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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点,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喔。”
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你杀了诗雨肚子里的宝宝,你是不是也该去坐牢?”忿怒使她口不择言。
闻言,班上五十人顿时陷入沉默。
杨开阳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空洞冰冷,而且吓人。
“如果我去坐牢,是不是会让你高兴些?”他终于开口,第一次在声音中透露出他受了伤的情绪。
“我”喻琦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巴,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有种想向他说对不起的冲动。
对不起?她哪里说错了,为什么要向他说对不起?
喻琦看着他侧身越过她,回到座位时没坐入座位中却反倒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便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她无法阻止自己冲口问道。
杨开阳停步先是回头望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上班上的其他同学,像是他此次离开之后,从此便不会再回到这里来所做的最后留恋。
“杨开阳,我在问你话,你要去哪?”喻琦忍不住朝他吼道,他的举动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将目光移回到她脸上。
“去自首,你不是希望我去坐牢吗?”他挑眉道,脸上甚至于浮现出一丝揶揄的笑容,可是这却无法安抚喻琦忐忑不安的心,反而更加深了她的不安。
“不要跟我嘻皮笑脸的!”她忍不住怒斥他。
揶揄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有如春风徐徐,他举手如同童子军般的朝她敬个礼后,转身消失于门槛外。
喻琦站在原地上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他刚刚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那举手礼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要走就走,干么还弄出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举动来,好像是在向她道别永远的道别一样
她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门外走去,空旷的走廊上早已失去了他的踪影。
“喻琦,上课了。”
坐第一排最后一个的同学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地叫道,她茫然地回头一看,原来老师已经来了,怎么她完全没发觉?
“喻琦?老师在看你了。”
“喔,好。”她像是蓦然清醒般的答道,却仍抑制不住地再度望了一眼空旷的走廊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
可是即使如此,她接下来的每一堂课却都无法专心上课,整个脑袋瓜里想的都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无法抑制自己,不断地想着。
身为林诗雨最要好的好朋友,喻琦习惯在每天放学回家后直接到医院里陪她一、两个小时,企图利用班上所发生的一些新鲜事诱惑她开口说话。
所以每次只要她一到医院,一张嘴巴总是叽哩呱啦的说个没停,可是今天她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连向来只会木讷的当个听众,对她所说的任何话都没反应的林诗雨都忍不住地偷看了她几眼,最后甚至于干脆将视线集中在她脸上。
发生了什么事?
林诗雨想这样问,但是身体的虚弱再加上好几天特意的不说话,让她有种心余力绌的感觉,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她相信喻琦迟早会开口的。
“他转学了。”
才想着她迟早会开口,怎知她却马上开口。
林诗雨看着始终垂着头的喻琦,脑筋有点反应迟顿的想着她所说的话他转学了。谁转学了?
“杨开阳转学了。”
“你说什么?”
粗嘎的声音不像她的,但是由喻琦倏然抬起头来的动作,林诗雨知道她的确开口说话了,在醒来后的第三天。
“你说什么?谁转学了?”她再次问,这次的开口比上回顺了许多,声音也没有之前那般粗嘎难听。
“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喻琦激动的来到她床边,眼中闪着泪光。“我去叫伯父伯母。”
“不。”林诗雨伸出虚弱的手拉她。
“诗雨?”
“你刚刚说谁转学了?”她想知道。
喻琦沉默了片刻。“杨开阳。”
林诗雨想尖叫,但虚弱的身体却无法让她这么做。她呼吸急促,拼了命才让自己再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她一直在等他来,等他来了之后再向他道歉。
对于父母对他的漫骂、误会、污辱,她始终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她还深信父母在她面前所说的话可能还不及在他面前十分之一的难听,可是他却一肩扛起这令人发指的恶名,丝毫没有透露出他们的秘密,她真的、真的很想感谢他所为她做的一切。
包括,即使不爱她,却在意外发生后依然留在她身边柔情以对的一切。
纸包不住火,尤其是男女间的感情这种东西。
再迟顿的女人一旦恋爱之后也会变得敏锐,尤其面对的是自己所爱的男人的时候。所以当她渡过最初六神无主的怦然心动期,她便发现他根本是另有心属之人,而那人就是她看向无言的喻琦。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学?”林诗雨试着想起身,喻琦却伸手阻止了她。
“你躺着。我说。”虽然她这样说,但却依然迟迟没有开口。
“喻琦?”
“因为他根本已经没有脸待在我们学校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霍然抬起头对她说。
“没有脸”
“你的事全校都知道了。”
“啊?”
