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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花鸭正在其中嬉戏,远处垂柳下,牧童靠着树干打盹,灰色的水牛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弯弯的角上停着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再远处似乎是一个阔大的谷场,挨着场边几间茅草屋,依稀传来人声。
“这里倒是个清幽所在,宛似画中。”天锡早跳下轿子,摇着水墨字画的折扇,潇洒四望。
“梁画师天天对着这种美景,怪道无师自通,笔下如此有神韵。”若茗也掀帘走出,离了轿子里窄仄空间,顿觉心旷神怡。
两人沿着河岸漫步,到牧童跟前招呼道:“小扮,借问一下,梁云林先生住在哪里?”
牧童揉揉眼睛答道:“敢是找画画的梁师傅吗?就在场边,那间最破的屋子就是。不过你现在找不到他。”
“为什么?他不在家吗?”
“不在家哩!我们这里抓什么党,到处鸡飞狗跳,他昨天也给抓了去啦。他娘又病在床上下不了地,蛮可怜的。”
“你说什么?”若茗大惊,梁云林被抓,因为什么?
“不晓得!昨天保长带人抓去,关在祠堂里,我娘说这样子也好,反正他家穷的没饭吃,到那里还能省几顿口粮。”
若茗顾不得别的,快步朝谷场走去,天锡紧跟着,瞅准最破的一家推开门,冒冒失失问了句:“有人吗?”
半天功夫才听见有人哼哼了一句,似乎是回答,却听不清楚说什么。
茅屋只有朝东的墙上开了巴掌大小的一个窗口,即使大白天屋内也是一片漆黑,若茗眯着眼睛看了好久,依稀判断出靠墙放着一张床,上面似乎有人活动,回头询问般看了天锡一眼,天锡道:“应该是他娘亲,我们进去吧。”
两人摸索着来到床前,待到适应了黑暗,果然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妇人倒在床上,身上横盖着一床破棉絮,张着嘴似乎要说话,又说不出来。
若茗从未见过这等贫苦景象,不觉喉头便哽住了,天锡大胆些,轻声问:“是梁伯母吗?”
“谁呀?”屋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一个人大踏步走进门来。
若茗以为是梁云林,心中一喜,谁知回头看了才发现是个陌生男子,一脸狐疑瞧着她们,又问了句:“谁呀?你们找谁?”
“我们从城里来,找梁画师有些事情。”
“梁师傅让保长带走了!他娘病病歪歪的啥子事体也不知道,我看你们先回去吧。”
“保长芝麻大的官,凭什么随便抓人?”天锡傲然道“我去找他放人!”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看你的打扮,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准儿你说说能成。”
“他们因为什么抓了梁画师?”若茗急急追问。
“没闹明白,似乎跟什么动静党有关,这梁师傅也真是,好端端的,闹什么动静党拉帮结伙的,这下可好,扔下老娘谁管哪!”男人对拍巴掌,一脸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