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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的荡进在场所有仿佛身陷梦境的人的耳里,也让他们红著眼眶地回了神——
“元阳哥哥!”
“傅兄!”
“少爷!”
不敢置信的惊叫同时炸了开来,心被无法言喻的狂喜所淹没,尤其傅元瑶更是第一个冲上前去投入他的怀抱,泪如泉涌地哭了出来--
“元阳哥哥,我没忘记你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著你回来”喜极而泣地喊著,她脸上的泪迹斑驳,宛若瞬间回到纯真无忧的孩童岁月,哪还有平日冰山美人的冷凝样。
“小跟屁虫,这些年苦了你了”拥著哭成泪人儿的亲妹妹轻轻拍抚著,傅元阳柔声安慰。
再次从他口中听到那曾经让她气哭了的绰号,傅元瑶此时仍旧哭了,可却是开心的哭,只见她粉拳轻握,又哭又笑的胡乱地打著他,一方面表示不依,一方面却又怀念得紧。
“元阳,你果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一旁,沈青槐眼见两兄妹泪眼重逢的景象,眼眶不由得也泛红泪湿,就连嗓音也有些沙哑。
“少爷,老奴就知道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孙总管哽咽不已,老眼闪著感动的泪光。
“青槐、孙总管,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微笑地看着至交好友与忠心老仆,傅元阳眸光亦有些蒙胧。
八年
他苦等了八年,才终于能回来啊果然不出她所料,八宝真的是傅家庄那遇劫失去踪影的二少爷。
心下暗忖,夜玥定定地瞅著眼前赚人热泪的感人大戏,娇俏的脸蛋没有之前闲闲凉凉、漫不经心的嬉笑,反倒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丝冷然!
而就在这厢欣喜重逢,那厢冷眼旁观之中,属于第三种反应终于出现了--
“元、元阳?”微弱的声音自惨无血色的**中逸出,柳梦涵怔怔地凝睇著那以为已经亡故多年的身影,纤弱的娇躯浑身轻颤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叫唤是如此的微弱细小,却让原本乱烘烘的杂声霎时沉凝无声,傅元阳缓缓抬头望着她惨白如纸的娇弱面容,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
“梦涵不,我该唤你一声大嫂才是。”他轻声说道,复杂的眸光缓缓朝打从他揭下人皮面具,显露出真实身分后便神情惊慌地瞪著他,从头至尾始终未发一语的傅容云扫去,未臻之意不言可喻。
大嫂
是啊!她已经是他的大嫂,这是挽不回的事实了
恍恍惚惚的,柳梦涵意识到了自己的身分,心口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刨开,揪拧沉痛得令她难以承受,眼前瞬间被一片漆黑所笼罩,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哇--夫人夫人昏倒了”
“快!快送夫人回房”
忽地,她突如其来的软倒昏厥,让一干奴仆惊声失叫,手忙脚乱的急忙搀扶著,而孙总管见状后,更是连声下达指示。
很快的,柳梦涵被奴仆给搀扶回房歇息了,而一旁的傅容云却像亲眼目睹了枕边人红杏出墙的羞耻行径般,五官瞬间扭曲狰狞,显得极为可怕。
将他的神色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傅元阳忽地淡淡开口“大哥,我没死,似乎让你很失望?”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的未臻之意,傅元瑶心中猛然浮现潜藏了许久的怀疑,就连沈青雄与孙总管也都像是意识到什么,当下脸色冷凝地齐齐望向傅容云,倒是冷眼旁观的夜玥却冷冷地撇了撇嘴角,似乎开始感到有点不耐烦了。
“元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傅容云嘴上强笑回答,可众人凌厉审视的目光却让他的神色有些不安。
“不懂?那让我来解释吧!”懒得继续听他们打哑谜,浪费时间下去,夜玥干脆跳出来把一切挑明了。“傅庄主,他那句话的意思是指你当年没害死他,现下心里是不是很胆战心惊”
故意一顿,转头笑问当事人。“八宝,我没说错吧?”
