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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男文友包括张尊、李管、张小东、梅逊等数人。

    我程度不一地爱他们,在感情上有一种深深的依恋,如果有几天看不到他们我就要去找,不管出着大太阳还是下着雨,我会跑到他们住的大院去,站在楼下高声呼喊他们的名字(多么没有教养、多么不淑女啊!到现在我也不喜欢淑女,这种文明的果实,她们走路要踮着脚,坐着要挺胸收腹,说话要像蚂蚁,吃饭要像小鸟,在她们面前我会感到累),如果楼上没有人,我就会向邻居打听。

    他们每个人的妻子都是全城公认的美人,在大学里是校花,在舞会上是皇后,都是十分带得出去的。在八十年代,所有的美人都愿意嫁给一名青年作家,那真是文学的黄金时代啊!即使十年过去,现在你们到南宁看看,他们的妻子还是风韵依旧,真正的美人是不会老的。当然她们都不是南宁本地人,南宁是不出美人的,广西的美人大多数来自桂林,或者祖籍江苏。

    只有李管至今未婚。

    李的问题是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挑花了眼,他当年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桂林的文学青年以讲他的坏话为荣,讲了他的坏话,就说明跟他很熟,跟李管相熟就是一种荣耀。跟李管谈恋爱则是更大的荣耀。

    当年我对李管有一点好感。我对所有有才华的人都有一点好感,包括达利和布努艾尔。八五年的时候我和李管、张尊、梅逊、鲍小松等四人同考广西电影制片厂文学部,他们前面三个人的考试方式是每人写一个电影剧本,我和鲍小松则是对这些剧本进行评价,指出优缺点,并提出一个修改方案。结果我和鲍小松最后都顺利过关,调进了电影厂,他们三人则全军覆没。

    在1985年冬天,形势尚未明朗,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希望。当时的文学部主任陈敦德雄心勃勃,开了一个电影研讨会,请来了北京的专家,专家带来了内部片,有金色池塘恋人曲头回出嫁列宁在巴黎奇怪的女人命运的嘲弄,看完了电影又讲课,讲完了课还出去采风。

    陈主任为了培养我们,把我们五个人全带上了。一路车开到广西的最西端隆林,去看苗族的女孩和土特产,又看红水河上游的天生桥水电站,还去看了红七军军部旧址。

    李管就是在天生桥水电站的隧道里说我的名字像交际花的。

    一边是怪头怪脑的美国掘进机,一边是闪着铁光的巨大管道,隧道里吊着电灯泡,鼻子里全是泥土的腥气,按说这样的环境应该首先想到战壕、防空洞、苏联片战地浪漫曲才合道理,但他环顾四周后忽然说:林白薇,你的名字太像一个交际花了,陈白露、林白薇。这截隧道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没有别的人听见,但电影日出里陈白露的棺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没有人听见,我也十分生气。我立即回敬了他一句:交际花也不错,比唐朝美人好。

    说完之后我十分痛快。

    "唐朝美人"是李管的敌人奉送给他的雅号,李本人较胖,十分忌讳这个说法。我拾起这块石头一扔,正好中了李管的七寸,他向后一退,差点从管道上掉了下去(无危险)。

    这时候有人给我们抢拍了一张照片。这幅照片被我放在北流老家,十年来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去年我回北流,在一堆旧照片里看到了它,当时李管穿着一件短风衣,外面是米色,里子带领是大红,他穿在身上特别时髦,但他在照片上斜着身子,十分狼狈,我则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军绿色的毛衣,我头发蓬乱,两道眉毛是竖的,脸上亮得像金属的反光,头顶有一颗电灯泡,整个背景是黑的。

    就是这么两个莫明其妙的人,看不出会有什么甜蜜的故事发生。

    但是去年十月在南宁,在我到达的当天晚上,张尊在明园咖啡厅约我喝咖啡,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当年有没有可能跟李管结婚?

    我觉得这是一句奇怪的问话,我跟李管从来没有闹过什么风流韵事,也没有谈过一分钟的恋爱,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从何谈起?

    我不动声色地答道:如果发展一下,还是很有可能的。

    张尊比我还要不动声色地说:告诉你吧,如果你跟他结了婚,现在已经离了十年了。

    我不知道他是指责我离婚成性,还是认为李管实在太不适合我了。过了一会我才明白,李管从珠海给张尊打电话,说我从桂林机场往珠海给他打长途电话说了有足足半个小时。我这个人很少主动给别人打电话,何况是长途,又何况是男的,而且是半个小时,张尊觉得我有一点不良倾向,作为朋友,他有责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关于打电话的事情是这样的:我1998年10月到西安签名售书,结束之后直接回广西老家看母亲,因西安没有直飞南宁的飞机,需要在桂林转机。我那天上午十点半到桂林,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在桂林机场足足停留了四个小时,我给桂林、南宁两地的朋友都打了电话,偏偏张尊的电话打不通,这才又给李管打电话,结果一聊就是半小时。在电话里我问起了李管的婚姻,他说有一次几乎就要登记了,结果还是没登。)

    张尊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的名字使我感到温暖和亲切。

    当年我和另外一名女作者y以及李管三人一起去见陈敦德面试,张尊反复告诫我一定要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因为y出身名门,人又漂亮,而且已是省报文艺部记者,见多识广,而我不过是一名图书馆员。张担心y把我压倒。

    结果那天我状态特别好,完全超常发挥。y反倒感到压抑,无论谈什么话题(主要是电影和小说两大话题,电影谈的是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小说谈的是莫言的红高粱),y一概不开口,后来她就先走了。

    到了第二天,我去看张尊,他说听李管说我昨晚表现很出色,压抑了y,他说:"就是要这样"。他又说昨晚问李管你穿什么衣服他根本说不清楚,然后问我:你是不是穿这条裙子?我说不是,就是穿了一条牛仔裤。

    张尊说,像你这么不爱打扮的人是很容易丢分的,因为陈敦德认为文学部的人走出去要十分醒目,十分带劲。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每当我回想当年的调动,首先听到的总是张尊的声音:你是不是穿这条裙子?他是山东人,在桂林长大,当过多年演员,能讲一口十分标准的普通话。

    他的声音从我的桌子那边飘来,当年的一切已不复存在。

    一只电影虫子要到一张巨大的叶子上去了,这张叶子就叫电影厂,它的筋络无边无际,它的汁液源源不断,一辈子也吃不完。这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张尊关照我穿漂亮衣服的声音犹如一个渐渐敞开的进口,它透着光,往昔岁月的丰绕枝叶在光中摇曳,在初夏的绿色中,我再一次看到了1985年的自己。

    林蛛蛛,又黑又瘦,扎着两根短辫,额头上有一排留海,衣着随便,喜欢把衫衣束在裤腰里,有一种中性(或偏男性)趣味,用诗人杨克(杨现在广州,1999年主编了一本1998中国新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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