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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在米粮坝各地买来的核桃树等解成的,板材极好。来买的人,也都蹋着价讲。陈福达火了,说:“不卖!”就与陈明贺等几家讲:“你们几家家境要好点,我也就不送了。姐姐家钱要紧点,我这些木板与其被这伙杂种蹋价买去,不如送姐姐家。”就来叫孙平玉去把木板都背来。孙平玉叫他卖。他不卖。孙平玉去背了来,要给他钱,他不要,说:“我的钱已够了!不消了。以后差什么钱,你们借点给我就行了。”
法喇横梁子陈家另有陈福伟、陈福华等几家听了陈福达的宣传,以为西双版纳是天堂了,也卖了家产,跟陈福达到那里发财去。于是到冬天来时,全走了。去时大家送到公路上拦车,整整一车人。陈福九也跟了去了。
陈福达的房子就空着。请那周围的一户人家帮忙看,陈福达的菜地送那家种,那家也还看得上心。但陈福达的狗,极为凶恶。陈福达家在时,无人敢近周围。如今陈福达家一走,那狗就无人喂,极为可怜,天天饿肚子,瘦了下来。法喇人历来可凭狗的凶恶程度,测知主人家的繁华程度。凡是狗很凶恶的人家,必然财富人强。狗很懦弱的人家,必然主人也又穷又弱。像孙家的狗,无论如何不恶。即使知哪家的狗甚恶,去找那恶狗生的小狗来喂,同一个很恶的母狗生的狗,偏偏别家抱去的很恶,孙家抱来的不恶。如今陈福达家这狗既瘦了,也不恶了,很是可怜。陈明贺家、孙平玉家等,见那狗就想起陈福达家来,说:“要是陈福达家还在这里,这狗会是这样子?古话‘狗仗人势’,再说不假。可怜这狗啊!”遇上时就可怜它,丢几个洋芋给它吃。但这样不能解决问题。那狗仍是饿。后来陈明贺见那狗毛也掉了,更可怜了,对孙平玉说:“你去把陈福达家那狗拉来喂!那狗是一条好狗!看着它成天饿肚子,很可怜!救它一命!”孙平玉和孙富民去拉了它来。白天喂了它,它晚上又回陈福达家门前去看房子,对那空房子甚是忠诚。白天又来为孙平玉家看屋。孙平玉说:“这狗通人性啊!是条好狗啊!”但不久以后,这狗就找不到了。一两年后才听说,孙平拾等见那狗看空房,无人保护它,晚上就去围住,把它打死煮吃了。孙平玉家好不恨孙平拾等,但只是听说,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最后因法喇贼盗日益猖獗,主人在家尚且要去偷,何况那房子空着。那周围看的人家就来与陈明贺说贼盗多了,房子不好看了,他不想看,请陈明贺想办法。陈明贺家就搬进陈福达那房去住了看着。
陈福伟、陈福华搬去数月,人病得瘦弱不堪,回到法喇来,钱也用光了,家也搬穷了,人还差点死在西双版纳。回来就天天骂陈福达,说上了陈福达的当。按两家说下来,陈福达带他们搬去的地方,是在原始森林里。都是向当地人包了原始森林来,将森林砍掉,刀耕火种为生。森林里到处是动物,蚂蚁扭成拳头粗的绳爬,水都冲不开。野兽横行,疾病丛生。到那地方,没有不发疟疾的。陈福达家到那里后,因陈福达家钱多,人一打摆子就送医院,所以人不大吃亏,但钱基本就因医病就用去了四五千块。这两家呢,只带了三千多块去,打摆子没钱医,只能天天用碗刮背部、手部等,几乎死了几个人在那里。好不容易才得逃回法喇来。众人一听陈福达家光医病就花了四五千元,那钱肯定用完了。陈明贺问二人:“那陈福达家还有没有钱?”二人说:“医病挨掉五千来块,那其余的好歹够买点农具、籽种!还要人不再生病!人再生病,他连医病的钱都没有了。但那地方热了,不打摆子不可能!年年都要打的!年年得花几千块钱医!”