哼!相处多年,她也算是了解他了,这一点话锋哪会听不出来。
“元阳哥哥,夜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脸色一变,傅元瑶急声追问。
这些年来,她对傅容云早起疑心,却又苦无证据,是以才会在傅家大权一把抓,兢兢业业的丝毫不敢松懈,就怕偌大的家业落入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中,如今看来,她果然没有做错。
“小丫头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厉声否认,傅容云一脸愤怒,可眼底却有丝心虚一闪而过。
“小姐没有说错!”定定的看着眼前名为兄长,可却狠戾地趁他与爹亲出外办事时痛下杀手的男人,傅元阳眸心转冷,语调虽淡,却是寒如冰霜。“当年我与爹在路上莫名遭受杀手追杀,想抵抗却发现不知为何功力尽失,只能狼狈逃窜,可最后爹还是死于我面前!”
“而我受伤甚重,甚至被破了气海穴,一身的武功尽废,为求生机,迫不得已跳崖,本以为终究难逃一死,没想到”
“没想到被我救了!”夜玥接话,骄傲得意地哼声要求“来,叫声恩人来听听!”
哼!虽然真正出手救人的应该是她娘,但若无她的要求,依她娘亲的性情,肯定会任他自行躺在原地伤重死亡,就算化为枯骨也不会多看一眼。
“恩人。”非常配合的马上叫了一声好让她过瘾,傅元阳朝她睇去的眸光漾著不自觉的柔软。
但当视线重新落到傅容云身上时,神情再次转冷,硬声又道:“被救起后,我百思莫解为何我与爹会同时失了功力却无所觉,经过反覆思虑后,我才终于想了起来”
“元阳哥哥,你想起什么了?”连声追问,傅元瑶甚是焦急。
“我想起那日与爹出门前,大哥曾端了酒说是为我们饯行”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愈来愈阴骛扭曲的面容,傅元阳勾起一抹直逼万年寒冰的冷笑。“若非是最亲近之人下的手,我与爹岂会毫无所觉地同时著了道?”
“大哥,你虽非我爹亲生,但我爹向来视你如子、待你不薄,傅家庄也没有对不起你,为何你要在酒中下葯,雇请杀手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是的!傅容云与他们兄妹俩并非亲手足,而是某个因穷困潦倒而前来投靠的远房亲戚之子,只是那远亲来到傅家庄后,不出两个月便重病而亡,爹亲见其孤苦伶仃,心生怜悯便收养了傅容云,不只要庄内奴仆视他如主,更让自己与元瑶改口称他为大哥,如此视如亲出的对待,换来的却是他恩将仇报的下葯杀害。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傅容云,你好毒的心!”得知当年祸事竟真是傅容云所为,傅元瑶又惊又怒,连叫声大哥也不愿了,恨不得立马将他大卸八块好报仇。
眼见当年的毒辣手段被揭穿,傅容云的神情益发阴惊狠戾,最后竟发狂似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个视我如子、待我不薄哈哈哈”他激狂的笑声既讥讽又充满恶意,让傅元瑶听了恨不得冲上前去甩他一耳光;倒是傅元阳始终静静的任由他发作,脸上的神色波澜不惊,直到傅容云终于止了笑声,怨恨至极地再次开口--
“傅老头若真视我如子,就不会在传授傅家剑法时对我藏私,但却暗中把最后三招传于你,更不会在知道我喜欢梦涵后,却还是要你娶她,不顾我的感受与痛苦。”目光怨毒地瞪著他们兄妹俩,傅容云满是恨意的怒吼“什么待我不薄、没有对不起我?狗屁!你们全都对不起我,我恨你们所有的一切!”
