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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淮城,身边竟连半个亲信都没有。如果郑大夫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不过在我身边,我便是你的主子,我可不希望引狼入室,若是让我发现你但凡有吃里扒外的举动,便是宣容格格的面子也不行。”
郑金花喜不自禁,屈膝对溪草行了一个宫礼。
“请四格格放心,奴婢一定会恪守本分。”
溪草下楼的时候,邵兆年父子并谢洛白都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可没有人对她的耽搁产生异议,邵谦生反而还奉承了溪草几句,表示绅士等女士梳妆打扮是荣幸云云。
这番刻意的讨好,溪草一笑置之。
几人各自上了小汽车,溪草和谢洛白一路无话,等前面的车子停了,饭店门口的侍者来拉门,溪草一看竟是一座叫隆庆堂的饭店,不由奇道。
“不是说去风雪楼吗?是不是弄错了,莫非那个手艺很好的董怜今天在这里掌厨?”
隆庆堂也是淮城有名的燕京菜馆,据说创始人曾在宫中为西太后掌过厨,在淮城燕京菜中可谓祖师爷一般的存在,若是他们自称第二,可没有人敢称第一。
听到溪草的话,拉车门的侍者忍不住就驳斥道。
“这位太太是不是弄错了,风雪楼不是延吉路上新开张的书寓吗?这位董怜哪里是厨子,乃是那家的头牌先生,虽说也是燕京来的,可和做菜没有丁点关系。”
书寓乃是淮城对妓院的雅称,下面还用“堂名”、“草台”划分三六九等,而书寓是其中顶级,先生又是对妓子的另一种称呼,可见董怜地位不低。
侍者为了一振隆庆堂的声名,自然声音不小,好巧不巧地让前面车子下来的邵兆年父子听得清清楚楚。
邵兆年脸一阵红一阵白,当即就给邵谦生一个耳刮子。
“你,好好的不学,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人家结婚没几天,况且还有恩于自己,就去破坏对方夫妻感情,有这样报恩的吗?
邵谦生自己惹的事,也不好辩驳什么。见儿子看向谢洛白,邵兆年越发怒不可遏,正要挥手再打一巴掌,被溪草上前制止。
“邵院长,算了。不过既然邵公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请这顿饭,那我就不在这里讨嫌了,几位慢用。”
说完,溪草挥手拦了一辆黄包车,转身就走。
对方不尊重她在先,她何必给他们面子?
黄包车没有马上起身,车帘掀开,却不是谢洛白,溪草心中略有失望。
丢下这样一个烂摊子,自己走了,谢洛白自然要转圜周旋。道理都懂,可溪草还是有些不高兴。
郑金花塞给车夫一块银元,报了一个地址。
“奴婢知道这附近有一处不错的杭帮菜馆,少夫人想必还没有去过。如果想吃燕京菜,下次奴婢再陪少夫人来。”
在外面的场合,郑金花就不再称呼溪草为格格。
左右现在她也不想回家,一想起官邸都是谢洛白的影子,溪草就气郁。
二人直奔目的地,不想侍者招呼二人到邻水雅间时,溪草却一下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她下意识止步,便在虚掩的门缝中,一眼就看到了谈笑正欢的谢夫人和安潜农。
郑金花也看到了他们二位,就在她以为溪草会敲门进去和二人打招呼时,溪草已经越过门扉上了楼。
想起谢洛白起初怀疑安潜农和保皇党相关,本来是想询问郑金花,可后面又出于对她的不信任,才采取故意释放穆腾引蛇出洞,却仍旧没有摸准这位钦天监监正宋启北内侄的身份。
溪草目光一凝,在木门关闭的当口,道。
“宣容姑姑的人,只在保皇党中吗?”
此言一出,郑金花就笑了。
“格格深谋远虑,怎会只在一棵大树上吊死。除了保皇党,自然在其他地方也有安插。不瞒四格格,就是在雍州的沈督军麾下,以及蓉城的谢大帅军队中,也有我们的人。”
这个说辞有些出乎溪草的预料。
“如此说来,淮城总统府也有姑姑的眼睛了?”
郑金花点点头,似乎对溪草主动问及这些感到欣慰。
“只是格格的目标乃是为了掌控保皇党,安插在各处的人马也是为了今后的大事寻方便。四格格既感兴趣,我不妨再多嘴一句,格格坐镇英国,十个亲信以‘十天干’排序、在下面还有‘十二地支’、‘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除了十天干行踪不定,剩下基本都留在华夏为光复大业制造机会。”
这一整套完整的体系,再次让溪草瞠目结舌。
“那让我猜猜,你的地位应该属于‘十干天’?”
“格格厚爱,奴婢被其赐予‘辛’字令牌。”
说完,郑金花从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示意溪草仔细端详。果然,扁平的簪尾赫然刻了一个辛字。
溪草把发簪还给郑金花,看她很宝贝地郑重插到发上,表情尽是与有荣焉的尊崇,目光渐沉。
“那你能认出所有的成员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络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