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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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经破晓。天大亮以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娜达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埃尔西回答说“我想,他们要换马匹。快假装睡着了,不然的话,他们要给你灌麻酔藥。”
虽然心里噗噗乱跳,娜达还是强迫自己闭住双眼。
她靠在椅背上,头垂在胸前,就仿佛她真的睡着了。
她觉察到,有一个男子走来察看其余的乘客。
她知道,像埃尔西所说的一样,马车里还有八个别的女人。光线穿过马车两侧射进来,她早就看见了她们。
一块粗帆布把马车盖得严严实实。
乘客们坐在十分舒适的椅子里。每一排都有四把椅子。
姑娘们倒在椅子里,一声不响。娜达觉得这真是奇迹。
这时,有一个男人把马车—侧的帆布拉开。
她很想看看他,弄清他是什么样一种人。
但是,她很聪明,知道她逃跑的唯一希望就在于一切都按照埃尔西的吩咐行事。
那人在帆布拉开的地方站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来了一个人。
新来者用法语厉声问道:“她们都好吗?”
头一个男人回答说:“好像是这样。”
“最后那个姑娘怎么佯?你给她灌了麻酔藥吗?”
头一个男人回答说:“不需要。我们把她和别人放在一起,以后,我一直没有听见她有什么动静。”
娜达倒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那两个男人都在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才强迫她的两只手显得很松弛。
第二个男子喊道:“她把钳口罩取掉了!”
“如果她醒过来,给她一些饮料喝。我们不希望到达非斯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前排坐位上有一个姑娘动了一下,醒过来了。
她乞求地说:“我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第二个男人厉声说:“快去照料她?”
第一个男人马上爬上马车。
他用相当不错的英语安慰说:“你说得对。你很快就到非斯了。剧院的人在等着你呢。”
那姑娘哭泣着说:“我我害怕我想回家!”
那人说:“那太傻了。你会获得很大成功。人人都要为你鼓掌。你需要的是饮料。这很好喝!喝吧,你会觉得好一些的。”
虽然娜达没有看,但是她知道那人给那个姑娘倒了一杯饮料。
他鼓励说:“把它喝光。过一会儿,天气会很热,你会感到口渴的。”
那位姑娘显然听了他的话。
接着,那人又说:“现在,睡吧,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你跳舞的时候会多么成功。”
那位姑娘咕咕哝哝说了几句话,又倒在椅子上。
那人等了几分钟,看看她是否还会说话。接着,他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把大车侧边的活动拆板固定起来。
马车又被严严实实地盖住了。等新换的马匹走动起来的时候,埃尔西才说:“他处理得很老练。你现在明白了吧?不管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会丧失理智。”
娜达说:“我很渴。不过,你当然是对的。”
埃尔西说:“自从我们离开英国以来,我几乎什么也不敢吃。我一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勾当,我就想起,我父亲谈到过贩卖白人妇女为奴的贸易。我知道那是多么可怕!”
在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停地颤动。
娜达把她的手拉过来,紧紧握住。
“我相信,我的哥哥一定会设法把我们救出去。”
埃尔西回答说:“但愿如此。不过,他怎么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呢?”
娜达没有回答。
她觉得他认识一些了解非斯城秘密的人。他可以向他们求助。
她只希望她想得不错。
他们走了一大段路以后,她才向埃尔西提出她考虑得最多的那个问题。
“如果没有人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埃尔西停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我打算自杀。我不知道怎么自杀但是,我总能找到办法。”
娜达咕哝着说:“我也得自杀。”
就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她也知道她不想死。
她希望重新见到侯爵,同他谈话,尤其是同他在一起。
她祷告道:“噢,上帝呀帮助我吧。我想要活下去如果我死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在哪里我遇到什么变故!”
她们到达非斯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夜幕已经降临。
虽然她们被盖在帆布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娜达还是觉察到她们已经到达那座城市。
她可以听见街道上的嘈杂声,还有马蹄踏在石子路上的嗒嗒声。
娜达知道埃尔西很紧张。她想,这也许就是她们有可能逃走的时刻。
马匹停了下来。
有一个男人爬到车上说:“姑娘们,醒一醒!我们到了,有人在等着见你们!”
