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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宅邸,在今晚却突然来了十几位不速之客。他们集体穿着黑西装与大风衣,个个鼻梁上莫不架着一副墨镜,狰狞的表情被镜片遮去大半。
天啊!这样的场面,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看得到?怎么这会竟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知道自己待奉的小姐的老子是位“大哥”级人物,却没想到钱老爷会是“大大哥”级的,真教她始料未及。而这位“大大哥”青面獠牙的面孔,正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你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
“饭桶!窝囊废!连个人也看顾不好,留你何用。”喝斥一声,扬起的飞腿毫无预警地将言语支吾的何叔狠狠地踢飞至墙隅。
看着老伴的身子从自己身旁突地凌空飞起,扎实撞上硬墙,然后摔落地面发出“砰!”一声巨响,早已寒毛直坚的何妈双腿一软,颤动的膝盖再也挺不住她骇然的身躯。
双膝及地的何妈,她两眼求饶地望着坐沙发里的男人。在顾宅服侍了近十年,终于在今晚方得了一偿夙愿,目睹主人的真面目,也是此刻宅里唯一不被墨镜掩去面容的人。
“老爷”
盛怒的双眼改盯着跪地求饶的妇人。“你是何妈?”
“是,是!我是何妈”那副噪音是她所熟悉的,但是眼前那张狂怒的表情她却很陌生。以往只要老爷回国探视小姐之际,她便会被支开数日,宅邸便不可能留有他的蛛丝马迹。所以,她对她的衣食父母是全然无知的。
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缓缓靠向椅背,接过手下端来他特地从泰国带回,无色、味道浓烈,名唤“阿巴拉”的烈酒,布满暴风之色的双眼半眯。
“你说!”抿成一直线的双唇啜了一口酒。
沉默半刻,何妈迟疑地开口了。“我我想小姐会出事并非单纯”
“哦?”龙少天停下啜酒的动作,透过杯沿,他以眼神示意神情活像见了鬼似的何妈继续往下说。
“有一个男的好像叫对了,他叫陈彬,他和车祸的起因必有关联,他是小姐的男友”
“为何我不知道这件事?”
“小姐她说没有必要将每件事都跟老爷您报告,所以”
“好,我知道了,你说下去吧!”
何妈由眼角瞄了龙少天更显阴沉的脸一眼,继续道:“为了不满小姐向他提出分手一事,陈彬来过这里吵闹滋事,并出言恐吓小姐,扬言要她小心。甚至还打来无数通默不出声的电话,并跟踪小姐数次,企图让小姐生活在恐惧中,不得安宁过”
“龙老,之前我已带手下教训过陈彬那小”走出来说话的是站在沙发左侧,年近四十,体态微微发福的男人,也就是顾芯口中所称的二叔之人。
男人到嘴的话,被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起身的龙少天狠狠甩过一巴掌所打断。
“之前!我为何不知情!你他妈的倒是守口如瓶,操你妈的!我他妈的留你在台湾干什么用的!”
“我我以为”
“啪!”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你他妈的以为什么?以为这样他就不敢动小芯了吗?你他妈的以为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不知道何时清醒的是谁?你他妈的当初早该赏他几枪的,你他妈的最好马上以死谢罪!”
说完,大发雷霆的龙少天一手拉男人外套的衣角,掏出对方挂于腰侧的手枪,枪口对准面孔刷白的男人额头中心,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嗳”戴着黑手套的手在这时突地握住了枪管。”现在就算将他处以极刑也是于事无补,龙老。”出声制止的是跟随龙少逃卩年,是龙少天身侧数一数二的顶尖杀手,龙少天唯独信赖的贴身近侍,更是他的“亲密”伙伴,拥有双性恋倾向的男人启默。
外表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头长及腰际的黑发,以红束带束于背后,一张散发古铜色健康色泽的脸庞,轮廓线条分明,堪称俊美之相。一对微勾的眼角带抹邪气,邪得教人瞧了有股不舒服之感。
嘴角含着冷笑的男人,缓缓推开抵在几乎吓破胆的男人额前的枪管。“这件事就交给我办。”镜片上方的眉毛扬起,启默望着龙少天手里的枪,经过龙少天的默许,他接过手枪。
启默将手枪塞回它主人被称为二叔的男人的胸前,男人慌张地抱着这差点轰掉自己老命的家伙,望着出手制止的启默,脸上的表情可说是感激涕零,他毕竟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对付那种次等货色,对我而言,好比掐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动到三根手指头”启默以女人才会有的妖娆姿态替龙少天扶正有些歪斜的领带,举手投足间透着毋用置疑的亲昵。
一旁的何妈几乎看傻了。
“没问题!”龙少天老谋深算的双眼紧盯着他爱将的俊容。
“没问题。”启默手指轻弹龙少天西装外套表面一下。“明晚您就能见到他的颈上人头,龙老。”镜片后方两道锐利光芒一闪而逝,隐隐约约的笑意使他邪气得近乎十足骇人。
他的一番话似乎缓和了龙少天原来炽狂张扬的怒气,燃烧在四十五岁男人眼底那两簇火焰,逐渐被升起的淫欲之色所取代。
“虽是等闲之辈,还是小心为妙。你有什么差错,干爹会担心,等会上楼去,除了小芯这件事外,干爹要好好的跟你研究、研究咱们那两宗让我损失上千万美元,无故失踪与被人刻意炸毁的毒品,以及雷鸣那老不休突然猝死的事。”
说完,龙少天冷肃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不发一语地转身领着他口中的义子启默,迳自上楼去。
龙少天那冷冷的一眼,所要表示的是想在活命的,最好识相地离他房门远一点,否则杀无赦!
