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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边批起奏折,一直批到快晌午,她觉得累了,起身活动一下腰板,这才想起,去叫皇上的太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又打发一个人再去找。
过了好一会,皇上才垂头丧气地来见太后。身后跟着那个吓得混身发抖的主管,走到门口就哆哆嗦嗦地跪在门外不敢说话。
胡太后对着门口瞪了他一眼,对他说:“朕知道耽误这么长时间的责任不在于你,你先出去吧。”
主管如释重负地跪地连连叩头,口称:“圣上英明”然后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胡太后面对着表现得无所为的皇上,叹了口气说:“大魏天朝万里之疆,每天都有很多奏折。这样长时间地积压,怎么面对天下人?世人皆说皇帝日理万机,若不日理万机,岂能配得皇上的称号?”
魏主元翊岂能听得这样的话?向她翻了翻眼睛,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太后知他没有想通,必是心中不服气,沉思一会,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回后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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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27年,北魏朝庭决定从定。相两州分出四个郡来,新组成一个殷州,任命崔楷为殷州刺史。崔楷在太极殿议政时,向皇帝上表说:“因新立州郡,面临强敌,情急之下无一兵一卒,请求朝庭分拨武器和粮食。”
魏主当朝之上,把奏折传给太后,太后表示应该给予应允。魏主再接过奏折看了一下说:“此折准奏。”便把奏折放在龙案上。
退朝后,皇上迫不及待地直奔后宫,去找潘贵嫔玩那博肉的游戏去了,哪里还想什么殷州。崔刺史等正事。偏是胡太后认为皇上当朝说的话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也就没有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
崔楷也认为此事办妥,无须再向皇上老话重提,只是在家等着通知就是了。吏部因定。相两州催着交割,急催崔楷速去上任。崔楷等不及朝庭拨钱拨兵,必须起身前行赴任。临行前进宫要求面见皇上,却整整等了一天,不见皇上传唤。
曾有人对他说:“崔大人请去找太后解决这样的事。”
可他认为这样的事也去找皇太后,显得我朝男子汉大丈夫太无能力。于是他第二天早早就空着两只手,带着家人去上任。
他的弟弟对他说:“凭着现在殷州的形势,你应该把家中老小留在京中,自己单身赴任,万一有难,可保家属。”
崔楷说:“我闻食人之禄者,忧人之忧。如果我单身独往,将士们谁还肯坚守其志,百姓谁还再相信朝庭?”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带着全家老小,再加上家人。使女三。四百人前往殷州上任。
贼头葛荣得知新建的殷州和崔刺史的这些情况,对部下说:“魏朝新设一个殷州,让一个不懂事的人只身来当刺史,这是把殷州送给咱们,咱们不能不要。”他发动重兵立即逼进州城,摆开了攻打城池的架式。
崔楷弟弟和部下见战事紧急,再次劝他说:“把家中老人和小孩送出城去躲一躲,咱们这些男人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崔楷在大敌当前和众人劝说下,一时没了主意。弟弟便乘机令人把父母。小孩和崔楷唯一的幼子借着夜色送出城去。可是,家人们还没出城墙大门,就被崔楷派的家丁追了回来。
崔楷对众人说:“我的老人和儿女这样一走,城中百姓一定会说我心中不坚定。这样一来,必将人心大乱,兵无斗志,州城必失。我不能因自己的私爱而失忠义,成为国家的罪人。”
他说完便投入了备战的准备中,全城百姓虽然人心惶惶,但他们见刺史尚不惜全体家族的性命,也就都安下心来。葛荣的兵力实在太强大,把他们像铁桶一样围在城中。崔楷发动全城百姓以民间工具为武器,不论大人孩子个个上阵。
百姓也都说:“崔公不惜家中数百口人的性命,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军民个个奋勇当先,全都上了城墙日夜守卫。
战争打得十分残酷,城中军民死者相枕,但全城百姓和军兵无一叛逆,就连妇女和十一二岁的孩子也都是舍身杀敌的英雄。战到最后,州城失陷,全城老少全都殉难。崔楷更是坚强不屈,身负重伤,又爬起来,手执旌节昂首而立。葛荣不得不下令部下所有的强弩手一起将崔楷射死,才算把刚刚成立的殷州占领了。
胡太后听到这个悲壮的事情后,十分痛心,她把皇上和朝庭大臣都痛斥了一遍,又下诏为崔楷立碑树榜样,在全国范围内表彰崔楷和他的全家,令官府出兵寻找崔楷活着的后人,重赏优抚。
还有一个人,也是在这时期为安定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在前一年清理元叉爪牙时,有一个叫崔孝芬的人也被人告发说是元叉余党,被贬职到荆州服劳役。临行时,偏遇上胡太后出巡,他上前向胡太后辞行。
胡太后问他:“朕同你是姻亲,你为什么要与元叉一起反对朕?还把头伸到元叉的车内说:这个老婆子应该立即被赶走。”
崔孝芬诚恳地对太后说:“我得到了国家的重大恩赐,凭心说话,我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再说,假如我真是用这个样子说了这句话,有谁能听到呢?如果他真听到了,那么他一定比我更亲近元叉。”
胡太后听他说完,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很快,崔孝芬重新被起用,任命他为荆州刺史。又过了一段时间,南方梁朝派兵攻打荆州属下的彭城,崔孝芬率兵英勇奋战,一连打退了梁军长期的围攻,终于迫使梁军收兵南返,保持了魏国的威严,守住了疆土。
李神轨受到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和重用后,自己请战去前敌立功。他率军向北,攻打葛荣余部。很快就把投敌叛国的元鉴活捉,并把元鉴的军队彻底击溃。
这个元鉴曾世袭北魏的安乐王,前一年受命率军讨伐葛荣到了前线。他因在魏朝没能像别人那样成为巨富,心中不平衡。一仗没打,就在战地投降了葛荣,企图捞取名利和富贵。因他这种人没什么信誉,葛荣也没有重用他。元鉴在北方家无定居,富贵不得,什么福也没有享受着,反倒是整天担惊受怕,仅一年左右就被李神轨活捉,最后弄了个身首异处。
捷报传到朝庭,胡太后颁诏:“原安乐王元鉴因叛祖背宗,卖国求荣,有辱皇族元姓,现诏令其家族更元姓为原始拓拔姓。”
接着又把元略的职务调到元徽的前面,有效地控制了元徽的行为,使他不得不收敛以前那种营私舞弊。徇私枉法的作为。
虽然经过胡太后的奋力挽救,原先那种战乱分崩的局面有所好转,葛荣等两股顽匪正在围剿之中,可是大魏天下一直还有麻烦。
太后对皇上说:“皇上今年已经十八岁,正在少壮时期,最好能为国家和百姓多立些功劳,若能亲躬讨逆,树威天下。那样必能举国同心,天下太平矣。”
很多大臣也纷纷上表,请皇上亲征,都被元翊摇头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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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朝过后,胡太后和皇上一起退朝回后宫去,太后边走边对皇上说:“我知皇上年纪尚小,能否让我代替你去出征?”
