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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的第二年,你母亲也刚刚把你生下。可就是在那个时候,宫中突然传出消息,沈家触怒龙颜,全家数百口人包括你外公和几个舅舅在内一齐锒铛入狱,朝中以及各地遭到波及的官员赫然达到上百人之多,如此一来,满朝文武竟然再也没有一人敢为沈家求情,万般无奈之下,你父亲便带着你们母子二人去恳求你爷爷出面。”
“当时你爷爷在朝中担任尚书令一职,位列六部之长、一品大员,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虽然此事很是棘手,但若是你爷爷出面,或许还有那么一线转机,起码当时在你父母心中是这样想的。”
“是不是我爷爷没有出面求情?”
听见周儒道的讲诉,周绍突然开口问道,周儒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那时候是腊冬时节,天还下着大雪,你父亲在你爷爷的门外跪着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们兄弟几人怎么劝他都不听,只是死死的望着你爷爷的房门,他说他不相信你爷爷会如此绝情,可是一直到你外公一家人被处斩之时,你爷爷终究还是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说到这里之时,周儒道也忍不住闭起了双眼,周绍的身子也猛然颤抖了一下,漆黑的双眸也在这一刹那突然黯淡了下来,他明白那数百口人是死了。
“那天晚上你父亲就带着你母子二人离开了周家,离开了帝都,并发誓此生将永远不会再踏入周家半步,不会再踏入雍州半步。而听到了你父亲这个誓言之后,你爷爷当场就吐了一口鲜血,当即就狠心和你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还给所有的周家之人下了死命令,若是以后谁敢和父母接触,直接从周氏族谱中除名。”
平淡的余音依旧在书房中传响,但是房中的两人却都并没有说话了,周儒道定定的看着远处的天空,好像远处有着无穷的隐秘,而周绍则是愣愣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凝不起半个焦点。
这件事本来并不是周家的事情,但最后却酿成了一个悲剧,三代人都深受其害,或许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心结都已经解开,但一切也不可能再次回到从前,起码自己的父亲无法回来,自己的母亲也不可能回来了。
突然间,周绍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总是喜欢遥望南方的天空,为什么嘉北城的周府宗祠内有那么多空白灵位,为什么自他记事起,自己的父母就从未踏入过雍州一步,为什么自己临走之时母亲会给他讲那样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语。
“无论你日后知道了什么,记住一件事,你的父亲不怪他们,我也不怪他们,而你,也不要责怪他们!”
想起母亲那依旧回荡在耳旁的话语,周绍终于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真正理解了母亲无法亲自说出口的苦衷。
从这段话语之中,他也可以看出自己的父母确实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怨恨,不过理解是一回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却也不可能当成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母亲让自己回到帝都又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自己重新认祖归宗,周绍一时也有点想不通。
“原来我现在也不算是周家人了。”
周绍脸露苦笑,他所说的周家自然不是武威郡的那个周家,而是帝都周家,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周家。
“你说的什么话呢?如果你不是周家人,你不是我的侄儿,我会如此为你出头么?”看见周绍说这样的话,周儒道顿时眉头一皱,沉声训斥道。
虽然他的父亲和三弟断绝了父子关系,但体内流传的血脉联系却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切断的,况且当年只是一笔糊涂账,两个都是脾气倔强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或许都已经后悔也说不定,起码在他的眼中,他从未把他的三弟一家看成是外人。
“对了,二伯,那赤魔门和蓝家的事情不要紧吧,若是事情麻烦,也不需要如此的。”
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变化,周绍看待这事的态度也变了,他也并不想为周家招来麻烦,特别还是以他现在这个尴尬的身份。
“此事你无需多说。”
说到这事之时,周儒道却是异常果决。
“你在凉州如何我无法伸手相助,但是你在这朝歌城,我却不容许你受半点伤害。无论是蓝家还是赤魔门,他们都必须为此事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这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周家人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允许外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