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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晓普走进卧室的时候,莉拉山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他手里没有拿提灯,因此在黑暗中只能看出他的轮廓一个魁梧的、富有男性魁力的身影;她打算佯装入睡,但想到自己几分钟前刚刚上床,她估计他个会相信;而且,她已经决定用成熟的方式来处理这种局面。她个想让他看出,他这种荒唐的安排令她感到烦恼。
“我本来想替你把长睡衣取出来,可是没有找到,”她说,对自己平静的语调感到满意。
“我不穿睡衣。”他抖落身上的衬衫,莉拉费力地咽了口唾沫。
“你不穿睡衣?那么你穿什么睡觉?”
他朝床上转过身来,她觉得她几乎能看见他眼里闪烁的光芒。“什么也不穿。”
她一门心思要掩饰心中的慌乱,所以过了片刻才问过你来。什么也不穿?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也不穿?他不会么说他睡觉的时候
“你睡觉不你别指望你必须全穿上一些衣服!”
“我不穿。”
“这样太野蛮了!”
“这样很舒服。”他耸耸肩膀说道,好像不理解她为何这般在意。
“但现在你不能这样睡觉。现在我我们你说过你不会碰我的!”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叫?”他问,语调里充满恼怒。“我自己单独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现在你不是单独一个人了,你不能那样到床上来。和我睡在一起。”她紧紧攥住被子,感到手指微微发痛。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别看我好了,”他说,这时她看见他把双手放到了裤腰上。
莉拉猛吸一口冷气,迅速阖上双眼。她感觉到他掀开被子,上床睡在她的身旁,但她一直紧闭着眼睛。他的脚蹭到她的小腿,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她凝望着天花板,感到透不过气来,然而除了最初的那个接触,他真的没有碰她。但是,只要他睡在身边,就足以使她心跳加快一倍。
她躺在那里,凝望着大花板,身体像木板一样僵硬,呼吸很轻很浅,因为她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弄出任何嫌诏引起他的注意。她不知道熬了多少分钟,然后毕晓普有了动静。
她听见他叹了口气,朝她转过身来。他用一只臂肘支撑着身体,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自己。当他把嘴向她的双唇压来时,她的反抗转化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伸出双手想把他推开,但不听使唤的手指却轻轻蜷缩在他胸前。
他深深地吻着她,他带着残忍的挑逗蹂躏着她的双唇,使她保持距离的决心一扫而光。如果他进一步的要求,她甚至不会轻声提出反对。他吻得她四肢瘫软,对他万般依恋,愿意给他所需要的一切。他抬起头来,俯视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他闪烁的目光,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好了,睡吧,”他对她说,声音有些沙哑。他松开她,翻了个身,把后背冲着她。
过了好几秒钟,莉拉才弄清刚才发生的一切。睡吧?震惊和迷惑渐渐转化为愤怒。他怎么敢对她这样?在男人所有傲慢无礼、令人生气的做法中,他怎么偏偏选择了这个?显然,他是决心向她证明,她不必担心他会半夜里失去控制,对她施行强暴。但是他所证明的事实却极端令人恼火,个中原因是她所不能触及的。
睡吧?哈哈!看来希望不大。她心烦意乱,怎么可能入睡。也许她永远不会睡着了。至少在他和她同床共枕的时候。
莉拉醒来时,毕晓普已经离开了,只有枕头上印着他脑袋的痕迹,证明她昨夜不是一个人睡的。她对自己感到一阵恼火,因为她不仅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如果她整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也许他就会感到内疚。她突然笑了起来,意识到这个念头多么荒唐。居然为了对付他,不惜让自己遭受折磨。
她摇了摇头,翻身下床。这是新的一天,她在新家里的第一个完整的日子,她不想用恶意的思想破坏它尽管她克制不住地希望毕晓普彻夜不眠。他表现出昨夜的可耻行为之后,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
