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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风飘浮着燥意,夏净而从学校走出来,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徒步往停车场走去,如往常一般,准备开车返家。
商尊浩出国两天了,这次他整整要去两个礼拜,据说有家相当具规模的美商公司想与商氏合作,他亲自去探个虚实。
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且要求完美,不容许有任何一丝差错,凡事总是亲力亲为,遇到重要案子,带头挑灯夜战。
就因为这样挑剔的性格,使他这个企业家第二代青出于蓝,将商氏带领得比他父亲在世时还出色。
他无疑的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是当他的情人却令人感到窒息。
没有温柔言语,没有贴心关切,他不擅长对情人嘘寒问暖,也觉得不必要,地球仿佛绕着他运行,世人都要配合他的脚步。
他太出色了,他的妻子必须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稍有差池都不行。
像他这么完美的男人,应该有个名门淑女来与他匹配才对。
虽然他爱她,极爱、极爱,对她的家人也都照顾得很周到,但他从不表露出来,总是放在心里。可情人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懂,他怎么会喜欢像她这样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她没有主见、心软、易感,就算再给她一百年的时间,她也无法培养出豪门大少奶奶的气魄和手腕。
其实她对伴侣的要求并不高,她只想与心爱的人开一间小小的、温馨而足以温饱的店,生一、两个孩子让屋里充满笑声,这样就够了。
奢华的宴会根本不适合她,她更无法做好一个在宾客间周旋的女主人。尊浩一心要将她培养成上流社会的贵妇,怎奈她真的心余力绌哪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出钥匙,预备打开车门。
“为什么叹气?”
斑大的阴影忽然笼罩住她,乍然出现的男性体魄令她一惊,钥匙掉落在地,她慌张回头,神色如惊弓之鸟。
弯刀浓眉紧拧,俯身瞪着受惊的她。
她不快乐。
他足足跟踪了她两天,发现她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他原想听风子的话不要冲动,现在是忍无可忍才现身。
是因为那家伙不在台湾的关系,所以她就无精打采吗?还是在商家的生活让她变得这样半死不活?
他将她调查得十分仔细,她即将成为商家未来女主人的来龙去脉,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十年前,夏文权带着两个女儿跑路到了台北,隐姓埋名就为了躲避地下钱庄的债务追讨。
他应征到商家杂工的工作,主人家不知他的来历,可怜他无处栖身,便让他们一家住进商宅的佣人房。
三年后,在英国求学的商尊浩毕业归国,见到十九岁的小净。
又过了两年,商父因病去世,年轻的商尊浩正式接掌商氏集团。
翌年,地下钱庄终于辗转寻到了夏文权,商尊浩出面替他还了大笔债务及高额利息。
小净二十三岁那年,夏文权动了换肾手术;同年的圣诞节,她与商尊浩在家中举行简单的订婚仪式,确定了彼此的名份。
从订婚至今,已经三年了,他们却迟迟未举行早该举行的婚礼,原因不足为外人道,连征信社也查不出来。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夏净而软弱的靠着车门。“我们不是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不清楚。”他徐缓的说,伸手扶住她无力的肩膀,深情的眸子,定定锁住她。“一点都不清楚。”
充其量,商家不过好狗运的收留了他们父女三人罢了,商尊浩用金钱偿还了夏文权庞大的债务,就妄想以此换取小净的一生。
那债务并不是天文数字,区区几百万新台币,以他现在的能力,他可以双倍奉还给商尊浩,让她回到他身边。
“我我我要回家了。”
两人肢体的接触,使她反应如着火般,慌忙跳开。
有力的指掌托起她的下颚,他专注地看进她眼里,要她无所遁形。“你在怕什么?还是,你在逃避些什么?”
她逃无可逃,在车与他之间,被他困住。“求求你放我走,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挑起眉,与她谈条件。“我知道你的未婚夫不在台湾,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要证明,证明小净还是爱他的。
甚至他还要赌上对自己的自信,她不但还爱着他,也为他守身如玉,她没有对商尊浩献身。
“什么地方?”
出于本能,她知道就算跟他去了,往后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更知道,若不跟他去,他会固执地与她耗在这里,她永远也回不了家。
弯刀从容的,勾起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你去了就知道。”
天母的单身男子公寓,从未有女性造访,这里连圆月也不曾来过,阳刚得十分彻底,也脏乱得十分彻底。
玄关处亮着一盏晕黄的壁灯,看得出来是间高级公寓,装潢也很有品味,但屋内却杂乱得令她目瞪口呆,茶几上至少有十个空啤酒罐,还有一些空面杯没有收。
“这是你住的地方?”
