法。开印刷厂,本来不错,不过不熟不做,不知道,你对印刷业有多少认识?你准备自己做,还是请人打理?”
“请人打理,我有几个干这一行的朋友。”
“以我个人的见解,我认为你仍很年青,很能干,是个很有前途的作家,十年内,你绝对不会倒下,你仍会是个最有销路的作家。所以,你根本不必急于为你将来的事业担心。多写点稿,多赚点钱。一方面买楼,一方面开印刷厂,三面进行。”
“依你这样说,我快要变大富翁了!”
“写小说不能发达。但是可以利用稿费去发展其它事业,是不是?”
“你分析得很对,同时,也增加我写作的信心。秋诗,你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将来谁能娶你,谁就有福!”
“我是一个没有福气的人,好的事,落在我手里就会变坏。”
“秋诗,自从我认识你,从未见你真正快乐过,为什幺?”
“因为,没有值得快乐的理由。”
“和我在一起,你不快乐?”
“不,能够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已开朗多了。以前,我根本不会笑。”
“什幺事情令你那样伤感?”
“际遇!”
“际遇?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不是事事如意吗?”
“一个女孩子,除了家庭和事业,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爱情。你才二十几岁,能经历多少?瑞年的死?他是死于意外,与你无关,霍英平变心,那是自为他用情不专。那都不是你的错。”
“好的死,坏的变,我还有什幺希望?”
“希望永远在人间,问题是,你自己是否放弃。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并非个个都要死,也并非个个都会变。,
“总之,好的落在我的手上,都会变坏。”
“迷信,对自己没有信心。失望了一两次,就绝望了,以后的日子怎样过?”
“孤独一生,偷窥他人的快乐。”
“为什幺自己不去我寻快乐?”
“因为快乐永远不属于我。”
“秋诗,”徐森一站定下来,伸手拖她:“你太悲观,凡事总往坏处想,其实,世界是美好的,不要让失败吓怕你,倒下来马上站起,这才是一个有冲劲的年青人。”
“我并非一个有冲劲的人,我的世界是灰色的。你没看见我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秋诗,我怎样做才能令你快乐?”
“你根本不必为我做什幺,我只不过是你的读者,你还有很多读者。”
“我从未把你当作读者,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根本不知道我写作。”
秋诗侧过脸,吐一口气:“我但愿维持现状,不愿意有任何改变。”
“但是,人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谁敢担保能永远维持现状?”
“为了避免情感的产生,由明天开始,我不再到别墅看你。”
“不,秋诗。”徐森一着急了,他紧抓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一切都依你。维持现状,我答应你维持现状。”
秋诗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你明天仍会来吗?”
秋诗再一次点头。
秋诗不愿意和徐森一产生感情,是不想失去他。现在的秋诗,如惊弓之鸟,对爱情,已产生了恐惧症。能够每天和徐森一在一起,她已满足
“天培,你不用接我下班,因为董事长会派他的司机接我回家更衣,晚上有应酬。”
“什幺?”天培老大不高兴:“昨天约好要痛快的玩一晚,戏票已买好;夜总会也订了座,怎可以”
“对不起!天培。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失望,但是,今晚的应酬是公事,我不能不去。”梦诗好声好气说:“明晚再陪你,好吗?”
“太扫兴,你太令我失望。”
“是我不好,也许,我真的要考虑辞职。晚上我会给你电话,你会回家还是去牧场?”
“我会上天堂!”
“你心情不好,晚上我再向你解释。其实,我讨厌那种应酬。不过,没办法,谁叫我做公关的,你应该对我体谅!”
