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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唉呀。”
“你叫够了没有?”土豆喘吁吁的说,汗水一串串的自额头滴了下来。“阜雨楼就快到了,你就别喊了。”
“我痛呀。”黄汉民哭叫,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
听到哭声,江磊自柜台后匆匆走出来,只见土豆歪歪斜斜的背着黄汉民,后者身上一脸一身的伤,哼哼嗨嗨的哭个不停。大厅客人的眼光全望向这头来,议论纷纷个没完。
“怎么了?”不想引起騒动,江磊跟一位伙计急忙把两人扶到柜台后。
土豆蹲下来,拍着心口一脸喘息难定。“一早樊家的人在城外堵了黄秀才,硬押着黄秀才去找琼玉姑娘,然后就把人带走了。我到江大娘那儿批货,凑巧见他伤成这样,才把人背回来。”
一提到琼玉落入樊家,江磊怒急攻心,大力拎起黄汉民的衣襟喝问:
“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抚着红肿的脸颊,黄汉民哀哀的哭起来。“他们逼我去找琼玉,我我没办法,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江磊扔开他,气得吼叫出声。“要是琼玉有什么万一,丢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
“去找姑奶奶,把事情告诉她!”随手抓住身旁的伙计,江磊吩咐道。
“磊哥儿,你去哪?”那伙计赶忙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问。“这秀才要拿他怎么着?”
“我到樊家去。至于这个人,问姑奶奶吧。”
早在听到大厅的騒动时梁河诠就起了警戒心。听完前头的传话,她恼怒的跺跺脚,把事情交代给一旁帮忙的大婶,便匆匆朝后奔去。
一早起来出了房,冯即安便嗅出不寻常的动静;下了楼来,看到地上仍哼哼嗨嗨的黄汉民,却看不到平日该在柜台招呼的琼玉和江磊,他更觉得不对劲。
“你们姑奶奶呢?”走去厨房,见不到梁河诠,他好奇的问道。
“到樊家去了。”托着盘子,与他擦身而过的土豆忙道。
这答案听得人莫名其妙,但光是听到樊家,就足以令他皱眉了。冯即安按捺下性子,笑吟吟的等土豆从厢房里端了空盘子出来。
“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儿?”
土豆照实说了。冯即安听完,不禁呻吟一声!那丫头是个潜在的火葯库,冲动起来,上哪儿哪儿便要倒楣。
“刘当家呢?”
“一早姑奶奶请他到市场把帐给结清。”
连那个唯一理智的老头也不在。冯即安摇头朝门外走去,樊家是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应该还不难找。
“冯少侠,你你往哪儿去呀?姑奶奶她她从后头走水路去樊家呀。”土豆喊住他。
他紧急煞住,恼怒的回头。“我知道。”
得找个人管管她才行。冯即安奔下石阶,到马房牵出坐骑,一边扯下系在马头上的绳索,一边仍掩不住愤怒的想:成日这般莽莽撞撞,总有一天会出事。
樊家这边,梁河诠在三声喊话无效后,身子自小舟上跃离,手上的大汤瓢应声敲断了樊家的大锁,再借力一弹,翻进了樊家的后墙。
听到下人通报,佟良薰匆匆忙忙赶出来。偌大的晒布场上,他染坊的工人全东倒西歪,或坐或躺的在地上哼哼唉唉,一匹匹方染好的布五颜六色的掉在地上,脏成一团。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挥舞着一根汤瓢大吼大叫。汤瓢?佟良薰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那真是根汤瓢,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
“这位姑娘,有何贵事?”
“你是谁?”
“在下是这儿的管事,姑娘有何指教?”自始至终,佟良薰谈吐间都带着微笑与和气,丝毫不以眼前乱象为忤。
眼前梁河诠没欣赏男人的心情,她眯着眼睛,语带威胁的觑了他一眼。
“nb462嗦!快快放了人便是!”“放人?放什么人?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懂。”佟良薰困惑的望着她,表情无辜。
装傻?来这招。梁河诠一张脸灰漠漠的没半点表情,心里怒气直达云霄。怎么她就这么倒楣?碰上的男人什么都不会,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就只会装糊涂。
佟良薰被她凶悍的眼睛看得有些尴尬,呐呐的开口喊了一声,没想到河诠却吼起来,差点吓得他滑落手上的褶扇。
“你今天要是不放人,我一把火烧了你们樊家!”