莉拉伸手取饼挂在床脚的轻便晨衣,把它套在身上,一边赤着双脚,啪嗒啪嗒地走到梳妆台前。她提起梳妆台上的瓷水罐,把水倒进一只配套的瓷碗里。当然,水是冷的,砭肌刺骨,但也没有帮助她完全清醒。她将一块布打湿了擦脸,心里还在数落毕晓普的罪状。
首先,他拒绝了她提出的分室而住的合理要求。诚然,他做出了让步,尽管这种让步只是勉强可以接受。可是紧跟着就发现他光着身子睡觉,而且还打定主意继续这么做。毫无疑问,她满心希望这能有所改变。最后一条也不能忽视,那就是他亲吻她的方式。他说过不会碰她,但转眼间就打破了诺言。上帝知道,她是不会阻止他的。对这一点,她现在不打算多想。把它留到以后,等她感到思路更加清楚时,再去分析她丈夫轻而易举就能在她心里挑起的所有感情吧。
她把脸洗净擦干,伸手去解束缚她头发的大粗辫子。她一边解,一边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想起曾经听见母亲和一些朋友聊天,议论她们认识的一个人快要生孩子了。她们似乎一致认为,怀孕会使女人变得漂亮,使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当时,莉拉觉得这是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怀孩子的女人臃肿不堪,怎么可能显出美丽呢?但是现在,孕妇的晨吐阶段已经过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头发似乎比以前更有光彩,她的皮肤似乎闪耀着前所未有的润泽。
毕晓普注意到了吗?她把手指插进辫子,把头发解开,同时拿起那把背面镀银的发刷,这是十六岁生日时父母送给她的礼物。她抚摩着发刷背面的图案,想起了曾经存在于父母之间的恩爱感情,这感情显得多么真实,几乎触手可及。她和毕晓普永远也不会达到那种亲密程度,但她愿意相信,他们彼此之间除了不可否认的肉体吸引外,还可以建立一种相互尊重的关系。
她不安地意识到,无论怎么调动想象力,都不能把毕晓普装在她父亲的模子里,但是她赶走了这个念头。女子婚姻家庭杂志上的文章指出,确定婚姻基调的关键在于女入。她有责任通过温柔的示范,慢慢引导她的丈夫。
一个女人应该永远和颜悦色、轻声细语。世界上很少有比一个泼妇更让人倒胃口的事物。永远不要忘记,在上帝和世人的眼里,你的丈夫就是你的君王和主人。但同时也必须记住,是女人用温柔的、循循善诱的抚摩,保护着男人不受他们低级的本能欲望的诱惑。
瞧。有女子婚姻家庭这样的权威杂志支持着她的行动呢。毕晓普现在可能还意识不到,但她充满信心地认为,这种安排对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合适的。也许,还需要一些细致的改进,她承认道,想起了那个亲吻。但她确信他们可以解决有可能出现的任何细小问题。
拘留室的门被推开时,毕晓普正坐在桌子后面。他没有听见枪声,而且时间正值中午,即使最争强好斗的矿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挑起殴斗,所以他没有马上抬起头来。但是,一直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翻看一选通缉令的副手,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带得椅子直打晃儿。
“夫人。”
毕晓普不等抬头细看,就知道了来人是谁。告诉他莉拉的到来的,倒不是巴特刘易斯那毕恭毕敬的语调。而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熏衣草花的芬芳。几个月来,这种甜蜜的、充满魅力的香气一直索绕着他。昨夜躺在她的身边,这香气充盈了他的头脑,逗引他想起她丝绸般的秀发从他的指尖滑落,想起她柔软的肌肤在他的抚摩下起伏。他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考虑他所坚持的安排是否明智。他和非常迷人的妻子同床共枕却不能碰她,这真像是睡在一间无形的监牢里。
“下一下午好,麦肯齐夫夫人,”巴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里充满敬畏,就好像他在对维多利亚女王说话似的。这也不能全怪巴特,毕晓普看着她这么想道。莉拉穿着一件玫瑰红的暖色衣衫,烘托出她火红色的头发,使她柔软的奶油色皮肤更富有光泽。一顶和衣服配套的帽子,戴在盘起的头发上,并且文静而俏皮地歪斜着,遮掩着那双绿眼睛。毕晓普承认,她确实比他见过的那些画像上的矮矮胖胖的英格兰女王美丽动人得多。
“下午好,刘易斯先生。”她朝着瘦竹竿似的副手甜甜一笑,使他的喉节上下跳动。“今天是个很美丽的日子,你认为呢?”
