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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怒火在肆意中烧,书房里的这股子邪风起起落落,全凭两位主人心情,沈清抬手抚上脸颊,清冷的面庞均是被陆先生强势霸道的语气怼的生白的面色。
窗外微风过境,吹起了书房白色纱帘,将摆在茶几上的一捧百合花吹得花枝乱颤,花香满屋飘。
可即便如此,二人面色均未有半分动容。
沈清有野心,有手段,事业版图在其狠历的手段中逐渐剧增,在陆景行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狂妄的野心,她以为,陆先生如此段位,应当知晓这是个肉弱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
也应当是知晓商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显然,今日的陆先生,显然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夫妻二人的沟通出现在鸿沟。
“我以为你知晓商场险恶,”她抬手附上面颊,语气颓废。
站定的陆先生微眯眼眸,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谛视,“商场险恶的理由不足以为你受伤找借口。”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屡次,她以商场为借口,不以身试险,一切好说。
受伤?他精心呵护在掌心,舍不得凶舍不得吼舍不得骂的人竟然被人动了刀子?
若非担忧她伤势,他人早在警察局。
何苦回来跟她争吵?当他闲得慌?
“一人退一步,”她是如此想的。
见陆先生凝视她,似是觉得华语不多,莞尔转了个弯道,“或者再等等。”
等苏年手上股份到手,他想如何便如何。
陆先生深邃的眸子阴阴盯着她,紧绷的下巴足以显出他情绪不佳,“等等?”
“战场上等一秒会死去多少同胞阿幽知不知晓?医生等一秒会丧失多少生命阿幽知不
知晓?恩?”最后一声,他语气轻扬,带着情绪与隐忍。
一声声阿幽唤出来,依旧是宠溺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语阴寒至极。
陆景行能言善辩,能说会道,嘴上功夫了得,真耍起嘴皮子来,沈清不是对手。
她静默片刻之后,深深叹息一声。
清冷的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语气沉沉道,“依你。”
简短的两个字,带着失望与妥协。
拉开门出去赫然见章宜立在书房外面,面色隐忍,眉头紧蹙,似是没想到她会出来,摆在面上的情绪来不及收。
“还没走?”她问,语气诧异。
“傅冉颜去局子闹事去了,你看……,”后面的话语,不说也罢。
“给傅易寒打电话让他将人拖回去,”本就是一波未平,傅冉颜还来给她找心塞,何其不识相?
章宜闻言,浅缓点头,而后转身去了一楼,驱车离开,去了局子,她前脚走,后脚陆景
行大力推开书房门,唤上刘飞与徐涵去了局子,徒留沈清一人在沁园里。
沁园客厅坐着一位气质清冷,满身阴寒的女主人,白色的金吉拉围在她脚边打转,跳上跳下,许是觉得猫咪烦人,向来喜欢抱着它的女主人一脚过去,提的白猫直嗷嗷,一众佣人见此,纷纷垂首,大气屏息,降低存在感。
一向或独宠的白猫都遭殃了,他们这些人,怎敢喘息?
这厢,江城城中警察局,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人在局子里闹事,长波浪大卷发零零散散的贴在面颊两侧,毫无形象可言,满嘴叫嚣着都是要弄死铁房子里的那个女人,此人,正是傅家爱女傅冉颜。
听闻沈清被刀子捅了时,她恨不得能长翅膀飞过来弄死这个贱人,半小时前进了局子,她也如愿冲进去将人撕了一顿,此时被人拉开,她叫嚣着婊子贱人之类的话,恶狠狠的盯着牢房里的那个女人。
“卖逼上位,还装清高,你特么以为别人都瞎?敢对我家沈清动刀子?你爹妈借你的胆子?”
三五个大老爷们儿拉着她不让她再度冲进去,胳膊脸上被这个疯女人抓的全是血痕,可没办法,谁让这是傅家的女儿,他们惹不起,不能动粗。
即便是挂了彩,也不能说人家袭警。
章宜将车停在城中警察局门口,便听见叫嚣声,怒骂声。
“是婊子你还立贞洁牌坊?”
她眉头紧蹙,狂奔进去,只见四五个男人拉扯着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妖艳?长发贴在脸颊两边零零散散乱糟糟的哪里有半分形象可言?
