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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春去夏来,江城温度逐渐升高,若天气稍热些,会让整个人呈现出懒洋洋的状态。
春天的尾巴不见,夏天的影子正在朝大家招手。沈清清早出门穿了件单薄衬衫,却被陆先生喝止,硬生生再让她带件外披,虽觉得多此一举,可还是照做了。
这场婚姻里,陆先生逐渐在往管家公的方向发展,而陆太太则是智商倒退,成了一个时时刻刻需要人叮嘱的小女孩。
这日,盛世办公室迎来了一位稀客,当章宜进来知会时,面色有些难堪,看着沈清欲言又止道;“你.唐晚来了。”
她原本想说你继母来了,可随即想起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便改了口。
闻言,沈清蹙眉。
唐晚?可真真是稀客。
“让她进来,”她道。
唐晚进来时,她正在低头办公,淡薄的雪纺白衬衫,黑色阔腿裤,整个人气质清冷又高雅,随意拉开对面椅子坐下去,而后看着沈清道;“我来说件事情就走。”
她知晓沈清与她不对盘,所以也不会过多的留多少时间在她面前让她对自己讨嫌。
沈清默,示意她继续说。
“今天你父亲生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她语气维诺,并没有多少底气。
在她嫁给沈风临的这十几年光景里,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给她的亲生父亲过过一次生日。
不知是不知晓,还是不愿意。
闻言,沈清从文件中抬起头,问到;“谁让你来说客的?”
语气不善,带着些许温怒。
唐晚被她清冷的眸子看的一震,而后稳了稳心神道;“我只是来告知,”言罢,她起身,快速离开了沈清办公室,拉开门出去时,险些撞上了端着茶水进来的章宜。
章宜一阵错愕,进来到出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后望望沈清,见她在度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落下自己大名。
傍晚,陆景行接她下班,并未回沁园,反而是直朝茗山别墅而去,沈清心理不悦,一言未发,任由陆先生如何同她言语,她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陆太太。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亲,别让外人窥探你们沈家,阿幽,根底深厚才能不会轻易被人连根拔起,沈先生也是你的根底之一,”陆景行从小学习权术,自幼便知晓家族庞大的好处,所以此时,他愿意悉心教导她,让她看清楚社会这个大染缸。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若是不知晓,还是沈清?
可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要去为了不必要的人伤心伤身?
明知不喜欢,为何还要让自己去努力演戏?
“陆景行,人都说感同身受,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你之所以会劝说我,是因为你我之间生长环境不同,你自幼学习平衡之术,心理素质强大,目光深远,隐忍善谋,而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人,没有那海阔之心。
两个人的成长境况不同,想法便不同。
看、沈南风就不会劝说她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曾经设身处地的过了一段她的艰苦日子。
语罢,她再度漠然。
车内空气静谧的可怕,前座的徐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最近这几日先生太太的感情出奇的好,可今日,气氛再度零下。
感情这东西,真真是奇怪。
“那如何?不去了?”陆先生也有些许小情绪。
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说他不够了解她?
是这意思?
听闻他略微泛滥的小情绪,沈清侧眸看了他一眼,最终将眸光飘向前方。
到达沈家时,正值饭点,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徐涵跟在后面提着礼物。
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唐晚见她来,有些喜出望外,而后起身迎起,说了两句客套话,沈清缄默,陆景行出于礼貌,微微点头。
转眼,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有片刻震愣。
她刚刚、还在想他来着。
“过来坐,”沈风临轻唤了声,陆景行拥着她过去,坐在沙发上,客客气气喊了声岳父。
沈风临点头;“人来了就好,下次别带礼物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比什么都重要。”
“好,”陆景行应允。
全程,陆景行与沈风临在浅聊着,沈清未接话,若是沈风临询问她,她尚且能回应两句。
陆景行说她不懂根深蒂固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哪里不懂?若是不懂,以她这么清冷绝情的性子,当沈风临屡次将茶水泼到自己面上时,只怕她早已撕破了脸。
不能想,越想越气。
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浅缓喝了口水,面不改色压抑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小情绪。
“盛世董事的位置坐的如何?”沈风临话锋一转,落在了她身上。
她闻言,突然一愣,而后道;“还行。”
“你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我暂且不说,但你要明白,高亦安不是什么好人。”沈风临警醒她。
高亦安那样的男人,狼子野心,利益至上,他从商多年,多次与他打交道,早已看出。
闻言,沈清冷笑;“我以为您知道,我也不是好人。”
盛世经年流传的一句话,高董与沈总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怎么办?就是因为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才能合到一起去啊!
