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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样喔。咦?你又不是医生,到底行不行?”
“我不是医生,至少我比你有医学常识。你自己看看伤口,我又帮你涂了消炎葯膏,没什么大碍了。”叶海旭扯开纱布卷准备包扎。
伍忆铃鼓起勇气,转头面对她的伤口,只见手腕上一道长长的肉红割痕,上头扎了四个黑色绳结,一条条穿入她的细皮嫩肉里
“呜,好恐怖!真的有疤痕耶,好象一只毛毛虫喔!”
“喂,拜托别摆那张哭脸,好象我虐待员工似的。”
“我的玉手变得这么丑,我当然要哀悼了。”
叶海旭差点把整卷纱布滚了出去。她的手是很白皙,但还没听人如此孤芳自赏,由自认为是“玉手”的,难道她的脸皮一向这么厚吗﹖
“好了,我输你,等你拆线了,我这里还有美容胶带,你再拿去贴。”
“送给我?”
“你要买也可以。”
“董事长这么慷慨,我欣然接受了。”伍忆铃皮皮地笑着。
“董事长有什么好康的,我怎么不知道?”黄秀桦笑着走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奇景,不觉惊呼道:“我有乱视吗?我们的董事长正在吃女员工的豆腐?”
叶海旭绑好纱布,把伍忆铃的“玉手”丢回桌上-冷冷地说:“秀桦,你是老花眼乱视了,我在帮她换葯。”
“好象很久没看你这么温柔了?”黄秀桦充满兴味地问着。
“她以为她快死掉了,我怎能见死不救?”叶海旭清理桌上的东西。
“忆铃,有海旭照顾你,你死不掉的。”黄秀桦笑得很开心。“对了,昨天你下班前,不是说要找房子吗?”
“是啊,我再找不到,只好去窝亲戚家,看人家脸色过日子了。”
“你别担心,现在正好让我们叶董发挥照顾员工的大爱精神了。”
“他肯放假让我去找房子吗?”伍忆铃指着脸色愈来愈坏的叶海旭。
“海旭,你家对门刚搬走,你正好”“我不租给她。”
“董事长有房子出租?”伍忆铃脸上有了光芒,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黄秀桦说:“忆铃,你知道海旭住在上面四楼,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栋双拼四楼公寓,地上建坪一百五十坪,一共八户,每户五十坪,方正格局,全部是我们叶大董事长名下的财产?”
剎那之间,普通上班族模样的叶海旭摇身一变,全身彷佛镀上了一层金粉,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照得伍忆铃目瞪口呆。
这栋公寓位于市区闹中取静的住宅区,附近有公园和商圈,交通方便,生活机能完善,听说一坪至少四十万,即使房地产不景气,价格却始终降不下来。
她心中算盘打了打,天,这姓叶的有上亿身价!
“喂,别流口水好不好?你追不到我的。”叶海旭瞧见那发痴的神情,就知道这女孩子一定陷入富家少奶奶的美梦了。
伍忆铃马上清醒,圆睁清亮大眼,很有志气地说:“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我才不追你这个欧吉桑咧,钱多有什么用?谁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有什么豪门恩怨?电视都这么演的,兄弟争产,勾心斗角,妻离子散”
“忆铃!”黄秀桦看到叶海旭神色不对了,赶忙制止她的议论。
“我去忙。”叶海旭脸色铁青,明知戌蛣l遮拦,心头却被她这番话狠狠地打了一鞭。
“董事长,等等!”伍忆铃向来不懂得察言观色,反正他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她是不在乎啦,但为了避免无家可归,她还得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你不是要租房子给我吗?就在楼上很方便呢,以后我上班才不会迟到,顺便帮你摸rningcall,还会打扫楼梯间,你租金要算便宜一点喔!”
