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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小五加油!”
一群小女生站在篮球场外惊声尖叫。
身穿白色球衣的五号球员在球场中灵巧地移动,抄球拦截、快攻,迅速投篮,射手成功投进一球。
二十六比十九,白队暂时领先。
场外的小女生们疯狂地又尖叫呼喊起来。
“小五小五一级棒!”
“小五小五我爱你!”
中场休息,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划破午后篮球场的天空。
小女生马上争相递毛巾、开矿泉水给她们的支持者,那个被唤做“小五”的孩子理所当然被一堆心仪、崇拜的小女生团团包围住。
穿红色球衣的球员对现场啦啦队一面倒的加油声嗤之以鼻。大部份球员对此冷眼看待。
这是一场小学生校际篮球友谊比赛,出赛双方是西区的风林国小和东区的桧山国小。前者穿白色球衣,后者穿红色球衣。
比赛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午后的太阳高悬在天空蒸腾大地,在此之前,已有许多人体力不支或中暑了,留在场上的都是意志力坚强和耐力过人的球员。
这场白与红的竞争,他们专注于要将对方打败。
这个年纪正是不讲性别的阶段。
男生可以有些娘娘腔,女生可以做个男人婆,社会的价值对他们的影响还不很大,他们只晓得要争取球赛最后的胜利唔,也许还有一些加油声。但小女生们几乎只为一个人疯狂,这令他们不高兴了。
“那个小不点未免太屌了。”河谟的球员猛灌了一大口水后说。“矮冬瓜又瘦巴巴,真不知道那些没脑袋的女生在尖叫些什么?”最呕的是,连他们这边的女生竟然也跑去帮那个小不点加油!这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队员说:“但他的动作真的很快,小小一尊倒是很会钻,整个人滑溜得很,投球又准,其他人拿到球也老是往他那边传,他们队上有一半的得分都是那个小不点攻下的。”
河谟的队员全都往那被女生包围住的圈圈望了望,然后又聚在一起,商量因应策略。
“围堵他。”从头到尾未发一语的队长下了命令:“阿吉负责后卫,黑仔和我负责看住那小子,我们得将他堵死,防止他再得分”
队员们交换会意的眼神。
休息时间结束,后半场开始。
河谟队长给队员们信心喊话。“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一致点头。
队长伸出手来,其他队员马上将手叠上。他们握住彼此,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由于上半场落后的关系,下半场河谟必须将比数拉回来。这回他们拨了两个人守住对方的得分快手,但身材高大的他们依然很难守住身材较瘦小的“小五”
只见小五一个俐落的旋身,便接到了队员传来的球,他快速运球上篮,擦板得分。“小五亲卫队”又疯狂尖叫起来。
比数拉大为九分,河谟赢球的希望愈来愈渺茫。
而天空还是那样的蓝,几百哩内看不见一朵云,汗水在他们年轻的皮肤上蒸发,这是个又黏又热的夏天。青春盛夏。
小五又拿到了球,前方有三个球员守住他,他从斜前方切球带过。
球切过去了。
小五突破重围,准备运球上篮。
突然一条腿横踢过来,小五闪避不及,被那条腿硬生生绊倒。
重力加速度,他整个身躯往粗糙的水泥地扑去,绊倒他的那个人被他失去平衡的身体一带,跟著撞倒在他身上,发出一声痛呼。裁判急吹一声长哨,比赛暂停。
压在小五身上的河谟球员先被拉开,白队其他球员连忙围过来将他们的夥伴扶起来。看清楚小五的惨状后,他们惊呼出声。
“老天,你好惨!”小五的膝盖和手肘关节处有多处严重擦伤和瘀血,他的脸颊也擦破了一块皮,正沁出血丝。
意外的发生有许多目击者,河谟是故意犯规的,这激起白队所有的球员同仇敌忾的心情。
气愤的白队揪住犯规者就要动用私刑,河谟的人马上前往阻止,小五的受伤让两队几乎要打起来了,连裁判吹哨子都没有用。
情绪的白热化令他们都忘了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照顾伤者。
小五在球场边坐下来,用女生递给他的手帕把脸上的小砂石清理掉,再用矿泉水清洗他膝盖和手肘上的伤口,冰凉的水流过破皮的伤口时所产生的尖锐刺痛感令他差点没大叫出来,但他只是倒抽一口气。
“小五,你没事吧?”小女生在他身边关心地问。有些人则已经开始替他觉得痛而掉下眼泪。
小五皱著眉,摇摇头问:“谁有长一点的手帕,借我。”他的声音清亮而乾净。
好几条雪白的手帕马上送到他面前。他用了两条包住他受伤的两个膝盖,再用另一条绑住他的手肘。
从头到尾他没有吭过半声,一旁吓得半死的小女生看他的眼神显得更加崇拜,而无人去理会已经打起来的那群臭男生。
眼见著球场卜烟尘四起,战况激烈。
小五以手撑地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向装满篮球的大竹篮。观望片刻后,他
从中拿起—颗篮球,站在斗殴边缘大喊:“别打了!”一群蠢蛋。
还是没有人停下来。
叹了口气,用力执出手中的篮球。
第一颗然后是第十五颗。
“再打呀,笨蛋!”单手用力执出。第十六颗
于焉,一场夏日午后的篮球赛变成了斗牛赛,而最后竟以躲避球赛收场。
当小五精准地扔完了竹篮里的篮球后,场内斗殴的所有人头脸都挂了彩。
小五把最后一颗篮球重重地扔向那个故意绊倒他的河谟球员,硬球准确地吻到了他的脸,替自己报了“一拐之仇]。
而后他潇洒转身离去。
遗憾的是,这场比赛没有赢家。
。。
就读高中一年级的赵家老二刚放学回来,将脚踏车牵到后院的车库时,他看见了隔壁家还在念国小的女孩。
八成又干坏事了!否则干嘛偷偷摸摸的,想从后门围墙内的老芒果树爬进房间?