元翊一听便反对地说:“朝庭养那么多的文臣武将,要他们是做什么的,到头来还要皇上替他们去送死?朕才不宠着他们。等他们都死净了,朕再去送死不迟。再说,皇太后带兵出征,古今未有,您要执意出征,岂不是要羞死朕吗?”
胡太后说:“皇上亲征并非让皇上征战,不过是为了发动军兵之心。国以民众为根本,以军队为支柱。其中民与军都有是要由皇上来调动的,现在正是用民出力。用兵征战之时,没有皇上亲自出面是不能如愿以偿的。危难之时,全国军民都在仰目皇上,等着皇上的号令,可这号令只有在战场上才最响亮。”
经皇太后几次三番地劝说,元翊不得不应允去亲征。他曾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三次答应亲自出征,可是下了朝堂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件事的音信。
有一次,朝庭下诏明喻朝野:皇帝亲自西征,并诏令京城内外戒严,整装待发。然而到了第二天,宫廷内外依然如故,不见丝毫征战气息。群臣中,很多人都做好了随驾出征的准备,披甲挂刀地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两天一夜,却毫无反应地无声无息了。
胡太后原计划皇上出征那天,早早做好准备,亲自举行仪式送皇上出征。她早早就端着御酒,带着宫中侍者,在阊阖门等着皇上出行。直到太阳老高,也不见皇上踪影,她急得重新返回中宫亲自去找皇上。
元翊却说:“现在北方战情紧迫,朕要出征应先北征。”
太后说:“不管西征还是北征,皇上都该出宫上路了。”
元翊说:“出征打仗非同儿戏,北征之事要从容计议,出征之日应须缓行。”
胡太后心知,一定是皇上身旁有人作祟,若非反贼,必是奸细。她心中一阵烦躁,便大声地对皇上说:“皇上这样视国家大事如同儿戏,国人将如何对待国事,如何看待皇上?”
元翊竟不耐烦地说:“皇太后管得太多了。”
魏主言后,甩手而去,把个皇太后自己扔在一边。胡太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楞了好半天,也不知如何是好。
从心里说,她不想违谬儿子,那是她唯一的亲骨肉,是她在这个经历着无数难言处境的宫殿中唯一的亲人。她的一切是为他而生,为他而准备牺牲自己的。她摇着头,默默地走到太极殿,进到殿里,看见皇上桌案上堆满了未批发的奏章,大多是前方战场告急的文书。她没有别的选择,立即坐在案旁批发文书。
一连两日,太后一人独自在太极殿批阅文书,皇上始终未见面。积压的奏章批完后,她也气得胸火如烧,便带着宫女去找元翊。直到嘉福殿的内庭也没有发现皇上的影子,只有那些懒懒散散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东倒西歪。半迷半睡,见了太后尚未打起精神来。
太后让嘉福殿主管太监领着,又向宫后面寻去。到了龙凤楼里面的寝室,才见皇上的内持太监站在门外打瞌睡。太监见太后突然到来,非常意外,忙想转身进里面报信,却被太后举手制止。太后又示意从人全都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往里面走去。
长长的走廊过去,寝厅的门半开着,廊窗内传出了呼呼——哧哧,啊——啊叫着的婬秽声。她不觉停住了脚步,探头一瞧,只见元翊和潘嫔都是赤身裸体,在龙床上翻来覆去地扭在一起,还有两个赤裸裸的宫女在两边帮忙,举手分脚地为皇上和潘嫔按摩。摸索。这四个人时而滚在一起,时而绞合罗列,不成体统得让人不堪入目。
胡太后到了此时,哪里还敢再发言语?只有悄悄抽身,反走进来的路了。
胡太后心中有气,又无法对人说。她想起多日前,太监刘思逸曾向她报告过皇上与宫女的行为有些不检点,但不曾想竞走到了这一步。她径直来到显阳殿,宣布要自己亲自代替皇上出征讨逆。
郑俨和徐纥等人听说后,来到显阳殿共同奏禀说:“太后出征,名不正,言不顺,不但与事无补,还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乘机谋害宫中的皇上。若一定要皇上亲征,还是说服皇上自己出征。那样,既可使皇上在国人面前树立坐威九鼎的信誉,又可有太后守宫。绝无后患的保证。”
太后想想,也只有如此。她对皇儿的希望,原先寄托得很高,现在她只希望他能正确对待国事就行了,不知道她的希望能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