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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饭菜又要凉了,您不吃要上哪去啊”话还没说完,他人早已离开书斋。
兰礼秋盘着腿坐在床榻上,龇牙咧嘴的,拚命对十只摊开来的手指吹气。
“好痛啊!”她忍着痛,眼鼻口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
诸天日离开书斋后,来到他已多日未踏进的寝房外,但他没有推门入内的打算,而是站在微启的窗外,静静的往屋内瞧。
他没猜错,最怕痛的人怎可能满手伤也不吭一声,分明就是逞强!她真是个小笨蛋,光吹气不上葯是止不了痛的
缓敛下脸,他想问她这是何苦,他已如此待她,她该要气愤的走人才是,为何还甘愿留下来试凄,让他只能对这样恶劣的自己生气。
兰礼秋小嘴还在拚命地吹着红肿的手指,但还是好痛,正想着是否真该上葯之际,眼光不经意的掠过窗台,登时小脸一亮,立即露出一脸惊喜。“夫君!”她兴奋的冲向窗台,推开窗子。“夫君,你回房了!”
“不,我只是经过。”一见她,他飞快收起脸上的挣扎,重新回复冷漠。
“只是经过啊”她失望的垂下脸。“夫君,你真不打算再回寝房了吗?”扶着窗台,她终是问了出口。
阳光照射在她落寞的脸庞上,没有该有的光彩,有的只是幽黯的阴影。
他瞧着,心中竞莫名地发起怒。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要再看到没有笑容的她!是他做错事,所以现在要还她自由作为补偿,可她为什么不离开他这坏人?为什么要伤她也让他心痛?!
手臂伸进窗台内,粗鲁的抓过她的手腕,将她肿胀的手指摊开,一点一点的红色伤口像扎进了他眼里一样痛,他粗声吼“我没要你费心的!就算你拔鱼刺弄残了双手也不能让我留下你,我并不爱你,你的存在已严重造成我的困扰了!”
“夫君”兰礼秋被他的怒容吓着,整个人惊愕的说下出话来。
见她受惊的模样,他脸色再变,松开紧扼住她的手,脸色发青的退开窗台,转身就要走。
“夫君,你别走!”见他又要离开,她焦急地爬上窗台要出去拦人,但她个儿小,腿虽然硬是跨上窗台,却在要跳下时摔了下来。
见状,诸天日愀然变色,想也不想的就冲回窗边扶她。
“夫君,不要丢下我!”一见他回头,她立即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狠心地将手抽回。“你离开吧,在这里不会有你要的幸福的。”
“有!你就是我的幸福,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幸福!”她绝不轻易放弃她的婚姻,她的男人!
“那是谎言,一个由谎言筑起的幸福如同海市蜃楼,不是真实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我不相信过去的种种都是假的,是你错了,是你错将谎言当真心,将真心当谎言!”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爱我的,只是没有察觉罢了,、否则你又怎能对我如此温柔,就连想伤害我,想要我走,都不忍丢下一封休书污辱我?!你对我有情的,该明白这不是海市蜃楼的人,是你!”她说得既肯定又振振有词。
他一震,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不住皱眉,身子也退了开去。“瞧来你根本不愿意走出我的谎言,劝你清醒点,早日看清事实的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真的给你一封休书!”
“休书?!”没料到方才拿来支持自己的理由会让他照做,兰礼秋怔住了。
“不接休书也成,我会纳妾,三个五个都有可能,你看着办吧!”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你可以试试!”
“夫君!”她再也忍不住,灼灼地怒瞪着他。
他该说的,都已说尽了,寒列的目光再瞥她一眼后,就丢下她要走,可兰礼秋不让他再次抛下她,心急的想追上去。“夫君,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走哎哟!”才起身,就发觉脚踝痛得让她一站起来就又跌回地上。
听见她的痛呼,诸天日身子一顿,可最后还是迈开步伐迅速离去了。
她坐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心酸的淌下泪来。若是从前,瞧见她跌伤了,他定会心疼半天,亲自照顾她,如今却头也不回的丢下她,这中间的天差地别,如同天堂与地狱,难道他对她真的没有心吗?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凉了泰半。
双手覆上小肮,那里正微微的抽痛着,也许是刚才跌落窗台时也动了胎气了。
她脚伤了,小肮也隐隐作痛,只能一个人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唤人来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就这样垂泪坐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后,觉得肚子不再疼痛了,这才忍着脚痛慢慢爬回屋里,爬上床,盖上被,阖上眼。
睡一觉吧,擦干泪水,她对自己说。也许一觉醒来,夫君就会又回到这间屋子里来,对她温柔的笑,然后她会告诉他刚才来不及对他说的话,她肚子里有属于两人的娃儿了。
听了这话后,他应该会开心的数落她说,要当娘的人了还敢爬窗,一点也不知轻重,以后不许再这么调皮,说不定还会打她的小屁股呢
“听说你爬窗子弄伤了脚?”诸佐贺沉着脸来到床榻前。
名为探病,但态度一点也不像。
那日兰礼秋由窗台跌落后,隔日醒来便发现脚踝肿成两倍大,大夫诊后说是扭伤得很严重,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五天以上才能下床。
三日后,这位很少召见她的公公便出现了。
“是的,爹。”她红着脸,低着头。
“真不像样,堂堂的国师夫人,竟然做出如此丢脸的举止!”他怒斥。
“对不起”她的头垂得更低。
“哼,若真有心认错,就该离开!”诸佐贺突然扬高声调说。
这话让她猛然抬起首。公公也是来赶她的?!
