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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她,她狐假虎威,色厉内荏。”
“唉,适可而止啊同志们,你们把她气哭了可就没意思了。”最后一句话是林虎聪说的。
“哦,到底是你领导,你心疼得紧啊,小虎子,不过你这笨孩子也不察明一下今儿的形势”李老痞子一没有外人在场就爱借酒装疯。
“老李,你个老不尊,老带着头儿欺负下属。”崔经理说,她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
“老崔你栽我的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
真要命,这两人开会时都会吵起来,若干上架,上司不像上司,下属不像下属,太难看了。沈安若连忙微笑着插话:“崔姐,李总就喜欢逗人玩。火星人都知道在华奥我跟李总关系最好,是吧李大哥。”
“你这丫头居心不良啊,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你可别诱惑我。明明是小虎子跟你最好。”
“其实我一直暗恋崔姐姐,当时就是为了接近她才进华奥的。”林虎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正在崔经理要拿餐巾纸摔他,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时,门被轻敲了两下,程少臣捏着手机进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听到了多少,大家多少有些尴尬。
程少臣朝大家歉意地笑一下,回到座位上。刚才这群人又迅速地复原成绅士淑女状,有些人的大笑还凝固在脸上,正慢慢地收敛。
“在讲笑话?”程少臣不着痕迹地问一句。
“死丫头片子,见了啥就忘了啥,前些天还叫我李帅哥,今天竟然叫大叔。”李副总无比幽怨。
“就是就是,她那是有人撑腰了。”办公室的刘主任立即附和。
“老刘,不许对我们程夫人无礼!”公关部陈经理使劲咳嗽“安若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有事您说话。”
平日他们私下里就是这么以互相欺负当娱乐,谁撞枪口上算谁倒霉。沈安若恼不得躲不得,只好见招拆招。
孙爱丽看不下去:“一群烂男人,集体欺负一个小女子,也不觉得无耻。”
“爱丽姐姐,你好不容易装了半晚上淑女了,千万继续装下去,别这么快破功啊。”陈滑头捏着嗓子说。
“一边凉快去。”孙爱丽彻底撕了淑女面具。
这两人素来是冤家,沈安若连忙劝架:“我们换话题吧。”
“不行。安若你以前可是整天看我们好戏的那个,风水轮流转啊今儿可算轮到你了,先喝三杯酒咱们再谈其他的。”
“唉,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可要恼了啊,我真要恼了。”沈安若威胁他们,但语气柔柔的,哪有要恼的样子。
“嘿,我就爱看安若妹子恼的样子。”
“我就想看安若恼,我还没见过呢。”
“别怕她,她狐假虎威,色厉内荏。”
“唉,适可而止啊同志们,你们把她气哭了可就没意思了。”最后一句话是林虎聪说的。
“哦,到底是你领导,你心疼得紧啊,小虎子,不过你这笨孩子也不察明一下今儿的形势”李老痞子一没有外人在场就爱借酒装疯。
“老李,你个老不尊,老带着头儿欺负下属。”崔经理说,她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
“老崔你栽我的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
真要命,这两人开会时都会吵起来,若干上架,上司不像上司,下属不像下属,太难看了。沈安若连忙微笑着插话:“崔姐,李总就喜欢逗人玩。火星人都知道在华奥我跟李总关系最好,是吧李大哥。”
“你这丫头居心不良啊,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你可别诱惑我。明明是小虎子跟你最好。”
“其实我一直暗恋崔姐姐,当时就是为了接近她才进华奥的。”林虎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正在崔经理要拿餐巾纸摔他,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时,门被轻敲了两下,程少臣捏着手机进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听到了多少,大家多少有些尴尬。
程少臣朝大家歉意地笑一下,回到座位上。刚才这群人又迅速地复原成绅士淑女状,有些人的大笑还凝固在脸上,正慢慢地收敛。