“一个月两万五,你租的起吗?”叶海旭冷冷地说。
“两万五?”伍忆铃张大嘴。“我我只租一间房”
“我是整层出租,不分租,不附家具,不包水电,不含电话。”
“我帮你找其它房客,我来当二房东,你不用烦恼”
“你想赚差价?不租了。”
“海旭,别跟忆铃斗气。”黄秀桦好声劝着。“她一个人在台北,不好找房子,她又要上班又要准备考试,住在公司楼上是最省时省力了。再说你们住对门,以后也好照应,你就让她搬进来吧。”
“她像一只活跳虾,谁要照应她了?”叶海旭口气有些松动。
“我自力更生,才不需要他的照应哩!”伍忆铃仍是志气高昂。“董事长,你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只是租暂时的,你不赚白不赚嘛!等我找到适合的小套房后,我马上搬出去,你也可以再找新房客。”
“好了。”黄秀桦见事情有了协商空间,笑说:“海旭,房租算便宜些。”
“一万块。你只能住主卧室,其它空间不准用。”他板着脸孔。
好吝啬的房东呵﹗伍忆铃马上反击。“我不住主卧室,楼上格局跟公司这边一样吧?那我住最小的房间,一个月三千!还有,我要用浴室和厨房。”
“最小的房间?好吧,八千!”
“三千二!喂!你只租我一间阳春屋,什么都没有,你不能狮子大开口啦。”
“别的房客都没意见,不要就拉倒。”
“喂,董事长,我好歹是你的员工,人家大企业都会帮员工盖宿舍,不然也有房屋津贴,我虽然只是一个渺小的工读生,但也要享受应有的权益,否则我向劳委会申诉,说你不重视员工?t偎滴胰绻峦u档氖奔洌一箍梢园锬阕龈嗟氖拢11庸餍剩霉镜囊导ㄕ粽羧丈希庖彩谴蟪鞘兄砸17菇菰讼低常跎偕习嘧灞疾ㄖ啵俳贸沙?br>
“好了!”叶海旭恨不得掩起耳朵,她就是有办法演讲下去吗?“三千五!你再多嘴一句,我马上赶你出去。”
耶!得逞了!伍忆铃赶忙朝黄秀桦挤眉弄眼,黄秀桦也微笑点头。
“好,那我明天搬进来喽!秀桦,你有没有货运的电话?请他们搬一趟,大概比搬家公司便宜吧?”
“不用麻烦了,你有现成的车子和司机。”
叶海旭才逃离现场,一转进他的办公室,马上回头吼道:“门儿都没有!叫自强去帮忙。”
黄秀桦无可奈何地叹道:“自强还在巡回拜访客户,过两天才回来呢。”
“什么拜访客户?这家伙分明在环岛旅行嘛,都一个月了还不回来﹖”
“反正你就帮帮忙嘛!”
伍忆铃也展开哀兵之讦,皮皮地撒娇着。“董事长,好啦,你很好心的,你会送我看医生,也会请我吃饭,还把房租算得这么便宜,再帮我搬个家,才几个箱子、几袋衣服,举手之劳而已啦,不花什么汽油钱的,谢谢你了,你是最好的老板,好不好?我请你吃珍珠奶茶,还是你想吃三色豆花?木瓜牛奶?”
她甜腻腻地说一句,他就起一块鸡皮疙瘩,最后,全身寒毛倒竖,毛孔发凉,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要吃你!”他大吼一声,碰地关上房门。
“他要吃我?”
伍忆铃怔在房门前,心头剧烈跳动。她这么温柔地哀求,他干嘛这么凶,非得将她生吞活剥吞下肚?
“他不是吃你,他要吃养颜美容、清凉退火的薏仁汤啦。”黄秀桦很努力地捧着自己的肚子,这才不会笑倒在地。
“喔,好吧,我下午去买来给他喝。”伍忆铃抚着他为她包扎的纱布,感受到他不外露的细腻,决定再加买一碗芋圆冰来答谢董事长。
黄秀桦揉揉笑得发酸的嘴角?凑饫锕魑迥炅耍鲜兜囊逗p裨缫巡皇乔啻喝惹榈拇笱嗄昵耙涣募彝ケ涔氏吕矗涞靡跤舫撩疲艘滴裥枰猓梢哉觳豢砸簧r皇怯泻伦郧克党盒Γ谡獗呱习嗫墒腔崦扑赖摹?br>
谁知道忆铃一来,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他,竟然就逗出他的情绪,让他讲话不再死气沉沉,声调也恢复了生气,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或许忆铃就是开启他心门的那把钥匙吧,看来她是用对人才了。
“哇!宾土车!董事长,你开奔驰耶!”
