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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上了电视,我们刘镇的群众都看到了,刘新闻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回答问题时滴水不漏恰到好处。李光头也看了电视,他对刘新闻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说:
“这王八蛋确实是个人材。”
新闻发布会之后,首届全国处美人大赛就拉开序幕了。大赛分初赛、复赛和决赛,前来参赛的处美人都要她们食宿自理,只有进入决赛的一百名处美人的食宿由大赛组委会承担,这一百名处美人将决出冠军、亚军和季军,奖金分别是一百万、五十万和二十万。大赛组委会将推举获胜的三位处美人进军美国好莱坞,将这三位处美人打造成国际巨星。全国各地的报名信像雪片一样飞来,邮局的邮车又是每天扔一麻袋信件在李光头公司的传达室。全国各地的处女们如此涌跃,本镇本县和邻镇邻县的处女们也不甘示弱,她们也纷纷报名,她们扬言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定要把冠、亚、季三军留在本地,决不让那些外地女子拿走。这些报名参赛的很多已经不是处女了,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已经离婚,有的和一个男人同居着,有的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同居过了。她们纷纷去了医院妇产科,纷纷去做处女膜修复术。
我们刘镇的群众都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处女膜修复术瞬间风靡全国了。直到一个名叫周游的江湖骗子来到,刘镇的井底之蛙才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周游告诉刘镇的群众,现在是处女膜经济时代了,他说这是北京的经济学家说的。刘镇的群众才知道不仅那些前来参赛的女子去做了处女膜修复术,更多的不来参赛的女子被这股潮流引导着,也突然觉得处女膜弥足珍贵了,也去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术。一时间从全国大城市的大医院,到乡村小地方的小卫生院,都纷纷推出处女膜修复术。修复处女膜的广告也是铺天盖地而来,电视上看到了,报纸上看到了,广播里听到了,打开电脑一上网腾地弹出来了;在机场在车站在码头在大街在小巷,一抬头就会看到处女膜修复术的广告。周游告诉刘镇的群众,处女膜修复术已经成为了全中国最为暴利的行业,他说经济学家所说的处女膜经济:
“就是从你们这个刘镇起源的。”
周游最后说:“所以我来了。”
这时候我们刘镇的群众已经感受到什么是处女膜经济了。我们的县医院,我们下面的乡医院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的广告到处张贴,桥栏上,电线杆上,街上的墙壁,公共厕所的墙壁,只要你看得见的地方,全贴着修理处女膜的广告。你睡一觉醒来,在你家的门上贴上了;你好好地吃着午饭,从你家的门缝里塞进来了。你去商场买双鞋,给你一张广告;你去买张电影票,给你一张广告;你进了餐馆拿着菜单看着时,一张广告塞过来,你刚刚点了一道菜“红烧猪蹄”眨一下眼睛变成了“处女膜修复”广告盖住了你的菜单。我们刘镇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处女膜修复术是怎么会事了,他们说:
“就是割个双眼皮那样简单。”
我们刘镇的孩子像是背诵课文似的说:“手术三十分钟,采用局部麻醉,术后无需休息,不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不影响月经来潮。”
我们县医院的广告都做到蹬三轮车的胸前背后了,红色的塑料布上写着黄色的大字,中间挖个洞从头上套进去,像个雨披似的。那些蹬三轮车的男人们每个胸前背后都写着:
“还你一个完整的女儿身,修复成功率达100%,手术满意率达99。8%,再次初夜见红率达99。8%。”