“爹”
“天日不是对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你还不走,难道要缠着天日一辈子不放吗?”他严厉的问。
“爹我与夫君是夫妻,本来就该在一起一辈子的啊”“住口!你连个娃儿都生不出来,还有脸说这种话?”
她一怔。“爹对我不满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生出娃儿吗?若是如此,我已经有”
“哼,别在这时候说你有了,就算有,生下孩子后你也得离开,咱们天日的终生伴侣不会是你!”
她顿时白了脸庞。“我才是夫君的妻子,为什么不会是他的终身伴侣?”
“你都知道了不是吗?天日爱的人不是你,你没必要留下!”他欠儿子的已经够多,所以至少在厮守终身的对象上,他真的希望儿子能找到满意的人。
兰礼秋一脸惨澹。公公的意思是,就算有了孩子,丈夫和儿子也都不会是属于她?
“我劝你,若想谎称有身孕而拖延离去的时间,最好别白费力气,只要大夫验过就知真假,骗不了人的,哼,这时候你还敢说自己有孕了吗?”他冷嘲热讽。
三年肚子都没有消息,怎可能在要她离开前有了孩子?他压根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我我没怀孕。”她嗫嚅着摇头。
她原本就想对夫君说出自己有孕的事,但在听完公公的话后,她心寒的决定暂时不说了,除非真能挽回夫君的心,否则她不会厚颜的用孩子来让自己被“暂时”的留下。
从来,他们两人在喜堂上承诺彼此的,就是一辈子啊!
她会留下是想证明夫君是爱她的,在她的四周有着太多被深爱过的痕迹,她不信三年幸福的光阴全然是假,如果能证明夫君爱她,至少是爱过她的,到那时候夫君仍执意不要她相伴的话,那么,届时她就会依照夫君的心愿离去。
“哼,我就知道,你怎可能怀孕!”诸佐贺不屑的哼气。
“爹,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她低着首,双眼紧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泪水就滴在上头。
见到她这倔强的模样,诸佐贺更恼。“你不走也不成!待会我就要人将你的东西送回兰府去,你非走不可!”
“爹,我既没有犯错,也没有偷人,你要以什么理由送走我?”她终于怒声回话。
“要让你走的理由多得是,不怕找不出来!”他冷哼。
“我爹是一国之相,就算你是国师之父,也不能这么羞辱我爹!”欺人太甚,她再也忍受不了的低吼。“你要知道,天日不只是国师,还是这个国家的神人,只要神人的一句话,陛下要你爹罢官还是告老还乡都成,你说你会希望你爹是什么下场呢?”他撇着唇嗤笑。
兰礼秋瞪大了眼眸,不信他会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你非要这么逼人吗?”
“这是你的命,只能怪你命不好吧!”他转过头去,不想再见她,不料下一刻却听见落地声,回头,就望见她竟拖着受伤的脚到他跟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他愕然。
“爹,我是真心想与夫君白头偕老的,请你成全我。”跪地的刹那,她的脚踝又折了一次,痛得她眼冒金星,冷汗直流。
“我做不到。”他直接狠心的拒绝,却不得不为她的深情动容。
“请你瞧在我当了诸家三年的媳妇份上,别现在就赶我走,让我同夫君说说,他不会真的狠心要走的。”她哭着恳求。
“听见她提起儿子,诸佐贺才生起的怜悯迅速消失。儿子的幸福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心软!“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不狠心也不成,你还是走吧。”
“不,我不走,这儿是我的家,我不离开!”她用力抹着泪说。
“你这厚脸皮的丫头,太可恶了!”他恼得高举起拐杖,重重落在她肩上,她吃痛,用双手护着肩头,他怒极,再一杖打在她受伤的脚踝上,让她发出了惨叫。
“爹,你住手!”诸天日闻讯赶来,连忙夺下父亲的拐杖,脸色惨白的瞧着地上几乎痛昏的女人。“秋儿,你还好吧?”他焦急的问。
兰礼秋听见他的声音,勉强由地上仰起头来,满脸的泪痕。“夫君,我不走,别让爹赶我走!”她哭得凄惨,那悲切的神情揪得诸天日心痛得如针在扎。
他双手颤抖的抱起她,她哭得全身颤栗,完全不能自己,他从没见过她哭得如此惨烈害怕过,让他瞧了心魂俱丧,竟不知如何是好。
“天日,别教这丫头哭软了心,送她走,现在就送她走!”见儿子面露迟疑,怕他狠不下心,诸佐贺赶紧催促。
闻言,兰礼秋哭得更加急切心慌,眼鼻都是泪,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整张脸由红转为死白,吓得诸天日抚上她胸口,怕她真因此喘不了气。“不走,今天暂时不送你走,你别哭了,别哭了,我求你别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