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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悲愤怨慰又带给他什么?
她痛苦,所以她也要他痛苦,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的表现?
勉强的爱带给自己什么?一个遍体鳞伤的身心,成了一个既妒且恨的可悲女子
她泪如雨下,上天!她竟如此愚钝?
如梦初醒的她凝视着突地拧眉汪视着自己的沈灵儿,我佛慈悲,是上天引领她来渡化自己的吧!帮她渡过此一纠葛情关。
“子芸师姐,你怎么泪流满面?”沈灵儿一脸困惑。
她连忙拭去泪水“不是要去见左敦扬吗?快去啊。”
“呃——”沈灵儿呆呆的看着她,怎么她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温柔了许多?
此时,傅炎红的轿子也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子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便迎向前去。
沈灵儿真的是一头雾水,但她一向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因此不再多想,也跟着子芸的步伐,打算瞧瞧她的情敌长啥模样?
***
哇塞,果然是天香国色,冰肌玉骨的大美人!
沈灵儿看着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的傅炎红,心中是直赞美。
瞧她一身绣功精致的紫红绫罗,头上插着金厢玉点翠珠宝发髻,看起来富贵极了!
相对于她的注视,傅炎红惊艳的目光也对上了她。
虽然她一身粗布道服,但那丝掩饰不了她粉妆玉琢丽颜上的诱人丰采,尤其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娇滴滴的憨纯气质,唇红齿白,面如桃花,简直让人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子芸站在一旁,看着这两名互相打量彼此的美女,心中倒无太大波动,她知自己的情关已过,也明白自己的依归便是“修道”两字。
“我来介绍,她是傅炎红小姐,而她是沈灵儿。”她口气沉稳,神情平静。
闻言,傅炎红倒是感到错愕,因为她每两个月来此小住,子芸通常冷面相对,经过她身边丫环小杏打探,才知子芸对左敦扬的旧情未了,但如今观她神色,难道她已自情海中泅泳而出?
“灵儿,你不是要去见平扬居士吗?”远离了私情,子芸将“左敦扬”三字永埋心中。
“哦,对,那我先走了。”她开心的点点头,再对着傅炎红道“很高兴认识你,傅小姐。”
“呃——我也是。”傅炎红连忙轻点螓首,明亮的黑白明眸闪过一道疑惑。
她的贴身丫头小杏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她去找左公子——”
“嗯,我知道。”她点点头,不知她和左敦扬两人的关系如何?她面带忧郁,但不得不暂时压抑住想前去竹林小屋探视的强烈渴望“我们先进去吧,妙轩师太该是出关了,是吗?子芸大师。”
子芸点点头“我们进去吧。”
傅炎红微微一笑,但眼神仍不由自主的飘向竹林小屋的方向。
***
竹林小屋里,左敦扬再见佳人、俊脸上不由得飞上一抹愉悦的神采。
但这个小佳人却一脸深思,在他身边踱起了方步。
他凝睇着她,虽是一身道服,但模样却更加清纯可人。
她突地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他浓眉一皱,真的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她双手合十,煞有其事的叹声道:“罪过,罪过。”
对她这莫名之词,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再叹一声“阿弥陀佛,你长得这么俊实在很罪过。”
这是哪门子的话!他听了语塞,根本不知该找什么词搭上!
“美如冠王,这一个又一个的大美人全爱你,你怎么办呢!”她替他伤脑筋呢!
“灵儿,半个月不见,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是很难懂,尤其我也被搞迷糊了!”
“你?”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这些日子,我偷跑了好几次,想来这儿见你,都被子芸师姐逮着了,她一张脸臭得跟粪坑里的石头没两样,冰得跟高山的积雪也没两样,可是她今天居然让我来,而且还催我来?”
“是吗?”他也觉得难以实信。
“嗯,这之前啊,她哭得淅沥哗啦的,但又笑了,我不懂,真的是搞不懂。”她摇摇头,接着又耸耸肩“不过,我也不想搞懂了,反正我终于溜出来见你了。”
看她那娇俏的模样,他忍不住糗她“是谁说绝不会来找我了?”