不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
她与高亦安之间就是如此。
她想,若是高亦安知晓她当着沈家众人的面维护他的话,只怕是会笑的前仰后合,直给她点赞。
“你与高亦安不同,”沈风临压抑自己情绪道。
“高亦安为了个人利益,将自己叔伯亲手送进监狱.。”
“我为了个人利益将韩家亲手送进监狱,”沈风临后话还未说出来,她便强行接了过来。
而后在继续道;“看看,我都说了我跟高亦安都不是什么好人了。您怎就不相信?”
“若换作是我,我当时的决断跟他是一样的,”她看着沈风临一字一句道,而后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
嘴角挂着嫣然浅笑;“父亲还是多管管自己公司吧!别被蛀虫搬空了老窝都不知晓。”
言罢,她端起杯子喝了半口水,含在嘴里不急着下咽。
沈风临何其通透的人,沈清这话里有话,而且不简单。
霎时,脑海中回放她刚刚的一举一动,将心思落在了唐晚身上。
而这边,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别的男人,心里是不高兴的,刚刚在路上她说的那两句话,他还记着。
伸手,握着沈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用力。
捏的她生疼。
她与陆景行之间,在外人面前,绝不让人看了笑话。
再痛,她也会忍。
沈风临发觉沈清的工作做不通时便将重点转移道陆景行身上,只听闻他道;“阿幽的事情向来是她自己做主,我不过多干预,她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时,面上平静,可握着沈清的手却一寸寸收紧,而后似是怕外人看出来,漫不经心松开她的手,楼上她的腰侧,不动神色缓缓用力。
沈风临很诧异,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盯着他的眸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
这位后辈太过优异,深沉,他一时之间看不透。
餐厅,众人入座时,沈清并未看见秦嫂,反倒是秦叔候在一侧,她多问了一嘴。
只听闻秦叔道;“秦嫂身体不适,不适合出现在前院。”
闻言,她缓缓点头,心理明了,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只怕是上次秦嫂犯了错,沈风临又知晓今日陆景行要来,免了她来触眉头罢了。
“让秦嫂多注意身体,”她宽慰了句。
沈风临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对佣人都能展露关心,对于自己这个父亲.。
真真是心寒。
而沈清是另一种想法,毕竟因为陆景行,她身为妻子说两句也不过分。
这顿饭,吃的不太平。
结束时,陆景行接了通电话,起身去阳台,电话结束进来时,正巧碰见沈南风秘书过来送文件,耳语几句,他伸手从西装口袋拿出笔,哗哗哗写下大名。
当沈南风三个大字落下来时,陆景行夹着烟的手狠狠一顿,深邃的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带着打量。
脑海中翻腾的是沈清清水湾书房里的那张卡片《断章》
字体可以模仿,但起落笔的重量如此随意洒脱,陆景行心里产生了怀疑。
沈南风对上他的眸光,二人眸中火花黯然滋生,在空中碰撞。
“字挺好看,”陆先生不动声色夸奖,眼角带着浅笑。
沈南风一震,似是没想到陆景行注意到这个,而后道,“过奖。”
二人转身进屋,陆先生身上气息明显不对,沈清坐在屋里神色厌厌,并不想多谈,见他进来,起身迎过去,陆先生一手夹烟,一手将她带进怀里,当着众人,在她薄唇落下一吻,目光宠溺,但余光,注意的是另一个方向。
“徐涵在外面,”他轻声道。
沈清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有,却在行至门口时,被他唤住,“阿幽。”
陆景行在她转身时,就想唤了,奈何一口烟在嘴里还未吐出来,而后才慢悠悠开口。
她一转身,正巧撞见他烟雾缭绕的一张脸,看不清,朦胧得很。
眸光深邃,落在她眼前,
她微蹙眉,陆先生眼光越过他,投到沈风临身上,“岳父,我们先走了。”
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还是另有所图?
