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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等赵雅茴见到苏导的助理小宋时,两个人站在窗边寒暄不超过三分钟,就看到米哈不知道在哪里买了个五角钱的老冰棍,蹲在墙头的阴影下有滋有味的啃冰棍,没有任何明星艺人的星味,顿时陷入了沉默。
“咳,那个小阿姊这个人物比较复杂。”小宋说到这里都有几分心虚,同时又特别能理解赵雅茴的崩溃,毕竟这些天来,她也是逐渐看着米哈“黑化”的罪魁祸首之一,还按照苏雅丽的吩咐,去买了专用于防止晒伤却不能阻止变黑的防晒霜。
要不然,米哈怎么能黑的这么自然,黑的这么迅速,要不是美黑膏黑的有点过于刻意,苏雅丽都准备用这个来祸祸米哈了。
关键是,米哈一个颜霸根本不care自己的脸,每天踩着洞洞鞋快乐的跑来跑去,翻墙爬树逐渐小阿姊化,跟个小土匪一样,再也不是那个赵雅茴心中可爱的少女哈了。
接过剧本,赵雅茴心情复杂的抹了把脸开始看。
没有什么少女情怀,也没有什么校园纯真,小阿姊是个乡镇普通家庭的孩子,下面还有个小名为苗苗的弟弟。
弟弟是家里的苗苗,小阿姊就是家里的野草,在父母决定铤而走险冒着罚款和失去单位工作的风险超生之前,小阿姊在家里活的也挺不错的,没得到太多的爱,但也没有什么生存风险,自顾自的野蛮生长也很快乐。
家人不喜欢女娃,但也没有发生什么溺婴或是丢弃的事情,也能给小阿姊留口饭让她长大。
直到弟弟出生,家里的关爱和资源全部倾斜到苗苗身上,小阿姊变成没有人管的野草,她本来就和家人不太亲近,但也不受这个气,没有人给她做饭她就偷偷的吃弟弟的奶粉,没有人给她买新衣服她就扯着弟弟做小被子的画布自己裹着当披风。
别人笑小阿姊,她就张牙舞爪的把对方吓走,不管不顾洒脱蛮横,没饭吃就去抢,没玩具就从家里偷,没有钱教课本费就夺弟弟的零花钱。
把一个幼年版的坏蛋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像是一只掉到鸡窝的恶鹰,年幼也不掩尖锐的勾爪。
小阿姊不愿意放过任何生存资源,没人给她那她就去抢,随着她和弟弟的长大,凶悍的女儿和骄横的儿子就开始不断碰撞。
磕磕绊绊长大的小阿姊和恶狠的狼一般,被父母拿板凳抽都不会掉眼泪,而且记恨的想办法回头捣乱,被弟弟故意扔掉床铺说她不是家里的孩子要赶走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凶神恶煞的把家里宝贝苗苗打成野草。
谁敢抢小阿姊的东西,小阿姊敢和她拼命。
没有感受过爱和温暖,小阿姊活的猪嫌狗不爱,考上高中却凑不够学费只能回家的时候,也是顶着同学们和老师奚落嘲笑的眼神,毕竟,谁喜欢一个成天打架、看着就不学好的小混混啊。
还是个女的。
没有感受过阳光,竖起一身尖刺的小阿姊真的很不讨喜,缺的东西只会抢,受到委屈就去打架,反正烂命一条她到底要看看谁敢收,哪怕家里被宠成小皇帝的苗苗被收拾了这么多年,看到小阿姊也会下意识哆嗦气短。
而且,这份紧张对峙在小阿姊揪着自家亲爹的头,使劲往地上砸,看他还敢不敢把自己说给瘸腿老光棍之后彻底爆发。
“疯丫头简直就是疯丫头,被她小叔用拳头砸太阳穴都没有松开手,就那么一下又一下的把她爹砸到头开花,流了一地的血,这谁敢娶啊,娶了第二天不死全家?!”
乡镇卡在农村和城市之间,小阿姊也卡在疯狂和崩溃边缘,没有足够条件飞上蓝天的鹰变成脆弱的恶鬼,只会张牙舞爪保护自己的小阿姊其实并没有完善的自我保护意识,被家人敲了闷棍之后锁了起来。
因为她之前为了不嫁瘸腿老光棍反而把亲爹暴打一顿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这个家,也被整个乡镇所排斥,他们不在乎小阿姊是否受过委屈、是否曾经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敢反抗父亲,还反抗成功了?!
