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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子一臂之力。”赵子曰绕了一圈。见杨妙真有些眼睛发直,便又笑了笑:“我家主人虽是大方,可毕竟年幼,我这做家仆地却不能眼睁睁见着他将后世子孙的产业付予外人。”
他说到“外人”之时,咬得特别重。仿佛是在提醒杨妙真,对于郁樟山庄而言,她便是一个“外人。”
杨妙真不是傻人,眉头渐渐竖了起来,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如此说来,你却是不愿我这外人占了你家主人的地方了?这番话是不是你家主人让你说的?他当日那般豪气,原来是欺我地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大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委曲,让她美目泛红。声音也变颤了。
“无论你信是不信。我家小主人都未曾说过。”赵子曰微微眯了一下眼:“他宅心仁厚,如何会说出这等乘人之危的言语来?四娘子,你怪我无妨,却不要怪到我家小主人身上。”
“你也知道这是乘人之危?”杨妙真勃然大怒:“既不是你家小主人地意思,那便是你这刁奴擅做主张了!”
“拼着被小主人责罪,为今后长久计,我这刁奴便擅做这回主张!”赵子曰沉声道:“四娘子。我便实话实说了吧。这些义军尽数是青壮,到了流求。若是不服我家主人,他们是杀官造反惯了地,你说我家主人当如何行事?”
杨妙真呆了呆,这个问题,当初赵与莒让刘全先北上,而留下她在郁樟山庄时便说过,她也应允了要去流求帮赵与莒安抚义军,这也是她迟迟不肯给李全答复的要因。现在赵子曰又将此事提起,莫非是赵与莒没同他说过?
“俺会随着他们去流求,必帮你家主人安抚好地。”想到这里,杨妙真倒觉得赵子曰眉目不象开始那般可憎,忠心护主,这原本就是他地本分。
“我家主人待人特是宽厚了,他也将人心想得太好了些。”赵子曰叹了声道:“四娘子,流求乃海外荒岛,又有土人杂居,我们在岛上开荒拓地,却是极不容易,故此我家订有许多规矩,诸如不得欺凌土人、不得狂饮滥赌、不得调戏妇女之类,你麾下义军,都是自由惯了,若是有朝一日受不得这规矩,打着你的旗号,杀了我家主人派出的管事,你说当如何是好?”
杨妙真愣住了,这事并非不可能,到了化外之地,没了约束,这种事情当真有可能发生,往大里说,当初大宋太祖,不也是被部下强披了件黄袍而起兵的么?
“那当如何是好?”杨妙真发觉,虽然自己又如开始一般厌恶眼前这人,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
“我虽是刚刚上岸,却也看出,义军对四娘子极是敬服。”赵子曰笑了笑:“若是四娘子成了淡水地主人,以军纪约束他们,想来他们是会听令。”
“我成为淡水的主人你是说!”杨妙真初时还未反应过来,但一转念便明白了:“这这如何可能,你家主人才十二岁!”“四娘子今年也不过十七。”赵子曰淡淡地说道:“况且又非正妻,何须讲究年岁相当。”
一种阴冷的感觉浮了上来,杨妙真极厌恶这种感觉,李全这些日子为了这事情总纠缠着她,她总算盼来了郁樟山庄的大船,原本以为可借此摆脱李全的纠缠,没曾料想来地却是更让人生厌的货色。
“我家主人提起四娘子千里南下,只为麾下士卒谋个生路时,常对我说,古之田横若是见着四娘子,必然会羞愧难当。我家主人为着四娘子麾下义军,将传与子孙后世的基业都拿了出来,他与义军又非亲非故,尚且能如此,四娘子难到便不能为了义军不吝自身?莫非我家主人看错了,四娘子其实并未将义军将士放在心上?”赵子曰并未放过她,极尖锐地质问道。
他这番话虽非赵与莒授意,可他自家揣摩赵与莒心意,觉着这是最好的结果。赵与莒在他来时曾写信与他,说是放杨妙真北返,原是试探其人心志,若她未与李全成亲,足以证明她确实为着义军出路着想,是值得大用之人。反之,则可以船少为借口,不载许多人南下。
“你!”杨妙真美目圆瞪,气得指着赵子曰,恨不得伸手给他一记耳光。赵子曰垂下眼睛,却不与她那凌厉的目光相对,只是瞧着地上。正这时,那边传来争执之声,却是李全在大喊:“我是李全,我要去见四娘子,为何要拦我?”
除了李全,杨妙真舅父刘全也来了,他前些时日受了点伤,头上还裹着布,见到李全与义军争执,忙上去拖开。杨妙真看着周围的义军,又看了看李全,再回头看了看赵子曰,眼神变幻不定,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四娘子请慎言。”见着这二人走过来,赵子曰淡淡地道。
“妙真妹子,此人是谁?”见着赵子曰,李全便觉得嫉妒,赵子曰如今不过二十二三岁,相貌英挺,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李全自己没有的斯文味儿。
“小人是赵府管家,奉了主人之命,来此听候四娘子差遣。”赵子曰行了一礼:“阁下是”
“俺便是李全李铁枪。”李全听说他不过是一个管家,便放下心来,不再理睬他,而是对着杨妙真道:“妙真妹子,这赵府便是你说的大宋的那位土财主么?”
听得他贬损自家,赵子曰微微眯了下眼,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杨妙真恰好看着他,见他这副神情,心中又是一冷。
在悬岛上与赵府这位管家初见面时,觉着他还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物,可为何此时再见,他变得如此阴冷?
刘全心中有些不快,他年纪渐老,有些心思便淡了,能有处安稳之地度过余年,便是他地全部愿望。因此,他对赵与莒地计划是举双手赞成的,偏偏这个李全却功业之心极重,整日纠缠着杨妙真不放,还想娶杨妙真为妻见着杨安儿之死,刘全不希望自己这仅存的外甥女也如同她兄长一般下场。
笔此李全贬低赵家,刘全却偏偏要抬赵家一把,他快步走过来,抢先向赵子曰行了一礼:“老朽刘全,见过这位管家。管家如此年少,便被贵主人委以重任,当真是年轻有为!”
“不敢当前辈之誉。”赵子曰马上行礼,然后又看了杨妙真一眼。他虽然未说话,杨妙真却知道他的意思,一是催促自己快拿主意,二则是要自己保密了。
“我答应你了!”她咬着唇,想起窦博死时那还带着稚气的脸,然后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