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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新衣烦恼,为男朋友一句话流泪
她失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殖民地中国人一听见要回归祖国便惊惶失措。”
奇芳懊恼“你太会讽古喻今了。”
韶韶又笑。
“我就要搬家了,地方大得多,父亲把名下一间地位最好的公寓拨到我名下,韶韶,谢谢你。”
“谢我?”
“你使他内疚,我这个渔翁因此得利。”
“他决定分家?”
“是,燕和也得到了她那份。”
“苏阿姨呢?”
“她不会吃亏。”
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拆散他的财产?
“据说,你也有。”
韶韶一时没听明白“什么叫我也有?”
“他也会分部分财产给你。”
韶韶“霍”一声站起来,断然说:“我不要!”
奇芳讶异“你这个人,好比文艺小说中那种富贵不能移的女主角。”
“叫他不要騒扰我,否则我对他不客气。”
“韶韶,你有毛病。”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奇芳看了韶韶一眼“韶韶,你将此事戏剧化,当时当地大量搜捕与另一个政党有牵连的大学生,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你父亲那样明目张胆从事活动,根本已经打算为他的信仰牺牲,他迟早会关进去。”
“你当然帮你父亲说话。”
“是,在我心目中,他却是一个好父亲。”
韶韶冷笑一声。
“你瞧你瘦得多厉害,上一代的恩怨像阴魂似地缠上了你。”
“难道我们母亲的命运没有使你伤心?”
奇芳摇摇头“她虽然是我生母,我却根本不认识她,她的遭遇,她的不幸,未能打动我,感情上我俩没有联系,韶韶,我比你幸运。”
这一次会面,到此为止。
不久,韶韶发觉衣带渐宽,所有裙子都松荡荡,可见她实在是瘦得厉害。
上司召她回总部“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快乐,我可以调你回来。”
“太迟了,人家会以为你我有暧昧。”
“你身上有病吗?”那外国人相当关心。
英国人,这种表面工夫是绝对有一手的。
“我可以马上到政府医院去验血。”
“我不是怕传染,我只是想你保重身体。”
“我丈夫是一名医生,别担心。”
那医生在当晚递了一张卡片给她。
韶韶一看,卡片上写着“陈日良心理医生”
韶韶“飕”一声把卡片扔到一角“你当我是神经病?”
“我是为你好。”
“我没有事。”
“等你承认有事已经太迟。”
“不要再说下去了!”
“酗酒者怎么都不肯承认他有问题”
“大嘴,你信不信我毒哑你。”
邓志能也生气了“你那牛劲。”
他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韶韶熄了睡房的灯,近日她害怕睡觉,她不是睡不着,她已经累到极点,几乎一躺下就堕入梦乡,她怕的正是那些恶梦。
迷糊地,她在浓雾中走入一个广场,不辨方向,忽然之间,枪声响了,如炮竹一般连珠价一阵,她听见呻吟声,她流着泪摸向前,一手滑腻,血,腥气,一手的血,韶韶哀号,一声又一声,痛、痛、痛。
“醒醒,醒醒,韶韶,喝口水。”
整头整脑都是冷汗。
韶韶病了。
她被送进医院。
经过诊断,是急性阑尾炎。
立即要做手术,韶韶得知,反而得意洋洋“大嘴,这就是我嫁你的原因。”
邓志能本来担心得要死,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一听到娇妻恢复本色,心中顿时一块大石落地。
手术顺利,韶韶醒来后心中有奇异的平和感觉,她竟不介意就此一眠不起。
忽然之间她有点明白母亲的心情,死后复生,所以她一心一意带大韶韶,已无他念。
那么些年来,她活着,可是也等于没有活着。
“你好吗?”邓志能握住韶韶的手。
韶韶惨淡地笑一笑“你刀法不错,邓志能。”
“看谁来了。”
邓志能身后站着苏阿姨。
韶韶欠一欠身,伤口似刀割般痛。
“躺下躺下,”苏阿姨按住她。
韶韶忽然泪如雨下。
邓志能故意说:“这样都挺不住,平时充什么强好汉。”
韶韶也趁势落台“英雄只怕病来磨。”
小邓说:“我先出去一会儿。”
韶韶说:“苏阿姨,我连累了你”“绝对不关你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到底因我而起。”
“不,是我自己要跟你到上海寻找答案。”
“我深觉抱歉,而燕和因此也受到牵连。”
“燕和在外头等我,你想见她吗?”
韶韶忽然不介意了“好,我正要向她道歉。”
“唉,姐妹间,何必说这种话。”
这个时候房门“咿呀”一声打开,燕和进来了。
韶韶眼前一亮,不知怎地,此女己除下身上所有的真假首饰,浑身轻松,一套便装,也不化妆,看上去清丽脱俗。
她把手袋往椅子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着韶韶“完了,再也不用理布家怎么想了。”
韶韶发怔,内疚的心情油然而生。
谁知燕和接着说:“算了,一直担心人家怎么想,嫁过去之后更加夜长梦多,心惊肉跳,大概不是福气。
韶韶忍不住笑了。
燕和撑着腰“不过他们家真有名望,”叹口气“若能结婚,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韶韶问:“可是,你们相爱吗?”
