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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超凡脱俗,他们并不知道,你之所以圣洁美丽,是因为你眼中从来没有‘人’的存在,你浑身上下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你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她下巴高高抬起,无畏地对上了他有如冰封了千年的蓝眸。
她的话,像是一根又尖又利的凿刀,一下子就凿穿了他用了许多力气才盖好的自我保护的壳。
他震惊于她轻易地就攻入他的弱点,刹那间,他脸色刷白,几乎招架不住。
“你懂什么”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他慢慢后退。
的确,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在偌大的人群中,他早已是个异类,是一个被扭曲了的形体和灵魂!
但这些话不能由别人来说,他们没资格说他,始作俑者没资格批评他
“别小看我,起码我懂得比你多,而且我知道自己的感受,你呢?你知道你自己的感受吗?”她节节进逼,言词依然犀利。
“我当然知道”
“是吗?你知道什么是心情的悸动?什么是热切的渴望吗?你知道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她愈说愈大声。
他在她的气势下瞠目结舌,只能定定地看着她。
什么叫悸动?什么是渴望?他不懂,他的心只有憎恨、痛苦和怨怒,所以,他不懂爱。永远不会懂!
他那是什么表情?
她心疼地看着他茫然的神情,心头一窒,突然伸手拉下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在他的双唇印下一个热烈的吻,一个成熟而深情的吻。
他有点呆愕,这并非他们第一次接吻,在米兰时,他为了怂恿她带他来天堂岛,曾以吻为手段诱惑她,可是那时她显得被动而羞涩,浑然像个十九岁的女孩。
但这个吻却完全不一样。
她灵活的舌尖挑开他的牙齿,肆无忌惮地探进他口中拨弄,双唇柔软而性感,气熄烈而狂野,像团火焰包熔着他,焚烧着他!
倒抽一口气,禁锢在他身体最深处的感官一下子苏醒过来,他轻颤着,感觉体内那股陌生的灼热正从小肮往四肢飞窜,然后在他的大脑尚未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前,他的双手已不自觉地搂住了她。
路得欣喜若狂,他的反应是否代表他也对她动了心?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芳心荡漾,她紧紧扣住他的后颈,偎进他怀中,更加缠绵地挑逗他,搧惑他,企图让他臣服于她
迷乱的思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他终于明白,人与人的身体接触并非那么令人厌恶,只要不是出于强迫,只要是出于自愿,竟也能如此充满着火花和激光,如此扣人心魂。
激情的烈火烧昏了他的理智,他像是座干涸了千年的井,贪婪地汲取着降的甘霖,在她的口中不断索取,不停地狂吻。
她就要断气了!
但她舍不得停下来,舍不得离开他的臂弯,真要被他吻死的话,她也不后悔
突然,狄剑淮从他疯狂的举动中醒来,他受惊地推开了她,瞪大眼瞳,一时之间似乎想不透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她喘着气,笑看着他。“你感觉到和我一样的悸动和渴望了吗?你也感受到了吧!”
“不”他那抑制不住的心跳渐渐缓和下来,大脑思维也恢复了原来的秩序。“这不过是个吻,一个单纯的欲望,和喜欢或是爱都无关。”
一个突然乱了的吻
“骗人!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这样吻我”
“我只是在测试主动吻一个女人会有什么感觉,结果,就和我的想法一样,乏味而无趣,即使假装很投入,我也感觉不到任何悸动,同样的,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渴望。”他在说谎!但是,只有这么说才能稍稍解除他心里那抹怪异的浮躁,那种仿佛踩不到底,即將要溺毙的无助和惶恐。
“你”这种话真残忍!
“我不爱你。”他用力地说,说给自己听。
路得浑身一震,脸上的热情一下子消褪,她的黑瞳在瞬间蒙上了寒霜。
她都做得这么彻底了,他还是拒绝她?
“所以,我对你没有爱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他一脸冷凝。
内心的騒动是个警讯,多年来,他早就学到一件事,那就是和他人保持距离,自己就不会受伤,不管是在心灵上,还是肉体上。
而刚才,他和她太接近了!近到让他不安。因此,他必须赶紧排除危机,跳脱迷障。
“没关系,只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就会慢慢爱上我了。”路得僵硬地道。
“那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
“我如果不爱你,就算把我绑在你身边一万年也没用。”他残酷地道。
路得的心在冒火,她握紧拳头,几乎忍不住要揍他一拳!
“我不信!”他怎么可以无视于她的一往情深?怎么可以不留余地地这般羞辱她?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这句话你该听过吧?”他讽刺一笑。
“听过又怎样?在我的想法里,如果可以勉强,那就勉强看看,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她固执地道。
“好吧!随便你,反正想把我留在你身边还得要看你的本事。”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执拗又霸气。
“我会得到你的,我真正的本事,你还没见到呢!”她话中有话。
“我拭目以待。但是现在,可以先带我去地下研究室了吗?”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知道再多浪费唇舌也没用,掉头便走出休弦。“走吧!”
