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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尘变了。全\本//小\说//网
跨年之后,这样的传言立刻传遍了「联宇国际律师事务所」内部上下。接着,茌一场婚礼上,女同事们眼看公司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被某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套牢,失望之余,继续发酵传言。
「没戏唱了,怀宇结婚了。」一个女同事玉手-住脸,好感叹。「为什么好男人都这么快结婚呢?」
「以后上班还有乐趣吗?一想到这么可口的男人已经属于别的女人,我就忍不住有气。」另一个女同事噘嘴。
「别气了。看非尘也不错啊,他从台东回来以后,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啊,不像以前那么死板板、冷冰冰了,看到人会点头,也会笑了。」
「我第一次看到他微笑时,心跳得好快哦!」
「我有次看见他对着窗外沉思,那忧郁的表情--天!迷死人了。」
「觉不觉得他变得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赞成!」
「算我一票。」
「我也附议--」
圆桌会议讨论的结果,凌非尘正式从众位女同事心中一块陰冷的冰,融化成一个魅力超群的男人。
他还是沉默寡言,可是懂得笑了,微笑时眼角会微微上扬,嘴角也同样划开好看的弧度。他偶尔很忧郁,那深沉的、若有所失的神情让人看了好心疼,好想搂他在怀里好好安慰。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倨傲、陰沉、愤世嫉俗的男人了,现在的他,人性多了,可爱多了,惹得一干女同事芳心大动。
「知不知道,你已经变成公司最受欢迎的单身汉了?」莫语涵微笑嘲弄自己的搭档,「怀宇结婚后空下的位置,刚好由你来递补。」
「嗄?-说什么?」并没专心听她说话的凌非尘定了定神,将视线从舞池里收回。
莫语涵翻白眼,「人家结婚,你发什么呆啊?新娘子有那么漂亮吗?」
算不上漂亮。可是在楚怀宇怀中的她笑得那么娇,那么幸福,教她平凡的容颜一瞬间也光芒四射,灿烂夺目;而楚怀宇看着她的样子啊,就好象他娶到的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无价的宝贝。
「他们很幸福。」凌非尘淡淡评论,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红酒。
莫语涵扬眉,偏头审视他。「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羡慕他们。你该不会也想结婚了吧?」
「想结婚的人是-吧!」对她有意的嘲弄,凌非尘四两拨千金,「是谁三十岁生日时吵着要去试婚纱的?」
「怀宇告诉你的?」莫语涵一惊,「可恶的家伙!给我记着,看我怎么教训他。」她娇-,容色一下白,一下红。
凌非尘听了只是微笑。
她怔愣地望着他微扬的嘴角。最近,她不仅能常看到他微笑,而且这微笑也不似从前总带着讥诮之意,温暖许多。
她试着用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工作伙伴的角度打量他,发现他果真变了。
「-会结婚的。」凌非尘又啜了一口酒,「不是有个男人一直痴痴等着-吗?」
「你说于成凯?」提起前阵子跟她求婚的男人,莫语涵一撇嘴角,看来不是挺开心。
凌非尘定定凝视她数秒,「我说温泉。」
「啊!」奇怪的,提起这男人,莫语涵芙颊却立刻刷红。
这反应的落差也太明显了吧?凌非尘觉得好笑,黑眸流动灿光。
莫语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我啦?」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举箸夹菜,「他今天怎么没跟-一起来?」
「他干嘛要跟我一起来?」
「最近为了那个控告双城的案子,他不是一直跟-在一起吗?」
「那是工作。」莫语涵微微咬唇,「而且他今天有朋友来台北,他去作陪了。」
「这样啊……」一口菜送入嘴里,凌非尘咀嚼着,一面悄悄微笑。
「你干嘛啦?」他奇异的笑容让莫语涵又心慌又尴尬,「你很怪哦,好象老是想把我跟他凑在一起,连我以前跟他认识的事也知道……」她顿了顿,想起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禁不住追问,「你究竟怎么会知道的?」
「我看到了。」他淡答,「不要以为你们可以瞒住所有人,我好几次看见你们一起骑车出去玩。」
「啊……」莫语涵无言。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家伙很不错,-可以考虑。」
「什、什么啦?」莫语涵又是不情愿的娇叹,可心思一转,明眸却不由自主漫开甜蜜的妩媚。
看样子这两人也是好事将近了。凌非尘想,又是淡淡一笑。
人生寻寻觅觅,无非想找到灵魂的另一半,得到幸福--而他的幸福,究竟在哪儿呢?