“行了,”她猛地拉扯正在发疯的人。
傅冉颜回眸见是章宜面上一喜,刚准备言语,眸光透过章宜,远远看见车上下来一人,周身气质阴寒,警卫拉开车门,他着一身军装从车里下来,整个人,挺拔,俊逸,正直,一路走来,王者气息睥睨众人。
尚未回神,只听他道,“没打开。”
往日的陆先生为人较为低调,不喜大肆招摇,无论多忙,他依旧会换去一身军装再出门,可今日……破了例,陆先生一身军绿色笔直的军装出现在警局时,众人就算不知晓他是谁,也被他肩膀上那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给晃瞎了眼,更何况这男人睥睨天下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警员见此,颤颤巍巍过去将门打开,陆少将迈步进去,将视线投在低垂着脑袋的那个女人身上,眉目紧蹙,眸光阴冷。
原本将傅冉颜带离这个是非之地的章宜,被生生震慑在原地,在沁园,她见过陆景行,
到那时的他,周身带着温文尔雅之气,尚未有这番阴寒至极之气场。
此时,看着他拉过椅子坐在吴苏珊对面,章宜不禁在暗暗想着,沁园的陆景行,多的是一股子政客气息,外面的陆景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的对象,他随意一个清冷的眼神都足以睥睨众生。
如此清冷孤傲的男人她很难跟在四十分钟以前那个在书房与沈清争吵的男人相关联起
来。
警局里的众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被定在原地。
副官徐涵轻咳了一声道,“请各位回避下。”
众人闻言,作鸟兽散。
谁都不想惹火上身。
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整个江城也就独一人,除了沁园那位地狱阎王还有谁?
审讯室内,陆景行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不急着抽,而是让烟雾缭绕在不大的审讯室内。
良久之后,女人抬眸,落在他身上,带着诧异,而后稳了稳心神道,“沈清老公?”
陆先生微眯眼,并未回答她的话语,反而是颇有耐心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你们这些权贵之家的人在弄死别人之前都喜欢亲自来探视一番?高亦安才走,”她冷便开口。
“高董与沈清的关系陆少知不知晓?”死到临头,胆子也大了,她的牢狱之灾跑不掉,
但即便如此,她也觉不让沈清好过。
交易不成,她何须留情?
陆先生将自燃了半截的烟灰吊在烟灰缸里,阴孑的眸子微眯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高亦安在清水湾有套商品房,在陆少将出现之前,他们一起早出晚归,陆少回去问问自家老婆,”她半笑着看着陆景行,她两老底都掏出来了,可这个男人依旧面色不改,稳如泰山,无半分表情。
“就这些?”直至吴苏珊话语落地许久,陆景行才轻扬嗓音问到。
似是见怪不怪。
而后将手中香烟缓缓按在烟灰缸里,道,“你伤我太太左臂,伤口长七公分,深三厘米,我素来将我太太捧在掌心,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伤她的人我必要双倍替她讨回来,若以此类推,吴小姐左右臂都要挨刀子,每刀长十四公分,深六厘米,”哐当一声一把刀子落在桌面儿上摔的哐当响。
“吴小姐若是自己动手,这件事情该怎么走便怎么走,若让我的人动手,吴小姐家里人怕是不大好受,当然,我这人事事力求完美,容不得瑕疵,吴小姐若是自己动手,切记要深浅一致,不然……,”后面的话语,隐去了。
陆景行每一句话出来,吴苏珊面色便阴寒一分,原本尚且有些血色的面庞此时无半分人色。
放在膝盖上的手瑟瑟发抖。
眸间满是恐惧,他怎可以这样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这番恶毒的话语。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陆景行这是在拿着钝刀在一刀刀的磨着她。
让她求死不能,求生无门。
“胆子很肥,谁家养出来的狗,谁负责,”她尚且还未从他前半部分阴狠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陆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更是无形中将她踩向地狱。
谁家养出来的狗谁负责?
极狠,极狠,这个男人,不是人。
他三五句话之间,便断了她全家人的后路。
“我与沈清之间是个人恩怨,”她疾言厉色,试图为自己挣脱一丝机会。
他轻佻眉,倒是个有脑子的,可陆景行并不喜那些自以为是又恬燥的女人。
伸手,唤来徐涵,其余事情交给他。
“2008年春节,沈清与高亦安二人在涠城度过一整个春节,2008年十一长假,高亦安与沈清畅游瑞士,这些陆少知道吗?沈清十九岁跟着高亦安,如今第五年,陆少当真以为他们之间一清二白?”一不做二不休,陆景行不准备放过她,她又何其让她好过?
