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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多少次,阙言长久等待在这扇门之外,换来的总是一记闭门羹。
父亲如日中天的事业受人陷害,一步错估的投资行为几乎导致全盘皆输。算不上倾家荡产,但如果找不到资助者的话,很可能三十年来的努力化为乌有。
算算时间,他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三个小时,只为求见目前可以帮助阙家的人——蔚鸿。他曾是父亲的故友,也曾是父亲事业的伙伴,这也是他会出现的原因——希望蔚鸿念在旧日情谊的份上出手帮忙。
所以阙言出现在这里——展平集团,不为其他,只为了父亲一生的心血,以及他不甘就此跌落谷底的人生。
说老实话,除了在资金运转上有困难外,阙家的产业结构基本上并未受创,只要能提出一份强而有力的保证,想挽救还是有机会的,除非蔚鸿不见他,否则他有把握可以说服对方出资为父亲的事业解围。
董事长秘书用完午餐后回到办公室,见到这几日来天天报到的高挺男子仍未离开,她不禁叹了一声,为他的锲而不舍感到不忍,因为她十分明白董事长是不可能答应见他的。“对不起,阙先生,董事长他正与客户在谈事情,可能没办法——”
“没关系,我可以等。”阙言沉稳地截断她的话,几日来拒见借口用了不下数十个,他并不愚蠢,当然也明白蔚鸿的刁难,他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
如果蔚鸿以为这样他就会屈服,那就太看不起他了!
“少爷,你从早到现在滴水未进,身体会撑不住的啊!”原本在楼下待了一早上的司机也看不过去地闯上楼,心急地对阙言劝道:“死心吧,少爷,你以为商场上会有永远的朋友吗?就算昔日同窗又怎样?看到了阙老爷的难关,平时称兄道弟的早就逃得一个也不剩,你以为蔚鸿会是例外吗?”
阙言沉默不语,他就是希望父亲口中的好同学会是个“意外”哪!
经历了这场危机,世间冷暖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曾经灯火辉煌的阙家大宅已没了往日风华,那些以往三天两头来把酒言欢的叔伯一个个称忙,出国的出国、度假的度假总归一句,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即使如此,在几乎万念俱灰的同时,他仍想试这最后的机会,或许这世上会有“奇迹”也说不定,除非蔚鸿当着他的面拒绝,否则他会继续等下去
紧闭一个上午的门扉此时打了开来,阙言立刻站起身,他认得走出来的正是这几日来等待的人。
“蔚董事长。”阙言得体有礼地颔首致意,丝毫没有等待多时的浮动躁进,这是身为领导者最重要的一点。
见面的第一眼,蔚鸿给他打了个不错的分数。
“先别急,”蔚鸿锐利的视线扫了一周,最后落在眼前的阙言身上。“我要去打高尔夫球,如果你想谈什么,就跟着来吧!”
“是。”阙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拒绝,与蔚鸿一同坐上车,没多久就到达一处市郊的高尔夫球场。
一路上,阙言沉稳地等待着,蔚鸿既然破例要见自己,势必已有决定,无需他急冲冲地询问答案,所以他选择静观其变。
两人走在偌大的绿色草皮上,蔚鸿开出了第一球。“你送来的企划,我看过了。”
“我知道。”
“你难道不好奇我的想法?”不错,这么沉稳的性子,很适合掌管大业。
阙言望向球落的位置,淡淡地说道:“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分析在企划书里,董事长会邀我一同来到这里,您的心里不就早有一个答案了?”