麻酔藥的葯效一定逐渐消退了。
然而,还有几位姑娘被麻醉了很长时间,好像根本不想说话。
她们向周围看了一下,彷佛感到迷惑不解,她们的瞳孔都放大了。
在这以前,很难清晰地看清她们是什么样子。
现在,娜达看出,正像她本人和埃尔西一样,她们个个都有一头漂亮的金发。
她知道,由于阿拉伯人自己皮肤浅黑,他们喜欢白肤金发的女人。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浑身发抖。
这时,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强迫前排的两位姑娘站起来。
另外一个男人就把带有尖顶风帽的黄色长斗篷递过去。非斯的大多数人都穿着这种带有尖顶风帽的长斗篷。
他们还戴上尖顶风帽,把他们的头部和大部分面部都遮盖起来。
谤本分不清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
姑娘们好像都很虚弱,自己什么也干不了。那个男人给每位姑娘穿上斗篷以后,就把她们推到马车的出口处。
接着,娜达被搀扶到地上。
在外面大门口附近,有一盏照明灯。在灯光下,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娜达看见一个男人拉着头一位姑娘走了,又有一个男人伸出手来,搀扶下一位姑娘。
由于她坐在车上最后一排,在她和埃尔西离开以后,后面就只有一位姑娘了。
她没行装得像其他姑娘那样虚弱无力、昏昏沉沉。男人把一件尖顶风帽盖在她的头上。娜达确信,他就是那个向前排姑娘说话、又让她喝了麻醉剂的男人。
他从前面替她把斗篷上的钮扣从上到下逐扣好。
接着,他就把她推到出口处,外面有个男人把她搀扶下来。
他拉着她的手臂向前走去。
她看出,他们走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街道上还有几家商店和摊位仍在营业。
夜空中似乎充满了铁器工人的有节奏的敲打声。她知道,工匠们正在打制铁壶。
他们一定还从一家铜器店门口经过,因为她可以听见敲打精致铜盘边沿的声音。
她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她看出他们在干什么。这时,她愈往前走,离马车就愈远,路上的人似乎也愈多。
还有街头小贩刺耳的叫卖声。
男人们赶着毛驴,吆喝着:“瓦拉克,瓦拉克(意思是“借光、借光”“请让路”)
娜达到过君士坦丁堡街头和开罗街头。
因此,她能辨别出各种香料,新近砍伐的雪松材和丝丝作响的热油锅的气味。
他们继续往前走,她很讨厌她的赤脚所踩着的那些光溜溜的石子。
最后,和她并排走的那个人突然停下来了。
她发现自己被推到一扇门。他们进门以后,门就马上被人关上了。
扁线很暗,那人在前面拖着她走。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们走进座院落。院落中间有一座喷泉,但这时并没有喷水。
还有鲜花的香味。
借着几盏灯笼的灯光,娜达可以看出,这座庭院十分豪华,地面用赛克和大理石石板铺成。
它显然是富贵人家的院落。
护送她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说话。
他们穿过这个庭院,又穿过另一道门,接着就上了楼梯。
他把一道门帘拉开。
这时,他们到了—个人房里。富丽堂皇的地毯上摆着一些长沙发和枕尖似的靠垫。
别的姑娘早已经到了。她们都坐那里,看样子虚弱得站不起来。
她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茫茫然地望着前方。
娜达也学着她们那个样子。她觉得这样做才是明智的。
她听任护送她的男人给她脱下带有尖顶风帽的斗篷。
接着,他就把她推到一张长沙发上。
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彷佛她虚弱得动不了似的。
使她感到宽慰的是,她看见埃尔西被带进房间。
由于这张长沙发上没有别的人,埃尔西就在娜达身边坐了下来。
几分钟以后,最后一位姑娘被搀扶着进了房间。她的情况比其他姑娘还要糟。
她被放到一个角落,背后放了几个靠垫来支撑她。
她服的麻酔藥太多了,连动也动不了。
把她搀进来的那个男人对随后走进来的男人说:“这一批就这些。”
那个后进来的男人向各处看了看。
接着,他用法语说:“给她们一些食品和饮料。我会向主人报告:她们都到了。”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仆人们端着食品盘子也进来了。
有烤得烂烂的鸡肉,还有一大堆热气腾腾的蒸粗麦粉食品。
有大块羊肉拌黄豆,还有一盘通心粉。在许多小盘子里,有每餐都少不了的橄榄、坚果、酸乳酪、甜面包和摩洛哥面包。
娜达又渴又饿。她觉得她的嘴在流口水。
埃尔西低声说道:“要小心!”
