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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后。教长向他保证,说不会忘掉他的好处,以后随时愿意为他效力。这一点取得谅解后,堂伊兰解释说,学巫术必须挑僻静的地方,便拉着他的手,到隔壁地上有一块圆形大铁板的房间,在这以前,堂伊兰吩咐女仆晚饭准备鹌鹑,但等他发话后再烤。他们两人抬开铁板,顺着凿得很平整的石板梯级下去,教长觉得他们已经深在特茹河床底下了。梯级最后通到一间小屋子,然后是一间书房,再之后是一间存放巫术器材的实验室。他们正在翻阅魔法书时,有两人给教长送来一封信,信是他当主教的叔父写的,信中说他叔父病得很重,如果他想活着见叔父一面就火速回去。这个消息使教长大为不快,一则是因为叔父的病,二则是因为要中断学习。他决定写一封表示慰问和歉意的信,派人送给主教。三天后,几个身着丧服的人来给教长送信,信中说主教已经病故,目前正在挑选继承人,蒙主之恩,教长有中选的希望。信中还说他不必赶回去,因为他本人不在时被选中更好。
十天后,两个衣着体面的使者前来,一见他就匍匐在地,吻他的手,称他为主教。堂伊兰见此情景,欣喜万分地对新主教说,喜报在他家里传到,他应该感谢上帝。接着,他为自己的一个儿子请求空出的教长位置。主教对他说,教长的位置已经许给主教自己的弟弟,不过可以另给好处,提出三个人一起前往圣地亚哥。
三人到了圣地亚哥,受到隆重的接待。六个月后,教皇派使者来见主教,委任他托洛萨大主教之职,并由他自行任命后任。堂伊兰听到这消息后,提醒他以前作出的许诺,请求他把职位给堂伊兰的儿子。大主教说这个职位已经许给他自己的叔父,不过可以另给堂伊兰好处,提出三人一起去托洛萨。堂伊兰只得同意。
三人到了托洛萨,受到隆重接待,还为他们举行弥撒。两年后,教皇派使者去见大主教任命他为红衣主教,并由他自行任命后任。堂伊兰听说此事,便提醒他过去作出的许诺,并为自己的儿子请求那个职位。红衣主教说大主教的职位已经许给他的舅舅,不过可以另给好处,提出三人一起去罗马。堂伊兰无法可想,只得同意。三人到了罗马,受到隆重接待,还为他们举行了弥撒和游行。四年后,教皇逝世,我们的红衣大主教被选为教皇。堂伊兰听到这消息,吻了教皇陛下的脚,提醒他以前作出的许诺,为自己的儿子请求红衣主教的职位,教皇威胁说要把他投入监狱,说他无非是个巫师,只在托洛萨教教巫术而已。可怜的堂伊兰说他准备回西班牙,请教皇给他一点路上吃的东西。教皇不同意。于是堂伊兰(他的容颜奇怪地变得年轻了)声音毫不颤抖地说:
"那我只得吃我为今晚预备的鹌鹑了。"
女仆出来,堂伊兰吩咐她开始烤鹌鹑。话音刚落,教皇发现自己待在托莱多的一个地下室里,只是圣地亚哥的一个教长,他为自己的忘恩负义羞愧得无地自容,结结巴巴不知怎么道歉才好。堂伊兰说这一考验已经够了,不再请他吃鹌鹑,把他送到门口,祝他一路平安,客客气气地同他分手。
(据王子堂胡安曼努埃尔所著典范录一书中
的故事,该故事源出阿拉伯四十晨和四十夜。)
墨中镜
历史记载说,苏丹最残忍的统治者是病夫雅库布,他重用了一批埃及税吏在他的国家里横征暴敛,1842年巴马哈特月14日死在宫中一个房间里。有人暗示说,巫师阿布德拉曼一艾尔一马斯穆迪(这个姓名可以译为"慈悲真主的仆人")用匕首或者毒药结果了他的性命,但是病死更可信——他不是有"病夫"之称吗?不管怎么说,理查德弗朗西斯伯顿船长在1853年同那个巫师谈过话,叙说了谈话内容,我现在记录如下:
