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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笑笑“与你不一样,你是往前走,碰到什么是什么,逆来顺受,一个人一件事,就是你生活全部,纠缠不己,爱恨交织,我们选择颇多,不妥,即时回头,重新来过。”
“可以吗?”
“现在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经济独立,思想独立,我们在事业路上吃苦,在感情上得到释放。”
苗红笑了,不知是代如心高兴,还是代她难堪“烦恼也不少吧?”
“啊,那是另外一个题目了。”
苗红伸出手,想与如心相握,就在这时候,马古丽的声音传来“周小姐,家人找你。”
她进来看见如心伏在书桌上,只得轻轻推她。
如心蓦然醒来,抬头只见银紫色晚霞布满苍穹,壮丽无比,不由得失神凝望。
电话是妹妹打来的。
“姐姐,我们明天出发。”声音异常兴奋。
“我会来接飞机。”
“我与小妹已有好几天睡不着。”
如心也笑“你们会喜欢这里的。”
“姐,多谢你资助。”
“那么就用功读书,干一番事业。”
“一定一定,对了,许仲智君是什么人,对我们好热心,大大小小的事都安排妥当。”
“他,他是我的好朋友。”
“我与小妹会找到那样的朋友吗?”
“放心,大学里有的是人才。”
三姐妹笑成一团。
“父亲同你说话。”
“如心,照顾妹妹。”
“知道了。”
“你几时回来,或是与妹妹们在一起?”
“看情形吧,别担心我们,都是大人了。”
两个妹妹叽叽喳喳又说了一会子才挂上电话。
如心走到窗前,眼看着晚霞渐渐变为橘红色,太阳要落山了,她轻轻地说:“苗红,我们有太多的事要做,并没有时间痴痴等待他人降福给我们,我们尽可能主动争取快乐。”
如心像是听到轻轻叹息之声。
如心拨电话给许仲智。
“猜我在干什么?”
“做功课、默书、罚抄?”
“你初到岛上,一天比一天憔悴,可是最近这几天,你又恢复了神采。”
“是吗?”如心摸摸面孔。
她自知还未完全摆脱岛上疑惑的气氛。
许仲智说:“我在学中文。”
如心有意外之喜“真的?”
“小时候学过一些,因不了解其中奥妙,轻易放弃,现在追悔莫及。”
“你若肯用功,保证三年之内可见成绩。”
“你看你们三姐妹的名字,如心、如意、如思、多有意思。”
如心一怔“比这更有意思的还有呢!”
“先从家里开始嘛,对,你又在干什么?”
如心冲口而出:“苗红说我把结局写坏了,我打算重写。”
小许在另一头沉默一会儿,轻轻问:“苗红?苗红同你说话?”
如心自知失言,马上噤声。
小许十分焦虑“如心,我劝你搬出来,停止写那个故事,还有,把骨灰交给警方。”
如心很温和,给他接下去“然后,把衣露申岛出售给台湾客。”
“讲得再正确没有,那样,连衣露申岛在内,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你不想知道当年岛上发生过什么事吗?”
“唏,谁关心,我只关注你的精神状况。”
他讲得十分真挚,如心好不感动。
“我明早就把你接出来,我替你妹妹们在海滩路找到了公寓,大家一起住。”
“不”
“那岛上气氛对别人无碍,却严重影响你的心绪,你还是离开的好。”
“我不想走。”
“这就是整件事至诡异的地方了。”
“是,我承认黎子中之事特别吸引我,那是因为我见过他,我且继承了他的产业。”
小许说:“你反正要出来接飞机。”
“我生怕一离开岛,故事的灵感便会谈忘。”
小许取笑她“某大出版社要失望了。”
如心不以为然。
她独自步行到岛的另一面去。
听说,在天气极暖极明朗的时候,站在山坡上,可以看到鲸鱼在远处海面喷水跳嬉戏。
如心相信这个衣露申岛如果更名会愉快得多,而那个台湾商人会在此安居乐业。
可以想象那家人大概有五子二女十七个孙儿三条狗四只猫,甚至还是外婆太外婆一起同住。
在如心站的山坡大可建一个儿童游乐场,千万别忘了添座旋转音乐木马。
把岛出让,将款项用苗红名义捐到儿童医院去
天色渐暗,忽然淅淅下起雨来,如心把风衣拉严密一点,往回路走。
只见费南达斯打着伞来找她。
原来世上真有忠仆这回事。
遣散他们之际要好好给一笔报酬才是。
“可想念家乡?”
“当然,小姐,父母子女都在那边。”
回到屋内,马古丽迎出来“周小姐,无论如何用点晚饭,你来了没多久,眼看瘦了,人家会怪我。”
“谁,”如心失笑“谁怪你?岛上都没外人。”
“费南达斯与罗滋格斯呀。”
真是,有人就有是非。
如心坐在餐桌上,挑几筷蔬菜,吃了半碗饭,喝了半碗汤,马古丽已经十分高兴。
她回到楼上去,决定把结局重写。
她只开案头一盏小灯,照亮稿纸,她把另一个可能性构思出来。
到了岛上,苗红整个人变了。
喝了几杯,兴致一高,可以与客人玩得很疯。
黎子中朋友之中,有一个叫胡宝开的年轻人,特别轻桃,几次三番大声嚷!“子中子中,你若同苗红有个三长两短,记得第一个通知我,我马上飞身扑上追求这个可人儿。”
黎子中铁青着脸,以后不再邀请此人,可是胡氏总有办法找上门,不请自来。
黎子中恳求苗红“不要理睬此人。”
苗红眼都不抬“宝开是聚会的精萃,我喜爱此人,此君能引起你妒忌。”
黎子中说:“我并非嫉妒,我只怕失礼。”
“那,你就不该同我在一起,我是土女,你是华人,我贫,你富,身分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吧?”
“我喜欢宝开,他懂得跳舞。”
“你会不会听我一句话?”
“我有哪点不顺从你,我是你身边一只哈巴狗。”
“你完全变了。”
“为着适应环境,我能不变吗?”
“放下酒杯。”
“子中,”苗红觉得悲哀“你不再对我说话,你只是不住地训我。”
“听我说”
“除了命令,你还有何话要说?”
“真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误会一如深渊。”
“果然不出所料,你后悔了,后悔把我搬到这个与我不相配的环境来。”
黎子中不欲再辩,他一生人从未试过与人一句来一句去那样争吵,赢了又何可喜,输了更加可悲,两个人终于要分开亦属平常,可是总得维持最低限度的尊严。
他深对这个女子失望。
黎子中把自己关在书房内。
如果她要离去,就让她走吧,他已经厌倦与她论理,这是一个完全不能自立的女子,却妄想力争地位平等,多么可笑。
他外出办事,有时好几个星期也不回来一次,他已不再理会苗红。
他换了一批佣人,接受麦见珍辞职,不想在职员前丢脸。
生活表面上看反而平静下来。
屋子静寂万分,两个人各自进出,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