燕和仍然踱步“信不信由你,他这个人,其实不坏。”
“会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从来看他不入眼。”
燕和讶异“你的目光,同我妈一样。”
韶韶与苏阿姨相视而笑。
燕和看着病床上的韶韶“你欠我一记耳光。”
韶韶把脸伸过去。
“现在?不,我要你记着,我会在你最尴尬的时候向你讨还,惩罚你这个人滥用私刑。”燕和的语气仍然十分恼怒。
“要不要利息?”
没想到区燕和十分慷慨“免息,但本钱非讨还不可。”
她一转身出去了。
韶韶同苏阿姨说:“看,她不是长大了吗?”
“晚上仍然天天哭。”
“会过去的。”
“那个男生已经携新欢到处亮相。”
“我保证燕和会找到比布志坚更好的对象。”
“啊?”
“没有人会比那人更差。”
苏阿姨忍不住笑出来。
“燕和对他是认真的,一年多来什么都不做,净当他的附属品,患得患失,布家一句话,紧张得不得了”
韶韶冷笑一声。
苏阿姨忽然说:“区永谅对我来说,也如此重要,可是从头到尾,他未重视过我。”
“请勿在我跟前提这个人。”
“好,韶韶,你多多休息。”
我走了。
他们都走了。
韶韶轻轻阖上眼。
母亲在临终之际,有释放的感觉吧,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苦难回去了。
她轻轻叫:“妈妈。”
像是听到母亲的回应:“韶韶,韶韶。”
坐在母亲膝上,拿母亲的胸当椅背,母亲的手一下一下不住哀摸着头发,她偶尔会抬起头来“妈妈。”
“韶韶。”
韶韶的眼泪如泉涌。
无论什么时候,她醒来,妈妈总比她早醒,她睡了,妈妈还在干活。
妈妈要到她长大成人才敢生病,那一病结果没起来。
韶韶出院那日,邓志能要进手术室,她独自叫车回家。
脚软手软地回到家门,管理员马上走过来“邓太太,你回来得巧,请把邓医生的车挪一挪,它堵住了华律师的车出不来。”
韶韶去一看,果然是,只得回家找到车匙,上车去把邓志能的车子开走。
坐在驾驶位上,一抬头,看见车子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区永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韶韶虽然大病初愈,也还有力气咬牙切齿地大叫一声:“刽子手!”
她一踏油门,车子往前冲了十余尺,眼看要撞上去,区永谅并没有躲开,他站着一动不动,似准备送死。
韶韶在千钧一发之际踩住了刹掣,车子是德国车,性能好,她伸出头去骂:“找死?”车头离区永谅不到一尺。
避理员马上跑过来问:“什么事,邓太太,什么事?”
“这人找死!”
避理员陪笑问:“这位先生找谁?”
“我找邓太太。”
避理员不欲理此闲事,退得远远。
区永谅很镇静“韶韶,我有话同你说。”
“杀父仇人,无话可说。”
“韶韶,听我解释。”
韶韶生气的说“你再缠着我,我报一一零。”
“韶韶,那不是我。”
韶韶大怒“什么叫不是你?”
她进入电梯,按下关门掣,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她听到区永谅在门外大叫:“告密成功的不是我!”
韶韶头都晕了,伏在电梯壁上喘息。
进入屋内,倒在沙发上。
伤口痛得她不住呻吟。
只得连忙取出一粒葯丸服下。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
韶韶希望是邓志能。
“区小姐?我姓华”
“华叔,怎样,有何消息?”
“香港无此人。”
韶韶的心“咚”一声沉下去。
“会不会在海外?”
“只要在海外,一定会有联系,区小姐,生活是很严肃的一件事。”
“那么,华叔,照你的揣测,郑健会在何处?”
对方沉寂了一会儿,说:“我会继续替你留意此人。”
韶韶道谢,放下电话,捧着伤口,到床上躺下。
她又听到了母亲的咳嗽声。
韶韶欲撑腰起来“妈妈?”
但心头很明白那只是幻觉,只得安心躺着。
没过多久,邓志能匆匆赶回家来,鞋也不脱,一直走到卧室,握住韶韶的手。
韶韶勉强的笑了一笑。
邓志能感喟地说:“辞职算了。”
“我刚向唐某李某简某这种庸人证明我能力比他们强,怎么好辞工。”
“比庸人强,好算什么?”
韶韶不语。
饼一刻说:“我的薪水”曾养活她们母女,故恋恋不舍。
“休养好了再出山。”
“那我申请停薪留职好了。”
“别烦恼,静心休养。”
她又瘦了一个圈,天天食而不知其味,夜夜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