只要是她路得想要的东西,就非得到不可,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她很快就会让狄剑淮明白这一点。
***
望月星野觉得有点无聊。
北斗七星其它人都离开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守在岛上,一开始他还很高兴终于能让耳根清静清静了,没想到太过安静他反而不能适应,连“天枢”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已有两天没出现,整个基地显得空荡沉寂,乏味得让人坐立不安。
以前,他总觉得北斗七星们的存在严重干扰了他的作息和步调,尤其是“天旋”“开阳”以及“天玑”之间的冷嘲热讽和互斗更是让人受不了,但是,他今天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他们,甚至只有在北斗七星们的嘈杂声中,他才能真正平静地看他的书。
这是什么心态?嗯值得研究研究。
边沉思着这个问题,他边散步来到会议室,里头空无一人“天枢”位置上的那个液晶萤幕一片漆黑,他皱了皱眉,进入会议室,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按了一旁的电话。
那架电话只有北斗七星们能够使用,也是他们每个人和“天枢”联络的管道之一,话机经过改造,里面有个特殊装置,能记录一个月内每通电话的内容,他选择了最近的五通播放,其中有“天旋”打回来报告他的行动,也有“天权”的、“玉衡”的来电
望月星野就这么悠哉地听着,但是当他听见第五通来电内容时,整个人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天权’,我是‘天玑’,因为临时有点事,无法回北极星岛开会,你替我向‘天枢’告个假。”
那是开会那天“天玑”打回来说有事不能回北极星岛的纪录,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问题就出在通话即將结束前出现的另一个声音
“狄剑淮,要不要走了?”一个女子远远地呼唤着。
“天玑”很快就挂断电话,这通内容纪录也到此结束。
望月星野连忙重复再听一次,当那个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时,他终于确信,他听过这个声音!
那是
那是那个整得“开阳”七荤八素的恶女角川的声音!
清脆如银铃般的音色,虽然说的是标准的中文,但凭他的耳力,他绝对肯定电话中的那个女子就是角川。
可是,为什么“天玑”会和她在一起?
倏地,他想起了角川的易容术,心中大骇,正想告知“天枢”这个消息,就在同一时间“天枢”出现在萤幕上,口吻焦急地道:“‘摇扁’,‘天玑’可能出事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是角川!”他直接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才模拟出角川的真实面貌”“天枢”讶异不已。
“电话,我在电话中听见角川的声音,那个女孩的嗓音分明就是她。”他指着电话纪录。
“是吗?那‘天玑’确实是危险了。”“天枢”清冷的声音中首次透露出焦灼。
“我马上通知‘天玑’”他拿起话筒。
“他的手机没有讯号。”
“那怎么办?”他怔住了。
“我会通知‘天权’,‘天玑’目前的所在位置应该是在巴哈马群岛,据我所知,那里似乎有个‘诺亚方舟’的据点,我真担心他陷入了对方的图套”“天枢”正要在萤幕上秀出巴哈马的地图,但话到一半却突然中止,而且画面还闪烁不定。
“‘天枢’!怎么了?”望月星野惊讶地趋向前。
“有人入侵我”“天枢”的声音断断续续。
“什么?有人入侵主机吗?”望月星野大惊,谁有这等能耐?居然能够突破“天枢”的安全网?
“小心戒备”“天枢”只说了这四个字之后就完全失去踪迹。
“‘天枢’!‘天枢’!”望月星野急着召唤,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一股不安悄然地蒙上心头,他有预感,事情严重了!
他不再耽搁,拿起电话开始拨给“天权。”
电话一接通,他劈头就喊:“‘天权’,‘天枢’出事了!”
远在纽约的诸葛纵横纳闷地问:“你在说什么?‘摇扁’。”
“有人入侵北极星主机,‘天枢’从电脑中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北极星主机的防卫系统从没任何漏洞啊!”诸葛纵横震愕道。
“所以我才担心。”
“目前情况有多糟?”
“还不知道,我得去找电脑人员问问看。”
“我马上赶回去”诸葛纵横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等等,还有一件事,记得和‘天玑’在一起的那个娃娃头女孩吗?”望月星野接着又道。
“记得,怎么?”
“她就是角川!”
“你说什么?那女孩就是角川?”诸葛纵横大惊。
“对,‘天枢’模拟出她的本来面目,而我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她正是角川没错。”
“这下糟了”
“现在该怎么办?”望月星野等着他拿主意。
“敌军已兵临城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击’了。”诸葛纵横冷静地道。
“我去找‘天玑’”
“不,你留下来,确定‘天枢’是否无恙,寻找‘天玑’的事就交由我和‘天旋’去办。”诸葛纵横不太放心“天枢”的情况。
“‘天枢’说,‘天玑’很可能在巴哈马,‘诺亚方舟’在那里有个据点”
“好,我马上出发,你随时向我报告状况。”
“是。”望月星野对诸葛纵横一向最为信服。
通话结束之后,会议室又陷入了沉寂,望月星野瞥了暗黑静默的萤幕一眼,忽然之间,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爬上他的心头。
“天枢”会不会就此消失了?
这个想法让他惊觉,十多年来他有多依赖“天枢”不,不只是他,北斗七星里的每个人都因“天枢”的存在而存在,他不只是他们的首脑,更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要是没有了他
要是没有了“天枢”
他不敢想下去,拎着一颗不安的心,匆匆奔向电脑维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