“是啊,夫人。我不记得以前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好的天气。”
毕晓普嘴角抽动着,差点笑了出来。他愿意打赌,即使一场暴风雪从大山里袭来,巴特也会不假思索地这么说的。
“我来看我的丈夫,”莉拉说道。
“他在这儿呢,”巴特热心地向她保证,好像生怕她会把毕晓普漏掉似的。
“你干吗不休息一会儿?”毕晓普转到桌子前面,向他的副手建议道。
“休息?”巴特困惑地望着他,似乎想不起来毕晓普是谁。
“去吃午饭吧,”毕晓普讲得更清楚一些。
“我不饿。”巴特又把目光转向莉拉。
含蓄的暗示只能到此为止,毕晓普想道,不知是应该感到滑稽呢,还是应该感到恼火。这个孩子显然接近于神魂颠倒了。毕晓普也许会感到滑稽可笑,但是他突然想起这个“孩子”已经二十四了,只比莉拉小一岁。
“我想和我的妻子谈谈,”他说,含蓄无效,干脆把话挑明。
“哦!”巴特的瘦条脸“刷”地涨得通红。“对不起,毕晓普。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想我还是去看看公寓里有什么吃的。”他一把抓起挂在门后衣架上的帽子,朝莉拉这边点了点头,然后拔腿冲出房门,就好像身后有一群饿狼在咬他的脚后跟似的。
“看来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莉拉的话语填补了巴特离去后的沉默。
“他会有出息的。”
这简单的回答,表示他无意继续评论他的副手,而莉拉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谈论巴特刘易斯,所以她对此并无异议。她来讨论的事情远比这重要得多,她觉得,让谈话在这里进行,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小小的拘留室大概是最不可能产生亲密感觉的。这屋子用坚固的石头砌成,墙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通缉令。屋里的摆设包括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头桌子,一个大肚子火炉,还有一只镶着玻璃柜门的柜子,里面摆着一排令人肃然起敬的手枪。窗子很小,并且朝向街道,随时随刻都有人走过,所以这里就像公共场所一样安全。应该可以展开一次心平气和的、摆事实讲道理的谈话,不管他是多么令人恼火。
“安琪儿和布里奇特在一起。威廉斯麦思和约瑟夫森迪提出,要带加文去看他最喜欢的钓鱼水湾。”
“那个银行家的儿子?”毕晓普耸起一根漆黑的眉毛。“萨拉斯麦思居然愿意冒险让她的儿子和加文交往,这使我感到非常意外。她显然对我并不欣赏。”
“附近没有多少男孩可以和威廉一起玩耍,”莉拉谨慎而诚恳地指出。
“那倒是真的。我敢说她准有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担心加文会给她儿子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他的语气表明,他并不特别关心萨拉的失眠,也不在意她对他的苛刻评价。
“很有可能,”莉拉赞同道。她对萨拉斯麦思的关心,并没有超过她关心巴特刘易斯的程度。她清了清喉咙。“我希望能和你谈谈。”
“我听着呢。”糟糕的是,他不仅听着,而且还用那双冷酷的蓝眼睛望着她,使她很难做到思路清晰。
莉拉移开视线,玩弄着她的网格拎包的带子。照她原先的设想,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可是当毕晓普站在旁边,和她靠得这么近时,一切都变得不再简单。
她迎向他的目光,竭力使自己的表情和声音显得冷静而自信。“昨夜发生的事情,我是指你吻了我。以后再也不许发生。”
毕晓普扬起眉毛。“你是在对我说我不能吻你?”
他温和的语调让她隐约感到不安,但是她抬起下巴。“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我只同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你一些时间。我从未说过不再吻你。”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说话算数的男人,”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把不惜代价保持冷静的决心忘得一干二净。
“我确实说话算数。我向你保证过,在孩子出生以前不和你做ài,除非你主动提出。我不会食言的。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会经常吻你。”
“在违背我意愿的情况下?”他话里暗示着她可能会主动请求做ài,这使她大为愤怒。除非她倒了八辈子霉,否则她决不会向他提出任何要求,更别说是那种要求了。
“在我吻你的时候,我不记得你请求我放过你,”毕晓普拉长声音说道。从他绷紧的嘴唇上可以看出他也动怒了,但她假装没有注意这个警告。
“你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是吗?你当时对我突然袭击像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人。”
“突然袭击?没有教养的野人?”