"我的弟弟伊布拉欣阴谋叛乱失败后,我确实在病夫雅库布的城堡里被囚禁过。当初苏丹科尔多凡的黑人酋长们虚假地答应响应,结果背信弃义,告发了伊布拉欣。我弟弟被绑在行刑的牛皮上,死于乱剑之下,但是我跪在病夫可憎的脚下,央求他说,我是巫师,如果他饶我一命,我可以行术召来比神灯显示的更奇妙的景象。压迫者要我立即证实。我要了一枝麦秆笔、一把剪刀、一大张威尼斯纸、一个盛墨水的牛角、一个火盆、一些芫荽籽和一两安息香。我把那张纸剪成六长条,在五张上面画了符录,在第六张上写了光辉的古兰经里的一句话:我们已经揭去你的面纱,现在你的眼睛明察秋毫之末。接着,我在雅库布的右手掌画了一个魔图,要他窝着手,我在他掌心倒了一点墨水。我问他是不是清楚地看到墨水面上他自己的映像,他说看清了。我叫他别抬眼。我点燃安息香和芫荽籽,在火盆里焚化了符录。我叫他报出他希望看到的形象。他想了片刻,说是想看到在沙漠边草场上吃草的最漂亮的野马。他果然看到了青葱恬静的草地,然后有一匹马跑近,像豹一般矫捷,额头有一块白斑。他又要求看一群马,都像第一匹那么神骏,看到地平线上升起一片尘埃,然后是马群。我当即明白,我性命已经保住。
"天刚亮,两个士兵来到我的囚室,把我带到病夫的房间,安息香、火盆和墨水已准备好等着我。他要我行施法术,我便把世上各种各样的景象召来给他看。我憎恶的那个如今已死去的人,在他掌心看到死人见过和活人见到的一切:世界不同地区的城市和国家,地底埋藏的宝贝,在海洋航行的船只,兵器、乐器和医疗器材,美丽的女人,恒星和行星,基督徒们用来画他们令人讨厌的图画的颜料,具有神奇功能的矿物和植物,靠人的颂扬和上帝的庇护维持的天使银像,学校里颁发的奖状,金字塔中心里的飞禽和帝王的塑像,支撑地球的公牛和牛脚下的鱼投下的影子,慈悲的真主的沙漠。他还看到无法描绘的事物,比如煤气灯照明的街道和听到人的呼喊时死去的鲸鱼。有一次,他要我让他看看一个名叫欧洲的城市。我给他看了欧洲的一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都穿着黑衣服,不少戴着眼镜,我认为他当时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戴面具的人。
"那个人有时穿苏丹服装,有时穿军服,脸上始终蒙着一块帕于,从那时开始就侵入视野。他每次都出现,我们揣摩不出究竟是谁。黑水镜的映像起初是转瞬即逝或者静止不动的,现在变得复杂多了;画面随着我的指令立刻变化,暴君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两人往往都搞得精疲力竭。画面穷凶极恶的性质更使人感到疲乏。现在显示的都是刑罚、绞索、肢解、刽子手和残暴者的狞笑。
"我们到了巴马哈特月第十四天的清晨。手掌里的墨水已经注入,安息香已点燃,符录已在火盆里焚化。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病夫说要我显示一次无可挽回的极刑,因为他那天特别想看到死亡。我让他看到击鼓的士兵,行刑的牛皮已经打开,看热闹的人兴致勃勃,刽子手已握好行刑的剑。他看到刽子手有点吃惊,对我说:那是阿布基尔,处死你弟弟伊布拉欣的刽子手,等我学会本领,不需你的帮助也能召来这些形象时,将由他来结束你的命运。他要我把被判死刑的人召来。那人出现时,他脸色大变,因为正是那个蒙着脸的神秘人物。他吩咐我,在那人被处死前,先把他脸上的帕子揭掉。我伏在他脚前说:啊,时间、实质和世纪总和之王,这个人与众不同,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姓啥名谁,父母是何人,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民,我是不敢碰他的,不然我要犯下大错,为之负责。病夫笑了,起誓说如果有过错,由他承担责任。他手按佩剑,以古兰经的名义起誓。于是我命令剥掉那个死回的衣服,把他绑在张开的牛皮上,撕下他的面帕。这些命令一一执行。雅库布的眼睛终于惊骇地看到了那张脸——他自己的脸。他吓得魂飞魄散,用手蒙住自己的脸。我用坚定的手握住他哆嗦的右手,吩咐他继续看他自己的死刑仪式。他被墨水镜控制住了:根本不打算抬起眼睛或者泼掉墨水。当映像里的剑落到那颗有罪的脑袋上时,他发出一声不能引起我怜悯的呻吟,倒在地下死了。
"荣耀归于不朽的神,他手里握着无限宽恕和无限惩罚的两把钥匙。"
(据理弗伯顿的赤道非洲湖畔地区一书)
以上译自恶棍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