阳光底下的俊颜依旧淡淡漠漠,却也让人不容忽视他的存在。
蔚鸿眯起眼睛,优闲地朝球的落点方向走去。
求援的人还能摆出这种高姿态,蔚鸿应该要生气的,却忍不住地朗笑起来“你倒很有自信。”
阙言自杆弟手中接过高尔夫球杆,试了试身手“与其是对自己有信心,倒不如说我对蔚董的识人之能相当信任,家父常常在我耳边赞赏您的果决及远见是他所有朋友中最为成功的,展平集团之所以会有今天的版图,来自于您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成功的机会。”
“你也别猛灌我迷汤,我相当清楚,目前展平集团虽算是个不错的环境,但公司内各方的权力斗争从未消退过,再这么继续下去,几年后的状况可就不理想。”蔚鸿徐缓说道,眼中有信任。“以你目前的表现,我不信你没发现这一点。”
“是没错。”面对长者毫不保留的言论,阙言也直言不讳“家族企业将是‘展平’发展的致命伤。”
蔚董拍拍阙言的肩膀说道:“展平集团是我一手创立的,它就像是我的小孩,优点、缺失我看在眼里,就是因为看它一点一滴的成长,早已有了感情,所以也就无法坐视它走向衰亡而不管。”
阙言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聆听。
“它现在就像一摊八风吹不动的死水,再不注入新血,它将会日复一日地腐臭下去,直到消失为止。”
“我相信蔚董不会放任不管,想必您心中已有计划了?”阙言挑眉抱胸。
他不信商场上号称“常胜将军”的蔚鸿就只有这点能耐,说实在,在来之前就已经将展平集团几年来的发展做了一番归纳,除了资金充裕,蔚鸿的经营概念算是重要原因,父亲的赞赏并无夸大其辞。
蔚鸿只是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道:“你可知道,你所要求的金援不是一笔小数目。”蔚鸿注视他,没放过任何一丝情绪起伏。“无奸不成商,虽然现实,但商场如战场,有时候手段运用是必要的。你父亲就是想不通这一点,才会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若非情况不允许,阙言实在很想大笑三声,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奸诈狡猾是成功的条件,而平实敦厚的父亲却落得了一个狼狈的名?
“请您放心,若阙氏企业仍能运作,这种事不会再发生。”阙言做出保证。
再怎么样困难的状况,他都会咬紧牙关地撑起,哪怕要自己牺牲一切,他都要将倾倒一隅的家族事业挽回!
蔚鸿摇摇头,他是商人,有些东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饶是我再欣赏你,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把一大笔金钱投入,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我们才有下一步讨论的空间。”
真正的对决来了吗?阙言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他沉声以对“蔚董的意思是?”
“这件事说难其实也不难,即使我愿意照你的需求提供金援,但也需要对家族内的其他成员交代。我想过了,要我那些兄弟住嘴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你变为自己人。”
“自己人?”阙言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句话的真正含意可能远超过字面上,蔚鸿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这么难以理解吗?我相信你已经彻底研究过展平,也应该知道我仅有一个独生女。”
“所以?”阙言皱紧的眉心几乎要打结,他的意思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的女儿喜欢你,而我也不排斥你来接手展平集团的经营,你何不考虑看看?”蔚鸿不愧是商场老将,说起条件来眉眼不动,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平常。
“我是否听错了?蔚董的意思是要我娶您的千金?”这事太荒谬,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何必那么惊讶?”蔚鸿严肃的表情出现慈爱的笑容“多年来总是在忙碌辛苦中度过,我也很想尝尝放下担子的滋味。近年来,我不停地在寻找优秀的人才接下我毕生的心血。”或许阙言实战经验尚不足,不过若在身边多加见习,相信一段时日之后,阙言会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
阙言简直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匪夷所思!“符合您女儿的青年才俊很多,为什么是我?”
呵,这小子在质问他呢!蔚鸿发现自己笑了“符合她条件的人是不少,可我女儿独独中意你。”
“您的女儿——”阙言快速地在脑海一一过滤认识的女孩,并没有一位姓蔚的
蔚鸿很乐意为他解答“记得吗?你曾经在一位醉汉的手中救回一个女孩。”
“是她?”阙言脑海中很快浮现一抹纤细的身影,尤其那张为自己受伤后楚楚可怜的脸庞,几日来总在他眼前盘旋,怎会忘记?
“很讽刺,我居然救了阙家救命恩人的女儿,真是老天有眼。”阙言以言语讽笑,但没掩饰稍嫌大了些的气恼成分。
“阙言,因为这件事,我感谢你。”蔚鸿表情严肃起来“但就我说的,对阙氏援助金额太大,我方的董事会成员不可能坐视不管。”
“如果蔚董担心血本无归的话,您可以提出其他的方式,我愿意全力配合,并不一定得用联姻来解决问题。”阙言淡淡地婉拒。
他看不起因为事业而联姻的父母,更不希望自己也走向相同的模式,因为“条件”而成立的人生太悲哀!