“在讲笑话?”程少臣不着痕迹地问一句。
“是啊,讲我喝醉酒后的糗事呢。”李副总接话“笑我一喝多了回家就要被罚睡地板,这还轻的呢,有时候直接挨拳头。”
一堆人配合着笑。
刘主任说:“李总,这可都是往事了。现在你只要稍喝多一点,嫂子都一直在楼下等着你回家,见了我们还直埋怨不保护你。”
“哎呀,还不是安若鬼点子多,教了我一记损招。”
“共享一下嘛,我们也学着点。”
“那天安若让我索性装得再醉一点,等你们嫂子一来扯我,就嚷嚷‘离我远点,我是有老婆的人’。结果哈哈,结果你们也见了。”
“看吧,安若一到关键时刻可就站在你这边。”
“得,她给她嫂子支的怎么整我的招儿更多。”
这话题怎么还在绕着她转,沈安若无奈地想示意李副总不要再提她的名字,抬头时却见程少臣的目光正投过来,两人的视线短暂地对接了一下,又避开。
“该谁敬酒了?继续吧。”有人提议。
正好轮到沈安若,她端了几乎全满的红酒杯子,也没多说话,一口气灌了下去。
“你这酒敬得没头没脑,师出无名,喝了也白喝啊。”李副总还不打算放过她。
“喝酒首先要诚心,形式在其次。这不是您教我的吗?”沈安若回敬他,自己又添满了杯子,向程少臣举一举“敬程总。我干了,您随意。”这是今天每个人的固定项目。
今晚没有人好意思灌程少臣酒,他喝得并不多。此刻大概大家等了一晚终于等到可以提神的戏码,都睁大了眼睛准备看戏。
“女士不要喝那么多酒,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程少臣淡淡地说完,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其实他早先就强调过,女士可以不必喝酒,不过华奥一向最主张酒桌之上男女要平等,所以他的好心没有完全得到回应,但崔经理与孙经理在他的关照下,也没有喝太多。沈安若见他先喝下,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用余光瞥见他正在看着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喝了,全喝了固然不给他面子,喝一点也不好看。大家都在看她。
“喝一半吧,意思表达到就成。”张总替她作出选择。
其他人一脸失望,这好不容易等到的伪高潮戏码就这么偃旗息鼓。
再磨人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沈安若站在庭院里,觉得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受程少臣的拜托,饭店招了出租车将喝了酒的客人们送回家,开车过来的也坚持请代驾司机替他们将车开回家。他们把醉意朦胧的酒友们一一送走,张总也顺路带走了两个人,程少臣作为东道主,一直礼貌地陪着,没有先离开。后来只剩了沈安若与人事部的周经理。
程少臣在自己的车子开过来时很温和地说:“我往东走,有人跟我顺路吗?”
素来沉默寡言、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的周经理于是说了一句与他一向沉稳谨慎风格甚是不搭的话:“我跟沈助理都顺路,谢谢您。”并且主动地开了车门,坐到副驾位上。
司机还是小陈,见了沈安若十分高兴,看见还有外人,机灵地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称呼,只冲她笑笑。路程并不远,但小陈开得非常慢,没有人说话。沈安若此刻比来时及先前的饭局更烦闷,将车窗开到最低,把胳膊搭上去,用手支着脸。
“把手拿下来,这样危险。”程少臣说。
这种场面倒是似曾相识,什么时候的呢?沈安若觉得头又开始隐隐地痛,不过眼下她不该关注这个。十多分钟前大家互相告别时,那群平时你谦我让的家伙们,都抢着先行一步,结果把她跟向来忠厚的周经理甩在后面。而忠厚的周经理,她记起来了,他今天明明是开着车过来的。
这一幕可真出乎她的意料,本来她以为这一晚终于要结束,她也该谢幕退场了,却在即将胜利的当口被朋友们集体出卖。不到最后一刻,果然不该笑得太早。
沈安若无视程少臣的警告,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程少臣探过身去把她的胳膊扯了下来。她本想狠狠地甩开,看了一眼前排座上的周经理,忍住了。她瘦,穿了短袖衫,他一只手就能把她那细细的小臂圈过来,又很快地松了手。
周经理上了车报过家门就靠着椅背似乎睡着,直到下车时还一副不清醒的样子,竟还记得跟沈安若挥手:“沈助理,我先走了啊,喝多了,不送了。不好意思啊程董,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程少臣客气地回答。
大家演技都这样高超,沈安若只能暗自咬牙。
小陈问:“少臣哥,去哪里?”看了一眼沈安若的脸色,立即改口,恭恭敬敬“安若姐,您要去哪儿?”