娜达问道:“你什么也不吃?”她说话的时候,不是看着埃尔西,而是看着站在室内的那个男人。
那人似乎在看着仆人们。
仆人们正在把食物摆列地毯中央一条长长的矮桌上。埃尔西说:“水果,只吃水果。”
有—会人,娜达觉得什么水果也没有后来,使她感觉慰的是,一个仆人提来了一个大篮子。
大篮里装满无花果、石榴,还有许多别的水果。
在仆人们把水果摆好以后,负责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就喊道:“来吧,姑娘们都饿了。你们吃完后,还可以享用薄茶。”
娜达猜出,他们所以要把薄荷茶放在最后,是因为薄荷茶里掺的麻酔藥最多。
她真想尝尝其中的一些食品。
她本来会把鸡肉和羊肉拿来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但是,她知道,埃尔西说的对。
如果她们有逃跑机会的话,那就是在看管的人以为她们全都被麻酔藥麻倒的时候。
姑娘们都向餐桌走去,走得慢慢腾腾,因为她们都觉得走路很困难。
娜达和埃尔西也慢腾腾地向餐桌走去。
假如她们学阿拉伯人的话,她们会把腿坐下来,不过,目前,她们事实上都是蹲着的。
姑娘们都俯身围着餐桌,因此,埃尔西很容易就从篮子里取出两枚无花果和两枚石榴。
她把这些水果放在娜达和自己面前。
娜达吃了这些水果,确实觉得解渴。
她高兴地发现,还有几只小香蕉。
她相信,香蕉里是无法掺麻酔藥的。
负责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显然感到无聊,他已经打了好几次呵欠了。
等姑娘们吃了不少东西以后,他才说:“现在,我叫人给你们送上薄荷茶。喝了茶以后,你们就可以好好地睡到明天。”
娜达从他说话的口气中觉察到,明天是重要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可以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室内的那个男人穿过门帘,走出去了,就彷佛有人来拜访他似的。
娜达问道:“怎么回事?”
埃尔西回答说:“买主明天来,除非今天夜里有人来。”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看管她们的那个男人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室内,后面跟着好些仆人。
谤据他的指示,仆人们把剩下的饭菜都收拾起来。
有几位姑娘还想抗议,因为她们还没吃饱,就被撤走了。
原来放食品的桌上这时又铺上一块绣花桌布。
仆人们走了以后,那个男人严厉地说:“现在,梳理一下,打扮得整洁一点。有人来了。”
他讲的是英语,但又有浓重的地方腔。
姑娘们吃了饭,有了精神,都瞪着他。
接着,有一位姑娘说:“我疲倦了。我要去睡觉。”
那人严厉地说:“你可以过一会儿再睡嘛。把你的头发梳整齐一点,总得能见人嘛。”
她似乎并不明白。
她又回到她吃饭以前坐的地方。
埃尔西拉着娜达,朝那张长沙发走去。
那张长沙发在房间的那头。
因此,在她们和入口之间,还有好几位姑娘。
外面人声愈来愈近了。
接着,那位讲法语的男人走进室内。
苞在他后面的是一位十分魁梧的阿拉伯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长袍。长袍像斗篷—样罩住他的身子。
他的腰部挂着一把装在金鞘里面的曲柄长剑。剑仙上还饰有宝石。
他戴着头巾,满脸都是雀斑和络腮胡子,脚上穿着一双尖尖的黄色平跟软拖鞋。
埃尔西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她知道他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娜达吓得闭上眼睛。
接着,她听见那个讲法语的男人用柏柏语说:“阿卜杜拉哈桑阁下莅临,我们深感荣幸!”
她听不懂他所讲的那种语言。
但是,从他说的话的内容和语调中,她感觉到,那个阿拉伯人是一位有地位的人物。
那个阿拉伯人说:“我的主人对你们的货物很感兴趣。”
他说的柏柏话好像比别人说的要柔和一些。在他说话的时候,娜达觉得她一定在做梦。
她以前听过这种声音。
她熟悉这种声音,她本能地对这种声音有所反应。
她心里想:“我一定是疯了。再不然,就是无花果里掺了麻酔藥!”
当那位被人称做阿卜杜拉哈桑的男人又说起话来的时候,她知道,她并没有弄错。
她既然能看出他的思想,她怎么能弄错呢?她知道,这就是侯爵,现在,即令她还不能说那种语言,她也可以理解他所说的话了。
他现在说,据他了解,这些姑娘是刚刚从英国带来的。他要问,这些姑娘是不是处女,在路上是不是有人碰过或染指过。
带她们来的那个男人向他保证,她们都丝毫不差是处女。
自从这些姑娘交给他照管以来,没有人碰过她们的一根汗毛。
阿卜杜拉哈桑说:“我的主人是很挑剔的!如果你们欺骗了他,他就永远不会再照顾你们啦!”
那个阿拉伯人说:“尊贵的先生,我向您保证,这都是真话!伊德里斯,是不是这样呢?”