这点,楼下众人个个心知肚明,首领有这方面的嗜好,在帮派里是众所皆知,所以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过惊讶。
但是,跪坐在地板上的何妈就不同了。她傻了眼地表情在爬上楼梯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后,才慢慢的起了变化。原来原来“钱”老爷有断袖之癖,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难怪自己从未见过小姐的母亲,其实打从以前她就很好奇,可是“保持缄默”是她的职责之一,所以她也不敢多提;这么说来,小姐应该是“钱”老爷认养的罗?
当下何妈有了这样的认识。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又飘向楼上,想起楼上那两个人此刻正在做什么何妈忍不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事实上,顾芯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龙少天在二十六岁以前,与一般正常的男人无异。他是在隔年,也就是他二十七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倾向;从此之后,他变得无法与女人有肌肤之亲,而在这之前,他曾包养了一位顾姓情妇,当龙少天得知已分手的女人怀有自己的骨肉时,他即在她将孩子生下,并答应给她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足以让她衣食无忧、安稳地过完后半辈子。但是不知足的女人总是贪求无厌,最后,她的贪婪换来的是在这人世间消失。这样的下场,是她自找的,纵使她是顾芯的亲生母亲,龙少天也毫不留情。
所以,顾芯对自己亲生母亲是毫无印象的,只因龙少天早将有关顾姓女人的所有资料全部消除,只留下一个姓,而这也是为了掩饰顾芯是他龙少天女儿的身份。然而,岂料百密总有一疏,他唯一的女儿还是出事了,而龙少天内心明白,何妈所言单纯,但他会查出一切的。
正午的阳光炽热且闷,白热化的光线,将床上拱高成弧状的被单照得雪亮。
刺耳的声音在持续了十声之后,终于隐约的传进蒙在被单下的双耳。一阵抱怨声后,裸露结实的手臂由被单底下缓缓伸出,在床沿摸索一阵后,抓起小茶几上的话筒,然后又消失在被单里。
“喂喂找谁?喂”初醒的嗓音带着沙哑,从凉被下方闷闷传出。
他妈的!怎么不说话?在被窝里拱身缩背的陈彬一把掀掉蒙在头上的被子,坐起身来将话筒贴近耳旁,但他发现,话筒里除了“嘟、嘟”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
他妈的!般什么!好梦正酣的陈彬,睡眼朦胧的正打算甩回电话,继续作他和白日梦,却在这时才惊觉不绝于耳的嗓音根本从未间断。他的视线马上转至前方扰他清梦的声音来源原来是门铃。
陈彬浑浊的头脑当下清醒了八、九分,丢下话筒,他自床上跃然而起,冲到书桌前,拉开第二层抽屉,慌乱地从里头翻出一把点四五手枪。
抓过斜挂在椅背上的短裤与背心,套上它们之后,陈彬脸色肃然地握枪走到门前。自从干了那档事之后,他已有一个礼拜未回到自己的住处。为了预防万一。他目前暂居最近才认识,在某酒店上班的女友的租赁之所,而她则在今早南下探视她的父母,所以理应没有人会
“谁?”陈彬贴在门侧的墙面,握枪的双手垂置于分跨的双腿间,他对着门大喊、
“我是第四台的维修人员。”
“干什么?”
“今天早上有位李小姐打电话至我们公司,说府上收视不良,要我们前来查看。”
李小姐?阿妹!“你有何证明?”