一问出口,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了解他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有没有好好的吃、有没有好好的爱护身体,又为何没有回石盘镇接掌凌门,反而在台北开了赛车场?
若不是那天在银狐见到他,她还不知道他在赛车界占有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令她十分吃惊。
她真的太孤陋寡闻了,原来他也算是名人,关于他的消息在某些赛车志上常可以见到,她却忽略了这么多年。
她对赛车一窍不通,开设银狐是尊虹的主意,颇有商业头脑的她看准了赛车场有潜力,因此商氏鼎力投资。
因缘际会,使她与弯刀在茫茫人海中重逢
“高兴吗?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否则这里不会这么乱。”他盯着她,眼里的情欲很清楚。
她突然感到心慌,回避他灼热的目光,低首摸摸沙发的扶手,又摸摸壁画的框沿,就是不敢与他视线相接。
“你都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伯父、伯母不但心吗?”
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她以为很安全、很得体,不料,下一秒竟被他狠狠扯进怀中。
她惊呼一声,双拳抵着他胸膛。
恼火的黑眸注视着她,冷冷地说:“我最心爱的女人失踪了十年,我找她都来不及了,怎么有时间再交别的女朋友?”
他目光阴惊瞪着她,手臂将她扣得死紧,她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喉咙。
她润了润唇,小心翼翼的问:“不是说好我跟你来,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他扬眉一哼,有狂妄的霸气。“没有那回事!”
“你答应我的”她试图和他讲道理,虽然这很难。
“我骗你的。”他清晰的回答她,长手将她的纤腰揽向自己,低头吻住他渴望多年的红唇。
舌尖探入贝齿之间,深吮丁香小舌,不断纠缠翻搅。
她忘情的闭上了眼睛,热烫的快感令她喘息不已。
这感觉她并不陌生啊,如此熟悉的气息,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男子的味道她放松了假装许久的心防,把自己全然交给他。
他是她的恋人,最初的恋人
灼人的唇吻了又吻,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她做梦似的望着他,心跳剧烈激荡,唇瓣肿肿的。大眼有些迷蒙。
额头轻抵着她额头摩挲,他的声音里有百味杂陈的揪痛“小净,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他喃喃低语。
才粗喘渐息他又再度吻住她,宽厚大掌同时覆住她胸前。感受到比她少女时代更丰盈的酥胸,他再也忍不住了。
在他身下,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女,那么真心诚意的将初次献给她最在乎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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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十年的缺口,终于补上了。
好久没睡得这么沉稳,当鸟声啾啾,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醒后,再不见小净的身影。
她走了。
房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居然连他不知道堆了多久的赃衣服也洗得雪白,晒在阳台上。
衣柜里,形形色色的衣物被一件件分门别类地放好,衣架转了相同的方向,西装和衬衫都熨烫过了。
厨房里,流理台光亮整洁,洗碗槽里连一个脏碗也看不到,她连抽油烟机也替他擦得光洁如新。
地板全部拖过了,空气里有淡淡的爱地洁清洁剂的香气,两大片落地玻璃窗还原明亮,所有家具的灰尘全都不见了,
他勾起唇角,藏不住笑意。
这小女人,她是激情过后就爬起来劳动吗?不然怎么可能清理得如此彻底。
他的笑意漾深,他真是崇拜她,非常、非常的崇拜。
所以了,他要把她娶回家好好疼着,不然,他会抱憾终身,非常、非常的遗撼。
他在室内游走一圈,一袋袋捆绑扎实的垃圾放在玄关处待扔。
然后他看到了贴在大门上的纸条。
他挑起眉,不管她留什么决绝的无聊话给他,他都准备当成耳边风,看看就算。
反正他已经将她的作息、她的住所、她的手机号码掌握得一清二楚,不会再像十年前乍然失去她时那般手足无措了。
果然,纸条上写着叫他皱眉的话。
弯刀:缘尽于此,莫再苦苦相寻。诚心祝福你找到另一个值得你深爱的女子,能再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但无意改变目前平静的生活,望你体谅,珍重!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向墙角。
要他照纸条上所言而行,除非等他自废功夫的那一天,如果他没有能力再保护她,他就会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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