他把身子转向负责马车的另外一个男人。
“是的,是的,优素福,是这样的。”
优素福开始指出姑娘们的优点。
他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位姑娘,叫她立在桌子上。
按照娜达的理解,他是说:如果阿卜杜拉哈桑希望的话,他可以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光。
阿卜杜拉哈桑对他说,没有这种必要。接着,又叫另一位姑娘站在桌子上。
满脸络腮胡子的阿卜杜拉哈桑对姑娘们仔细地逐一加以检查。
他看看她们的手、她们的脸,优素福则指出谁的牙齿好,谁的乳房小,又呈曲线形。
姑娘们一个一个从她们坐的地方被带去,站在桌子上,然后,又由另外一个姑娘取代。
娜达觉得自己在发抖。
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她是深更半夜从帐篷甲被绑架出来的,因此,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衣。
白天在马车里,空气闷热,她并不觉得冷。
在这个房间,脱了斗篷,她也不觉得冷,因为房间里似乎没有通风设备。
优素福伸出手来,要把她拉到桌子边。
站在旁边的阿卜杜拉哈桑抬起手来,加以制止。
他说“我可以看出,她很年轻,很漂亮。”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光和娜达的眼光相遇。她知道,她没有弄错。
这是侯爵。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控制自己,总算没有投到他的怀抱,请求他把她救出去。
相反地,她合住手掌,把指甲深深掐到皮肤里去。
她强迫自己把身子转过去,就彷佛她害羞似的。
接着,她感觉到侯爵的手触到她的脸颊。
他用柏柏语说:“皮肤又白、又嫩。”
在他摸她的面颊的时候,她觉得有一阵电流穿过她的两个乳房。
她觉得心醉神迷。这时,她才明白她爱着他。
他继续向前走动。
娜达知道她必须把埃尔西救出来,所以,她就伸出手来,挽住埃尔西的手臂。
这是姑娘们常有的姿态,但是,她希望侯爵能明白,埃尔西与众不同。如果可能的话,必须把她也买下来。
姑娘们都检查完了。这时,侯爵问道:“就这么一些吗?”
优素福回答说:“尊贵的先生,目前,就这么一些。不过,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有一批货。”
侯爵用手作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
“我会向主人报告。不过,目前,我们只关心这些。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坐下来?”
优素福领着他走到房间那头。那里有两个大靠垫。还有一张小桌子。
娜达又在那张长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们开始讨价还价。
她知道,只有侯爵才能干得这么高明。
他对每个姑娘都要讨价还价,寸步不让,显得十分自然。
他抱怨说,优素福对某一位姑娘要价太高,因为她的脖子太粗,对另一位姑娘也要价太高,因为她的手很粗糙,等等。
娜达觉得她能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
与此向时,她觉察到,他并没有故意把她挑出来,以免引起怀疑。
他们谈判的时间似乎令人难以相信的长。最后,侯爵从身上掏出一个大钱袋。
她可以看出,钱袋里装着很多金币。
他把一大堆金币放在桌上,摆在优素福面前。
她相信,优素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她看见,他的手像魔爪一样伸出去,抓住那一堆金币。
侯爵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钱袋里差不多已经空空如也。
他从房间那头朝娜达这边望了一下,说了几句话。
这几句的意思,她暂时还不明白。
在优素福讨价还价的时候,伊德里斯一直在倾听。现在。他又朝娜达走来。
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
他用英语说:“你们俩跟这位大人物走。要安分一些,要听他的话。不然,他会惩罚你们的。”
他说话时,样子很凶,但是,娜达心里乐滋滋的。
接着,侯爵就在前面先走了,好像对她们丝毫不感兴趣似的,伊德里斯则推着她们跟在后面。
他们走下台阶,来到一楼。
在优素福的陪同下,侯爵并不是按照姑娘们原先穿过庭院走来的路线离开,而是顺着好几条弯弯曲曲的狭窄走廊走去。
他们走过另一个庭院。庭院里挂满衣服。
大理石石板铺成的地面露出了裂缝,有的地方还残缺不全。
住在对面房子里的人显然都很穷苦,而且地位低下。
他们仍在向前走,两个姑娘跟在后面。
接着,一扇门开了,娜达觉得夜风迎面而来。
外面好像是一条街,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很豪华,套着两匹马。
侯爵走进马车。在他登上马车的时候,优素福鞠躬致意,感谢他的慷慨光顾。
他们把两个姑娘也推上马车,并且吩咐她们坐在背对着马匹的那个狭小的坐位上。
车门关上了。
马车动身了。在马车走开的时候,那两位阿拉伯人行额手礼致敬。
夜色朦胧,什么也难以看清楚。
在他们行驶的路上,只有在经过一座关了门的店铺门口的时候,才偶而有一些光线。
侯爵没有说话,因此,娜达也默不作声。
在他们行驶了好几分钟以后,埃尔西才心惊胆颤地低声说:“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去?”
侯爵用英语说:“一切都好。不要害怕。不过,我们还没有走出树林。最好尽量少说话。”
埃尔西压低嗓子叫起来。
“你是英国人呀!”
侯爵回答说:“我是英国人。我把你们两个人都救出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埃尔西沃森。”
他说:“现在,听着,埃尔西。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到英国领事馆去。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他们会把你送回英国。你必须明白,在你离开这个国家以前,你的、娜达的和我的生命都处在危险之中。”
娜达问道:“你还会把别的姑娘救出来吗?”
侯爵回答说:“明天就去接他们。在这以后,就要天下大乱。我们得离开非斯,走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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