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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哥儿,那见着他,我喊他卖米的,还是喊他渝州王?”
“随便喊。”徐牧笑了笑。常四郎性子野惯了,你当着他的面放个响屁,估计也懒得计较。毕竟,在这一手事情上,人家可是祖宗级别的。
一场清君侧的政变,虽然说扶住了崩塌的大纪江山,但相对的,也冒出了许多枭雄。
“常威小子!”刚入渝州城,远远的,司虎便喊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身铁铠的常威,正带着千人营巡逻,冷不丁回头,待看见是徐牧的时候,整个人欢喜地策马而来。
“许久不见小东家,想念得紧。”
“再见常护卫,已经是一方营帅了。”徐牧笑着开口。
“我家少爷说,我虽然笨了些,但他现在缺人手,这些事情便让我来做了。”常威挠了挠头,脸庞之间,继而又变得有些失落。
“我听说……小侯爷死了,小老鹰也殉主了。”
徐牧沉默无言。
“拢共才和小老鹰打了三架,每次都分不出输赢。我心底里,还想请他喝酒来着。”
“常威,来日得空,去坟山敬一碗水酒,也是无妨的。”徐牧安慰道。
这一句,才让常威遗憾的神情,变得舒缓起来。
“小东家……啊不对,该喊个啥了?那新皇帝还没封你大官?怎么着也得做个宰辅吧?”
“常威,还是喊小东家吧。”
常威露出笑容,“喊了许久也喊习惯了,小东家,我带你去见我家少爷。”
“甚好。”
按着徐牧以为,被赦封为渝州王以后,常四郎吊儿郎当的性子,总该收敛一些。
但见着人的时候,徐牧才知道,自己终归是想多了。
渝州城的内河边上,常四郎依然连袍子都没系,正面红耳赤地和几个老渔夫,争着鱼头汤该不该放香荽。
“放你娘的狗屁,不放香荽,鱼头汤吃个卵,我不如生啃?”一个老渔夫,明显在以下犯上。
“老子就算生啃,也不吃香荽这等烂草,跟几日没洗香的花娘一般!”
……
“少爷这几日都是这样。”常威有些无奈,“坐在府邸里,就一个人喝得烂醉,一边骂着傻子傻子,又一边抹眼泪珠子。”
“劝了三回,他打了我三回,我便不敢劝了。醒了酒,他便去街市上逛,随便拉着人吵一架,吵完就回府睡觉。”
徐牧顿时无语。
“少爷,小东家来了。”常威终究喊得习惯,也不顾礼节,便高声大叫。
常四郎约莫是吵不过钓叟了,气得把老叟推入了河里,又大咧咧掏了一把银子,扔在地上。
几个还在喊打喊杀的钓叟,一下子又变得欢喜起来。
“你怎的才来。”常四郎走近,不满地瞪了一眼。
“常少爷知我要来?”
“怎的不知,赶紧的,小陶陶留的信!”
“这你也知道。”
“老子和他玩尿泥的时候,汝父还没结亲呢。”
抢了信,常四郎迫不及待地打开,站在阳光中一字一字地认真细看。
看着看着,这位枪棒小状元,刚赦封的渝州王,毫无预兆的,便站在大街上,红着眼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