“算了!”他挂上电话。
董事长宴请的是国际旅行社的老板,也是全酒店长期客满的大主顾。由于其中一位董事是法国人,董事长不懂法文,因此非要请梦诗出席宴会不可。
宾客一共四个,全是享受派,每年来香港四次,每次必要吃中国菜,饭后还要到夜总会看表演。
到夜总会,已经快接近十时,如果不是凭董事长的面子,想找一张桌子实在不容易,这间夜总会,乐队一流:“科騒”一流,歌星一流,食物也一流。
经常满座,人所共知。虽然董事长事先派梦诗打电话订座,可是由于太迟,只能得到一张僻角的桌子。
因为五个男人才只有梦诗一个女人,所以大家约好不跳舞,听听音乐听听歌,等待第一场表演。
“第一场表演在十时十分,距离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梦诗说。
“还赶得及,运气真好。”
梦诗到处张望,突然,在舞池中,看见一个熟识的影子。
穿著铁锈红西装,宽的肩,长的腿,翩翩风度,那不是左天培是谁?
和他依偎着跳舞的是霍茱迪,一个留过学,家境富有,有美丽的女强人之称的电视台监制,看他们有多亲热?
有说有笑还罢了,竟然互拥着跳贴面舞,梦诗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双手也因为过度愤怒而颤抖。
梦诗冲动得有点失常,一手抓起桌上的一座小灯饰,要走过去向左天培迎头掷下,周董事长问:“梦诗,你”“啊!”她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境况,一间大酒店的公共关系部经理,怎可以在大庭广众打架?而且还当着老板的贵宾:“这灯饰很不错,看样子,是意大利货。”
“你为什幺额角滴汗?这儿有冷气。”董事长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一整天了,可能有点疲倦。”
“是的,太辛苦你了,明天给你一天特别假期,你可以休息一天。”
“谢谢董事长!”梦诗只好把一切压下来,强忍着,她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天培。
天培并没有看见她,仍然和他的女伴那幺亲热,他看不见梦诗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桌子僻角,同时她又没有到舞池跳舞。
第一场表演过去,天培正在结账,梦诗连忙对董事长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请便!”
天培拖着霍茱迪在前面走,梦诗跟随其后。离开夜总会,在大堂上,梦诗大喝一声:“左天培!”
梦诗的喝叫,不单只惊动了左天培和霍茱迪,同时也惊动了大堂来往的人。
左天培回转身,看见梦诗,竟然神态自若,而且有惊喜之意:“梦诗,想不到你会来找我,刚来?”
“早来了,找你算账!”
“算账?别开玩笑,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霍茱”
“霍茱迪,素仰。左天培,你好大的胆,竟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梦诗高举起手,伸起脚尖,运起全身气力,一个人辣辣的巴掌,掴在左天培的脸上。
左天培抚着脸,愕然。
霍茱迪瞧着他,愕然。
梦诗已跑回夜总会。
十几只眼睛看住左天培,左天培那咖啡色的脸,现在红得像一个熟西红柿。
“她是什幺人?”霍荣迪为左天培抱不平:“她凭什幺在公众场地打你?”
“对,她是我什幺人?她有什幺资格打我?我做错什幺?”左天培又羞又愤,一边说着,一边往内冲。
“天培!”霍茱迪一手拖住他:“你要去哪儿?”
“找她,问个明白!”
“算了,何必在这种地方闹事,瞧,每个人都看着你。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莫名其妙,她蛮不讲理,我也要掴她一个巴掌。”
“别闹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呆下去,碰见记者,我可不得了!”霍茱迪硬拉着左天培。
“我不会放过她,我一定要找她算账。”左天培边走边叫。
左天培愤愤不平,认为自己没有理亏,梦诗令他当众丢脸,他吞不下这口气。
他一个晚上打电话找梦诗,梦诗把大厅,客厅和她房间的电话线拉掉。
电话打不通,左天培第二天一早去马家,因为梦诗放假,他等到十点钟,又赶去酒店,结果,他当然也找不着梦诗。
因为梦诗不想见天培,她干脆向周董事长辞职不干。
董事长拒绝:“梦诗,你太累了,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一个月人情假,你可以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到外地旅行。”
老板实在太好,梦诗是无法再坚持的,只好接受。
于是,在爱诗的安排下,她去了日本。
左天培不知道她的行踪,没有办法找到她。
最后,他去我秋诗。
“大姐,我累死了,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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