“人家想你嘛,何必那么计较我之前说的话?”她嘟起了小嘴。
他爽朗一笑“是我狭心了。”
“这还差不多!”她也不记恨,脸上又是笑靥如花。
左敦扬凝睨着这张娇颜,对子芸态度的转变仍感纳闷,不过,妙轩师太今天出关,按照往例,她在明日便会前来一叙,或许他能问个明白。
“你见到妙轩师太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我想乘机溜出来见你,不过,我倒是看到了另一个大美人。”
“大美人?”他蹙眉,随即明白她所指之人“傅炎红。”
“你知道她来了?”她一脸错愕。
他点点头“每两个月接近月圆之日,她都会上山一趟。”
她的灿烂明眸快速的划过一道奇怪的眸光“她来很多年了?”
“嗯,至少有三年了。”
她低着头,嘴巴嘀嘀咕咕的。
“灵儿,到底怎么了?”
沈灵儿抬起头来,却是一张苦瓜脸“怎么办?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耶。”
“什么意思?”
“子芸师姐还有子空、子明她们认识你七、八年,而傅炎红也认识你三年多,而我只认识你不到二十天,这怎么算,我都是倒数第一。”她神情沮丧。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她一脸难过“一旦你准备娶妻了,怎么也轮不到我。”
对她的稚气说词,他忍不住露齿一笑“时间、顺序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缘份。”
她愣了一下“说的也是,不过——”她顿了一下“你不肯娶我嘛,而我也无法勉强你,所以如果你决定要娶别人,我也不能怎么样嘛,对不对?”
“嗯。”他笑笑的点头。
“这有点儿奇怪。”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皱着柳眉道“我跟子芸师姐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很开心,甚至说就算你娶别人,我也会祝福你,但这会儿看着你说,这儿却闷闷的,好不舒服呢!”
左敦扬明白人的思绪往往前后矛盾起伏,有时想得开,有时却想不开,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人的智慧。
他倾身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喝口水,顺顺气,一会儿便没事了。”
她接过杯子,啜了一口后,便将杯子放回桌上“我刚忘了问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呃——这——”真是直截了当,他一时傻眼。
“没有?!”她吐了一口长气“算了,当我没问好了!”
他欲言又止。
“你——”她拉长尾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喜不喜欢傅炎红?”
“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名门淑女。”他回答得含糊。
“那我呢?”她指着自己。
“你——你是个憨直可人的俏姑娘。”
“那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呃——”真是一大难题,尤其她又支着手肘,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很难选是不是?”
“这——”他笑笑的直摇头“你今天前来,就是要明白我喜欢何人?”
“也不是这样,只是我很想知道,如果——”她直视着他“你不喜欢我,那我得好好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当尼姑了。”
“为什么?”
她垮着双肩“半个月了,我爹娘都没来看我,那代表他们进行得并不顺利,可想而知,张竹勋一定没死心,而且也应该伺机而动了吧。”
“当尼姑就没事了?”他浓眉一扬。
她点点头又摇摇项“也不是没事,尼姑的日子很无聊,我不适合,但好像又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容身。”
“这过于急躁,事情也许另有发展?”
“除非张竹勋看上其他家的姑娘,不不不!就算他看上了,别家的姑娘也看不上他,这一个铜板敲不响,还是没用!”
她长吁短叹的站起身,晃到他用于。卦的四方桌前,好奇的拿起平铺在桌上的一纸画着金、木、水、火、士,干;兑、离;震、巽、坎;艮、坤图行的五行八卦图。
“这做什么用的?”她好奇的转头问他。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这是卜卦用的。”
“卜卦?对了!”她突然兴致勃勃的将图放回桌上“我忘了你会卜卦呢,你帮我们两人卜个情卦如何?”
