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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来不对人交代行踪的。
朱圣伦点点头,放下手上的物品,蹲在小女孩面前,笑道:"嗨,小东西,我是朱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于悠乖巧的回答:
我叫管于悠,大家都叫我悠悠。
长得真可爱,欢迎你加入啊,伙伴。
圣伦,我想跟你们商量
管灵净正想开口讨论于悠太过幼小的问题。
真可爱的小鲍主,你终于来了。
二楼的阳台上突然傅来声音,众人才正要抬头看,那人已化为一道白色的惊鸿掠了下来,站定在眼前。
是一名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像是刚运动完,一身雪白的功夫服像浸了水似的牛湿,乌亮的短发上也满是水泽。
我是韩璇,你呢?
悠悠。
像被他的俊美所惑,小东西仰高了小脸,大大的杏眼眨也不眨的。
我带你去参观宅子吧。
轻轻一搂,便抱起了小女孩,侧着面孔对管灵净道:"管姐,在此先向你告别,你的任务已完成,预祝你有个快乐幸福的未来。"
但是!
你还不明白吗?接下来已经是他们的世代了。
一名长相平凡、气质冷然的男子由屋内走出来;托了托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手上拎着厚重的公事包,像是正要出门洽公。
呈志,他们都那么的小
回去吧,无论如何,'结局'都不在我们这一代。我们只是无关紧要的接驳者,由第十八代延续到第十九代,然后交棒给第二十代。若未来将有些什么,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季呈志始终没把眼光转移开。与其说是专注的看着管灵净,倒不如说他不想偏移目光以致于扫视到不想见到的身影。
但另一人似乎无意让他视而不见到底。朱圣伦走到季呈志面前,加入谈话:
你有你的人生,去吧。
管灵净失落的低下臻首。七年来她号称是伺令主,却从来不是"殷族"里的首领。也许是她生性安静,也许是其他三人的特色太强烈,更或许是她不是真正的伺令主,以致于她与他们总是格格不入。
该走了,是吧。
眼下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待她去打理,若强要留下,也不可能。
轻叹了口气,她低着头拿下颈项上的水晶项练──
呈志,麻烦你交给于悠戴着,也请你多费心了,她还那么的小,又刚丧母
季呈志伸手接过,同时问朱圣伦的手也伸过来,抓住了坠子末端,两名身高相当、气质迥然不同的男子目光终于相接,但有一方很快的移开。
我送你一程。
季呈志略施劲道,迫使朱圣伦放手,再也不看他。
不用了,外面有计程车!
走吧。
季呈志不容许拒绝,率先往车库走去。他的体型修长却不算威迫人,但他冷冽的气势却压过了外在的一切,让人不敢轻易违逆他,至少绝大多数人不敢。
管灵净看了眼身边的朱圣伦,而他鹰集般的狂眸依然只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看,像是全宇宙只剩彼此的那种光芒;她知道那是什么,却无能为力,毕竟她是三人中最弱势的那一个,也不够聪明到足以插手解决别人情感方面的问题。她自己本身的忧虑已太多太多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远处傅来,因是万籁俱寂的深夜,所以白日听起来不太明显的声响,此刻传入无眠人儿的耳中,无异像是春雷一般的惊心。
于悠小小的头颅由棉被中探出来,昏暗的房内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仍是亮着,只照亮她这一方,偌大的房间内是绝大多数的阗暗。
也许是初来乍到的认床,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奇特而说不出来的原因,让原本早该沉睡的她,一直无法顺利进入黑甜乡里悠游。
谁在那里?
她开口低叫,黑白分明的大眼投注在房门的方向。
没有任何回应,世界依然寂静的沉默着;而黑暗依然保持原样,不曾梢作改变,像是无言证明着小女孩幻想过度的脑袋全是虚幻一场。
什么也没有,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深夜而已。
是谁?
小女孩又开口,声音里虽是小心翼翼,但并没有太多的惧怕。
回应她的仍是悄无声息。
小女生似乎仍坚信自己的直觉,思考了两秒,小小的身子便由床被间滑了下来。沿着墙摸索着记忆中的开关想把灯全打开,但却一直没摸到,后来才想到开关在另一边的墙上,但她已摸到门把了。
要越过房门去找灯的开关吗?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决定不开灯了,直接扭开门把走出去,期待又好奇的大眼正快速搜寻着她认为该看到的──人或不是人
一团迷离而微弱的金光飘浮在转角处,只来得及让于悠看到一眼,便已消失。
小脚丫无声的在长毛地毯上奔跑,追着那似幻似真的光团,无惧于黑暗的阴森,甚至没有吃去打开大灯。
金光像是知道有人在追它,很快的钻入某一扇门的门缝内躲藏,不过于悠已经看到了。含着好奇的笑,她踞起脚尖一步一步台非近,无声的扭开那扇未上锁的门
咦?这一间好像是呈志叔叔的房间耶
床上没有人,显示着房间的主人似乎仍在书房奋战公事。而原本在房间内游荡的金芒,像是意外她会入内似的'咻'一闪,消失在床头柜上。
不见了
她诧异地叫,跑了过去。
啊!是阿姨的水晶坠子。那团金色的东西就是躲在这个水晶里面!她很肯定。
但是怎么找出来呢?
