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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醒来怎么不叫我?”
鼻子一接触清晨凉冽的空气,她马上打了个喷嚏。
“你把我当粽子。”呵呵呵,一圈又一圈的衣服捆得她动弹不得。
他肯定是去打猎怕她踢被,不得不出此下策。
被捆着,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猎獐子去,怕你着凉,还好你睡得熟。”拉开卷在她身上的衣服,幸好她的体温低,这样的温度对她刚好,要是平常人非热昏不可。
“哪里有水,我想梳洗一番。”其实她是内急。
“我帮你打水。”
“不用我自己去,只要告诉我方向。”她夹住腿,或许可以忍一忍,他要是坚持一定要陪她去的话。
这么一想,本来仅有一点点的尿意突然暴增了几倍,神情更不自在了。
乱惊虹可不懂女儿家这些转弯抹角的心思,这么大的树林他怎么可能放心叫她一个人走动?
她真的开始忍耐,慢慢地,脸越涨越红,变成了紫。
“我我我要去,不然会来不及”
乱惊虹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这条小路的左边有条溪。”
她胡乱点头,扶着小树枝艰难的走过去。
乱惊虹在心里数到十之后,随着她的身后跟了过去。
当他明白步弭愁要做什么,以及听到轻轻的水声响起时,马上自责自己的疏忽。
女孩子就是比男人不方便。
他轻手轻脚的走开。
等步弭愁回来时,一条獐子腿已经则好,切成小块放在芋头叶上。
香喷喷的味道勾引得她食欲大增,可说是增,咬咬舔舔,花费比平常人多的时间仍旧才吃完一块肉。
“多吃一块。”乱惊虹鼓励她,挑选烤得最好的部份给她,焦黑的则留给的自己吃。
“那个不能吃,要壤肚子的!”步弭愁看了,连忙阻止。
獐子本来不会烤焦的,因尢他回来后又发了呆,靠近火舌的肉自然不能吃了。
“不要紧,反正什么吃到嘴巴都一样。”他没有嗅觉跟味觉。
“我不懂。”
“你发现我没有影子了吗?”他仍然吃得起劲,肉质的好坏不影响他的胃口。
“我以为自己眼花。”只要是人都有影子,那一夜在客栈不是她眼花?
“要是我不是人,你还会喜欢我吗?”她太专注了,专注得让他不确定,一旦知道他的过去,她还会对他一如往昔吗?
“你不是人,是什么呢?”她还是喜欢靠着他。放下食物,步弭愁偎近他。
她的平静里没有嘲弄,只有准备认真聆听的真诚,这平抚了乱惊虹不安的心。
“我小时候曾经溺水,鼻子、嘴巴吸入太多海水,嗅觉、味觉就在那时候壤掉的,至于没有影子他在这里。”他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莲花灯“人有三魂七魄,魄属阳,魂属阴,我的魂被第耳天锁在这盏莲花灯里面,第耳天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我连七魄也保不住,早就魂归九天了。”
步弭愁握住他的手,紧紧交缠着,什么都没说。
“我说得很笼统,要把事情说全得花很多时间。”乱惊虹发觉她的手传来的力量,忐忑的心不再没有着落处。
“我有时间听你说。”
是啊,他们不赶时间“我娘想杀死我,亲手把我掐进水里,是第耳天路过把我的魂魄收拢,让我还魂,还了魂,我是他的人,自愿在他的手下做事,我跟其他的五个朋友天青鳞、军破痕、黑、阿袛咱还有你救过的金,都有着相差无几的人生际遇。”
他说着,瞧见步弭愁糊成一脸的眼泪鼻涕。
“怎么限受寒的小狈一样,哭得满脸眼泪鼻涕。”他用大大的手掌为她拭泪,轻重虽然抓得不是很恰当,偶尔还弄歪她的嘴脸,但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她怎么狠得下心杀害自己的孩子?”她的世界里不曾听过这么残忍的事,人家不是说虎毒不食子?
“她疯了。”
“你会怪她吗?”