“这——”
“拜托嘛,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情份深浅。”
左敦扬仍一脸为难,情卦非喜即悲,他一向拒卜,尤其在卜得自己情关纠结后,而前些天,他虽有为自己再卜情卦的冲动,但在一番思索下,他还是放弃了。
她突地高举起手,一脸正经“我发誓好不好?不管。起来的缘份是深是浅,我绝对不会哭闹啼笑,会很平静的看待,好吗?”
“可是——”
“求求你嘛。”她嘟声要求。
人生头一回,左敦扬发觉自己居然拗不过他人的请求,但见这一颦一笑的丽颜,虽有迟疑但却说不出拒绝之词。
“好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这个卦对自己来说也别具深意,他对她日渐生情,若是卦象浅弱,他便知自己得将心中萌芽的情愫摘除了。
他在桌前坐下,拿起放置在文房四宝边的竹签,嘴上喃念卜词,将手上长短不一的竹签一一的排列在五行八卦图上。
沈灵儿站在一旁,神情专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望着排列而成的卦象,左敦扬浓眉一凝,神色刷地变白。
见状,她咬着下唇,心中跟着忐忑不安起来“好了吗?卦象如何?”
他神色凝重,瞧得她心跳如擂鼓,担忧的道:“不好是吗?”
他长叹一声,直视着一脸抑郁的她,他该如何说?他们两人的情缘卦象居然是个“凶卦”?!
卦象显示“雁逝鱼沉”这代表他们两人有缘无份,一旦离别,今生今世就杳无音讯,并无交集之日
而更令他惊愕的还是卦象显现的“血光之灾”他们两人在一起,她将因他而遭致杀身之祸,若与“雁逝鱼沉”相对,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将芳魂缥缈,远离人世。
“到底是什么?你总得解释给我听吧,我都看不懂。”她着急的咬了下唇道。
左敦扬仍旧沉默,看到如此凶卦,叫他如何不抑郁寡欢?
他们两人缘深却无结合之日,那这之间发生的情缘纠缠岂不伤心?
而且她的生命还牵制在自己手中,这实在是好深好沉的莫大负荷啊!
象卦如此,他哪能容她再伴自己左右?
他收敛了脸上的柔意,换上了冷峻疏远的刻意神情“日后,还是请你不要来找我了。”
“这——”她瞪着他。“怎么回事?怎么换你一张脸冷冰冰的?”
他直起身,背对着她“总之你我无缘,我们彼此还是少聚较佳。”
她不开心的绕到他眼前“这——意思是这卦象说我们两人无缘?”
他点点头,一脸冷漠。
“无缘也没关系嘛,我们可以当朋友啊。”她虽这么说,但心中可酸酸涩涩的。
“最好——不要!”说这话,他的心也不好受。
她顿时呆若木鸡,波然流涕!
“灵儿——”他浓眉一蹙。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一向对我冷冰冰的子芸师姐突然变得温柔了,而一向温柔待我的你却变得冷淡疏远?”她愁眉不展的凝睇着他,声音哽咽。
他提醒自己得保有脸上的淡漠之情,毕竟她的生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请你离开!”
“离开就离开!谁晓得今天的空气是不是掺杂了什么怪东西,让你们每个人都变得怪里怪气的?”她气呼呼的拭去颊上的热泪,拉起裙摆,转身大步的朝门口跑去,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傅炎红。
“你哭了?”傅炎红不解的看着泪汪汪的沈灵儿。
她点点头,回过头给了左敦扬控诉的一瞥,无言的指出罪魁祸首是谁后,还好心的提醒傅炎红。“今天的日子不好,你最好别跟他多谈。”
“日子不好?”她不解,但看她又一脸诚挚。
傅炎红摇摇头,困惑的目光落在一脸冷凝的左敦扬身上,他的神色确实不佳,与以往那个温文儒雅的左敦扬是有颇大的落差存在
哭得眼红、鼻子红的沈灵儿摸了损鼻涕,再次叮咛“他今天真的很奇怪,你要小心,我要回去了!”
语毕,她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无限委屈的再瞟了左敦扬一眼后,才边落泪边拭泪的往尼姑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