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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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的忍耐极限。他们说的是德语,这一点也使他感到不安。不过这也许只是表明他们知道自己的国籍,同时受过良好训练,通晓几个欧洲国家的语言。他原先想好的对付他们盘问的点子没能派上多大用场,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他的姓名和底细。可是不知怎的,看样子他们正在渐渐失去对他的兴趣。
他想用力吸进一点空气,可是那只吃尽苦头的鼻子只能嗅进几丝微弱的气流。他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有些事情是明摆的。他们暂时留着他不杀,正是为了等候一个人的到来,此人一时半刻还无法在小弥森顿露面。一旦此人到达此地,从他嘴里掏出有用的情报,他的作用便告完结,死神便会随之降临到自己头上。
上午10时,简走进会议室落座以后,发现外面是阳光灿烂,这使气氛阴沉的会议室多少平添了一点生机。出席上午短会的人员,并非总是固定不变。不过她在与会者中照例见到准备进行新闻简述的玛丽-康斯坦丁,政治处的代表安斯巴赫,还有麦克斯-格雷夫斯。一张新面孔代替了回国度假的卡尔-福莱特。莫里斯-夏蒙代表防务处,两个她不认识的男子与经商处的彼尔-沃斯一起坐在一个角落里。
罗伊斯走进会议室,像往常一样,由于情势所逼而显得心不在焉。根据简的记忆,从未有人因此对他产生反感。他会使出演戏的看家本领,让其他人相信自己手头的事情千头万绪,因此被他忘掉一半也是情有可原。
“玛丽,真抱歉,我们今天上午没时间听你全面介绍情况,只能讲几件主要新闻。放到最后讲,行吗?凯文,请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凯文-舒尔西斯,行政处,代表卡尔-福莱特。”
“莫里斯你呢?”
“夏蒙-莫里斯,代表弗兰契上校。”
“很好。葛斯,是你代表行政处发言呢,还是凯文?”
“先生,”舒尔西斯说“我是临时被抽调出来协助筹办星期日花园酒会的。”
“很好。葛斯你呢?”
“我们接到指示,本星期使馆周围几条街道一律禁止停放车辆。”葛斯-赫弗林说。“我得提醒那些每天都要用车的人将车停放在别处。此事非常紧迫。使馆附近没有一点可以停车的间隙。”
“明白了,葛斯。请接着讲。”
赫弗林的脸微微一红,憋足劲继续讲下去。“自助餐馆星期五关闭一天进行内部装修。同时——”
“增加一个新厨师?”沃斯问道。
“别插嘴。”他的一名助手提醒他。
“还有吗,葛斯?”
“噢,红十字血库星期五下午接受献血,任何人——”
“谢谢,葛斯。莫里斯该你了。星期日的防务方案,请谈一下总体方案。”
夏蒙翻了翻活页夹里的一叠纸,不过他开始讲时,简发现他没有看一眼上面的内容。“我们准备限制通往使馆办公楼两个入口方向的车辆。到那一天打开原先封闭的南大门,从温菲尔德官邸驶来的车辆在这里接受检查以后可以驶入。此边来的车辆由正门驶入,同样得接受检查。伦敦警察局已经答应派人设置路卡,到时我们当中得抽些人检查车辆通行证。所有经过外环街的车辆都要按指定路线沿摄政王公园外围行驶。上述地区一律禁止停放车辆,也不能停留过长时间,客人下车就得开走。出租车司机不会介意,轿车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得坚决执行。”
他突然停住,罗伊斯问:“就这些吗?”
“还有直升飞机巡逻,监视使馆周围地区。”
“这些车辆通行证怎么办?”舒尔西斯问。
“唔?”
“你们可有时间把通行证发到客人手中?”罗伊斯问道。
“今天才星期四。从理论上讲,我们从现在开始到星期日正午分发证件,完全来得及。”
“很好。凯文?麦克斯?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每个人都能看出,简心里暗想,罗伊斯是在尽量压缩10点钟例会的时间,同时又不忽略任何实质性问题。看见没有人补充,罗伊斯又提出另一个话题。
“这样讨论是否过于仓猝?”舒尔西斯忍不住问。
罗伊斯眉梢向上一扬。“是吗?”
夏蒙点点头。“这样安排是切实可取的,凯文。我们不想让所有的行动步骤这么早就全部固定下来,到时得相机行事。”
“你说的有道理。”舒尔西斯说。“可是,过于灵活,就很难落到实处。我们每个人是否都已明白自己应该担负的职责?现在离星期日只有三天时间,这样问不算要求过分吧?”
罗伊斯转向夏蒙。“凯文的意思可以用两句军中的古老格言归纳:‘头脑简单的人,无法执行复杂的方案。’‘谨慎无大岔,斟酌免出错。’我没说错吧,凯文?”
“一点不错,先生。”
“看起来,”夏蒙说着,绷得紧紧的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一双乌黑的眼睛浅浅地镶在眼眶里,浑似替他绘制肖像的画师信笔滴下的两点黑墨水“诸位将在星期六得到一份详细的行动步骤,但不会早于此日。”
“这是你的承诺?”舒尔西斯问道。
“凯文,这就是我的承诺。”夏蒙的右手搁在胸口上,用略带嘲讽的语气作答。
“彼尔,”罗伊斯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请向我们简要介绍一下大使阁下会见工商界人士的情况。”
简早就知道沃斯是个办事马虎的人,大使先生也一样,只不过他俩始终谈不拢罢了。沃斯不仅对繁文缛节深恶痛绝,同时也懒得为自己承担的工作做好必要的准备。此刻,他漫不经心、三言两语地草草说完会见时的大致情况,谁也听不出他是在提及政府和工商界互相拉关系的一次良好机遇。简一直纳闷沃斯为何兴致不高,不过她立刻就明白了。
“会见结束后,我们将这些形形色色的亿万富翁,这些名闻全球的大亨带到大使阁下的私人餐厅,招待他们吃了一顿简单的自助餐。”
罗伊斯闻言一惊,目光迟钝的人看不出来,但这自然逃不过暗暗爱慕他的简的眼睛。近来,他已开始养成吃惊时眨眼的坏习惯,天长日久,会最终连带那只漂亮的鼻子下面的唇沟频频抽搐。
“你们难道不情愿在加夫罗切餐馆用纳税人的钱,按每人100元左右的标准宴请他们?”罗伊斯问。
“那样不就超出他们的期望了吗?”