“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你别担心,大家都站在你这边,该死的是杨开阳那个大混蛋。而他之所以会转学,我想可能就是因为受不了全校对他敌视的眼光,他不只是个混蛋,还是个胆小表,敢做不敢当的胆小表!”
看着她脸上怒容,林诗雨喃喃地摇头道:“他不是,他不是。”
“他根本就是!”喻琦不满她到现在还替他讲话“诗雨,像他那种烂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喜欢他。你知道他有多过份吗?没来看你就算了,甚至于不闻不问,在我质问他的时候还有心情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像他这种混蛋王八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说话。”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喻琦。”
“诗雨”
她摇摇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我们只知道事实,知道他不负责任,是个没心没肝的混蛋就够了!”
“他不是。”
“诗雨,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喻琦冷硬的说“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果不是他,你现在怎么会躺在这里?你不要再想替他脱罪,他已经罪无可赦了。”
林诗而忽然不再说话,但泪却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诗雨?”喻琦被她的泪水吓了一跳“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诗雨、诗雨?你说话呀。”
林诗雨不住哭泣,叫又不应的样子吓坏了喻琦,匆忙的跑出病房,不一会儿便将她父母及医生、护士带了进来。而就在医生想替她检查时,她却反倒伸手阻止了医生。
“我没事。”她以哽咽的声音说。
“诗雨?”林氏夫妻惊喜的望着她,这可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爸、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林诗雨泪眼中有着某种决心。
林氏夫妻对看了一眼。“什么事?”
此时医生、护士在确定她没事后自动的退出病房,而喻琦也想一起离开。
“喻琦,你别走。”林诗雨叫住她。
喻琦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心里怀疑地想着她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竟然同时要三人都留下,会不会是有关于杨开的事呢?
“爸、妈,你们先找地方坐下好吗?”林诗雨说,她担心当自己将一切事实说出后,他们会承受不住打击。
林氏夫妻再次对看了一眼,并在目及女儿脸上坚决的神情后主动找了张椅子坐下。而喻琦则走到她病床边,静静地等待她开口说活。
“我原先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杨开阳的。”林诗雨一开口就是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
病房内同时响起三声大小不一的抽气声。
“诗”
“让我把话说完。”她看着父母“你们还记得两个多月前有一个晚上我没回家吗?”
林氏夫妻不由自主的点头。
“我就是在那天被强暴的,是杨开阳在巷子里找到我,然后带我到他家照顾我一晚的。”不理会众人尖锐的抽气声,她一口气将话说完。
“噢,诗雨”林母飞奔到病床前,心疼的紧紧将女儿拥进怀中。
老天!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竟然连女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却到现在才知道。
被母亲抱在怀中,林诗雨才止住不久的泪水又再度的流了下来。
“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不仅照顾我还还答应我绝不不不将我被强暴的事告诉告诉任河人,连你们你们这样错怪他们,他们都都没有说”她因哽咽而断断续续的说。
她的话让林父面色一阵惨白。错把恩人当仇人,原来说的正是他。
“喻琦,杨开阳他他除了照顾照顾我、同情我之外,我们我们根本什么什么也不是。他没有碰碰过我,连手手都没有,所以他根本不是不是混蛋,也不不是王八蛋,更不是没有良心,你你不要再这样这样说他。”
喻琦面无血色,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
大混蛋、王八蛋、没心没肺、没良心,甚至于杀人犯,叫他去坐牢
她根本已经忘记自己对他口出恶言的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现在才叫她不要再这样说他?来不及了,因为不该说的她早已全说了,而该说的,那句短短的对不起,她却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对他说。
噢,她到底做了什么?天啊!
出院后的林诗雨没有再回到学校,而是直接以转学来避免同学们可能会有的异样眼光。
喻琦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失去了两个好朋友。
除了诗雨之外,还有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杨开阳,在同时失去他们两个人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不管在爱情、友情方面,他在她心中所占的地位都比任何人还大。
原来强忍不等于不在乎。
漠视不等于不关心。
不哭不等于不难过。
而逃避更不可能等于她不爱他。
也许在大人眼中会觉得他们小孩子的恋爱是小儿科,连什么叫爱情都不知道,就在那边信誓旦旦的说着我爱你、他爱我的话。
可是她认为,爱情不只是无国界,也是无年龄之分的。恋爱就是恋爱,失恋就是失恋,而难过不管怎样强颜欢笑,它还是难过。
不管时间是否更能冲淡一切,她始终无法遗忘他她最初恋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