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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滔滔波浪茫茫,灰色云层低得好像伸手可以摸到。偶然从云层中传来孤雁嘹亮悲泣,秋风更冷更凄凉。
马玉仪站在临水石阶上,江风不但吹得她长发和衣裳都飘飞不定,还使她冷得颤抖。但她仍然遥望着大江,遥望着那些隐隐约约的风帆,她忽然觉得江风不够冷,因为她的血液骤然沸腾,全身热得几乎出汗。
那是因为有一艘轻舟,简直迅速向这边驶来。啊,沈哥你终于回来了,如果你还不回来,我只怕快变成传说中的石头--望夫石了。
轻舟很快驶到岸边,船首碰擦石阶时发出令人悦耳的声音。低矮船舱内走出一个人,不是沈神通。
但马玉仪的兴奋仍未有降低,那个年轻人很白净很斯文,脸上挂着温和笑容,他是“笑面虎”何同,是沈神通的得力助手。
既然是何同前来,当然有沈神通消息,所以为什么她的兴奋会消失呢。
轻舟很快就走开,何同拾级而上,但脸上笑容却越来越淡。
他们一齐回到美丽温暖屋子里,何同喝一口热茶,才道:“玉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马玉仪眼光移到外面沉沉天空,仿佛听到一声孤雁悲鸣,现在忽然冷得要命,那可恨的风雪,可恨的秋风
何同又道:“玉姑,老总暂时回不来,他他失陷在大江堂里。”
马玉仪只觉得一阵昏眩,完了,一切都完了,青春的欢笑,融洽温暖的家庭,未来之憧憬,难道一切忽然都破灭、都消失了?这一切究竟有没有存在过呢?何同又道:“我相信大江堂不敢加害他,因为我已逃了出来,但会不会放他却又很难说。所以我来这儿等候他,何况你和小孩子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是危险的。”
马玉仅变成木石造成的人像,内心也是一片麻木,不过当小沈辛啼哭时,她仍然会照顾他。
她还不到二十岁,还存留着少女的娇羞,所以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她喂奶时一定会躲起来。但现在却麻木得忘了娇羞,忘记把乳房露在年轻男人眼前是不大妥当的事。
她也没有发现何同的眼光,时时会投向她雪白丰满的胸脯上,但即使她发觉,她也只能怨怪自己,而不能见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她也不能发现何同忽然对这间屋子特别小心查看,前后内外查看又查看。
若是沈神通遭遇了不测之祸,世上还有什么事再值得关心呢?
但仍然有两件事她关心的。一是儿子沈辛,二是何同谈到如何营救沈神通。
可惜“营救”之事似乎毫无把握,而且沈神通已经失陷了七天之久,仍然没有声息,可见得必是凶多吉少。
半夜时分马玉仪在梦中看见沈神通被人一刀砍中脖子,骇得大哭大叫。
惊醒时心中余悸悲哀犹在,也听到儿子的哭声,同时也发现何同坐在床边,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
何同道:“不要灰心,不要绝望,我们再等。”
马玉仪软弱地道:“我们要等到几时呢?”
何同柔声道:“等下去,我已经请了一个月假,我们一定要等下去。”
直到第二天晚上就寝时,她想起邻房的何同,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温暖,这个年轻人,不但斯文漂亮,而且十分温柔体贴,她甚至发觉自己有一种非常倚赖他的心情。
所以,半夜时她忽然惊醒,那是很奇怪的声音,是梦魇中挣扎的声音。当她听出那是何同在邻房发出时,她马上跳起身跑过去,点上灯火,大声叫道:“何同,何同,你怎么啦?”
何同从噩梦中惊醒,不但满脸汗水,连身上也尽是汗珠,当然他仍然迷迷糊糊,所以没有扯起被单,以遮盖他赤裸的上半身。
纵然只是裸露上半身,在那时候已经非常不礼貌,非常震惊女性,尤其是年轻得有如马玉仪这种少妇。
马玉仪只当作没有看见,但她当然看见这个白晰强健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她甚至怀疑这个年轻男人遮盖在被单的下半身是不是也都赤裸着?这个男人使她不禁想起那赤裸的雷不群,当然他们有显著的不同,雷不群稍为瘦削,线条柔和修长,显出养尊处优的身世。而何同则充满活力和坚实,也表示他经历过艰苦。
雷不群已经走了,使她留下深刻印象,留下奇异回忆,他到底走向何方,他变成跛子之后,独个儿如何生活呢?但愿何同不会给她留下奇异的回忆,只希望沈神通能够快快平安归来
白天里何同的知情识趣和温柔体贴,很令马玉仪惊异,她的确想不到年轻如他的男人,居然如此成熟?也如此的令妇女感到可以倚赖?