她轻巧的爬上床,直到半个身子都偎在床头柜上了,才伸出手指小小戳了下水晶的外沿
(不要乱戳啦!)一个颇为不善的声音传入她脑内。
没有听到声音啊。
她拉了拉耳朵,疑惑的说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因为她还没有长大到懂得去对一些灵异现象害怕,所以她又戳了一下──
(哎唷!懊痒!)细微的嘶叫随着水晶微微发光传出。
水晶真的会说话耶!
会不会是因为你没有嘴巴,所以我只能从脑袋里听到,而不是从耳朵听到啊?
水晶没应声。
喂!
她拿起练子,轻轻晃了下坠子。
还是没有声音。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我都听到了唷,你明明会说话的嘛!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水晶像是难以置信,终于又发出声音,坠子本身隐约闪过光芒。
而与其说那是'声音',倒不如说是一种感应,经由肢体某部分的接触,发射出对方可以理解的电波,也成功得到联系。不过小于悠并不在乎那代表什么,横竖她就是可以与它沟通嘛。
对啊,我听得到。我叫管于悠,你呢?
(殷佑)。听起来有些迟疑,对她仍有防备。
(这里是哪里?)它接着又问。
这里是'殷园'。刚刚是你到我房间的对不对?
将项练放在双掌间托着,她又问。
(你怎么发现的?我没有现身呀!)随着音量的渐有力道,那气音已很明显可听出来似乎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不晓得。不过我就是知道。你住在里面吗?
(嗯。)
可不可以出来?像刚才那样一团亮亮的就是你的长相吗?
(我没力气了,现在只能住在里面休息。)
生病吗?
(也可以这样说啦。)防心似乎褪得一干二净,小男孩的音调转为轻松。
你为什么会住在里面?
(因为被坏人打伤了。)
喔!
她同情的低呼,然后问:'还很痛吗?'
(不痛了。)但我却有了很大很大的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吗?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得先确定我现在在哪里。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你穿的衣服真奇怪。)
什么是朝代?
歪着小脸蛋,百思莫解。但至少她可以回答另一个问题。她拉了拉身上印有趴趴熊图案的睡衣道:'我的衣服才不奇怪呢,这是阿姨买给我的可爱睡衣。我好喜欢呢。'
(唉!我忘了你还小,只是个小不点)
谁是小不点!斑!我比你大很多很多哦,你才是小不点。
于悠不开心的将它放回桌子上,然后站直她小小的身子,证明她真的比它高很多。'你看!我很高。'
没有回音
殷佑?殷佑?
她叫着。却仍只是沉默。
于是她再度将项练捧起来端详。
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又有力气了,怎么回事?)小男孩发了声,语气里满是不解的惊奇。
怎么了呀?你困了吗?
才问完,她便大大打了一个呵欠。唔,很晚了呢。
(原来是你唤醒我的你身上有呼唤我的力量。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虽是发言,却是自言自语。
于悠揉了揉眼,含糊道:
这是阿姨的项练,我好想要哦。但不行,现在你是呈志叔叔的。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了
(别别别!不可以放手!)男孩声音急迫的叫着。
为什么?
(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我决定把自己送给你了,你快戴上,我是你的了!)
真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快点戴上!)
小于悠犹豫了半晌,虽然很想,但最后还是放回桌面上。
我还是先问叔叔好了。殷佑,到时候我再看看叔叔愿不愿意送我。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
再度打了个呵欠,她拍了拍枕头,压很儿忘了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她的床,反正也没力气走回房间,睡哪儿还不都一样?
不到一分钟,小女生沉睡的鼻息规律的传来,全然不晓得那水晶坠子内的'它'有多么跳脚又多么无能为力。
老天爷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完全陌生的建筑、衣饰,可以证明现在肯定不是明朝老天!我到底睡了几年?又为什么会困在这水晶坠子中?没有任何法力,又依然是小懊子的声音是谁对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才睡了一觉而已可是到底耗去多久的时间?我父王呢?母后呢?弄潮他们呢?那一战的最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竟会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
被困宥在水晶坠子中的'东西'就这么整夜不停不停的反覆问着、想着
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没有意义,无计可施的一切让他沮丧不已。虚弱、匮乏、无助、无知交织成他醒来后的世界是无止无境的困顿
那个小女孩可以给他力量。
会不会是代表──他的前途全仰仗她了?一个小小小不点儿?
呜不会吧!
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