“姑娘”不等他喊完,梁河诠已经朝前奔去,直冲入宅。佟良薰终于皱起眉头,回身挡下,儒扇一拍,化去了她的攻势。
原来这人竟会武功的,河诠心一惊,随即怒火更炽。
“不让我进,我偏要进!”梁河诠怒斥,衣袂翻拍,汤瓢使得虎虎生风。她多年厨艺,手中家伙灵活跃动仿若她的第三只手,砍劈切剁无一不得心应手。那男子正待因应,墙外却掠进一道人影,影中疾射出三道暗器,嚓嚓嚓的全打在她的汤瓢上。梁河诠连连退了好几步。一见来人,又惊又怒。
“河诠儿!苞我回去!”冯即安在空中喊道。
“是你!吧什么?放开我!别这样拉拉扯扯!难看!”战事方酣,却被人莫名其妙的朝后拉去,梁河诠不停挣扎,摆脱他的手。
“难看?你也知道难看?一个女孩家像泼妇似的站在这儿跟个男人叫骂,你知不知羞。”
差一点点冯即安就要吼叫了,他浑身肌肉骨骼无一不被她气得打颤。再这么下去,他一定壮年早逝。
“我知羞,我要是知羞,琼玉就没人帮她了,阜雨楼没半个男人帮衬,我不出头,谁出头!?”这番指责令她恨恨的吼回去。要不是眼前有更要紧的事,她非要冯即安为这话付出代价不可。
冯即安惊异她那气势,不同于当年的柔弱无依,也不同于她前些日子的刁蛮耍赖,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向来视责任为生命最难承受包袱的他,显然被这女人的想法怔住了。这完全跟他的想法相去甚远。
“你不出头,还有我呀!”他不加思索的吼回去。看过她那一晚的脆弱后,说什么他都觉得她的好强愚蠢无比。
“你是谁?你凭什么?”原以为越墙而来的会是个好帮手,没想到不但没帮上忙,反而在外人面前吵起架来,梁河诠气得全身发抖。
她竟敢拿这种话激他,冯即安一向的笑容失去了。
“凭我是你大哥,你的事一切由我作主!现在跟我回去!”
“琼玉不放,我不回去!”她大叫,汤瓢朝他抓来的手拍去。
“她不在这里!”他叫道,急急闪开汤瓢。
“我听你放屁!”
听到那句粗话,冯即安怒气突然没了。他叹了口气,发现近来他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像个怀春少男,不是叹气就是烦恼。一甩身,他招降似的对梁河诠举起手来。
“你别这么冲,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冷哼一声,手中的大汤瓢又一次不客气的朝那批东倒西歪的家丁指。“樊家的人,都是一群人渣。”她喃喃骂道。
“跟我回去吧。”一听到她骂人,他又过来握住她的手,一面暗暗防着她。
“你没听清楚吗?他们没放人,我不走。”这一次她动了动,却没挣开他的手。
“我说过了,琼玉不在这儿,你放火烧了整个宅子也没用。”
她瞪了他一眼,正待要反驳时,那男人却开口了。
“冯兄也在这儿?”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佟良薰松了口气,不过这一次,他放弃从这位泼辣姑娘口中问出答案。梁河诠瞪着对方,惊异他居然认得冯即安。
“佟兄弟,别来无恙。”冯即安微微点头,口气俱是恼意。
“好说,这位姑娘是”那男子仍一脸和气的笑着,一面吩咐里面的仆人把受伤的家丁扶进去敷葯。
“这位是”
“不准说!”她汤瓢一闪,冯即安格手挡开,对那男子的笑容多了五分抱歉。
“是舍妹。”
“冯兄行走江湖向来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标致的妹子,我怎么不晓得。”
“佟兄弟取笑了。”冯即安又叹了口气,一脸家丑外扬的悲哀。
“你们烦不烦?喂!你到底放不放人?”
“放什么人?”佟良薰困惑的问。
“就是放”梁河诠待要回答,冯即安又开始把她往后拉。
“好啦好啦,佟兄弟,都是误会,都这是误会,改日我再登门谢罪,走了。”他低声吼住她,一面又不停的跟佟良薰道歉。
“跟你说人不在这儿了,你还这么固执。”他嘀咕。“不要逼我,不然没面子的会是你。”
“你说什么啦哩啦喳的我听不懂,不要拉我!”她哇哇大叫。“你叫樊多金放人,听到没有?!”
“他不是樊多金。”冯即安再一次忍耐的开口。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樊多金!”她以同样愤怒的声音回应冯即安。“他是樊多金的管家。那有什么关系,叫他放人也一样!”