沈清看不真切!太深沉。
“我先走了,”她轻启唇,不带任何表情,怎会不知陆景行那番侧身的意思。
沈南风端着杯子的手微微缩紧,沈清素来不喜沈风临,每次回来都是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走时,从来不说。
可今日!
他低头苦笑,因为陆景行。
有人欢喜有人忧。
路上,陆景行紧握她手,沈清感到掌心冒汗准备抽离,却被他瞟了一眼,乖乖止了动作。
徐涵明显感到自家先生情绪不佳,还是稳妥的开好车就行。
到沁园时,正准备训沈清,口袋电话响起,撩了眼她,拿起电话转身进了书房。
逃过一劫,她暗自庆幸。
陆先生再出来时,已是凌晨,推门进卧室,见陆太太正睡得憨甜,俯身,在她清秀的面庞落下一吻,转身进了浴室。
近来气温凉爽,晚上开着窗户睡觉比较舒服,所以,当沈清一早被轰隆隆的直升机吵醒时,满脸不悦。
伸手一抄,被子闷在头上,以此来杜绝轰隆声。
总统府内阁成员到达沁园时,时间尚早,不过七点,陆先生惯性早起,陆太太依旧浅睡。
穿戴整齐下楼时,未见人影,问了一嘴,“你家先生呢?”
寻了一圈未见人,沈清心里不免在想,刚刚那直升机响声是否是来接他回总统府的!如此想来,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内阁成员过来了,先生在书房,”若是以往,南茜绝对会感到惊愕。
何时见过太太清早起来寻人的。
可近段时日,夫妻二人感情颇好,也渐渐适应了。
陆景行的休假时光过的并不悠闲,照顾沈清的同时还得兼顾国事,军事。
一行人在书房呆到八点半,他抽空下来,想着沈清该起了,行至卧室没见人,微蹙眉,
今日没找自己?
餐室里,沈清正在用餐,而毛毛,正蹲在她脚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猫粮,一人一毛,安安份份的吃着早餐,应当是没毛病的,甚至还是分外和谐的。
可陆先生忍受不了,刻意寻下来的人被这“分外和谐”的一幕险些气的心脏骤停,真真是不长记性,说了多少次了,死性不改。
陆先生嘴角抽搐,紧抿唇,压制自己心里的那股子郁结之火。
冷声唤道,“阿幽。”
不唤不要紧,这一唤,吓得陆太太连筷子都丢了,赶紧将毛毛抱起来,躲到自己身后。
见她如此防着自己,陆先生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刚还稍稍能忍得住的陆先生,此时是如何也绷不住了,本身就嫌弃毛到处乱跑。
陆太太此时竟还在吃饭间隙将它抱进怀里,不能忍。
“放下来,”
陆先生冷声道。
闻言,沈清看了眼南茜,示意她过来将毛毛抱走。
餐室门口,男人凤眸微眯,一丝丝危险气息漏了出来。
沈清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唇道;等着陆先生发落,可见她如此乖乖巧巧的瞅着自己的模样,陆先生哪里还能忍心凶人家?
难听的话倒是没说,不过是跨大步过来起身将她猛地拉起,拖进卫生间,险些搓掉了一层皮。
“下次再不长记性,就送人吧!”陆先生温怒声在耳边响起,不带丝毫温度。
闻言,陆太太倒也是没多大情绪,反倒是一本正经应了一声。
气的陆先生紧捏她手,施已警告。
她能怎么办?原先陆太太说将毛毛送人,陆先生一脸不高兴,如今反过来了,她应允,
他依旧不高兴。
片刻功夫,陆先生转身进了书房,临进去时,不忘叮嘱南茜一会儿洗些水果端给太太。
闻言,她心里一暖,如初春的阳光似的,暖和的很。
一个男人百忙之中能顾及到她,何等荣幸?
兜兜转转,夫妻二人过招许久,最终,她还是败在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下。
上午十点零五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随意看了眼。而后起身行至后院,那侧清冷语气传来,“唐朝贸易公司最近进出口生意做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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