原本要走的陆景行闻此言,步伐生生顿在原地,虽未言语,可跟随她许久的徐涵看得出来,陆少情绪不佳,阴寒之气比来时更甚。
“没人告诉吴小姐,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他无情冷冽话语突兀响起,让吴苏珊这个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身体的女人狠狠颤栗了一番。
徐涵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命不久矣。
徐涵就在警局,刘飞送陆先生回沁园,路上,车里气温一降再降,让他这个司机冻的瑟瑟发抖。
连口水都不敢吞。
陆先生来去匆匆,前后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章宜与傅冉颜坐在车内见他满身寒气上车,而后离开,不由得心理一震,章宜只觉不妙,猛地推开车门进审讯室,只见徐涵站在屋内盯着她,半晌未言语。
陆景行去时怒气比来时更加裕盛,那去势凶凶的模样格外骇人。
“你说了什么?”她问,语气阴狠。
“你怕什么?”吴苏珊傲骨再现,挑衅的眸光落在章宜身上。
她护着沈清,整个盛世众人皆知。
“你与苏年那点破逼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吴苏珊,惹恼了我们对你没好处。”章宜发了狠,上前去扯着她的头发直接往墙上撞,吴苏珊不甘示弱,伸手反抗,紧随而来的傅冉颜见此加入战斗,三个女人扭打成一团,足足演了一台戏。
徐涵目瞪口呆站在一侧完全不敢置信,这两个女人何其彪悍?打起架来直接上脚踩,如此景象,他从未见过。
他独挡在门前没有吱声,一众警员哪里敢多管闲事?
任由章宜跟傅冉颜将人往死里踩。
何其壮观。
――沁园――
沈清抱臂坐在沙发上放空思绪,等着陆景行归来,夜色渐深,晚上温度较低,南茜见此,轻手轻脚将一张毛毯搭在她肩甲之上,防止受寒。
十点降至,院子里车灯亮起,输十秒过后,怒甩车门声响彻整个园子。
南茜候在门口,远远见到自家先生怒气冲冲下来,伸手遣散了一众佣人,自己站到了屋外,不忘带上主宅大门。
屋内,陆景行怒火腾升瞪视沈清,满腔怒火隐忍代发,吴苏珊的那番言语险些气的他内出血,可此时见她清冷面庞,转而又想,那是婚前,那时他尚且未出现,不能就这件事情与她大动干戈,不然岂不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婚前是婚前,婚后是婚后,不能混为一谈。
沈清颇为诧异,原以为今晚夫妻二人又是一场恶战,哪里晓得陆先生满腔怒火竟自己消散了。
“不准备休息?”他问,嗓音清淡。
“在等你,”她直言。
陆景行没回来,事情没解决,她怎敢休息?
陆先生闻言,缓缓点头,脱了身上军装搭在沙发背上解开军绿色的衬衫袖子,将袖子高推,而后坐在沙发上,许是口渴,端起沈清喝过的半杯水一饮而尽,而后随意到,“那就坐会儿,聊聊。”
他得问清楚,不然不得安心。
高亦安与沈清同在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这心跟有只爪子在挠似的,痒的很。
沈清疑惑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片刻之后,只听闻他问道,“高亦安在清水湾也有房子?”
陆景行此言一出,她脑海中快去转动着,而后缓缓点头。“08年春节你跟高亦安在涠城?”他问,语气不急不缓,但他掏烟的动作给了她警告。
“是,”她答,毫不隐瞒。
陆景行闻言,缓缓点头,掏出烟叼在嘴里,拢手点烟,浅吸了一口在继续问道,“08年十一长假……。”
他欲言又止,等着沈清答疑解惑。
“瑞士,”她答,毫不隐瞒。
若是如此,她还不知晓为何,真真是白混了,他定然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怒气冲冲冲进来,见到她时许是觉得不能无理取闹便阻了言语,而现在不疾不徐看似漫不经心问出来的话语实则都映射出一个问题。
不信任。
陆景行不信任她,明知那些事情发生在婚前,却还能拿出来问她,沈清心底寒凉,可却一一回答他的问题,两个问题问完,陆景行不言语,缓缓抽烟,透过薄薄的烟雾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
“礼尚往来,我是否应该问些陆少婚前的问题?”她看不出喜怒,浅笑嫣然问到伸手想端杯子喝水,才发现杯子空了,陆先生的功劳。
“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轻笑。
故作轻松,沈清如此话语一出来,他确实是觉得自己有些上纲上线了。
问什么?婚前的陆景行远在首都,而他也从未刻意关注过他,她知晓什么?
她与他本就是不该相交的两个人。
陆景行的过往,她全然不知,空白一片。
“早点休息,”她起身,转身离开,隐去那抹子失落。
而陆先生,夹着香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行至拐角,不见身影。
今日,确实是他唐突了。
茂茂然冲进来,看似一番漫不经心的话语问出来,可敏感如沈清,她怎会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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