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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钗腰佩珠玉体,阴云硝烟星影稀。
***
胡充华生小皇子的时候也正是北魏多事之春,当时正有南线战场噩耗报来。江淮之间的战场上,北魏刚刚损失近十万人马,其中仅战死者就有一万多人。一石惊破千重浪,北魏朝野上上下下都惊慌万分。真是一场战事过去,有人喜欢,有人痛哭。
这个天下,也真有巧得很的事,母亲出生时,正临一场生死的博杀;儿子出生时,偏偏也逢一场殊死的博杀。母子两人都是在这博杀中出生,面临着人间世上一些生死的抉择。母亲出生那时的博杀是由蠕蠕人引起的,小皇子出生时的博杀则是北魏人因自己的无聊引起的。
说起来,真是天下本无事,官家自犹之。原来,北魏荆州刺史元志为了求取政绩,争得个升官发财的机会;突发奇想,驱迫汉中少数民族向北迁移,致使大批百姓怨声载道。百姓被强迫做他们不愿做的事,又没有个说话和出气的地方;于是便纷纷逃向南方,投往梁朝去寻生计。梁朝司马朱恩远乘机率兵攻魏,并逼迫逃过去的人反攻荆州。造成元志被杀,魏兵仓皇应战,哪里经得住如狼似虎的梁兵和拼命反驳的叛逃者联合攻击?一下子就弄了个战死一万多官兵,还有七八万人溃散的惨局。
魏主得报之后,正在六神无主奥恼的时候,后宫来报说胡充华生下皇子。魏主原本一肚子的怒火顿时烟消云灭,把众多朝庭大臣扔下不管,返身向宣光殿跑去。跑到一半路程又下诏,急调御林军来。魏主先是用军兵将宣光殿围了起来,接着又亲自抱起皇子乘车转到东宫。诏令,立即派一千名卫士保卫东宫,并诏令中给事刘腾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分昼夜守在这里,选良家百姓育儿好的女人十名做乳姆,择靠得住的持御二十人进东宫专门哺育养护皇子。其他人员一律不准进入东宫,违者杀无赦,如有贻误必取你人头。”
正说之间,高皇后风风火火地赶来东宫要见皇子,魏主拦住问道:“爱卿可曾去看胡充华?”
高皇后说:“臣妾刚刚得知喜讯,按礼仪先给皇上道喜,然后好好地关照一下咱们皇儿。安排完这边的事,即刻便去看望胡充华。”
魏主又道:“皇宫大内第一件事便是扶育皇子,爱卿作为母后,为何姗姗来迟?”
高后见说又向魏主身边凑了两下说:“谢皇上提醒,臣妾这就是来看我儿的。这回好了,有人说我无子,现在上天给我送来了太子。”
魏主听了此话,反倒犯了心思,连忙止住高皇后说:“免了吧,从现在开始,皇儿之事由朕亲自安排,后宫所有人员一律不准过问,皇后宫务繁忙就不用分心了。”
说完这话,又回头对刘腾说:“好了,皇后从此也不来打扰你,这边就由你全权负责,万一有丝毫差错,你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刘腾只有喏喏连声说:“奴才以身家性命和这颗人头担保,必定照看好皇上龙子安好无恙。”
高皇后听说此番话语,第一次感到了受冷落的滋味,过了半晌又说:“皇上英明,但最应提防胡充华,万一她为自己苟活,暗下毒手,岂不更糟。”
魏主见高后此说,又对刘腾说:“严禁胡氏探望,对宣光殿所有人员都要防范。”
高皇后补充道:“依祖宗规矩,我儿迟早必为太子,这是举国尽知之事,不如趁天下之愿,即刻立为太子,也免了皇上担忧和胡氏的痛苦。”
魏主转头看看刘腾,问道:“依你之见,如何?”
刘腾眼珠一转,心想皇上是在试探自己对皇子的诚心,忙跪下回禀:“回皇上话,皇后之言十分有理,此事早晚必行。但是皇子刚刚降临人间,大喜还没庆贺,怎好直接庆贺储君大喜?依奴才之见,还是先庆皇子生辰之喜,然后再立太子不迟。关于胡氏之事,就只好待册封太子时再定。”
魏主听此,点头道:“有理,此事缓行。”
于是高皇后和胡充华,以及所有后宫人员都无机会进入东宫探看皇子,恨得高皇后直跺脚,心痛得胡充华常常啼哭。冯赢陪伴在傍,安慰说:“母子分离虽是痛苦,但皇子平安不用你照顾,倒是好事,也可利用这个无牵卦的机会,好好休养身体。”
胡充华啼泣着说:“母子之情岂能说放下便放下,自己生下孩儿,却无权看视,身在咫尺,却毫无办法,天下人情难道就这般模样?”