“只要他们认真想一想,就会觉得是这么回事。到那时,他们还会指责我们滥用税款摆谱显阔。”
沃斯脸上迅速掠过几个微小的表情变化。简另外还看出一句嘲讽的话语已涌到他唇边,不过说出来的却是:“说的是。您这样分析问题,正好说明一位主持大使馆工作的高级官员和像我这样人微言轻的小职员间的本质区别。”
“你说的一点不错。”罗伊斯连忙打住,又转向简。“简,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
“现在没有。”说完,她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等我们私下见面时再告诉你,当着舒尔西斯的面可不能说。天晓得遍及全球的每一个美国大使馆、领事馆里是不是都有一个中央情报局的耳目坐在这样的会场上?
“丹你呢?”
安斯巴赫清清喉咙,简知道他不叫丹尼尔,可不知什么原因,朋友们都叫他丹。罗伊斯要是知道这种情况,准会把它当作大事认真调查一番。安斯巴赫的一只手自卫般地伸向花呢上装口袋,想摸摸藏在里面的烟斗。罗伊斯严禁任何人在大使馆有两至三人以上的会场上吸烟。
“今天没什么,罗伊斯。”
“那些录像带你准备怎么办?”
安斯巴赫两眼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录像带?”
“总统就某些政治问题发表的讲话。你当然听说过。”
“当然。”显然话刚出口,他就自觉失言。“据说讲得非常专业。”
“想必你已知道,这些带子他们准备在星期日花园酒会上放几盘。”
简觉得安斯巴赫城府不深,颇似一本乏味无聊的薄书,很容易被人看透。他整天处心积虑地要摆脱麻烦,殊不知他的无知浅薄却使他陷入更加严重的困境。
“是的,我当然清楚。”安斯巴赫附和道。话说得不太流利,却摆出业余演员大庭广众下故作镇静的姿态。他的手在口袋里乱摸一气,想要捏牢烟斗柄,以使自己感到踏实些。
“你能否对我们讲一下?”罗伊斯忙不迭地问道。
“当然可以。”即使隔着老远,简也能听出这是从他喉管挤出的声音,并且知道他们将要听到的,不外是安斯巴赫对他从先驱论坛报上看到的消息的简单重复。
“我们还不清楚,”——他一开始就将代词“我”改成“我们”如此一来,情况不明的责任就得由大家共同承担——“一共有多少盘录像带。不过我们相信,有两盘谈的是海外军事干预问题,一盘有关加勒比海地区,另一盘有关地中海地区。据说有一盘谈的是削减社会福利经费。据说其他录像带涉及的话题过于专一,不适宜本星期日的场合。”
说得好。简在心里暗暗为他喝彩。虽说他交替使用“我们”“你们”不过显然这番话已经过他事先的仔细斟酌。
“设法查清他们到底准备放几盘带子。”罗伊斯以商量的口吻下达指示。“你当然得向华盛顿试探一下,使7月4日这个传统纪念日的庆祝活动政治化是否妥当。”
“当然——”安斯巴赫想说的话刚吐出两个字就给堵在喉咙里。
“你在说笑话。”沃斯用粗哑的嗓音刺了他一句。
“什么意思?”
“国务院定会下达不容置疑的指令,”沃斯分析道“美国驻外使馆的社交活动从来不具有鲜明的政治性,尤其是在独立——”
“说得对,彼尔。”简打断他的话,接着又转向安斯巴赫。“你现在没多少时间向国内请示了吧?”
安斯巴赫佯装看表,避免立即回答。“现在给华盛顿打电话时间太早,起码得等到今天下午才能和那边的人通话,伦敦时问。”
“你有国内夜间值班电话号码。”罗伊斯提醒他说“情况紧急时我们总是打夜间值班电话。丹,你说这算不算紧急情况?”
“嗯,唔,对,当然。因为时差的缘故。”他的嘴唇哆嗦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现在华盛顿人人都已入睡。不到午时,伦敦时间,是喊不醒他们的,对吧?”
“你说得很对,丹。到时再联系。”罗伊斯看看表,朝玛丽-康斯坦丁投去一个动人而又略含遗憾的微笑。“真对不起,玛丽。散会时间到了。”
沃斯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隐隐挂在唇边。“喂,丹,这下你可交好运了。”
“什么好运?”
“福尔默夫人会很乐意听人谈起她不能重用提拔自己在白宫的亲密朋友。”
“谁跟她说这个?”安斯巴赫很想知道。
“这是将来时,丹。你会跟她讲这种话。”
闻听此言,安斯巴赫心里一怔。他睁大双眼,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斗摩挲着,慢慢恢复了镇静。“对福尔默夫人说这话的不该是我,而应该是我们大使馆的二号人物。”
“你这么想,”沃斯说着,朝身边的另一个人眨了眨眼“说明你还不了解罗伊斯-科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