傍晚十分虽然天气依然阴冷,江上秋风使江浪不停卷拍江岸而发出寂寞涛声,但马玉仪感到已没有那么孤单无助,至少有一个人可跟她聊聊,可以说些沈神通的事情给她听,因而她可以少点胡思乱想。
“阿同,你还没有讨媳妇吗?”
“还没有。”
“你昨夜一定作了可怕的梦?”
“是的,但我以前从不会作恶梦,从不会半夜惊醒,但最近却时时发生,我甚至会一边哭一边哇哇大叫,你可能不知道,我生平还没有哭过,最艰难最痛苦的事情我都不哭也都熬过去了,但最近”
“你梦中究竟看见什么?”
“看见沈公,看见许多人欺负他,而我却完全无能为力。”
马玉仪几乎倒在他白晰却壮健的胸膛,因为她很想偎贴于温暖、有血有肉的胸膛里,悄悄啜泣或者大哭一场。
当然她是为沈神通哭泣,为小儿子哭泣,为自己哭泣!也为了渺茫变幻,全然不可知的未来命运而哭泣。
但为何要偎贴在温暖有血有肉的男人胸膛里才哭得痛快舒畅?难道女人都是弱者?只有男人才是强人?只是她忽然又发觉原来男人有时候更软弱更可怜,那是第三晚听到何同的叫声哭声,跑过去看见他又是一身大汗从恶梦挣醒时,她觉得何同只不过是个大男孩,而她必须给予他关怀爱护才行,所以她把何同的头放在自己怀中。
何同完全清醒之后,好像有点羞愧接受马玉仪的关怀爱怜。
但一连五个晚上都是如此,何同竟也好像已经习惯。
他清醒之后仍然枕住马玉仪大腿,甚至把头深深埋人她的怀中,好久才恢复正常,才离开她的怀抱。
这种现象甚至连马玉仪也暗暗内疚,暗暗责怪自己,因为何同虽然是沈神通的副手,虽然有如一家人,但他终究是年轻男人,而她则是年轻女人,一男一女枕腿偎怀的亲密行为,难道当真没有一点杂念绮思?难道心理生理反应都能纯洁如嫡亲兄妹或嫡亲姐弟?事实当然不是,不但何同不是,连马玉仪自己也知道不是。
沈神通现在究竟怎样了?他能不能脱险归来?而且能不能及时归来?
只要他一回来,一切问题都将烟消云散,生活将回复到正常轨道上。但如果他不能及时归来呢?马玉仪不敢想下去
一个娇柔美丽的少妇,迷陷于坎坷而又非常奇异命运之罗网,她能抵抗支持到几时呢?
沈神通到底在哪里?他到底死了没有呢?
悲魔之刀落人何人手中?现下在什么地方?
江湖上已经盛传悲魔之刀之事。凡是武林道名家高手,无不知道呼延逐客仗着悲魔之刀击败了少林七大高手之一微尘和尚之事(其实山凝之当时不但不是落败,反而已经占先可以取胜但由于地面有人做了手脚,才使他反胜为败)。江湖上也知道刀王蒲公望击败呼延逐客之事,居然也知道悲魔之刀托付孟知秋运回北方之事。
何以这些秘密消息会传出江湖?
但不管消息是缘何泄漏,反正沈神通已经变成天下注视人物,因为江湖方面由于有消息说,悲魔之刀将由沈神通(孟知秋弟子)负责运到北方而对他注意。官府方面是因为他忽然失踪而大为紧张,不但浙省一带,连两湖以及江苏等省级衙门无不侦骑四出。
沈神通究竟死了没有?
天下无人得知,甚至连严温都不知道。因为那天严温被捏碎肩骨,在痛不可当的情况下,且又在服过何同神秘药物下,派人送走何同。另一方面鸡婆婆(严温生身之母)和哑女人替严温敷药处理,所以现在连严温本人也不知沈神通究竟死了没有?至少他最后离开之时,沈神通仍然活着。
所以当严温稍为恢复精神体力,也由于听到有关各省官府及江湖都找寻沈神通的报告时,就立刻惊觉情况紧张危急,必须尽快采取应对步骤,但沈神通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把他藏在哪里?鸡婆婆尖而突出的嘴巴使任何人都留下深刻印象,当眼光落在严温面上时,表情却十分温柔慈祥,几乎连盲人也感觉得出。
严温也望望哑女人,她的眼睛面庞都会说话,但这回却全无表情。
所以严温只好转眼望向鸡婆婆,道:“告诉我,沈神通现在怎么了?”
