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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来赞赏的目光,李晋言道:“聪明!你也可以说,建造这个地方的人投其所好,只为来客挥金如土又心甘情愿。双方各取所需,图的也许不单单是个‘色’字!”
哪里聪明了?分明是越听越糊涂!
递上一杯茶,刘芸狗腿地笑道:“能否再说详细些?”
“钧尧没有告诉你?”李晋言笑问。
刘芸颓然:“没有。”只顾着谈情说爱了,压根儿没有涉及到这么高智商的话题嘛,傅钧尧只是交给她这么一张纸,说安心回去,一切顺着王妈妈的意思,还说李晋言自会去找她。
她还没来得及问,王妈妈就来接人了,她回来的可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呢。
“那我也不好多嘴了。”李晋言笑道,“钧尧怕你担心,故意不告诉你,我若告知,岂不是枉费了他一片心意?”
摆明不说了。
刘芸气得牙痒痒,这个坏人!不,是这两个人都坏透了!
“若是你自己猜出,也就怨不得我了。”李晋言补上一句,乐见她因不明情况而焦灼不已。
刘芸暗叹误交损友,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莫过于吊人胃口。当好奇心迸发的时候,欲求不满的感觉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身体是每一处血管一般,疼痒难耐。
破晓的时候,李晋言开始盘算着将刘芸捎给他的纸条放在哪里。
“不是说不慌的么?”刘芸倒是乐呵了,让你坏,让你吊我胃口!
看他塞到袖中觉得不妥,放到鞋里又觉得不安。
“没用的,”刘芸笑道,“衣服连同靴子都会检查一遍,你这样做名曰找死!”
李晋言也不急,笑问:“有何高见?”看她似乎有了主意。
“除非你把他吞下去!”刘芸好心建议道,就算含在嘴里,不说纸会湿掉,出去的时候一旦说话带有大舌头也会被干掉的吧?或者他有超强的复制能力,就像黄蓉她娘一样。
“唔?”李晋言语塞。
看到俊美的外表呈现出不同于他原本风格的错愕,刘芸得意洋洋,美男就是美男,讶异也称得上惊艳!
托着腮,上下仔细打量着李晋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他那头乌黑如缎般的及地长发上面,直到他打心底发毛,刘芸道:“啧啧,我知道傅钧尧为什么让你来了!
天然的隐蔽储蓄所哩!
踱着步子走近他,接过那张折好的纸,压成合适的宽度,慢慢的卷成管状。
她笑嘻嘻地道:“李晋言,我为你梳个头可好?”这一头让她仰慕已久的长发,她想染指多时了。
原来是这样,李晋言失笑,想起这几次过来,虽说出入检查严密,可也只是集中在身上各处,从未在头发上越界分毫。
“你确定这样做没有问题?”暗叹她的聪慧,却也不甘心她这样得意。
切——你见过搜身搜成鸡窝头的么?
一脸鄙视地按他坐下,五指穿梭在他的发间,刘芸开始评头论足:“不错,蛮有质感,厚度也够!可惜你们清朝的发式没什么创意可言,都是铮亮额头挂马尾。还好够粗,藏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晋言哭笑不得,她竟这么评断他们的头发!
刘芸边开工边絮絮叨叨:“多少帅哥演员因为露不得大脑门子,一拍清宫戏就见光死,刘海儿其实还是蛮重要的!”
李晋言静静地听她说着二百年后的事。
“男人的头发和他们的内增高一样重要哩!做一个新的发型,就是翘得高高的那种头发,什么名字来着?反正我也不清楚啦,增高个几公分是没问题啦!”
李晋言一脸迷茫,对于什么“内增高”啦、“发型”啦、“公分”啦,一无所知。
“结果把脸衬得像马一般长——”刘芸接着叨叨。
李晋言不明所以。
编着辫子,她还不忘探听一下消息:“傅钧尧这次为什么自己出动?”
“因为你——哎呦——”李晋言疼的大叫。
忽略掉他不满的怒瞪,刘芸收回魔爪,极其满意:“大功告成!”
不说天衣无缝吧,也相差无几了!
后脑上火辣辣的,李晋言抚着头。
刘芸将他的手打掉:“别动,东西大概在你的颈部,不要太剧烈晃动脑袋,你们要里应外合么?”
