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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就这样吧让一切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她缓缓地合上眼。
绛雪病了。
自荷花池畔与那一幕后,熠亮的幽眸一日黯过一日。她常常坐在窗台边,瞳眸恍惚飘远了思绪,宛若被掏空灵魂的木石娃娃。
膳房送来的餐点总是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渐渐地,她连床都不能起,只眼睁睁地看着床帐顶,一瞬也不瞬的。
她那副活死人的模样看在燕儿的眼中好生焦急,且这府里要比燕儿更心焦的大概就属玉磬爷了。
为了小姐的病,玉磬爷甚至亲自押宫里最高明的御医回府,又不惜一掷千金吩咐人蒐集上等的葯材。
这些日子王爷的情绪都受小姐牵引,小姐病重时,主子亦镇日拧眉,见她病况稍好,便眉眼稍霁。
即便是主子如此的周到照料,绛雪的病却始终不曾痊愈。
御医看了诊后只道是心病引起。
心病?一般人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想这绛雪小姐在硕亲王府里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加上主子对她又是百般示好宠爱,这样的生活连神仙都会羡慕不已,又哪来的心病?
“小姐,这葯你就趁热喝了吧。”燕儿小心翼翼的捧着葯碗至床边。
绛雪只是将头转向内侧,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苍白的脸颊和毫无血色的唇瓣,又瞧她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燕儿焦急得眼眶都红了。
“小姐,燕儿求你把葯喝了。”
“我不喝。”她头也不肯回。
“小姐,你生了病就该喝葯。不喝葯,病又怎么会痊愈?”
只见绛雪缓缓地转过,幽邃的瞳眸睇着燕儿。“燕儿,我就算身子好了又如何?还不是笼中鸟一只,这样禁锢的生活与死又何异?也许死亡都比现在的生活来得自由呢”
燕儿将葯碗先搁在桌上。原来小姐的心病是因此而起啊。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燕儿知道你不开心被囚禁在王府里的生活,你的苦燕儿都看得分明,可你也别因此就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绛雪依然不为所动。
“小姐”
“让我来吧。”
这熟悉的声音让主仆两人同时惊讶地抬起头。
是尉迟棠。
“尉迟公子。”燕儿有礼的福了身。
“你”绛雪挣扎地起身,原本黯淡的眼神似乎亮了些。
“尉迟棠刚从江南北上,进府请安时得知绛雪小姐生病一事,蒙王爷不弃让尉迟棠来问安小姐病可稍好些?”
燕儿摇头,忙抢道:“小姐连葯都不肯喝。”
“燕儿,这葯凉了,就先撤下,吩咐膳房再熬一碗新葯吧。”尉迟棠说。
燕儿眼中闪过一道光。“好。”
她收拾桌上的葯碗离去,留尉迟棠与绛雪单独在房中。
房里阒静无声好一阵子。
缓缓地,尉迟棠开口道:“十儿,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穿过颊边落入枕畔的是一弯心碎的流泉。“棠表哥,我好害怕,我不能呼吸这里让我窒息我要离开这里!”
她不能留在这里日日夜夜挣扎抗拒玉磬的温柔
这样受宠的锦衣玉食生活只是一再提醒她,她与玉磬有着此生此世、不共戴天的家恨和国仇,这样的恨意宛如腐蚀的强酸,一点一滴地腐蚀她的生命,到头来,她的生命就只剩下满腔无可化解的恨,再也容不下其他。
尉迟棠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似乎看见她了心底的挣扎,眼神坚定彷佛下了决心,他承诺“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绛雪苦笑了一下,幽眸暧暧。“王府门禁森严,即使连一只鸟都无法穿过警戒,更何况是如今如废物一般的我?”
“我明白硕亲王府高手如云,也知道玉磬本身的武功深不可测,但这并不表示我们毫无机会,只要能降低玉磬的戒心,我们就有可能逃离。”
“要降低他的戒心?”柳眉微微蹙起。“玉磬是我所见过最谨慎和最有城府的人,要想逃过他的耳目,谈何容易?”
“我却知道你有那样的本事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她双眼大睁,接着摇摇头。“不可能。我不过是一个差点死在他手中的手下败将,又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十儿,你太轻忽自己的力量了。难道你从不曾深思玉磬之所以会在剑下留你一命的原因?”
她摇头。“或许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难道你从来不知道,只要你为他发出一个讯号,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或一个举手投足,他就能完全任凭你摆布?”
绛雪以手捧胸,猛摇头。
“是真的,”尉迟棠看进她眼底。“他或许拘住了你的人身自由,但是你却逮着了他的心啊。”
“我我和他是一辈子对立的仇敌啊”“虽然你们的角色是对立冲突的,但依然阻挡不了他受你吸引的事实。所谓以柔克刚,钢铁亦会成为绕指柔”
“棠表哥,你的意思是要我用”美人计?
“只是为了重获自由,你会愿意吗?使出女人柔媚的伎俩?你能够假装也为他所吸引,为他展现风情?”
以柔克刚?她行吗?她沉思着。
星稀月明,绛雪睡得极不安稳。
半夜里,她的身子开始发烫出汗,薄丝被下的身子不时扭动着,绝色的容颜上有一抹不寻常的酡红,更显楚楚风姿。
她作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的身子被一个巨硕重物压得险些岔了气,即使她不顾一切拚命挣扎着却依然摆脱不掉胸口上的沉重感觉。
梦境愈发的真实,梦中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堵住!感觉温柔的抚触顺着她女性的曲线一路滑过,引起她粉红肌肤上一阵阵的轻颤。
那抚摩渐渐渐渐往下她的身子也越发敏感
不要!梦中的她想张嘴抗议,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不停的猛烈挣扎以表达她无言的抗议。
但挣扎只是徒劳,在强大不可撼动的力量,她的挣扎宛如螳臂挡车,阻止不了那剽悍、强壮的力量。
“你放了我吧”认知到自己的无能,梦中的她竟流下了泪。
说也奇怪,胸口那沉重的窒息感突然消失。
继之,是脸上一个如羽翼般的轻拂。
“我不能”一个粗嗄带着无法辨识情感的声音穿过她的梦境,回荡在耳际。
“呀--”她醒来,瞥了一眼,却看见灯火阑珊处一道阴影,惊魂甫定的心瞬间再次怦然剧跳。“是燕儿吗?”
那人是--
“玉是磬王爷?”暗香飞送梦惊回。
他太过靠近了,近得能让绛雪看见烛光映照出玉磬瞳眸中疯狂、晶亮的光彩。他动也不动的凝望着她,凝眸深处氤氲着浓烈的欲望。
依稀似笑还非笑,彷佛闻香不是香。
玉磬的指尖画过她的锁骨,游走至她的心房处,那姿态是一种烙印,更是一种宣示。
“你,是我的。”他的声音低沉魅惑。
这一切是梦吧?她恍惚的想着。高热再度灼烧着身子,像再无力负荷眼前的现实,眼皮渐渐垂下,她选择了不去抗拒,让自己的意识缓缓滑进幽暗的世界,任凭黑暗再度接管了一切。
绛雪闭上了眼,她也错过了那双守护的兽眼中一道奇异的光,那眸光温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