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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就大发慈悲,去翔龙宫见皇上吧!”豆儿不死心地求着明晰玥。
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这么做对明晰玥、对大家都好,至少,可以下用再见到黑肱曦那张吓人的脸孔。
明晰玥一觉醒来,她们四个帮她梳洗完毕后就不停劝,求、说,要她去翔龙宫一趟,应付应付黑肱曦。
她是可以去,可是,她不想去。
他指名要见她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既知此番前去得到的下场会如何凄惨,她又何必自投罗网。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她的双眼专心盯在画纸上,趁着下笔前拨空再度说出自己说了不下十次的决定。
明晰玥一早醒来就铺纸作画,没有因为昨晚的孤枕独眠感到伤心难过,她还是一脸淡漠的神情,完全不因新的生活而有所改变。
一般人也许会对新婚之夜就被冷落而感到万念俱灰、伤心万分,可她却没啥感觉,只因,这种局面有一半是她造成的,谁教她昨晚故意装睡不理任何人,他会发怒也是正常的。
他想气就让他自己去气,她可不想自动去送死。
她知道他应该、可能、也许不会对她不利,她的小命不会受到威胁,可是,她没有义务要自动自发去找他,若他真的有事想对她说,他大可来懿德宫,这宫又没有深锁着,她相信,他若是想要找她,一点也不难。
“娘娘,我们自己去可是死路一条,娘娘不会这么狠心让我们被皇上给砍了吧?”蔻儿见明晰玥还是不为所动,她们只得以生命要挟。
昨晚皇上撂下的狠话她们都记忆犹存,没有人敢忘。
一想到娘娘若是真的不肯去的话,那她们就真的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明晰玥专心地下笔,在纸上绘出了她最喜欢的芙蓉花,不管是含苞待放还是花朵盛开,她都描绘得维妙维肖。
“别再说了,娘娘只要一作画就心无旁骛,完全不会理会旁人说的话。”年儿对于明晰玥的个性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早就说想要作画,早巳摆明她不会踏出宫门一步、不想和人说话,直到她把画完成为止。
因年儿的话,她们明白要她这时去翔龙宫见皇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众人全都噤声,不再打搅明晰玥。
若她真的狠心冷眼看她们丢了脑袋,她们也无怨言,毕竟,要一个生性淡漠、无心的人挂心她们,除非是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们已经认命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朕的命令!”不等侍卫的传达,黑肱曦怒气冲冲地直接步入懿德宫内。
他下朝之后就回到翔龙宫,等着明晰玥的来到,可他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人,随着时问不停地流逝,他满腔的怒火渐渐上扬,却不命人去传唤他的命令,他气急败坏,沉着一张脸前来。
从来没有人敢藐视他的命令,他不相信凭她们一群奴婢和一个皇后敢向天借胆来抗旨,他会要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叩见皇上!”
一见到皇上的来到,豆儿、蔻儿、年儿、华儿顿时一愣,不解他为何会前来,但一想到他不凡的身分,她们纷纷下跪请安。
“哼!”黑肱曦冷哼了声,显示他心中的不悦。
这群婢女不是他的目标,他等的是明晰玥的行礼。
不知是察觉他的到来,还是故意忽略,明晰玥仍然专心地运笔作画,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
见明晰玥迟迟没有行礼,黑肱曦心中的不满更深了。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如此忽略他的存在,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娘娘”看到皇上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年儿不安地轻唤着明晰玥,提醒她要向皇上行礼。
可明晰玥依然对年儿的提醒无动于衷,继续着她原本的动作。
惨了!她们的心全都冷了一截,感到大事不妙。
依她的个性,除非她高兴停笔,否则,就算火烧房子,她还是会继续着她原来的事情,不会中途停下。
明晰玥不经心的冷淡对上黑肱曦满腔的熊熊怒火,不管哪一方输或赢,遭殃的永远是她们这群无辜的婢女。
相互对立的紧张情势,让豆儿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皇上来了!”她清清楚楚地告知。
她想,这样的话,明晰玥应该就会停笔行礼,可豆儿料错了,她不因她的告知而有所反应。
在一旁怒视着明晰玥的黑肱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皇后,见到朕为何不行礼?”他隐忍着怒火,沉着阴惊的脸冷冷地开口问。