是以。他在他们父子俩出门之前,先在酒中下了无色、无味,却会让功力尽失的葯物,骗他们喝下后,再由事先聘雇好的杀手埋伏于必经之路,置他们父子于死地,如此一来,傅家庄偌大的家业就是他的,柳梦涵也会是他的了。
听他话中毫无羞愧、忏悔之意,反倒怪罪傅家的一切,傅元瑶气得直发抖,尖声嘲讽“你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思悔改,竟还反怪傅家对不住你,真是禽兽不如!傅家剑法向来传男不传女,爹连我都没教,却还是传授于你,你却说他藏私偏心?至于你怪我爹知晓你喜欢柳梦涵,却还是要元阳哥哥与她成亲这事就更加可笑了!他们两人从小订亲、互相喜爱,难道还得棒打鸳鸯,要元阳哥哥把未婚妻让给你吗?傅容云,你好大的威风啊!”她一番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让傅容云的脸色更加铁青难看,倒是一旁看戏的夜玥却不顾紧张局面,当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也立即引来众人的注目。
“我说八宝,原来你背后还有这么精采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怎么以前你为了哄我入睡所说的江湖故事,就从来没有这一段呢?”嗓音带笑,却是暗藏讥讽。
听出她话中暗藏的不悦,傅元阳苦笑“小姐,日后我会向你解释一切。”
日后?他们没有日后了吧!
心下暗忖,夜玥轻哼了一声,眸底闪过一簇冷芒。
无心注意到她眼底的异样光芒,傅元阳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阴狠的“兄长”语调虽平,却有著绝倩的森寒。“爹并非对你藏私,而是傅家剑法最后三招必须内力修为到一定程度才能习得,否则轻则走火人魔,重则送掉一条小命。”
“你虽长我一岁,可却是十二岁那年才来到傅家庄,慢我数年习武,内力修为尚浅,是以爹传授我最后三招时,自然不能教导于你,否则便是害了你。”
“你对此事心有所疑,却不肯明白相问,反倒暗恨在心,认为我傅家对不住你,最后还设计杀害我们父子,如此狼子野心,教我如何能再唤你大哥?”他字字如针、句句似剑,深埋在心中多年的恨意此刻显露无遗,思及爹亲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景象,凌厉的俊目也不由得赤红,泛起血丝。
“那倒好,我也不把你当成兄弟!”仰天残笑,傅容云心知今日难逃众人声讨,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当下豁了出去,以著雷霆万钧之势持剑朝那该死却末死的眼中刺、肉中钉袭击而去,大有一剑将傅元阳击毙之意。
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突袭,众人纷纷失声惊呼,想出手阻止却明显来不及;而傅元阳一身的武功早已废去,欲闪避以求自保亦难,眼看着剑锋已直逼门面,就要丧命于剑下之际,一条红蛇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旁窜出,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缠上了利剑,硬是拦下这杀招,同时就听娇脆的嗓音扬起--
“想要八宝这条命,还得问我给不给呢!”
娇颜含煞,夜玥手中的红鞭运劲一扯,震得傅容云虎口剧疼,不禁松了手,霎时利剑甩飞而出,落至夜玥手中。
“这剑太差,送还给你吧!”娇斥再起,藕臂一抖,只见一抹森冷寒光疾如流星般地自她的手中激射而出,其速之快令人完全闪避不及。
霎时,就听“噗”地一声闷响,傅容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不偏不倚直没入胸口的利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这样的死法。
“你”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他便“砰”地一声倒地,死不瞑目的双眼大瞠突起,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著自己的不甘与惊愕。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来得实在太快、太意外,导致众人一时皆傻了眼,只能愣愣的看着夜玥,老半天竟说不出话来,直到傅元阳终于开口--
“小姐,你”“我如何?”一口截断他,夜玥定定地看着眼前褪去蜡黄,恢复原有俊朗的脸庞,向来古灵精怪的眼眸此刻却是闪著令人心惊的绝情,她勾起**讥诮的冷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