「……现在我们请非尘代表所有同事致词。」主持人在台上突如其来地宣布。
台下几桌同事跟着起哄,掌声响亮。
「叫你呢,非尘。」莫语涵以手肘轻推他。
他半无奈地叹息。若在从前,他们绝不敢在未微询他同意前这么闹他,可现在,大家似乎都料准了他不会拒绝,他只好上台,从主持人手上接过麦克风。
台下,一群女人以热切的眼光看他,男人们则满怀好奇,静待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贺词。
他该说什么?一时之间,他脑海有些空白。他并不是没有上台说话的经验,可不论是对委托人报告,或是在校园公开演讲,他阐述的主题都是专业的、严肃的,近乎冷酷的。
这是第一次,他必须在一个这么快乐的场合发表软性的谈话。他该说什么?他闭了闭眸,眼前忽然浮现一张清丽出尘的容颜,她温柔地对着他笑,那笑容,在他梦里百转千回。
他看着那张脸,低声开口:「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
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搞不懂他怎么突出此言。
「不知道新郎新娘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你们会遇到彼此?」他继续说,「为什么你们会相遇,相爱,经过一连串事件,又能携手步入结婚礼堂?」
他停下来,望向这场婚宴的男女主角,微微一笑。「我觉得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每一件事都往一个方向走的机率简直微乎其微。」他抬眸,又看见那张温柔的丽颜。「很久以前,我认识了一个女人,我爱她,她也爱我。可是我却在一个岔路上,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我到台北来,打工、念书,成了今天站在这里的律师。」他顿了顿,嘴角噙着的微笑逐渐苦涩。「我站在这里,她却站在另一个地方。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如果那时候我不是选择这条路,今天我跟她,会站在哪里?」
他问得惆怅,台下的人听得出神。
「怀宇,还有单小姐。」凌非尘注视着这一对新人,「你们今天会在这里,机率其实很低,可以说是上天的祝福。有太多选择,太多意外,会影响你们前进的道路,所以你们……真的很幸运,希望你们以后继续珍惜彼此。怀宇,好好保护你的宝贝,她不是一定永远属于你的,除非你全心呵护。」
语毕,他朝新郎点头,跟着把麦克风递还给主持人。
场内一时静寂,没人说话。直到身为新郎的楚怀宇主动站起身鼓掌,众人才恍如大梦初醒,跟着拍起手来。
这段贺词太感人了,谁也想不到凌非尘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众人看着他,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对周遭奇异的视线,凌非尘毫无所觉,他只是慢慢走下台,迷蒙的眼对着空中那张恍若触手可及,却又遥远非常的容颜。
然后,他忽地看见了,宴客厅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女人,她娉婷秀雅,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是羽睫跟恬恬。他在作梦吗?他僵住身子,心神-那恍惚,他提起虚软的双腿,缓缓地、太空漫步似地走向乔羽睫。
「嗨。」她对他浅浅地笑,「你讲得很好。」
「-……怎么会在这里?」他怔忡地望着乔羽睫。
「我放寒假了,妈妈带我到台北来玩。」乔可恬活泼地响应,「我也顺便来看小燕燕,凌叔叔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小燕燕被野鸟协会的人带走了,现在在台北。」提到不得已送走的宠物,她脸色一时黯淡,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我们刚好就住在这家饭店哦。」
「温泉说你在这里参加同事的婚宴,所以我过来看看,顺便跟你打声招呼。」乔羽睫接口。
他愣然,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们住这家饭店?」
「嗯。」
「-们打算待在台北多久?」
「至少要玩过瘾吧!」乔可恬抢着回答,「凌叔叔,你这几天有没有空?带我们去玩啊!干爹说他这几天很忙,我又担心只有我跟妈妈会迷路--你也知道她是个大路痴。」
「恬恬!」遭女儿如此嘲弄,乔羽睫红了脸。
「凌叔叔,你陪我们玩嘛。」乔可恬撒娇,「还是你最近工作也很忙?没空?」
他的确没什么时间,许多案子赶着过年前结案;可他却对着女孩温柔地笑,温柔许诺,「没问题,我带-们去玩。」
接下来几天,凌非尘带着乔羽睫母女俩玩遍台北每一个景点--阳明山、淡水、乌来、北投、天母、九份、基隆,乔可恬想得到的地方都去了。
他也带她们尝遍了台北市各家餐厅风格独特的料理,士林夜市、基隆夜市也光顾了好几回。
到了过年前几天,本来乔羽睫想带着乔可恬回加拿大的,小女孩却吵着留下来。
「妈咪,我们跟凌叔叔一起过嘛。凌叔叔一个人过年一定很无聊,我们陪他一起过。」
「可是外婆在等我们……」
「只要几天就好了。我们可以过完年再回加拿大啊,反正我还继续放寒假。」
「恬恬……」
「凌叔叔,我们留下来好不好?」乔可恬不理母亲的阻止,径自拉着凌非尘臂膀摇晃,「我们去住你家,你家那么大,一定住得下我们的。」
他心一扯。他也希望她们能留下来,只是有些事,并不是他希望便能实现。
「恬恬,如果-想来,叔叔随时欢迎-来住。」他蹲下来,握住她纤细的肩膀,温声道,「可是过年应该是跟家人团圆的日子,-外婆跟舅舅他们一定很希望见到-们。」
「那你呢?你要跟谁团圆?」乔可恬问。
他没有可以团圆的人,他只有一个人。他涩涩苦笑,「我可以工作啊!」
「放假还工作?多无趣!」乔可恬不赞同地睁大眼。
「不会啊。」他摸摸她的头,勉强自己微笑,「我还挺喜欢工作的。」
「真的吗?」乔可恬嘟嘴。
「嗯。」他站起身,望向乔羽睫,后者也正默默瞧着他。
「-们什么时候要走?我送-们到机场。」
她摇头,「我们得先回台东打包行李,温哥华很冷,我们得多带些冬装,而且护照也没带在身上。」
「那我送-们回台东?」
「不用了。我们坐火车回去就可以了。」
所以,他只能跟她们在这里分手了吗?凌非尘木然怔立,说不出话来。胸膛,漫开强烈的不舍,揪得他阵阵发疼。
「那至少让我们今天晚上住你家好不好?凌叔叔。」乔可恬忽道,「让妈妈做一顿好菜招待你,谢谢你这几天陪我们。」
凌非尘犹豫,还没说什么,乔羽睫已主动开口,「可以吗?」
可以吗?她竟如此间他。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嘴角牵起苦笑。她不知道吃她做的饭,和她度过一个充满温馨气息的夜晚,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梦想吗?
他求之不得啊!
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
躺在凌家客房的床上,乔羽睫瞪着天花板,辗转难眠。
那天他离开绿园镇,而她听了齐京转述两个男人之间的协议,又在信箱里找到他放在信封里的钥匙,就明白他并没打算再回来。
对他而言,那通电话就是与她道别。不是短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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