“都淡了。”轻轻三个字带过他多年来的心路转折。
本来步弭愁是偎在乱惊虹怀里的,此刻她支起身子用手轻抚他的脸,顺着额头,然后引导他躺在她的腿上,又从鼻梁滑下,转到双颊、下巴,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那小手之温柔,令乱惊虹心中震撼无比,久久不能自己。
没有人这样待他过,像怕伤了宝贝那样的呵护他,被她柔软的小掌心一抚,他再强悍的心也变成柔柔的棉花糖。
他的心因此开始剧烈的跳动着。
她唤起他一些重要、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时光。
他从来没有被父母拥抱过,不知道什么是拥抱的滋味属于亲情的、母亲的怀抱。
现在他知道了。
乱惊虹虔诚的、试探的摩掌着步弭愁女性的腰肢,带着属于孩童的笑容舒服的合上眼眸。
他的笑久久不散
要回步府的路变得更遥远了,毕竟外面的气候变化大,就算乱惊虹已经很用心在照顾步弭愁,还买了一部马车让她乘坐,她禁不起奔波劳碌的身体还是病了,不断的发着高烧,陷入昏迷,乱惊虹只好改道。
他们朝着东南方向走。
半里的路程便来到目的地。
乱惊虹的住处黑岩外表不华美,是灰色的一座大宅。
前哨以飞快的速度传递消息回去。
主人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
整个寂然的宅子为之沸腾。
从每个角落钻出来的仆妇、家臣还有亲卫队,都殷切等着乱惊虹回家。
马车没有稍作停留,长驱直入内院。
要说狡兔三窟,这一窟是乱惊虹最不爱回来的地方,偏偏,它距离长安城最近又方便。
外表不起眼,不代表内部破旧。
庭园深深,花草处处,桧木造的回廊以石块当基石,似唐非唐的建筑,有着淡淡的异国风味,里头的房间有着一扇扇米白的纸扇门,里面铺着蔺草编织的榻榻米,另一边,又是不同的景致。
而乱惊虹将步弭愁安置好后,便被一干家臣簇拥离开。
步弭愁睁眼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通风凉快的房间,里头的摆设十分简朴,给人心旷神怡的舒畅感觉。
她正摸着榻榻米时,纸扇门刷地拉开了,仆妇一板一眼的跪下,态度必恭必敬。
步弭愁往外望去,乱惊虹沿着庭园供人行走的石子走来。
她的眼慢慢睁大,手按住狂跳的心,慢点、慢点跳慢一点
他腰杆挺直,黑赤掺杂的发一丝不苟的用绸缎系成一把,身着雪白的和服,袖间绣着皇家徽记,脚上套着白袜及夹脚拖鞋,这一幕赏心悦目得就像一幅优美的图画。
“你这样的打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这样的他很不一样,不一样得叫人的心騒动。
“我啊,每次回来他们就非要把我打扮成这样。”他口中的他们不是旁人,而是帮他守着黑岩的家臣。
他的语气充满对这些家臣的信任。
“你不是唐土的人?”看着他双腿盘坐,她有些不习惯。
乱惊虹等一旁的仆妇退去,立即恢复平常的坐姿“还是这样舒服。”
他带着无奈的鬼睑博来步弭愁噗嗤一笑。
“可能除了厨房里的小黄狗以外都不是。”他故作沉思。
步弭秋心眨眨眼,好一会才明白他迂回的说话方式,现在她才发现乱惊虹别有一番幽默,只是他的幽默需要人家细细体会。
“这间房的气势是整座黑岩里面最温和的,适合你养病。”
“我爹”
“我派人捎信过去了,另外,也跟他要了个人。”
“要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哪知道咚咚咚“小姐,你好没良心,才出来多久就把花花忘记了,亏我天天念着你、想着你,差点思念成疾,染病在身”
不用说,光听见剧烈的脚步声步弭愁也知道是花花。
“你家的地板应该很坚固吧?”摸着震动不上的榻榻米,她不由得担心。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遭了殃的不是地板,而是那纸扇门,花花压根不晓得那是要向一旁拉开的,她小姐来势汹汹,煞不住惊人的脚步,只好跟门做了最亲密的接触,想当然耳,小小的纸扇门哪禁得起她的“摧残”立即在她波涛汹涌的怀抱下倾倒。
“哈哈哈小姐、乱公子”上好的宣纸贴得她一头一脸,她在眼睛的部位抠了个洞,嘻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