“不一样!”他喊道。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确实是听到他话里头隐不住的些许笑意。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冯即安!”她几乎气得要哭出来了。
“他不是樊多金,这儿也不是‘樊记’,这里是‘四时绣’,这位是佟掌柜,你没见一院曝晒的布匹吗?‘樊记’是开钱庄的,不是卖布的!”冯即安忍无可忍的吼出口。“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被你气死,还是还是被你被你笑死。”他一咬牙,随即爆出一声哀号。
梁河诠整个人呆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她简直无地自容,但更糟的是,在冯即安的话之后,现在每个人都围过来了,并看见她的糗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那位佟先生恍然大悟之余,只能同情的看着冯即安。
好啦,仇家找错门,这种丢脸的事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一路上,梁河诠不知怎么自处的,尤其温喜绫又偏偏在她出了大糗之后,走进“四时绣”
“四时绣”和“翠湖帮”的私交甚笃,温喜绫和佟良薰的感情更是比亲兄妹还好上几分。让温喜绫看到这一幕,她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永远别见人算了。
在房里。温喜绫捧着肚子,整整一刻钟过去,笑声仍没断过。不仅如此,她全身更是不住的打颤,趴在床上喘息。
梁河诠扁着嘴,终于,确定自己忍受够了。
“这么好笑,你笑死好了!”她气不过,站起来气急败坏的骂道。
“笑死倒好了,”温喜绫拭去眼角的两滴泪,肠子不知扭绞了几圈;她勉强吸了两口空气,才忙解释:“你不能怪我,你真的真的太离谱冯公子真的说对了,你教人不知该气死还是笑死,难为我佟大哥是个好说话的人,要不然这事要传遍苏州城,我看你看你”她咬着唇,末了实在忍不住,咯咯咯的又笑起来。
“够了吧?再笑下去,我要翻脸了!”她跳上床,语带威胁的吼道。
此招似乎奏了效,但也才两秒钟,温喜绫的唇角又再度扬起。
“喜绫儿!”
“不笑,不笑。”她举手投降,见河诠要出房,随即挡在身前。
“你去哪儿?”温喜绫吃吃的笑问。
“还能上哪儿,当然是去找琼玉!”她叉着腰,心浮气躁。
“那我陪你去,省得”这一次,温喜绫又笑得嘴角发酸,许久才把话说全。“省得你又找错门。”
“喜绫儿!”梁河诠怒视她一眼。“你找死是不是?”
“我不笑了,真的保证不笑了,”她一阵猛咳。
直到佟良薰进门,两人才止了争吵;一见是他,梁河诠难堪的低下头,耳根子都胀红了。
“对不起,佟大少。”
“没关系。一会儿我和冯兄弟会到樊记解释清楚,相信这件事全都是误会。”佟良薰微微一笑,又瞪了一张嘴咧得跟西瓜大的温喜绫一眼。“你跟我出来。”
“她已经很难过了,还笑人家。”出了房外,他将她拖到一旁,收起褶扇轻敲她的头一下,低声念道。
“很好笑嘛,真的很好笑嘛。”温喜绫辩驳着。“你也想笑的,干嘛这么假道学。”
佟良薰瞪了她半晌,终于不情愿的翘起嘴角,嘴一张却难再收拾,他摇头跟着笑了起来。
“我承认这找错人的误会是过分糊涂了些,但你也别太超过,进去陪陪她吧。记得,别起哄,也别凑热闹,听到没有?”
房门被推开,梁河诠仍一脸的尴尬。“佟掌柜,我还是很担心琼玉和江磊,还有土豆,他一定在阜雨楼等急了。”
“这件事倒好办,我马上派个人过去招呼一声。”
“那”
“暂时什么都别说,一切皆等杨姑娘平安回家再说。”他客气的谢绝她。
知道杨家的姑娘被带回来了,就在大厅候着,樊多金迫不及待的从花园直冲大厅。一进厅里,只见一名蓝衫少女掩着脸跪在地上,其间只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哭也没有用,这是你欠我的。”他大摇大摆的跨过门槛,得意洋洋的走到她面前,不客气的把她的脸托起来。待看清楚长相并非那夜与他拜堂成亲的新娘子,樊多金怔住了。
“你你是谁?来人!”
“少爷!”
“你们这两个混蛋,找这个谁来?!”一人各赏了一个耳括子,樊多金气急败坏的跳脚。
“说呀!哪儿找来的?”
“午后咱们俩见黄秀才同她在城外说着话,又拉拉扯扯,咱们俩逼问黄秀才,确定这是杨家的姑娘,没错呀!”樊家的家仆抚着脸,冤枉的喊起来。
“是呀,那黄秀才也是这么说的,这姑娘也承认了。”另一名家仆也忙不迭的点头。
“放屁!放屁!”樊多金原地一阵跳脚,扇柄接二连三的又在他们头上各重重的敲了几下。“她认了你们就抓人回来,她要不认,你们是不是就拍拍屁股走人?!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她,我要找的姑娘比这个还漂亮!”