陆建琳家因和罗昌才交恶,见大的几个子女眼睛都不好,欲再超生,又怕罗来找麻烦,因陈福达吹西双版纳如何好,陆国海及陆建琳、陈福香都动了心,这下陆国海就叫陆和陈福香到西双版纳投陈福达去,以图再超生。陆、陈就卖了部分家产,也搬去投陈福达。陈福达听说陆家要去,就不断来信叫快去,信上又说那里如何的好。陆、陈就动身去了。哪知去后,见陈福达家住在原始森林里,隔镇政府都是几十公里路,大失所望,认为受了骗。陈福香就每天和陈福达吵,怪他哄了她家夫妇来。陈福达说:“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我哄的?”所以两家后就互不理睬了。
陈福香打摆子,病了数月。陆建琳无钱医,又见陈福香瘦得皮包骨,以为陈不会好了,就弃陈福香而去,到老挝打工去了。想等陈福香死后,他也不回中国了,就在老挝讨个媳妇过日子算了。陈福香天天病在床上,听天由命。陈福达也不管。但几个月后,陈福香竟死里逃生,活了下来。陆建琳在老挝打工得了点钱,刚够从西双版纳回米粮坝的路费。听陈没死,才从老挝回来,带了陈福香回家来。回来就天天骂陈福达骗了他家,说以后再也不认他这个亲二哥了。陆建琳家这一次搬家,耗掉数千元,也一贫如洗了,不断靠陆国海周济,才能度日。
陈福九跟了陈福达家去后,在那里遇上从米粮坝搬去的胡安政。这胡家原在米粮坝。胡家以前有到西双版纳当兵的。转业后就留在那里了,见该地甚好,就来将家族迁了些到那里。这胡安政,父母早死,是个孤儿,为其叔父带到西双版纳长大。比陈福九大一岁,为人很老实,也如孙平玉一样。胡家见陈福九不错,就请人来说陈福九给胡安政。陈福九同意。而陈福达不同意。陈福达欲将她嫁与本地人,好找个靠山。胡家虽也有几个人,但也是外来户,力量不足。所以陈福达一直反对。陈福九不理,陈福达就打陈福九。陈福九就跑到胡家。陈福达打上胡家的门,将胡家的东西都砸干净。胡家伙子等都想打陈福达了。因看在陈福九面上,终未打陈福达。陈福达阻止不了婚姻,就勒胡家交一千块钱给他方可。陈福九与陈福达讲理,问逼钱的理由。陈福达答不出,一味耍横,说不交钱就天天吵骂此事,让胡家不安宁。后去把胡安政和陈福九仅有的一条水牛赶来卖得一千二百元钱,自把这钱吃了,才不骂胡、陈了。
又一年年底,陈福达和陆国海、陈福九回米粮坝来。陈家见了胡安政不错,同意此事。陈福达仍天天吹西双版纳如何好,仍是以前那一通。陈福英说:“陈福达,你莫吹得麻烦了。陈福伟、陈福华和陆建琳家都恨你入骨了。”陈福达不管,并吹他搬去这一年,家产已达三万余元。他口才好,人们又信了。陈明贺、丁家芬偷偷问陈福九是否。陈福九知父母口不紧,自己说了必然传出去,陈福达知道,必恨自己,于是说是真的。陈福英偷偷问陈福九,陈福九说:“姐姐口紧,我才敢说。爸爸妈妈问我,我都不敢说。他搬去那里,钱医病医光了。穷极了没办法,所以像个癞子一样,逼我的大水牛去吃。他从法喇搬家去时,多大的家业!不到一年就全光了。他怕丢面子,所以回来拼命地吹他如何如何富。因搬在那里去,人相当地孤,根本不敢惹当地人!他想回家来,好好地吹一通,又骗几家搬去,好和他做伴!所以假话连天地骗人!”陈福英得知,也不敢对陈明贺等说。陈福达到底又骗了陈福志、陈福文家,和他们一起搬家走了。陈福英送别时,偷偷问陈福九:“那你以后怎么办?”陈福九说:“胡家在米粮坝还有地。实在在那里不行时,还得搬回米粮坝来种地。现在是在那里住着瞧!”泪就要下来了。
陈福全裹住黄毛坡梁子艾家的婆娘,成年在艾家吃住。艾也不管。陈福全原有几个钱,如今都贴在艾家头上去了,艾家原来甚穷,被陈福全给了几个钱后,全穿新的了。艾家媳妇今天一套新衣服,明天一套新衣服地穿了炫耀,花枝招展的,搞个老来俏。马友芬和几个子女则无人管,尽穿烂衣裤。陈明贺去骂:“陈福全,你要死了!你再不会看,也该看看你大姐夫和你姐姐,大学生都供出来了。你也三十五六了,子女成群,还要不要名声?”陈福全火了:“孙平玉供大学生的钱,不是我的烟钱!我的烟钱还比他供学生用掉的多!”陈明贺骂:“人家供大学生的钱不是你的烟钱,那你的大学生在哪里?”陈福全说:“他有大学生在过日子,我没大学生就没有过日子?我吃的比他差,还是穿的比他差?”陈明贺火了,就动手打。一打陈福全就逃,想打也打不着。
名声越来越差,陈福全就打个主意:将艾家长女嫁与陈志贵。陈志贵从小死了娘,为人孱弱。那艾家姑娘呢,是个萝卜花眼睛,又长得难看。陈志贵不要。那艾家姑娘也看不起陈志贵。陈福全和艾家婆娘只为好掩盖丑事,哪管二人心愿。到底艾家压姑娘,陈福全压陈志贵,强迫二人结了婚。陈福全于是以亲家名义,天天住在艾家了。陈明贺和丁家芬就叫陈志贵:“你跑到西双版纳去找你二爸,不要这媳妇,看你爸爸拿你这媳妇怎么办?”陈志贵就朝西双版纳走了。陈福全拿这儿媳妇没法了。要留在家里呢,形同寡妇。只好叫艾家媳妇来把姑娘带回去。艾家媳妇丑事大布,这下姑娘才嫁陈家一月,又被陈家休了,一时招来全村的骂。其夫既失媳妇,又失姑娘,恨无从抒,打其媳妇了。那艾家媳妇问陈福全怎么办。陈福全说:“我能怎么办?”艾家媳妇就扭住陈福全要拼命。陈福全狠狠揍了她一通。从此艾家的路也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