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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骄傲的高昂着下巴,硬是挤出笑容来。她眼睛冒火、胃也气得几乎痉挛,但她还是逼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这几乎令她重伤。
她用着那最甜美的嗓音,虚伪地冲着他笑。“谢谢堡主,我早就想舒活舒活筋骨了,我这就去洗茅厕。”她挺直腰杆,一副像是要去做什么神圣的工作似地,宛如一只孔雀般骄傲的踏步离开,没想到她硬逼出来的骄傲没有维持多久,那福婶和柳金叶交换一眼,暗暗地在容心蕾将穿过她面前时,突然偷偷伸出脚绊倒了她。
霎时,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呼叫,容心蕾已经四平八稳地扑倒在地上。
唉,她的脸贴着地板,沮丧得没力气站起来。让“偶”死了吧
容心蕾万万没想到在她那可笑的摔倒过后,当她去洗茅厕时,大厅发生了极戏剧性的变化。
莫绍擎俐落的下令拿下福婶,他眼睛可尖得很,他清楚地看见福婶害容心蕾跌那一跤。
福婶吓得脸色发青。“主子,奴才不是故意的呦,主子——”
柳金叶在一旁亦是冷汗涔涔,之前她们买通了福婶,想托她暗整那容心蕾,没想到
莫绍擎用冰冷的眼神瞪到福婶全身的血液结冰。“为什么这样做?有人指使你吗?”
“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福婶忙否认。
他的脸色十分阴郁,他冶漠道:“不是故意,那也太粗心。给我拖下去杖责一十大板。”
只听那福婶哭爹喊娘地被人拖下去,而柳金叶当真吓傻了。她这会儿才发现堡主可不是个普通的人物,生气起来太恐怖了。坐在他身边,她不禁发起颤来。
她偷偷地从眼睫下瞄他,他真是个英俊威猛的男人,高大结实,却同时又散发着危险和力量,她恐惧地低下头去。
莫绍擎起身吩咐阿莽:“让人准备一些点心,我要去看雪凤。”这丫头嚷着不舒服,不肯用早膳,他有些担心。
天朗气清,艳阳高照,满园子花儿朵朵地绽开,凤凰树上扇形的橘红色花朵随着暖风吹拂而纷纷飘坠,在小径上落红无数。
青光明媚的景色底下,非常不和谐地传来阵阵咒骂声——
“我洗,我刷,我把你这粪坑刷得干干净净亮亮晶晶,好让那个王八蛋用了能够掉进去!我在粪坑旁上油,摔死你!我在粪坑里头放针,插死你,痛死你!”
“蕾姨,蕾姨,别激动别激动,这茅坑又不是我爹——”莫雪凤忙改口。“肯定不是那个堡主在用的。堡主一定有私人的茅厕是不?”
“也对。”容心蕾一手抓着刷子,另一手扯下防臭的口巾。“虽然那堡主很可恶,但我们也不可殃及无辜。阿凤!”她激动地蹲下来扔了刷子搂住莫雪凤,莫雪凤掩住鼻子。
“蕾姨,你身上有怪味。”
容心蕾翻白眼。“废话,当你洗了近十座的茅坑时,你说你闻起来能香吗?”
那该死的臭男人,诅咒他下地狱。不过很显然诅咒是没效的,因为这已经是她今早第二十次诅咒了。
“阿凤——”心蕾认真地警告她。“你别再冒险来看我了。”她担心地劝着雪凤。“这儿的堡主是个可恶、恐怖、严厉、冷血、没人性的混蛋!”
莫雪凤听得心虚极了,说的可不就是她爹爹嘛。可恶是有那么点啦,恐怖是还好啦,严厉是有时候的啦,冷血嘛,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没人性嘛,应该还够不上这个罪名。莫雪凤暗自咀嚼她的话。
容心蕾还在激动地说着:“你再这样偷跑进来被发现就惨了。方才蕾姨问了这儿的人偷闯飞云堡是什么罪,天啊!要鞭刑的ㄟ,这个野蛮人?阿凤,听蕾姨的话,别再来了。”
莫雪凤一脸沮丧地问:“那你是讨厌他了喔?”
“开什么玩笑?”容心蕾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不,我不讨厌他,讨厌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觉,我恨不得啃他的骨,这男人我绝不、绝不要当他的夫人!”
“可是你已经是他的妾了。”她残酷地提醒蕾姨。
容心蕾小声地说:“没错。”还好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她大概会呕得去自杀吧!
“那你怎么办?”雪凤担心起来,蕾姨的个性早晚会彻底地激怒爹,她怕爹会伤害了蕾姨。虽然她希望蕾姨当她母亲,然而她不得不开始认清一个事实——独裁又专制的爹绝不会容忍蕾姨的脾气,而蕾姨也绝不会是那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人。好吧,她错了,他们是彻底的不合适。现在她真的愿意承认,也愿意死心了。
雪凤又提醒她:“蕾姨,你已经是他的妾,你不可能可以反抗他的。”
“不,我不会反抗他。”她又不是笨蛋。“你以为洗茅厕很好玩吗?我再也不会激怒他,一次都不会,水远!”她凑进雪凤耳朵边道。“因为——晚点等我一拿到他答应给的那一千两银,我马上趁夜逃跑。”
莫雪凤倒抽一口气。“蕾姨,方圆百里都属他管,你要跑去哪?”