鸡婆婆道:“你安心养伤吧,沈神通固然不值得想,连何同也不放在心上,他临走虽然留下一手整你,但我也没有放过他,只不过在未找出你的解药以前,我不会动他就是。”
严温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沈神通?所以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鸡婆婆道:“连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替他动手术拔出刀子,也替他敷药包扎妥当,我把他囚禁在地牢石室内,有专人负责照料,昨天还昏迷发热未醒,今天就不知道了。”
严温道:“他伤势很严重,能够活几天已不容易了,当然最好他能活着,如果他不死就变成我们的王牌,这张牌一打出去,随时可以要了何同性命,何况悲魔之刀据说在他手中,我很想看看那把刀。”
鸡婆婆柔声道:“好,好,我尽力而为,希望他能活下去,但希望很微,你最好趁机养好身子,别的事少担心,那把什么悲魔之刀根本不值得想,不值得看。”
严温道:“伯父还在沁红院么?”
鸡婆婆摇头道:“哑女人天天去看,还没回来,他当然不会这么快回来,因为他到巫山神女宫去。哼,那儿准不是好地方,一定有妖精。”
严温不觉失笑,道:“我以为人老了就不会像年轻时吃醋。”
鸡婆婆面色很难看,所以严温又道:“好啦,别生气啦,何同有消息没有?”
鸡婆婆道:“我这边没有。”
任何人对自己亲身儿子总是生气不太久的。鸡婆婆只说了一句话,面色很快就回复正常(虽然正常时也很严酷可怕)。她又道:“何同回过杭州写过报告,然后忽然失踪,到现在无人得知躲在什么地方。”
严温咬牙切齿道:“这个人拿走了黄金,在我身上下毒,我希望能够亲手杀死他。”
但严温一定没有扪心自问有多少人也想亲手杀死他?世人多半都是这样--宽恕自己而记恨别人的过错。
鸡婆婆忽然把脸孔拉得很长很冷,道:“你已经可以四处走动,所以你一定会去看看沈神通的情形,因此我现在先警告你”严温讶然道:“你很少对我这么凶,难道我去瞧瞧沈神通也不行?”
“你把沈神通斩成八块都行。”
“那你为何这么凶?”
“现在囚禁沈神通的地牢,我特地派麻雀负责,你不准欺负麻雀。”
“麻雀是谁?我根本从未听过从未见过,而且我为什么要欺负他?”
“因为麻雀是个女孩子,长得漂亮,脾气却又坏又硬,而你这个人见不得漂亮女孩子,一见到就会想法子整人家,你整任何人我都不管,就是不许动麻雀,连脑子里想都不行。”
严温感到鸡婆婆认真得已达到严重地步,所以只好连连颔首,道:“好,这一个例外,我绝不动她的脑筋。”
其实他更急于看看麻雀。第一点当然想看她是否真的漂亮,第二点则是想弄明白何以绝对不能“动”她?第三点他忽然对鸡婆婆生出极大恶感。因为她居然想管束他支配他,纵然是亲生母亲,严温也觉得绝不能忍受,所以也可以利用麻雀挫折鸡婆婆,使她痛苦伤心。
麻雀很娇小玲珑,但全身以及四肢骨肉均匀,相信任何男人都会觉得她很性感而不是骨感。
她面貌非常美丽,眼睛似是水汪汪浮动着一层迷蒙秘艳味道。男人很难不被这种朦胧神秘的美眸迷住。
严温也跟别的男人一样,他一看见麻雀的眼睛,就全身酥软,几乎不会走路不会说话。
麻雀笑得更撩人情思,说道:“我偷偷看过你几次,我早已觉得你真是美男子,但现在面对面着看,觉得你比远看更潇洒,更漂亮。”
她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岁,尤其是从体型方面观察,她有八成还是处女,还未得到过男人的雨露滋润。
但何以她态度说话如此开放大胆呢?何以她能散发出诱人的入骨的风流冶艳味道?
