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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声音,无法回答。
有试过看全世界在自己面前崩毁的情景吗?差不多就是这样。
自己的父亲,赵湘柔看得一清二楚;騒包的昂贵休旅车,一向是赵董要把年轻妹妹时的“战车”;虽然很绅士,也没有太过分亲热,但姿态、神色完全无误,就是一只花蝴蝶在展现自身魅力,努力要把对方迷倒。
而那个“对方”乃是永远温暖可靠、就算被所有人背弃指责、也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挚友罗可茵,态度局促,眼神流转,就是无法正视她。
厉文颢的焦急几乎像是由身上辐射而出,赵湘柔都感受到了。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啧啧称奇,厉文颢从来不曾这样过。
这也间接再度证明,事情就是比她想象的严重,要不然,不会连一向不动声色、老练沉稳的厉文颢都这么慌。
她深呼吸一口,又一口,却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董事长,请您先跟大小姐说明一下,因为之前是想询问大小姐找工作的状况,所以才联络罗小姐的,不是吗?”厉文颢徒劳地想要圆场。
说真的,他其实不在乎董事长到底怎么样、最近又在追谁;只是,让赵湘柔流露出那么脆弱又疼痛的表情,到后来整个人呆滞住了的样子,厉文颢只觉得心头有如利刃狂割。他看不下去。
“文颢说得对。还不是之前你突然跑去美国,又不讲清楚,然后又天天早出晚归,我问你,你也都不肯说”
她不要再听这些可笑的、荒谬的借口了。二十多年来,她听够了。难怪她母亲会选择逃开,走得远远的,只求一方清静。
赵湘柔也选择了类似的路。她转身,一言不发地,再度上车。
不过,不是副驾驶座这一边,而是迳自上了驾驶座,落锁,发动引擎。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油门一踩,狂飙而去!
厉文颢大惊,转身拔腿就追:但就算他人高腿长,怎么追得上bmw523i的一百九十匹马力!才追没多久,也只能懊恼地放弃,望着扬尘而去的车子背影扼腕。
他再度冲回罗家大门口,俊脸上全是狂乱表情,他急道:“董事长,车钥匙给我,让我去追大小姐!”
“文颢,你先冷静一点。”赵董事长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讲出这句话,但它真的发生了。厉文颢整个人像是疯了似的。
“可是”
“山区,又是晚上,视线不好,追车太危险了。你追她,她会开得更快,万万不可。”
“那难道让她这样走掉吗?”嗓音都发抖了。
赵董事长皱着眉:“湘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随便乱发脾气,大家就得跟着团团转,让她去冷静一下也好。”
“她不是在乱发脾气。”异口同声。
厉文颢跟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罗可茵对望了一眼。
这个安静的女孩是赵湘柔的多年好友,跟厉文颢一样,她也了解湘柔在骄纵外表下的真实性情。
既然这样,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被赵湘柔匿称“傻大个儿”的挚友,一定清楚她最大的心病是自己父亲的风流花心,为何还会变成赵董事长猎艳对象之一?
厉文颢真的想不通。他已经困惑很久了。
“我说不准去追,就不准去。”赵董事长威严下令。“时间已经晚了,都回去休息。我晚一点等湘柔回家之后,再好好跟她谈谈。不会有事的。”
怕是早就已经出事了,赵董未免太乐观。厉文颢绝望地看着夜色中依然潇洒有魅力的董事长,要非常非常忍耐,双手都紧紧握成拳头了,才没有继续顶嘴争论。
山上仍是一片寂静,只有沙沙的枝叶婆娑声细碎传来。
车子已经走远了。
其实也走不太远,赵湘柔一如预料,真的迷路了。
可恨!连山路都跟她作对!就算她一直都搭校车、后来出国读书去了,这好歹也是她家附近,为什么连这样都会迷路?自己就这么没用?!
愤怒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绝不会哭出来。不管身旁有没有人,她才不要示弱,不要变成只会哭的软弱女人。
但这条路为什么转来转去,就是没有任何熟悉的建筑或路牌?
时间已经近午夜,这一区全是私人住宅,怎么绕都像是在绕同样的地方,怎么开都开不到大路上。厉文颢的车子应该有导航系统,但她不会使用多年来把她宠坏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她父亲,而是超级工于心计的厉文颢!
他是故意的,故意剥夺她的能力,让她无法竞争。在美国时,他帮她处理大小生活琐事,管接管送,大学部读工学院的他还可以指导她、帮她的经济学报告找资料及文献,在她考各项商科管理科考试前帮忙划重点尽责到极点的“伴读”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个连在家附近都会迷路的蠢女人!
眼前有些模糊,赵湘柔用力眨了眨眼,把酸涩感忍回去。她才不会哭!
这样的情景,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异国时空。当年她也像这样,开着车在陌生又熟悉的路上乱转乱绕,却怎样都找不到出路。月明星稀,她明明就在家附近了,却回不去。
她好孤单。她不要长大。她不想当人人称羡的赵大小姐,不想待在美国读书,不想讲漂亮的英文,不想永远美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想在父亲又再度换女友、身旁人都在取笑八卦的时候,做出冷淡无感的表情。她不想耸耸肩说“我爸的事、我不太清楚”而想直率大吼“老不修!无耻!烂男人!”