伍忆铃兴奋大叫,隔壁的吉娃娃也忘了追她,绕着大车轮胎嗅个不停。
“啪!”叶海旭甩上车门,靠在车边,臭着一张脸。“小姐,当我开宾土的时候,请不要叫我董事长,否则我马上被人绑架勒索。”
“你平常不是骑机车吗?怎么会有奔驰车?对了,你很有钱嘛,这车子好象是旧型的,是你有钱的爸爸给你的吗?大概很耗油吧,难怪你不常开”
“上车!”他打开车门,很想一脚把她踢进前座。
“喂,阿福在后面轮胎撒尿,你别压到牠。”她赶忙再探出头。
叶海旭走到后头,抬脚一晃,阿福马上停止撒水动作,呜呜躲了起来。
他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展开今天的超级任务帮员工搬家。
“喂,你车子还不错,保养得很好。”伍忆铃在皮椅上蹦蹦屁股,又兴奋地东摸摸西摸摸。“我第一次坐宾土耶,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以为你会开货车,没想到是用高级轿车帮我搬家。”
“嗯。”叶海旭早就打定主意,绝不再对这个工读生的言行有任何响应,否则只会提早气死自己。
“我听秀桦说了,原来你爸爸是大老板,你是老幺,所以他很疼你,小时候就把那栋公寓送给你了。这也好,早点给财产才不会有遗产税的问题。”
“嗯。”“可是听说你爸爸过世时,好象来不及交代公司经营权,你们三兄弟为了夺得大权,争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还差点闹上法院,这是五年前的事吧?那时候报纸有登过,我有一点点印象,然后你自动转让出股权,离开你爸爸的公司,自己开公司了?”
“嗯。”“你那时候才二十七岁,没有支持,靠自己闯天下,也需要一些勇气呢。”
“嗯。”“你妈妈还好吧?听说她去美国找你大姐了?”
“她还好,谢谢关心。”他总算有了响应。这些过往云烟都是他心中的痛,他怕她再讲下去,还要把他更痛的往事挖出来。
“喂,能不能请你停止揭发别人的隐私?我挖你祖宗十八代的陈腔烂调,你听了会好受吗?”
伍忆铃本来以为可以从当事人口中听到更多“秘辛”经他一点醒,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莽直了,毕竟聊人家的八卦很有趣,但一谈到切身的亲人时,恐怕就不是太有趣了。
一切都是她理屈,天知道她这个鲁莽个性,让她得罪了多少人﹖﹗
她决定好好弥补她的过失,知错能改。“董叶先生,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啦,都是我这张嘴巴不好。你不要绷着脸嘛,我本来以为你很年轻,现在我猜你是打肉毒杆菌,把神经打死了,不然怎么都不太会笑?这样不好啦,人家说大笑三声,肺活量扩大,可以吸进大量新鲜氧气,对身体健康很好耶。”
“嗯。”原谅她年幼无知吧,他绷紧的线条稍微放松了。
“不过你体格这么好,应该常常运动吧,嘻嘻,很多女生在追你吧?”
“嗯。”“咦,承认了?我怎么没看过咱们的老板娘?她是哪一家的千金呀?她一定长的很漂亮!哪天员工聚餐的时候,你一定要带出来喔。还有,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坐在餐厅外面帮你收红包。我有同学在航空公司,我再请她帮你们升等商务舱,让你们快快乐乐去度蜜月”
“噗!”叶海旭喷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
很好,她都帮他计画好了,他也懒得开口,继续开车,听她编故事。
笔事都是美满的,王子和公主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微侧头看她,她仍然口沫横飞地大谈拍婚纱照的事情,青春的脸庞神采飞扬,那是不曾遭遇生命悴炼的天真吧。
他的青春已远,天真不再,留下的是残破的坑洞和伤疤。
事隔多年,这个怪女孩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之中,那毫不修饰的言行举止就像一部压路机,来来回回辗压他的心情。
坑洞经过辗压之后,会从此填平?还是凹陷得更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