处女膜经济的突然兴起,给李光头的处美人大赛推波助澜。那些日子一笔笔赞助商和广告商的钱打进了李光头公司的账号,李光头两眼红肿还在不停地打电话,还在邀请新的赞助商广告商加盟,他整天对着话简吼叫,嗓子哑了还在叫: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快快”
刘新闻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说起来他是李光头的王八蛋新闻发言人,可是所有的王八蛋事情他都得干。李光头别的什么都不管,只顾对着话筒像个刽子手似的吼叫,像个乞丐似的到处要钱。刘新闻一个人早就忙不过来了,他每天都在雇用帮手;他的办公室早就不够用了,又借了别人的办公室,后来开脆到外面租了一幢房子,正式挂起了“首届全国处美人大赛组委会”的招牌,为了保密和公正,刘新闻请李光头给县武警中队打了个电话,此后就有两个持枪的武警在组委会门口站岗放哨了。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每人胸前都挂个牌子,上面还有照片,没有那个牌子的人谁也别想进去。
我们这个刘镇,李光头出名后别人叫我们李光头镇,现在处美人大赛出名了,别人都叫我们处美人镇了。我们这个处美人镇开始大兴土木,县政府出面把沿街的房屋全部粉刷一新,县政府通过县里的广播电视,通过各级单位下达指示,要求家家户户都把窗玻璃擦得干干净净,要擦到看不见窗玻璃为止;要求家家户户不要再往屋外街上乱扔垃圾了,尤其是大赛开始后,要求家家户户宁可把垃圾藏在床底下,也不能扔到街道上,违者重罚,用猪肉的价格来处罚,谁要是扔了二十斤垃圾,谁就得被罚掉二十斤猪肉的钱。县政府号召全体群众动员起来,要像女人化妆那样把我们这个处美人镇搞得楚楚动人,以亮丽的形象迎接首届全国处美人大赛。然后我们的处美人镇开始张灯结彩了,标语横着挂在大街上,竖着悬在大楼上,那条用来比赛的大街搭起了高高的广告架,李光头通过电话吼叫来的巨大广告一幅一幅出现了。
大赛开始前一周,我们这个处美人镇已经人满为患了。首先来到的是记者们,文字记者摄影记者来了一批又一批,电视转播车也开进来了;随后来到的是嘉宾们,都是李光头的赞助商和广告商,还有领导同志们和评委同志们。我们刘镇最豪华的宾馆是李光头开的,他把记者朋友们和嘉宾朋友们全塞了进去,刚好把宾馆塞满。报名的处美人超过了两万,因为食宿自理,最后来到的也有三千。这些处美人从全国各地赶来,我们刘镇所有的宾馆招待所一下子都客满了,原来的双人房改成四人房了,也装不下这么多的处美人。为了维护我们刘镇亮丽的形象,为了不能让那么多的处美人睡在街道上,我们刘镇有些男群众管不住自己的性欲,他们趁着黑暗强暴了几个处美人怎么办?就是不去强暴处美人,趁着黑暗在处美人身上乱摸几把,也会让我们刘镇丢尽面子。县政府号召群众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处美人睡,好在这时候是夏天了,群众纷纷响应,很多家庭的男人们都抱着个席子睡到大街上和小巷里,给处美人们腾出睡觉的地方。赵诗人也睡到了大街上,赵诗人一室一厅的房子接待了两个处美人,每个处美人一天要交一百元的住宿费,赵诗人一天就要挣两百元。宋钢和林红的家也是一室一厅,宋钢看到赵诗人每天都能挣两百元,他抱着草席也要睡到了大街上去,他让林红还在屋里睡,不能接待两个处美人,也能接待一个,一天能挣一百元。林红不答应,说宋钢是个病人,不能在大街上睡。宋钢坚持要睡到大街上,林红生气了,说宋钢天天去医院打针治病,眼看着身体好起来了,睡到大街上万一病情加重了,花掉的钱比挣来的肯定多。宋钢不知道李光头已经在接济他们了,林红说治病的钱是父母和亲友给的。
宋钢铺上草席已经在赵诗人旁边躺下了,看到林红站在门口气哭了,只好站了起来,卷起草席抱着回到屋子里。那几天宋钢早晨打开屋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诗人,赵诗人躺在一根电线杆下伸着懒腰,赵诗人见了宋钢就坐起来滔滔不绝地说,说睡在大街上比睡在家里的床上舒服多了,也凉快多了,还能每天挣两百元。
宋钢十分羡慕,他看着赵诗人脸上被蚊子咬得满是红点,他指着赵诗人的脸问:
“你的脸怎么了?”
赵诗人得意地回答:“青春痘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