蔚鸿拍拍他的肩。“年轻人,话别说得那么快,依阙氏企业如今的状况,我的要求说起来是件很容易的事,否则你觉得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很快获得金援,而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阙言难堪地住口。蔚鸿说得很对,以阙家如今的状况,根本没有人想伸出援手。
“想想看,你父亲有了那笔金援,可以很快东山再起,而你就进入展平集团来帮我,这两者并无冲突。”蔚董事敛起了笑容,表情慎重“你还有考虑的余地吗?”
“您会问这句话真是讽刺啊!”阙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且无奈,他泄愤似地挥出第一杆,狂飞的球划过天际,最后落在场里的水池“扑通”一声,沉入池水里。
可恶!他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蔚鸿像个长者般告诫他“孩子,这世界就是冷酷现实,只要走错一步,就很可能让努力石沉大海,难不成你要步上你父亲的后尘吗?”
阙言远望无语,这些话他听在心里。只是当他用尽了力气挽救时,难道连自己的感情都要赔上吗?
在疑问的同时,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再次浮现。
或许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吧他自嘲地想。
就这样,在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阙言成了蔚夏晴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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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婚姻耐人寻味,展平集团伸出援手,阙氏企业将有机会再度复活。
在蔚鸿与阙言达成共识的当日,双方就各自向外界宣布这个消息。
隔日一大早,各大报财经版都以特别的标题来大肆报导,毕竟此次“展平”除了宣布双方将联姻的消息外,更同意付出天价的援助,将原本象征美事一桩的婚礼硬是蒙上一层利益输送的面纱。
但这并不是蔚夏晴要的!
她从同学的手中接过报纸,并在一片笑谴声中仔细读着上头的一字一句,不敢置信爸爸的决定。
“我的老天,爸爸怎会这么胡涂啊!”夏晴愕然地低嚷“我请父亲伸出援手,并没有要父亲自作主张替我选择一桩婚姻啊!”“什么?你事先不知道这件事?”瞿诺放下正在收拾的书本,她就是觉得奇怪,前些天才从夏晴口中听到这号人物,今天报纸就刊出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认识不过数天的男女就要冲动结婚吗?真是搞不懂那些豪门巨室的想法啊!
“当然。”夏晴慎重地点头。就算自己心里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向父亲开口请求这种事啊!“爸爸这次真是做错了,我要赶紧回家请他老人家收回决定——”
“可是事情都已经由媒体披露出来——”为了双方的颜面问题,是不可能说收回就收回的啊!瞿诺摇头,对夏晴的想法不抱希望。
“这——”夏晴沮丧地坐下来,瞿诺说得对,两家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企业,怎么丢得起这种脸?!只是“瞿诺,我怎能要一桩利益交换的婚姻?”
瞿诺看了看夏晴忧愁的脸庞,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你先别管是不是利益交换,重点是,你喜欢他不是吗?”她指出事情的症结所在。
“瞿诺,你不懂。”这样的结果看起来,像是她夹带目的要求阙言应允一般。“你没有见过阙言,他是个自视甚高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接受?”
“看来不是你不肯,而是怕他不肯啊!”聪明的瞿诺一下子就发现好友的心思,她靠近夏晴的耳边“你喜欢他,而他愿意娶你,我觉得挺好的!要不光是听你这两天不停在我耳边放送那男人的丰功伟业,耳朵都快长茧啦!”
“瞿诺!”夏晴脸庞猛地热了起来,她娇嗔地槌了下瞿诺的肩,两人开始在教室里打闹起来。“你别跑,敢取笑我,看看我的厉害!”
瞿诺躲着闪着,蔚夏晴闹着笑着,绕着学生散尽的教室跑,谁都没发现教室外早已站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请问——”
呃?!玩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来者。
竟然是他——阙言!
夏晴美眸瞪得如铜铃大,他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阙言双手环胸,看出夏晴眼里的疑惑。“我受蔚先生之托来接你回家,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的兴致。”他像是在揶揄两人,却又面无表情,让人分辨不出话中的喜怒。
“我我”夏晴结结巴巴,简直想找个地洞躲起来。天啊,他刚才一定把自己孩子气的模样瞧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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