严温把她从头到脚再看一遍,才道:“你就是麻雀?”
“我是,我是不是不像麻雀?”
“你像孔雀,就算不是孔雀至少也是锦光灿烂的雌鸡。你绝对不像麻雀。”
麻雀笑得很愉快,所以她唇边两个深深酒窝显得更迷人更明艳,严温突然怀疑她知不知道曾有多少男人想吻她唇边的酒窝。
“我只是一只吱吱喳喳小麻雀,但对你却有点用处,至少我已经让沈神通继续活着,不过,他伤势太严重,所以不是单靠药物就能使他度过危险。”
“他还需要什么?快给他。”
麻雀摇摇头道:“他需要的是求生意志,而且要非常坚强才行,我可没有办法给他。”
严温道:“让我试试看,但为何我从前没有见过你,你一直躲我?为什么?”
“这是干妈的命令,你当然知道我干妈就是鸡婆婆了。她不准我在你面前出现,所以我只好有时偷偷看你一眼。”
严温道:“你知不知道你用这种语气这种内容的说话,会使任何男人都为你疯狂。”
麻雀笑得更明艳迷人道:“为什么会疯狂?我不明白。”
“疯狂的意思就是会为你而不顾一切,做出人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好极了,你的话使我心花怒放,但可惜至今还没有任何男人为我疯狂过。”
“你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会讨厌会害怕,疯狂的结局一定不好,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麻雀又吃吃而笑,又散发出强大的诱惑魁力,她道:“但可惜你不会疯狂。”
严温道:“暂时还不会,因为我先要看看沈神通,看看能不能激起他坚强求生意志。”
沈神通其实就在隔壁,这个地牢很坚固宽大,一百十个房间,加上走道和两头守卫专用小厅,所以面积不小。
所有房间的厚厚铁门都锁上,如果不打开铁门上的方洞,则牢房内之人就与世隔绝。只能够看见四壁花岗石的花纹。
事实上房内很黑暗,所以根本连石头花纹也很难看见。
沈神通躺在床上,床上居然有垫褥,也有灯火茶水等,看来他挺受优待。
严温在床前站了相当久的时间,沈神通忽然睁眼向他说话,但声音相当衰弱低微,他道:“何同呢?”
严温道:“我正要问你,他回杭州作过报告之后,自此失踪,几天来无人找得到他。”
“你为何会来看我?”
“因为呼延逐客以手中悲魔之刀战胜了少林七大高手之一的微尘大师,但是不久败之于刀王蒲公望刀下,他的悲魔之刀托孟知秋运回北方,江湖上凡是刀道名家,无不垂涎此刀,所以你的下落忽然变成最受人关注之事,当然官府方面也正在找你。”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晓得悲魔之刀的事,为何还来烦我?”
“我怕悲魔之刀会落人何同之手。”
“呼延逐客败亡托刀之事,一定很秘密,何以江湖上都知道?”
“这点我还未查出来,不过我心中有数。”
“我恐怕已活不成了,你还不敢告诉我实话?”
“我猜是陶正直的杰作,他纵然不曾参与刀王蒲公望与呼延逐客拼斗那一役,但是他也有办法得知,也有办法把消息传出。”
“陶正直?人面兽心陶正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关系很密切。”
沈神通苍白疲惫的面上居然泛起讽刺笑容,道:“很密切?他这种人绝对没有朋友,所以你和他谁是男的谁是女的?”
严温面色不变,因为在那时候的社会中,同性恋问题虽然不公开讨论,但社会中对此都不予关心不予重视。似乎当时已有足够开朗态度以承认这种人的变态行为,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窥见中国的文化精神的确能容忍许许多多的异端。
“谁是男谁是女似乎和你的生死不发生关系,你究竟还想不想活呢?你有没有值得记挂值得关心的人?我希望你活下去,还想不想死,请你坦白告诉我。”沈神通微笑一下,道:
“你很大方,我囊中的东西,包括一本唐诗以及一些撬开门锁小工具,还有千里火,三寸长的小飞刀等等,你都仍然放在床头几上,一件不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居然想我逃走?”
严温摊开双手,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我任何事都不管了,因为我伤势不轻,我这条右臂已经废了,是你下的毒手,你大概不会忘记?”
沈神通道:“我怎会忘记?你不妨也弄断我右手,咱们从此扯平。”
严温道:“我一动你身体受不了,马上就会死亡,莫非你求生不能所以有求死之念?我不会这样做。”
沈神通道:“随便你,但如果悲魔之刀落在何同手中,便又如何?”
