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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家重商主义集大成者,便是后世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赵与莒虽然记不得全文,但其中大致内容还是写成小册,加上他自家的一些看法。留在流求。而耶律楚材是见过这本小册子的。这几年将流求地发展与这小册子应证,让他不得不惊叹。赵与莒见事之远。
“这这”耶律楚材这番话令朝堂诸公都是怦然心动,经过这大半年时间周刊等不遗余力地鼓吹宣传,陈亮叶适功利之说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得到这些朝臣的认可,而且他们自身家族、至亲,便有许多产业,除了地产之外,不少人也与作坊、商铺有这般那般的联系,若是朝廷公然支持这些产业
这令朝臣中地一小部分觉得极是振奋。
赵与莒一直在观察朝臣地神情,看到这些人满面错愕、疑惑或者是复杂神情时,他心中有些快意。
耶律楚材的谈话用了足足两个钟点,流求公署支持商家、商家依律纳税,公署再将这税金用于维持公署运作、新产品研发、百姓教化与生计等诸多方面,从而形成一种往复循环,这一切都从他口中出来。朝堂上的群臣或许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这种赤裸裸地利益结合,但是至少有一点,他们明白流求通过这种方式,使得民力不竭而国用充足。
“流求之制,或有可取之处”新鲜东西见识多了,朝臣们也在心中隐隐产生这般念头,只是此时时机尚未成熟,谁人也不愿提出来,成为风口浪尖的弄潮儿。
“好罢,诸卿可都听明白了?”耶律楚材说完之后,赵与莒笑道:“如今诸卿都知道,流求缴纳这许多财税,不是与民争利而来,乃是为民生利而致。与民争利自是大错特错,但为民生利,或者有可借鉴之处。前几日真德秀给朕上得一封奏折,便是要在淮南东路兴盐场,为民生利朕已经准了。”
真德秀乃理学大家,在朝堂时向来鄙薄言利地,但到了地方,他却又是一个实干能臣,颇能为民造福,众人听得天子将真德秀当作榜样拿了出来,既是佩服天子气量,又暗暗觉得好笑。真德秀在两淮绞尽脑汁想着为推行理学而使民大治,结果却成了天子用来推行功利之说的样板。
“诸卿在朝,国家大事,尽决于朕与诸卿,诸卿上奏之时,也须细细思量,自家所奏之事,是否能为民生利”
赵与莒一边说一边看过去,发现那帮子台谏言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又道:“利有多种,义为其一,能授民以大义,亦为利矣,能教化黎庶,亦为利矣,能为往圣续绝学而为后世开太平,更是利之大者。为往圣续绝学,非抱残守缺固步自封,三皇之时,刀耕火种,后人驯服牛马以恤民力,便是为往圣续绝学;孔子之时,经书书于木简,有幸一睹者极少,后人造纸以载圣人之言,印刷以传圣人之道,这也是为往圣续绝学了。”
他这番话其实偷换了概念,但用在此处却是再贴切不过,群臣连连点头,便是那些想要跳将出来指责天子的谏官,如今也缩了回去。
“此事便就止打住,接下来便是流求这二千四百万贯的用法了。”赵与莒看了看众臣,慢悠悠地说道。
“臣有本上奏!”
“臣有本!”
“陛下,臣有一议!”
随着他这话声一落,早已蓄势待发的众臣都跳将出来,朝堂上登时吵成了一片。赵与莒不但不生气,反倒微微一笑,就怕这些人不争,他们越争,那么自己此次推出的“为民生利”之说效果便更好。
崔与之抬头看了赵与莒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崔与之咳了一声,他虽说还只是参知政事,但为三参政之首,虽无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位,加之声望又高,故此一咳之下,众臣都安静下来。
“陛下方才所说为民生利,听得臣极惶恐,臣在蜀数十年,每每自省,便觉为民生利处实少,侵扰黎庶实多。”崔与之看了看众臣,然后面带微笑:“臣觉得,过去一年,满朝诸公为民生利,极是辛苦,这二千四百万贯中,一百万贯当与吏部、礼部,为公卿百官之恩赏。”
大殿中当然是会心的微笑,一百万贯,这却不是一个小数目!柄朝优容士人,厚待官吏,不过便是清官,也不会嫌天子赏赐太丰。
“京东、淮北之地,饱经战乱,民生凋蔽,如今百废待兴,各赐一百万贯,却不是真接奖赏吏民,而应用于以工代赈,既有助民生,又不至养出骄惰之心。”
“淮南方经李全之乱,真德秀治此,捉襟见肘,况且天子曾与之有言,凡淮北所有,必与淮南,故此也应拨支一百万贯,以疏浚运河、修拓道路。”
“临安,行在之地,天子寓所,不可不重之,故此亦应拨支一百万贯,修筑水泥道路,安置无业之民。”
崔与之一点一点地算出去,二千四百万贯瞬间便支出了四百万贯,只把魏了翁急得抓耳挠腮,这笔钱款还未全部解入户部,他目前见到的也只有四百万贯罢了,原本以为国库又可以充盈一些,却没料想这位崔相公花起钱来有如流水一般。
“军者,国之大事,臣听闻流求虎贲,兵制与我大宋颇有不同,将士精锐,器械严整,故此一战克徐州,再战定淮北,李全蠢贼,闻风而丧胆,金国北虏,望旗而披靡。臣以为剩余款项中,应以五百万贯养兵,天子当自禁军中选拔精锐,以流求练兵之法操演,以使不亚于流求虎贲,如此我大宋又多一柱石矣。”
这番话说得众臣心中一沉,流求地战力众臣都是心知肚明,那“火炮”更是利器,他们虽未目睹,却也有所耳闻。原本这一支战力,并不掌握在枢密与兵部,便让他们有些不安,若是有朝一日这支部队有变,那谁可制之!崔与之方才这番话,看上去是在夸耀流求护卫队,实际上却是赤裸裸地提出,要练出一支可与流求护卫队相抗衡地精锐来制衡。
天子向来宠惯了流求的,此时提出这般要求了,虽是为了长久之计,可是天子能赞同么,还有,用流求之钱来养一支制衡流求地武力,流求又能赞同么?
崔与之自参政以来,做事向来有分寸知进退,为何此时却提出这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