容心蕾一脸坚毅地道:“我先拿去买高丽蔘给爹吃,然后乔装成商贾,和我爹逃离孔雀城,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蕾姨你最好想清楚喔。”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她更明白父亲的能力,他若存心要抓一个人,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会锲而不舍地追下去。况且,逃出飞云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她是个大人,不像她可以钻水道出去。
“阿凤,你甭担心,我想过了。”她很有自信道。“堡主绝不会为了我区区一个小女子而劳师动众的追缉,毕竟还有一个抢着当他夫人的柳金叶是不?我算哪根葱啊?他不会在乎的。”她可不会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很显然那堡主也不怎么中意她,要不就不会罚她个不停。顶多在意的是那一千两银,不过他应该有的是钱,是吧!大费周章的抓她回来只会损失更多。
“是吗?”他是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女人,但是他可能会很在乎被人要了的愤怒,雪凤唉声叹气的道。“蕾姨你要小心喔。”她沉默地思索起来,没了蕾姨这儿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她气爹那死脾气,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蕾姨好一点,蕾姨要是能当她娘就好了,爹可恶,她讨厌爹。她打算跟蕾姨一起逃了。
好,今晚她就偷偷跟在蕾姨后头走,她再也不回飞云堡这个没有温情只有纪律的地方了。她在心底偷偷有了决定。
夜深百虫绝,朦胧淡月云来去。
容心蕾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她背上背着沉重的包袱,里头有整整一千两的银子,算他还有点良心,在她完成所有处罚之后,他差人送来之前答应给她的银两。
容心蕾小心翼翼地慢慢爬巨墙顶,这该死的飞云堡,非要把墙筑得这么高吗?
偏偏每个园子口都有人值夜,她除了爬墙也别无他法,她嘴里衔着辫子,穿著轻便的黑色便服,好不容易登上墙顶,她兴奋得几乎要忍不住欢呼了,但,忽然间,站在墙顶的她傻了。
这一定是在作梦,要不就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她用力揉揉眼睛再看一次——
不、会、吧!
她张大着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她惊愕极了,一座更高耸的围墙耸立在地面前,她简直要虚弱得晕倒了。这王八的莫绍擎,没事在家筑那么多个墙干么?他想防谁啊?他难道不知道最可怕的人就是他!
诅咒归诅咒,容心蕾还是认命地翻过墙,继续爬眼前这座更大更高耸的城墙。
怎么最近老是在爬墙?她痛苦悲哀地想。她跟墙有什么渊源吗?莫非上辈子她是筑墙的?这辈子才会拚命地爬墙?她忍不住这样嘲讽自己,还一边诅咒着莫绍擎,好化悲愤为力量。老天爷可怜可怜她,今天光洗茅厕就已经耗光她的体力,现在,她简直虚弱得要晕倒了
前方碉堡上的莫雪凤,背上也驮了一只包袱,她挑望着蕾姨的举动,嘴角不禁困惑地抿起。这蕾姨在干么啊?她难道不知道每个城墙墙角都有侧门?干么非要爬墙?莫雪凤着急地兜起圈来,要不要去跟她讲呢?可是她原是想等蕾姨成功出了飞云堡再出其不意地跟她会合,她不想自己的连篇谎言被拆穿,更怕蕾姨知道她真正的身分后就不再理她。毕竟蕾姨是那么讨厌她爹。
莫雪凤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到墙的另一边静观其变。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容心蕾气喘吁吁使尽吃奶的力气,成功的登上墙顶,她简直太佩服自己了,她简直要等等,她再次愣住,突然,她的眼眶潮湿起来,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不、会、吧——怎、么、还、有、一、道、墙!
她惊骇得跌坐地上,像个傻子般地瞪着那更更高耸的城墙,那堵沉默且坚硬的墙彷佛也在嘲笑她的狼狈。这算什么?老天在考验她的毅力吗?她仰头挫折得想大叫,却只是莫可奈何地瞪着星空无语。
她沮丧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起来,她安慰自己,这肯定是最后一堵墙,攀过这里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远远地离开这可怕的地方,远离那个冷血自负的大笨蛋,而她爹也可以有好一阵子不用担心葯费、好奸养病。她已经整整两天不知爹的情况了。
好吧,容心蕾拧起眉毛瞪着那堵墙,本姑娘跟你耗上了。这世上没什么可以打败她,从小她就是毅力惊人的小孩,这堵墙算不了什么,顶多害那个王八蛋被她诅咒更多次罢了。
就这样,她很快又继续爬上城墙,不过她的动作显然迟缓了下少,她的辫子也松开了,额头被汗濡湿一大片,攀着墙的手也逐渐地因用力过度而颤抖起来,骨头也酸痛得几乎要裂开了。
终于,好下容易,她的一只手颤抖的抓住墙顶,另一只手顺势跟着攀上去,电光火石间她脚下一滑,该死!她整个身子往下滑落。
完了,她往下直坠,幸而她实时胡乱抓住了一处突出的石砖,整个人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然后,她听见底下传来熟悉的惊呼声。
“蕾姨!噢,老天,老天”莫雪凤奔过来,仰着脸见状况危急,吓出了眼泪。
这丫头来是想惹麻烦吗?容心蕾皱眉地偏头俯视,妈呀!她脸色瞬间灰白如纸。原来她这么厉害,爬得这么这么高!她压抑住几乎要溃堤的恐惧,犹对着下方的莫雪凤安抚道——
“嘘、嘘别叫、别叫,等会儿人家要把你抓去了”
噢,蕾姨雪凤心中一紧,泪流满面,都什么时候了蕾姨还不忘担心她。莫雪凤自责不已,要是蕾姨因此丧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蕾姨——”她焦急地大嚷。“你撑着点,我去叫爹来救你!”说着她掉头就跑。
“你爹?”容心蕾没听清楚,她试着喊雪凤回来。“丫头,别进去啊,丫头!”然后她发现莫雪凤竟然直接打开城墙的小门闯进去——那儿有门!而她却像个笨蛋狼狈地挂在这里原来有门的,她悲哀地任一滴可笑的眼泪滚落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