严温道:“对我没有影响,但我猜想你一定不愿意,何同是使刀好手,悲魔之刀落在他手中,便如虎添翼,他将来的名声地位可能超过你,也可能超过孟知秋,因为孟知秋已经不会回到世间了。何同的确很容易超过你们。”
沈神通却把话题岔到别处,说道:“我记得看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是谁?”
严温回答道:“她叫麻雀,她想医好你。”
沈神通道:“这个女孩子很奇怪,有时她高贵纯洁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有时却像是地狱中最可怕的魔女,我不明白何以同一个人具有完全不同的风格气质?她是谁?”
严温道:“你声音已显出身体更加衰弱,如果你想亲手收拾何同,那就跟我谈妥条件,我只要大江堂不受官家干涉威胁。同时我还要那把悲魔之刀。”
沈神通不觉精神一振,道:“你只有这两个条件?”
严温道:“我用先父名字发誓,我要的只有这两样,我不惜付给你上万两黄金,你尽量利用黄金的力量,把何同抓到,把悲魔之刀带来给我。”
麻雀忽然走入来,美眸中仍然荡漾着如烟似雾又水汪汪的冶艳娇媚。
她道:“悲魔之刀有什么好处呢?”
沈神通道:“你就是麻雀?”
麻雀道:“我就是。”
沈神通道:“如果我年轻二十年,我一定拼了命不顾一切追求你。”
麻雀笑得更冶艳动人,道:“你很会讲话,如果能嫁给如此英雄而风趣人物,这一辈子就没有白活了。”
严温皱眉不悦道:“你们打情骂俏等我不在之时再开始。”
沈神通道:“原来你还未曾得到她,否则你只有骄傲欢喜,任何人都不会同一个垂死之人呷醋的。”
麻雀笑道:“你好厉害,一句话或者一点小动作,你都能够看得出很多其他意义!”
沈神通道:“你一定忘记我是神探孟知秋的得意门人。”
麻雀吱吱喳喳道:“那么你对我还看出些什么呢?”
沈神通道:“严公子,你居然不反对我们谈话聊天?”
严温道:“不反对,因为我也想从你口中对她多知道一些。”
沈神通喃喃道:“你们的关系一定很特殊,至少麻雀必是神秘又特殊人物。”
严温居然颔首道:“她是的。”
沈神通道:“麻雀小姐,你学过两种极可怕的刀法,又有三种特殊暗器,所以如果我必须动手拼命的话,我绝对不挑你做对手。”
麻雀笑了笑道:“两种刀法三种暗器?好像给你猜中了,是不是严公子事先泄漏,好让你唬我一下?”
沈神通道:“他为何要唬你?难道你不但身份可以与他匹敌,甚至还保持着很多秘密,所以严公子想多知道一些?”
麻雀道:“我决定不开口了,一开口总会给你们弄些资料。”
严温道:“她学的什么暗器?”
沈神通道:“我希望没有弄错,她学成了巫山神女宫三种可怕暗器,神女宫九种暗器威震天下,她练成三种已经变成最可怕的女人了。”
严温道:“她不哼声不反对,大概你猜中了,只不知她练刀又练了哪两门刀法呢?”
沈神通说道:“也和暗器一样可怕,天下有五大名刀她居然学了两种,我真想知道她凭什么能够投入这两大名刀世家门下?”
严温道:“我以后会想法子找出答案告诉你,但现在你先告诉我,她练过什么刀法?”
其实他问麻雀也是一样,可见得他根本就是想确定一件事,那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传说。据说神探说中流砒柱孟知秋只要眼睛一扫耳朵一听鼻子一嗅,就知道在他面前的任何人出身于何家何派,擅长何种武功,并且知道功力造诣如何。
既然沈神通是孟知秋得意门生,同时又表演了一点真功夫,所以严温很有兴趣想彻底弄个清楚。
沈神通道:“她学过闽南连家‘拔刀诀’,这是天下刀道最没有变化又最霸道的一种,你一定听过闽南连家吧?”
严温连连点头,他怎会忘记闽南连家?十年前他还年轻,已经见过识过连家拔刀诀。那一次他六名保镖(当然是一流高手),一转眼间个个尸横遍地。
那一次如果不是“血剑”严北,恐怕他早已变成孤魂野鬼了,当然严北和连家的交情一定是那一次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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