“这是识别证。”
闻言,陈彬将右眼贴近门板上的小孔。那确实是一张某有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识别证,而帽沿下那张堆着笑意的面孔,也与照片上的人无误
“你等等。”经过一番思索后,陈彬丢下一句话。由于坪数不大,所以客厅与卧房是合着用的,他举步走向摆在床尾左侧矮柜上的电视。
陈彬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遥控器,他打开电源开关,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正如门外那男人所云,视讯模糊不清。
将遥控器放下,陈彬又走向小茶几。陈彬拿起话筒,由眼角瞄了贴在电视机左下角的广告贴纸一眼,然后按下浮现在自己眼底的数字号码。
“喂,捷讯有线吗我这里是今天早上是否有位李小姐打电话要你们派人过不检修?”陈彬两眼紧盯着杂讯交错的画面。“不错是的不,没问题。”
放回话筒,陈彬把手里的枪重新塞回抽屉。应该没问题吧!陈彬拧眉的表情不自觉松懈几分。
“进来吧!”陈彬打开门上自己特别装置的三道锁,让头戴黑帽、面带愉快笑容的男人入内。
殊不知,在他挂上电话的同时,在租屋附近百尺处的一辆蓝色箱型车上,里头的男人也在这时关掉了执于手中电话的电源。而男人的眼前是一片精密的电子仪表板,原来陈彬发出的电话被半途拦截了。
将手提黑袋,一身工作服装扮的男子从脚到头细瞧一番后,陈彬以下颚指向矮柜。“电视在那,动作快点。”
那男人有张不错的脸蛋,但是他不喜欢他那对眼尾勾起的双眼,它们令他感觉不舒服极了,而且是相当的不舒服。压下内心那股莫名的不安,陈彬对着外表毫无异样的男子丢下迟疑的一眼,转身走进浴室。
利用三分钟的时间随意冲个凉的陈彬,拉开门,从浴室迈出,肩上挂着一条毛巾,他见那男子犹伫窗前的身影,一对浓眉不禁皱起。
“你怎么还没动手?”陈彬不悦地瞪着男子高瘦的背影。
“对不起,我马上动手。”打量的眸光从窗外收回。窗外不远处是一块专门放置废铁弃物的空旷地,而由杂草蔓延的程度看来,应是废置多时,无人管理。
男人脸上堆笑地离开窗前,提着工具箱走到电视机前。
陈彬取下吊在自己肩膀上的干毛巾,一边擦着自己湿润的头发,一边以眼角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看见蹲在地上的男人在打开了工具箱两侧的扣环后,似乎想起什么地微怔。
陈彬瞧见那男人站起身往自己走来,原本在头顶揉弄的双手不禁缓下来了。
“我能借一下你的电话吗?”男人的面孔依然含笑。
陈彬不语地露出“请自便”的表情。陈彬此刻才发觉那张始终含笑的脸庞,笑容中竟带着几分诡异。
这样的发现让陈彬全身马上进入戒备状态,但碍于自己的家伙正摆于男子身侧书桌的抽屉内,陈彬只能按捺下那股急欲取枪的冲动,借着衣橱上的镜子来监视着那男人的举动。
陈彬只见男子像打电话等回话般不时瞄着自己手腕上的表,然后他把头转向一侧,将话筒夹在另一边,漫不经心、很自然地转过身,然后背对着镜面里的自己,让人不疑有它地脱下外套。
陈彬见男子抽出左手臂,再把话筒移到左侧,抽出另一条手臂
突地,笑容从男子脸上逸去,而从衣袖中伸出来的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把配有消音器的手枪它原来被藏在男人外套里层的胸袋内。
男子猛地甩开外套,话筒跃落在地上,伸直的手臂扣下扳机!这一切发现得如此之快,陈彬才刚刚泛起恐怖意识,却已在镜面倒影所见的火光中结束。
望着衣橱前方,面孔朝地面倒下的身躯,男人再次缓缓展露笑意,那是发至他内心,真正的会心之笑。
手枪被放回胸袋内,男子弯腰捡起地上的话筒。“把车开来。”他对着话筒另一端的手下吩咐道。
男人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由裤袋中掏出手帕,以手帕试净电话机与屋内他所曾触摸过的角落。
男人穿上外套,一阵轻快的口哨声由他唇际响起,旋律中有着杀人之后的愉悦感,他走向那只工具箱其实,那只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箱子罢了。
方与方少言密谈,正打算返回自己宅邸的冷烈,在距他住宅来到一分钟车程的道路旁,一辆银色跑车引起了冷烈的侧目,但冷烈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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