“少爷,咱们俩谁也没瞧见过杨姑娘的真面目,黄秀才就算就算是指个阔嘴麻脸的,咱们俩当然也只有相信了。”两个家仆护着头,想躲又不敢躲,只得委屈的喊。
三步并作两步,樊多金怒气冲冲的跳回杨琼玉的旁边,一柄扇子挥舞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杨家的姑娘?”
杨琼玉吓坏了,朝后缩了一两步,不停的摇头。
“你说不说?!当心我揍你!”
眶当一声,一个樊家的下人自门外飞进来,江磊随之冲进。
“你要敢碰她一下,我先揍死你这混蛋,放开她!”江磊怒吼。“阿磊!”杨琼玉哭出声,扑过去想抱他,却被樊多金大力揪回。
江磊见状怒吼,飞身过去想把樊多金一拳揍倒在地;两名下人扑上去及时拦住他,但这一着已经把樊多金吓得连手上的扇柄都掉了下来。
“来人哪!”这一喊招来更多的人。纵然江磊蛮力惊人,也拼不过众家丁纷纷扑上来的力量。十分钟不到,他已经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被捆了起来。
见对手已被牢牢捆住,樊多金又得意了起来,拍着扇子大敲江磊的头。“你是谁?”
“我是谁干你屁事!这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准你动她分毫!”江磊被敲得冒火,大声咆哮。
“樊少爷。”
“佟掌柜?”樊多金揪起眉心,看到门外走进两位翩翩男子。
“你怎么进来的?”
“没人通报,”冯即安手一摊,笑得好无辜。
“是呀是呀,咱们等了半天,没人通报。”佟良薰也跟着插进嘴,笑吟吟的跨进门。
江磊抬头见到来人,张口欲言,被冯即安抛来的眼神制住。
“来做什么?奉茶。”樊多金坐上大位,头也不回的吩咐下人。“快说,我没时间磨菇。”
“这两位可是樊少爷要找的人?”
樊多金斜睨佟良薰一眼,嚣张的跷高脚。“干你什么事?”
“这两个人都是阜雨楼的小厮,想是误会,才会到樊家来,我与那刘寡妇曾有过数面之缘,所以过来关心一下。”
“原来。”樊多金一僵,随即冷笑连连。“佟掌柜的消息也真灵光,人才带到这儿,你就赶来了。”
佟良薰仍是那不疾不徐的语气。“好说好说。能否请樊少爷看在薄面上,让我把人带回去?”
任他财大气粗,气势却压不住这两人。樊多金抖着脚,沉吟了半晌。
“不过是跟个寡妇数面之缘,你竟这么热心,我看可没这么简单。佟掌柜的,这‘数面’两字可改改,我看该是‘数夜’之缘吧?”
“看你人模人样,说那什么浑话侮辱咱们姑奶奶!有种把我放开,我非把你这混蛋砍成八块不可!”被五花大绑的江磊扭动身子,忿怒的咆哮出声,杨琼玉急急拉住他。
“别冲动,他是来帮我们的。”她低语。
一旁下人冲上前去,拉开杨琼玉,劈头就要给江磊一阵拳打,冯即安大步跨前,轻轻一抬手,那两个下人哀叫一声,平平朝门外飞去,还撞翻了两张太师椅。
“有话好说,又何必动手呢。”冯即安拍拍衣袖,原以为他已是怒容满面,谁晓得竟还是和佟良薰同样一张笑脸。
一番话把樊多金激得跳起来。“你又是谁?”他走过去,不客气的瞪着冯即安。
“是谁并不重要,”冯即安又微笑了。“重要的是:你要动手,绝对没半点胜算。”
“你又是什么东西!说把人带回去,就把人带回去!?樊记也太好说话了。”他冷哼一声,口气已经软下来。
“呃,在下忘了替樊少爷引荐。这位是冯先生,在下旧识。”佟良薰插进两人间,和和气气的介绍双方。
樊多金翘首昂扬的盯着这始终带着微笑的陌生男子,原想以气势逼人,结果却弄得脖子酸痛不堪;原因无他,这个姓冯的长得太高了,他无论怎么看,都得仰着脸。
“听说朝廷已经批下诏来,要赐封樊家老太太贞节牌坊一座,这等荣耀之事,相信樊家与有荣焉;若在此时闹出什么不好听的风声,说樊家强行掳人,传出去,樊家族人脸上也不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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