莉拉大为懊丧地发现,一种觉得可笑的神情,取代了他眼里正在酝酿的怒火。尽管她的预定计划中没有惹他生气这一条,但她宁可看见他发怒,也不愿知道自己使他发笑。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喃喃地说。
“正如我所说的,我不记得昨夜你请求我放过你。几天前我和你做ài时,你也没有向我求饶。”他坏意地咧嘴笑着。“仔细想来,我仿佛记得当时你请求来着,然而不是请求我放过你。”
他的挑逗使她再也忍耐不住,莉拉挥手朝他打去。他迅速一闪那敏捷的身姿总是令她吃惊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怀里。以前有过一次,她记得,他也是这样拥抱着她。在教堂里,在刚刚破坏了她和洛根的婚礼之后。那时候她的心情,也像现在一样恼羞成怒。
“以前已经有过一次了,”他说,表示他也没有忘记。“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我是认识你以后才有了脾气的,”她厉声顶撞。
“我开发了你的特长,是吗?”
莉拉咬住嘴唇,克制住想朝他大声尖叫的冲动。她想起了母亲关于保持淑女风度的严格训条,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希望你再像昨夜那样吻我,”她刻板地说。
他没有立即回答,至少没有用语言回答。他举起另一只手,触摸着她的脸。他的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面颊,勾勒出她刚硬的下颌曲线,所到之处,留下一丝敏感的轻颤。他的手又滑落到她的颈部,把拇指肚按在她脖根处的脉搏上。
“你怕我吗?”他温柔地问道。
“当然不!”尽管是自尊促使她迅速做出回答,但这的确也是事实。她害怕的是他轻而易举就能使她失去控制,而并不是害怕他这个人。她内心深处隐约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她知道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尽管她嘴里说着相反的断言。这就是问题所在。他能使她希望做她不应该做的事情。
“那你的脉搏怎么跳得这么快?”他离得如此之近,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前额上。莉拉直视着他的眼睛,为它们的清澈而深深着迷。“也许问题并不是你不想让我吻你。而是你想让我吻你,”他蛮横无耻地说。
足足过了几秒钟,她才听懂了他的话。一旦明白过来,莉拉又把淑女的礼仪忘得精光。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猛地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迅速后退两步。令人狂怒的是,他居然放开了她。她怒气冲天地瞪着他,双手垂在身边,无力地攥成拳头。她愿意不顾一切再扇他一巴掌,但是没用,她不会得手的。
“如果我的脉搏跳得很快,那是因为你让我非常生气,”她对他说道。
毕晓普显得无动于衷,她发出一个声音,听起来类似失意的低嗥,然后狠狠转过身去,猛地拉开房门。她把门在身后重重撞上,踏上木板路,同时确信自己身上一定冉冉冒着热气。
差不多快到布里奇特家时,她才突然想起来,毕晓普没有同意她所说的任何事情。
莉拉来到布里奇特家时,心里还是气愤难平。以前从没有人用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把她气成这样。毕晓普只需把眉毛稍稍扬起一点,就能使她把以前受到的举止端庄的教育忘得精光。她有生以来从未打过别人尽管有那么一两次,她曾经踢过道格拉斯的小腿,那是在他特别招人讨厌的时候然而在短短几个月里,她居然两次试图去打毕晓普的耳光。她两次都没有得手,但这并不能使她感到多少宽慰。如果她对自己不加隐瞒的话,就会承认她为她的失败感到非常遗憾。
她经过费奇商店时,朝费奇先生点头致意。他向她投来的微笑几乎有些羞涩,莉拉发现自己想起了毕晓普告诉她的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如果这些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她就会怀疑它们不是真的,而毕晓普尽管是人类最卑鄙的败类,其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她激怒,但她认为他倒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他也许是个地狱里的魔鬼,但决不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她不失文雅地把裙子拎起一寸,从木板路转到土路上来,离开了大街。她穿过布里奇特家前面的大门时,心情只略微好转了一点,但她还是停下来欣赏蔷薇花丛。几枝花茎上装饰着星星点点的纤弱的蓓蕾,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吒紫嫣红。这副景象令她感到宽慰,她沿着走道继续朝前走,然后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布里奇特的喊声,邀请她进去。
“我在厨房里。”莉拉摸索着穿过房子,听见孩子们在外面什么地方大声欢笑。宽敞的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烤面包的香气。在宽大的栎木桌子的一边,排着六个已经做好的长面包。从面粉口袋的罩子边缘,露出下面烤得焦黄松脆的面包皮。桌子中央放着一只陶钵,里面的生面团已经把上面盖着的毛巾顶了起来。布里奇特正在把另一块生面团捏成长面包的形状,把它们排在等待发酵的平底锅里。
“你是在开面包坊吗?”莉拉说着,放下手里的网格拎包,举起胳膊去解头上的帽子。
“一个面包坊也供不起这一大家子吃的,”布里奇特说着,一边手里还在忙个不停“你看见他们吃面包的样子,还以为面包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呢。约瑟夫告诉我说,上帝为我们提供食物,但是要喂饱这一大家子人,上帝就需要我助他一臂之力了。”
“男人一般既不理解、也不欣赏女人的观点,”莉拉说着,把帽子放在一把椅子上。
布里奇特扫了她一眼,疑问地抬起一根黄中带红的眉毛。“你和长官闹别扭了,是吗?”