他悄悄绕到芒果树下。晓雾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攀在树干上,动作有些迟缓,不像往常一般灵巧俐落,但他没发现。
他伸手往无尾熊的屁股一拍,咧牙笑道:“嗨,帅妹]
他还没把话说完,受到惊吓的无尾熊忘了紧捉住树干,松开手脚的下场是往下滑
无尾熊双脚分开,跨坐在他肩上,没有防备的他,硬生生承受住突如其来的重量,单膝跪了下来。
晓雾低头看了她的“座骑”一眼,伸手打了一下那颗黑色的头颅,压低声音,怕被屋里的人听见。“驴蛋,你吓了我一跳。”
“你才吓了我一跳,野丫头。”他咕哝道,同时将坐在他肩上的小猪拉下来。“下来,你快压垮我了。”
“白斩鸡。”真没用。晓雾轻哼一声,把他的头当跳马的扶手,用力一压,接著翻身跳落。往常这种动作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但她受了伤,影响了她的灵活度,落地时,她颠簸了下。这回他注意到了。
“怎么了”注意到她双膝上绑著沁出血丝的手帕,他蹙起眉说:“真的惹了麻烦,嗯?”他蹲下来看看她的膝盖,又看看她的手肘,最后是她脸颊上的擦伤,他半开玩笑半担心地道:“我以为你不至于会笨到去撞火车的。]
晓雾的回答是轻哼一声。
[不良少女。”他拍了下她的头,拨了拨她紧贴着头皮削短的头发。
晓雾皱起鼻子别开脸,大步往老芒果树走去。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老拍她头。
赵家老二再度将她从树干上拦腰抱下。“受伤了还想爬树,你是想在我面前摔断一条腿,好让我被我家大人揍?]
晓雾双眼唬唬地瞪他。“我刚刚就快爬到了,是谁害我摔下来?”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反正你现在下准爬树。走吧,从我家阳台过去比较安全,顺便帮你擦点藥。]
这片住宅区的房子都是同一家建商在同一年里盖的。两幢两幢的连在一起,有后院和前庭,提供给一般的中产家庭。
赵家的阳台是紧邻著晓雾家的,只要伸腿一跨,就能跨过去。
听赵二提议去他家,晓雾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拉住他一截衣角,呐呐地问:“去你家?”
“对,如果你坚持爬树,我就告诉林妈妈你受伤的事。”
晓雾瞪他一眼。“大嘴公才那么多话。”
他咧嘴笑说:“这也是不得已的,要怎样,你自己选。”
晓雾咽了咽口水。
屋里传来晓雾妈妈的声音:“小五,是你吗?”
晓雾差点没跳起来,急急忙忙推著赵家老二往他家定,她可不想给妈妈看见她这一身狼狈的模样。
被推著走的他翻了翻白眼,嘀咕道:“你就是非得要人催才走得动。”
她故意从他背后用力推了一下,他差点跌倒。
他回过头来瞪她,她就给他用力的瞪回去。“娘娘腔才这么罗唆。]
他们从赵家后门进屋去,在门外,她迟疑了下。
“我爸妈不在。”他开门让她进去,叫她先在客厅等,他则去拿藥箱。
晓雾在赵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小茶几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赵家的全家福。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中一张脸孔所吸引,她看的太过专注,以致于没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嗨,帅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进门的人边打招呼边往冰箱走去。“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专心?”
晓雾忽地抬起头,她紧捉著手中的相框,双颊突然潮红一片。她结巴道:“嗨赵大哥。我我在看你们的全家福照片风、风景拍得很、很好。”呼她垂下眸,发现她的坐姿相当不雅,她马上将双腿并拢,并祈祷赵大哥没有看见她刚刚粗鲁难看的坐姿。
“风景很好?那只是后面的院子啊。”赵家老大拎著两瓶可乐走了过来,扔了一瓶给晓雾后,他便在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打开冷饮大口地暍,率性的姿态令晓雾无法栘开视线。
她著迷地看着他。“哦,是吗?看、看不太出来呀”
赵家老大今年十七岁,有著一头狂野的浓密黑发和高大健康的身材。
晓雾发现自己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全身无力,讲话开始结结巴巴大约是在一年前。
那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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