那时在美国迷路,是厉文颢打手机给她,轻描淡写说:“大小姐,我就在你后面,等一下跟着我的车走就是了。”
一转头,厉文颢果然已经不知道跟在她后面多久了,她悻悻然地依言等他超车,然后一路跟着他的引导,慢慢回到家。
而现在,就算他打来,她也不接了。
同时被三个最亲近的人背叛,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第一时间还感受不到威力,而是慢慢地慢慢地加深、加重,直到令她无法呼吸。
爸爸。可茵。厉文颢。他们联合起来骗她。把她当傻瓜一样。
也许她真的笨,真的很粗神经,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难过、不会伤心。
全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她的好友?全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跟她父亲有牵扯?
别人就算了,比如那个老爱去巴结她老爸的何敏华,她一点都不在乎;但这是可茵!什么心事都能对她说,可靠如山的罗可茵!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滴滴滴滴滴她的手机真的响了。
不接。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任何地球人交谈。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吵死了!”她被持之以恒的手机铃响逼得发飙狂吼,捞过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又摔回座位上。厉文颢,你打到电池没电、打到基地台爆炸吧!不接就是不接!
滴滴滴滴滴
这个男人的坚持力不是开玩笑的,显然是跟她耗上了。
心烦意乱之际,她一时闪神,没注意到前方小路口突然闪出的人影。
尖锐的紧急煞车声响起,划破深夜的寂静。赵湘柔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跳了出来!
她、她该不会撞到人了吧?!
“xxx的!你会不会开车?!”恶人先告状,对方是个彪形大汉,长得非常凶神恶煞,一脸流气,看就知道绝非善类,站在车的正前方死瞪着她,精采的脏话连番轰了过来。
今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倒楣事情都撞在一起发生了。赵湘柔呆呆望着荒谬的场景,居然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运气还能再更背吗?现在是怎样?她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弃尸野外?
“林北好好走路被你这个瞎子撞!半夜山路开这么快,你赶着去哪?!跋着去赴死?!呸!”声势惊人的一吐,鲜红色在她车子引擎盖上爆开。
吐血?!她真的撞伤人了?
好半晌,看对方精力旺盛继续狂骂,她才领悟过来,是槟榔汁。
赵湘柔的神经真的已经绷紧到要断掉了,她神经兮兮地傻笑起来。
“x的!枭茶某!”对方已经逼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握着方向盘傻笑,倒是一愣,随即用力狂拍车窗。“下来!你给我下来!讲清楚看要怎么办,今天不能让你好过!”
她就算发神经了,也不会就这样贸然下车送死。赵湘柔勉强恢复了一些些神智,摇头,隔着车窗喊:“我不下车。你要怎样?”
“听不清楚啦!”
车窗摇下约一公分。她拿起刚刚被她抛弃的手机,清楚重复:“我不会下车的。让我先打个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又是一连串脏话。赵湘柔置之不理,低头作势拨119。
“你打啊!你打啊!我也有手机,我打给我的兄弟,你给我等着!看是条子来得快,还是我的兄弟来得快!”对方吼声劈了进来。
“好啊,我们比比看。”无动于衷。
“你不用装了,这种时间叫得到警察?你慢慢等吧。而且,山里面管区的我都认识啦!不相信你就试试看!”恶鬼一面狂吼,一面继续用力狂拍她的窗户,似乎想把窗户打破;但欧洲房车的窗户可不是纸糊的,赵湘柔只是一脸空白地望着在外面跳脚的大流氓。
“不然这样,拿钱出来我就放过你。”终于说出真话了,还一副睥睨的模样,好像是让她占了什么便宜似的。“补贴我一点医葯费就好,我也是要去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骨折、内出血、脑震荡”
赵湘柔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自己没撞到他,连衣服都没碰到。这人中气十足的模样,大概还可以活个五六十年没问题。
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要多少?”
“而且还要去收惊、拜拜、吃猪脚面线;半夜遇到疯子,真是‘虽’到极点!”他还在数来宝,最后,才丢出一句:“看你还有点诚意,算你两万就好了。”
两万?!就算她是赵家干金,也不会没事在身上带两万块钞票吧?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她平板至极地回答,恐惧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开这么好的进口车,又穿这么漂亮,你别骗我没钱!”对方也不是等闲人物,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不然你把地址电话姓名留给我,我们再谈。”
开什么玩笑!她非常清楚“引狼入室”这成语是什么意思。当下只是摇摇头。“不行。我身上只有三千左右,都给你好了。”
“三千?三千连我吃顿饭喝几杯酒都不够!”那恶煞不满地又狂敲窗户。“我要现金!不然你让我上车,我们去前面提款!”
“那手表也给你。拿去转卖,加起来绝对够你吃饭喝酒。”说着,她真的从皮包里找出父亲送的名贵钻表,从窗缝中丢出去,一点也不惋惜。
“我要现金!”对方还吼叫着。
“没有就是没有!”赵湘柔受够了,大声吼回去。
“你你可以找朋友送过来。”对方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态度收敛了一些些,不过还是很强硬。“没拿到现金,我不会走的。你有本事就真的撞死我好了。”
虽然有认真考虑这提议的可行性,但赵湘柔实在累到极点了。她没有力气继续吼叫、生气、恐惧、愤怒
拿起电话,她怔怔地想了几秒钟。
朋友?深夜十二点半,她可以找谁送钱过来?
名单本来就不长,又痛心地一一删掉了前面几个。最后,她深深呼吸,还是按下了速拨按键。
“喂,我是湘柔,我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