“我回家。”沈安若笑都笑不出来。
小陈又看了程少臣一眼,大概得到他的默许,发动了车子。
车子进了小区,经过服务中心,沈安若立即喊停车,拿了包就下车。程少臣随后跟了上去。
“我买东西。”
“我陪你去。”
小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觉得形势似乎不对,喊了一声:“这边不让停车,我到停车场去,少臣哥你给我电话。”立即溜了。
沈安若本来走得很快,突然回身,程少臣差点撞到她。
“我买卫生棉,你跟着我干吗?”她气势汹汹地朝他嚷。
程少臣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淡淡地说:“你生理期还没到吧?”
他分明是要气死她。沈安若扭头就走,他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她使劲甩也没甩开,恨恨地说:“程董事长,你也要做借职务之便骚扰女下属这种没格调的事吗?”
程少臣被她逗笑了,但手劲一点也没松:“你不是要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吗?”
“周末白天,我留钥匙给你。其他时间概不见客,尤其是你这种又卑鄙又下流的男客。”她被气到有点口不择言。
程少臣笑得自在,终于松开她的手,她转身就想跑掉,连路都忘了看,差点一脚踩空,被他敏捷地拉了一把,正落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了。
“放手,别碰我!”沈安若开始叫,也顾不上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程少臣迅速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上,让她呜呜地喊不出声音来。
不过她刚才那一声还是引起了注意,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远远地问:“那边什么事?”又一个声音问:“姑娘,要帮忙吗?”
她听出那声音是谁了,但是宁可他们没听见。那是跟她住同一楼的一对年逾古稀的老夫妻,每天晚上一起散三四小时的步,她跟这对老人还学了一阵子太极拳。
她挣扎着转了下头,突然被一道强光刺到眼睛,又被程少臣把头按了回去。那位老大爷拿聚光手电筒照向他们这个方向:“小沈,是不是你啊?”这老人真胆大,传言他早年服役于特种部队,看来是真的。
“是赵老吗?您二位还是这么精神瞿铄。”程少臣和气地发话了。
“是小程呀。好久没见你了。出国了?”
“嗯,出国了。”
“这是怎么了,斗气了?”
“是啊,惹到她了,正生我气呢。”
“快走快走,那么多事,破坏人家小两口亲热。”赵老夫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又想挣出来,被他继续按着,听赵老爷子临走前以极小极小但还是足以她听见的声音说:“年轻人,对付女人要哄啊,认真地哄,耐心地哄。”
程少臣的身子动了一下,估计向赵老做了个手势,她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正窃笑的表情。
沈安若决定鄙视程少臣一辈子。他害她被同事集体笑话又背叛不算,现在还让她在邻居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赵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而程少臣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她一挣他就搂得更紧,于是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他。程少臣把西装外套留在车上,他的衬衣非常薄,她咬在他的肩膀上,一大口,越来越用力,不肯松口。他闷哼了一声,没有挣扎,只是把她死死地搂着。
沈安若有一颗小虎牙,她把力气都集中到那一颗尖尖的牙齿上,结果连她的牙都开始痛,他也不出声,沈安若直到咬累了,才松开牙齿,感到他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心里惊一下,以为自己真的咬伤了他,后来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那么多。
这个发现令她更加羞愤不已,自己的面子算是彻底地在他面前丢尽了。她还是被他抱得死紧,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再试着挣脱,就那样伏在他肩上呜呜咽咽地哭出声,边哭边乘机用指甲掐他的胳膊跟后背,使劲地掐,他一下都没躲。
沈安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后来程少臣低了头去吻她的鬓角和脸颊,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将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地喊:“安若,安若。”
他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于是沈安若在他怀里突然软软地失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