冯赢无话可说,只好相陪落泪。
胡充华生儿七天,刚能下地行走,便让冯赢搀扶,步向东宫。来到宫门口,看门卫士不准进入,也不给通报,告诉她说:“这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让我们看守大门,不准为任何人通风报信。就是皇后,也是皇上当面说过的,不准她进入东宫,不准她过问这里的事。我们的这颗脑袋全都挂在这个大门上,请充华见谅,实在是不关我们的事。”
急得胡充华站在门口,连哭带求地请门官为他去找刘腾,让她进去探视。门官无法,只好站在一旁装作听不见,任凭她站在面前哭求而不理会。东宫中,刘腾正在里面不远处的树阴下打嗑睡,听见大门有哭闹声,伸头看是胡充华,又急忙缩回头躲了起来。胡充华见露头人正是刘腾,忙向着他喊道:“中给事,中给事大人。”刘腾只装作听不见,躲着再也不露面。冯赢见此情景,叹息着一个劲地摇头,无奈之下,连扯带扶地把胡充华劝回宣光殿。
从那以后,如是数次,胡氏始终未能见到自己的儿子。
*****
好不容易又过了二十多天,胡氏一直没有机会看望小儿子。她想:要看儿子,只有请求皇上。便离开宣光殿去找皇上,从中宫到嘉福殿,再到太极殿等都没见到皇上的影子。接连几天,她一直想方设法地找皇上,结果还是连皇上的影子也没见到。宫中上下都不对她说真话,急得胡充华心如火烧一般。
宫中太监对她宣旨:“皇上口喻:这些日子,不许你再去找皇上。”
胡氏再没有什么希望了,她站在庭院之中徘徊了好长时间,也无人理她。正垂头丧气返回后宫时,刚好碰上刘腾从东宫去太极殿见魏主。胡充华忙给刘腾施礼,求他转告皇上见儿子的请求。
刘腾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敷衍应允,急忙走开。到了太极殿,刘腾见了魏主,汇报完小皇子情况后正想走开。
却听魏主又问:“这段时间可有人干扰东宫吗?”
刘腾答:“无人干扰,只是皇后吩咐奴才——”说到这里又打住了话头。
魏主问:“吩咐什么?”
刘腾才慢慢吞吞地说:“皇后娘娘让奴才严格看守宣光殿,日夜增加卫士,防止胡充华满月后逃走出宫。”
魏主又问:“你办了没有?”
“奴才按皇后娘娘懿旨,已在宫中内外增加了卫兵,并未发现异常”
魏主说:“多此一举。虽说胡充华异于常人,但终究没见她有什么不同,进宫多年并没有什么大错,怎好就随意给人增加是非?”
刘腾见皇上态度已经表露,便随风转舵地说:“奴才刚才看见了胡贵人。”
魏主问:“如何?”
“胡贵人虽是满面愁容,却也秀气异常,实在是”刘腾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又不说了,眼珠却直直地看着皇上。
魏主听到兴头上,是必要知道底细的,便紧追着问:“如何?”
刘腾这才接着说下去:“实实在在是一个病西施。”
魏主说:“后宫秀女无数,不知为何,朕只对这个胡美人放心不下。”
刘腾接口道:“何不让这个人来陪陪皇上?”
“依卿言。”——皇上虽然金口玉牙,若要开时,确也容易。
这几天,魏主因平阳发生了罕见的大疫,病死三千多人的事,天天在太极殿议政。就连高皇后也接到了不许去找皇上的钦旨,她虽然常向皇上耍娇,但国务大事还是知道厉害的,岂敢去违抗圣旨?所以皇上这些天来一直是独睡空床的。刘腾明知这一点,这才敢于大着胆子向皇上提出胡美人的事,一来可讨好皇上,二来可了去胡充华这个将来也许能发达的女人的情面。而皇上则是为了寻开心,早就巴不得有人给他提这个事,这个机会太遂他的意了。
刘腾如小人得志一般来找胡充华,得意洋洋地说:“胡贵人,大大的喜事,皇上召你去持寝。快去吧,这可是奴才费了好大的心事才为你争取来的机会,不要忘了奴才的孝心。”
胡充华接到刘腾通知,心中高兴,急忙换装。梳洗打扮,来到太极殿旁的福乾殿向皇上参拜,请安:“奴卑来谢皇上恩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主一见阶下美人,立即眉飞色舞,朝着站立在旁边的众人一挥眼色,随从人役全都乖乖退下。魏主走下龙座,对胡充华说:“起来回话”胡充华这才敢抬头起身。魏主面对面地端详着这个漂亮的脸蛋,顿时一片热气冲上心头。其实,胡充华本来天生丽质,这一个多月里多在室内保养,又因有时哭泣,所以在她那苍白的脸色中配上微有红肿的眼睑。本是不用化妆自然红润的小嘴,使那压抑不住的秀丽掩饰了本应的憔悴,焕发出了仙子一般的气质。不待再说什么,魏主早已按挪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拥入寝厅。
胡充华本是忧心忡忡,想找皇上求个情,那有心思扯这个皮?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先忍住话头,任由皇上轻薄。她顺从地躺倒在床上,主动地脱去衣服待魏主像馋猫一样连舔带抓,吞嚼腾吐,直到气喘嘘嘘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已是睡眼难睁,躺在一边打起呼来。哪里有胡充华说话的时间?她只能卧在皇上的身边默默哭泣。还不敢弄出大声来,怕惹皇上脑火,事情将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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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充华起身坐在皇上身旁,眼看着皇上,盼他醒来。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皇上翻了个身,看样子好像要起来。胡充华满怀着希望,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向皇上求请的时候,帘外传来张晋的求见声:“请胡贵人叫醒皇上,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接皇上起驾。皇后娘娘在嘉福殿恭候皇上,有急事相见。”
魏主这时已醒,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皇后有请,口中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还没等皇上起身,张晋便命令两个宫女进来服持皇上穿衣起身。胡充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软塌塌地跟着张晋离开这里,毫无办法。
时间像机梭一样飞快地流逝,胡充华终究没能看到自己的儿子,整日里在煎熬中度日。高皇后见胡充华直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恨得一个劲地咬牙,急得她也和胡充华一个样的心急如焚。皇上好长时间不和她说闲话了,高皇后心急也没办法,只能以最大的耐性忍耐着。
一天,高肇进宫对她说:“胡氏之事无须费心,只要册立太子自然有结果,请皇后静待佳音。”
高皇后说:“皇上迟迟不做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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