莉拉尴尬地涨红了脸,没想到居然让布里奇特猜得这么准。“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出这么个印象,”她不自然地说。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布里奇特一边把最后一块生面团做成面包放进锅里,一边说道。她站直身子,用系在她纤纤细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关注地看了莉拉一眼。“我想大概是你的头发显得比刚才离开的时候略微红了一点。”
“我的头发?”莉拉抬手去摸那天早晨她精心盘绕在头顶的浓密的秀发。
“我刚才就在想,应该准备好一桶凉水,以防止它真的着起火来。”她那淡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真是太荒唐了,”莉拉说,她居然把愤怒的情绪暴露出来,这使她既感到滑稽,又感到难堪。在最理想的世界里,一个女人不应该感受激烈的情绪,如果确实非常激动,她也决不能够把情绪表露出来。“我的头发没有丝毫变化。”
“也许没有,”布里奇特宽容地做出让步。“但是你眼睛里愤怒的火花是无法否认的。和他斗嘴了,是吗?”
“我们意见不统一,”莉拉不安地承认。
“不要这样放在心上。”布里奇特往刚刚做好的长面包上扔了一条毛巾。“你丈夫来到这里以后,一直不大与人交往,所以我对他也不很了解,但我感觉到,他是一个有点固执的男人。”
“他的脾气比骡子还倔,”莉拉脱口而出,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布里奇特笑了起来。“出色的男人都是这样。好像坚强的男人一般都比常人多那么一点固执。”
“我认为毕晓普的固执超过了他应得的那一份,”莉拉说。
“很有可能。”布里奇特把一只铸铁的茶壶放在炉子上。“我总是发现,在和某个固执的家伙大吵一顿之后,喝一杯热茶有助于平息情绪。这是你们第一次闭意见吗?”
“不完全是,”莉拉忧虑地坦白。莉拉所受的教养使她相信有些事情是根本不能提及的,而布里奇特却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谈论它们。
“对啦,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布里奇特一边取出杯子和茶托,一边安慰她道。“我奉劝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每对夫妻都会时不时争吵一次的。”
“我的父母互相之间从来不说一句重话。”
布里奇特扬起眉毛。“他们彼此相爱吗?”
“爱得很深!”
“那么他们一定有过争吵。他们只是不让别人知道。”她用勺子把茶叶舀进一只结实的棕色茶壶里。“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每件事情都赞同他。实际上我认为,你对一个人爱得越深,越有可能和他的意见不一致。至少我自己和约瑟夫就是这样的。”
莉拉想,她和毕晓普的例子足以证明,意见不统一的夫妻不一定相爱,但是这个话显然不能说给布里奇特听,不管她是多么知心的好朋友。
“你并不总是和他意见一致?”她问道,对女友婚姻生活的窥视令她着迷。她从没有看见母亲对交亲的话语或行为表示过一句异议。即使玛格丽特业当姆斯曾经和丈夫有过份歧,莉拉也无法想像她会对任何人承认这一点。
“总是和他意见一致?”布里奇特的轻笑声中充满了幽默。“我和我自己还闹分歧呢!我母亲以前常说,我甚至会跟圣比得本人展开辩论。对此我不清楚,但约瑟夫和我确实拥有我们应得的那份争吵。”
“真是吗?”莉拉试图想象柔声细语的牧师与人争吵的样子,但怎么也想不真切。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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