“你确定它结实到我可以平安出去?”直接忽略掉她的问题,知道太多没好处。
“我可保不准!”刘芸笑道,搜查的人应该不会太过野蛮吧!毕竟李晋言也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会冒着得罪他的危险把他揉成犀利发型吧?她笑道,“你死了,我还怎么回去?”
李晋言看她,原来,回去的想法在她心里一直都没有泯灭。
没有动静,料想李晋言是平安过关了。
白天对于这些风月场所的女子来说,闲适得紧,出于无聊,也出于好奇,刘芸决定出去溜达一下。
一出厢房便看到一个熟人,刘芸虽说是个路痴又记不得一切跟数字有关系的东西,可认人方面还是颇有自信的。
这个故人分明就是同一天和她一起掳来的女孩儿之一,头发颇短,这还是出自她手哩!
可是这人分明看到了她,却视而不见,别脸和她擦肩而过。
她可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呢!竟这样的狼心狗肺?
算了,大恩不言谢。可是她还是蛮好奇她们现在的状况如何呢!所以并不打算放过她。
“喂!”她喝住她,“你难道不准备说点什么?”
短发女踟蹰,回过身幽幽地开口:“多谢姐姐当日的开导。”
“你们都怎样了?”刘芸问。
左顾右盼,短发女欲言又止:“她们——”
有人跟着么?刘芸也学她左看右看,瞧出她的顾忌,忙将她拉至一边的隐蔽处,暗骂着这压抑的气氛,都快赶上地下组织了!并不忘追问她:“到底怎样了?”
短发女道:“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只知道那个年龄比我小的妹妹因为昨天得罪了客人,被王妈妈教训,直到现在都没再看到。”
生死未卜吗?刘芸沉思,料想应该是当时缩到墙角被她吓到哭的那个女孩儿,看上去笨笨的不是太机灵,应该是罚她做苦力去了吧。
如果她有眼色,能保住命也不是难事!
“还有一个呢?”将手掌放置脖颈处,做出“咔嚓”抹脖子的样子,刘芸也不多说什么,知道她一定懂,她指的是另一个刚烈地想要捍卫自己贞洁的女孩儿。
短发女眼神闪过一抹惊恐:“她一早便自杀了,听说是用她藏在身上的那把刀。”
死了?刘芸一个颓然,虽说她一早便料到这种可能性,依她的性子,忍气吞声绝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终究,那女孩还是用她手里的那把刀了断了自己,她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死,是多么难,又是多么的容易!
忽觉眩晕,一个踉跄,短发女将她扶住:“姐姐,你的情意我们记在心里,可是我断然不敢随便跟你打招呼,因为王妈妈会责罚,她怕我们商量着逃出去。”
她的话在刘芸耳边已成了忽远忽近的回音,她觉得昏昏沉沉,再次呈现的是山洞里因鞭打而血淋淋的场面。
“姐姐,我现在不想出去了,我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再回不到以前的生活。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随她们去了。”
连意识都被蚕食殆尽了么?刘芸苦笑,这里的人,没有灵魂,过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一夜恶梦缠绕,刘芸看见一个女子不堪凌辱,决然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划上了颈间的动脉,随着清亮的金属落地声,她的脖间的血汩汩地往外流出,浅色的衣服湿了一片,范围不断扩大晕染。
刘芸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血越流,她越感恶寒,想阻止,但却像被死死压住了一般不能动摇分毫;想喊,可喉咙被堵住了,连嘶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刘芸看见那女子在笑,不停地在狂笑,凄婉得犹如深秋时凋零的花瓣,无奈,略带仓皇。
女子说:“你看,你那日给我的刀,我一直留着,终于派上了用场!”
刘芸只得摇头,泪已急得落下,她想说,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本该夺过那把刀,彻底了了她的念头。
“姐姐,死可以有很多方法,即使你抢去了它,我心存此念,什么能拦得住?”那女子摇头,表情无奈凄切地宽慰她。
刘芸想说,其实死并非唯一的解脱,太多的身不由己,为何非要纠结于那外在的皮囊?
那女子指着不断流着的血说:“姐姐,这血越流,我越觉得身子轻了许多,越发觉得自己干净了呢!”
刘芸想说,你真傻,世俗的评价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了结了生命?
“姐姐,我谁都不怨,我命该如此——”那女子微露倦态,双眸半开半合:“姐姐,我累了,想睡去了,睡了,就什么都不必去想了。”
刘芸想喊,可是发不出声,她想说,你不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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