在他开口之后,明晰玥终于停下笔,将画笔搁下,转身面向黑肱曦。
“今日既是皇上前来懿德宫,理当要先行通报知会一声,否则,臣妾正忙得无法开交,根本就没有空招呼皇上。而皇上既然没有通报,那也该先唤臣妾一声,让臣妾知晓皇上来了,这样,臣妾才好停下手边的工作。再来,咱们已是夫妻,夫妻就该和和乐乐、相互尊重,既是如此,那臣妾就没有向皇上行礼的必要。”
明晰玥慢条斯理地缓缓道出她的说辞,完全无视于黑肱曦彰显于脸上的愠色。
听了她的解释,黑肱曦不但怒火未消,反而是更加气恼。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他不过才问了一句,她倒是有办法说出一堆的藉口来搪塞,好像有错的人是他一样。
她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实在是令人生气,可见她还没有认知到自身的身分。
黑肱曦怒视着她,想将她这个人看个仔细,看看她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怎么会有忽视他身分的勇气。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她有着细又黑的柳眉、小巧高挺的鼻子、一张红艳艳的伶俐小嘴、一双大又圆的眼睛、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一副纤细的骨架,对于她的外表,他只能以“精致”二个字来形容。
昨晚见她昏睡,他气得半死,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今日仔细一看,她虽不是什么美若天仙的女人,但也称得上国色天香。
啐!他现在可是来找她算帐的,可不是来看她的长相的。
黑肱曦一回神便在心底斥责自己的失神,将注意力转回她方才说的那一席话上。
“朕乃是一国之君,你见到朕就该行礼,怎会没有行礼的必要?”虽然她是贵为皇后,可是,她的地位还是没有他大,所以,她理当要行礼。
明晰玥无奈地三天,开口解释她的看法:“咱们已是夫妻,若见着了对方还要行礼,那不是挺生疏的吗?所以,依臣妾之拙见,实在是没有行礼的必要。”
在明府中,她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向人行礼的习惯,更加不想将心思留在行礼这种没啥用处的举动上。
当个彬彬有礼的人,旁人不会因为她有礼而给予赞赏、肯定,她还是众人常常遗忘的明晰玥,大家不会因为她知书达礼而多看她一眼。
“自古以来,人们敬天、敬地、敬君,朕的身分只在天地之下,向朕行礼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会因为是夫妻而有所改变,既然礼不可废,那么,你仍是要向朕行礼。”若要说理,他不会输她的。
明晰玥没有被黑肱曦那篇大道理给吓唬住,她仍是不疾不徐地反驳:“礼是死的,是由人订出来的,而人是活的,若是人被这些死板板的礼规教条所束缚,那跟个死人不也没啥两样吗?”
被她这么一反驳,黑肱曦无话可辩,他气得七窍生烟。
“礼既然可订,那也就可修、可废,何必拘泥于不知变通的八股礼教。”
明晰玥说出的话,再度今他哑口无言,仅能自己在心中生着闷气。
他若说“是”那他就无法令她乖乖地行礼:他若说“不是”他又没有理可和她辩驳,自己都没有理由可站得住脚了,他拿什么来逼她就范。
明晰玥会开口和他争论已是出于反常,若是照她的个性,她应该是来个相应不理才是。
虽然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看他们一来一往的争辩是看得胆战心惊,可明晰玥伶牙俐齿的表现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她们也同样目瞪口呆。
她们不相信眼前辩才无碍的女人是她们最为冷淡的主子!
明晰玥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才和黑肱曦争辩的,她是为了自己往后生活方便着想,不想动不动就向他行礼。
一想到吃饭中、睡觉中、沐浴中、看书中、弹琴中、作画中不管自己在做什么事,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必须停止手上的动作行礼,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喜欢人家打搅她手上正在做的事,那会打断她原本的兴致,所以,她希望能够废除这一条宫仪。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破天荒地开启尊口与他争论。
“宫仪的事朕会要申公公重教一次,你重新再学一次,这次务必要学得完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黑肱曦避重就轻地下决定,想要中止有关于行礼的话题。
可明晰玥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希望能谈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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