这怎么可以,这叫做大逆不道,在他们“淳朴的观念”之中直接大义灭亲杀掉都可以,好像解决掉这个不安定因素就可以构建美好乡镇一样,大家继续亲热而团结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小阿姊的家人决定锁住她,把她饿到脱力无法挣扎之后转卖掉,然后挣一笔钱让这个麻烦精滚的远远的,最好卖到什么永远跑不出来的大山里,别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苗苗这个弟弟都想好了,到时候买阿姊的钱正好给他买双新鞋,要最新款特别贵的那种,穿着倍儿有面子。
阿姊的开篇,就是小阿姊后脑被击中,在呕吐眩晕感之中狼狈的像团垃圾趴在地上,门窗全部锁死之后饿的浑身发抖,又土又丑的枯黄发色代表着小阿姊当混混的地位,背心和裤子都是抢苗苗的,洞洞鞋她穿了好多年,从最开始的大到容易掉下来到现在的刚好,春夏秋三个季节都能穿。
但是,就这么一团垃圾一样的家伙,仍然不服的要从地上爬起来,要想办法逃出去,昏黑的屋子里小阿姊的眼神亮的像是黑夜的狼,她要出去,谁都拦不住她,她要活!
谁敢拦她,她就弄死谁,小阿姊甚至都想好了,只要她能逃出去,一把火烧的他们一家三口叽哩哇啦乱喊也好。
可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和两三天的滴水未进,让小阿姊的呼吸越来越弱,要不是有谁靠近这个屋子她就会发出像是野兽一般的咆哮,买她的人贩子早进来把她带走了。
“她不会有什么病吧!也太凶了!”人贩子也见过各种各样的货源,小阿姊这种都被关住还敢和别人搏命的货太少见了,又和小阿姊的父母确认了一下,免得货有什么狂犬病或是疯病。
虽然说,他们做这个的只要货能生孩子就行,但是,能暴起杀人或同归于尽的货不能要啊!
“没事放心,铁打的汉子饿到现在也没有力气了,再关她个半天留口气就行。”到时候卖掉之后拿铁链子一拴,随便关在猪圈或是羊圈里,男人进来用完之后能怀就行,管小阿姊死活呢。
小阿姊缺水到嘴唇已经发紫,仍然死死的用手指抠住地面,她要出去,她要逃走。
然后下一秒,小阿姊就凭空摔了下来,砸碎了两个瓷碗之后落到了一个简陋但是很干净的灶台旁,吓得正在做饭的老阿姊差点把铁勺扔出去。
小阿姊和老阿姊第一次见面,就结束在小阿姊巴在灶台边,把刚放入锅里的清水和生米吃的干干净净,连碎裂的瓷片划破了她的小腿都不在意。
野蛮、原始还带着一种凶悍劲,坏的毫不掩饰也不洗白,这就是小阿姊。
赵雅茴把剧本看到这里,再看看窗户下面很宝贝的吃冰棍的米哈,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这个剧本写得角度刁钻让她浑身犹如过了冷水,还是去期待米哈在饰演小阿姊上面交出多少分的答卷。
“这个拍完之后能播吗?”赵雅茴揉了揉太阳穴,被剧本里的小阿姊和老阿姊冲击的有点回不过神,期待之中却又有些担忧,这个电影按照剧本所描述的拍出来之后真的能上映吗?
先不说老阿姊的存在,完全打脸“重体力劳动都是男人做的”这个所谓的扯淡常识,完全刻画出真正底层女性的艰辛和痛苦,就单说小阿姊反抗原生家庭,敢爆捶亲爸的头,就足够引起舆论讨论了。
小疯子和老可怜,这个搭配太过胆大了。
“先送去评奖,然后再想办法上映。”剧本是好剧本,只要是看过的基本上没有人不期待的,很少有这种看完之后会起鸡皮疙瘩的剧本了,但是,赵雅茴的担心也很有道理,剧情和人设实在是太不走寻常路了。
但是,小宋还是如实转答了苏雅丽的话“苏导说,她敢拍就敢豁出去想办法播,没问题的。”
文化背景和社会风气决定国人的内敛风格,但是,这和直面人性有什么关系,所有导演都拍纯真梦幻,那社会上所有的成年人都纯真梦幻了吗?想要解决黑暗,就先要直面黑暗,苏导拍的是超现实电影又不是黑子快乐合集,凭什么不能播?
“我先去帮米哈延后一下开学。”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赵雅茴也没有再去纠结米哈的新形象,先去帮她办理延后开学,毕竟拍摄是会耽误九月份开学的,她要提前和学校解释一下请个假。
大力照常留下,伺候自家画风突变的小祖宗,然后按着米哈在小阿姊这个角色里彻底放飞自我,天不怕地不怕,坏的格外欠揍,张牙舞爪的属好斗平头哥的。
都说苏导会帮演员入戏,万一米哈一直在小阿姊的角色里出不来了怎么办?
这简直就是萨摩耶突变蜜罐平头哥的差距啊!
没等大力嘀咕完,米哈从树上一跃而下,拿出记仇小本本东张西望,是谁,骂她是狗子还骂她是蜜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