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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佩戴的碧玉小剑,立时恍然,原来皇上早有预谋啊!如此想来,就不难理解为何皇上对李无忧杀了靖王居然还如此宽容了。
当下楚问又叫太医来验血,李无忧见事已至此,也是无法,只得让宋子瞻扮的黄公公帮忙采了血样,做了试验。
结果出来,果然是亲生父子!
众臣都是大跌眼镜,但这里人人都是久经风浪的圆滑之辈,虽然心中疑惑,却哪里还不懂得见风使舵恭贺陛下父子重逢?下一刻,耿云天人逢喜事,替楚问放声大笑,说皇上与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真是苍天眷顾,大家还不为皇上和太子高兴么?随即却见司马青衫带头放声大哭,说是自己今天太高兴了高兴得乱七八糟因此喜极而泣,诸位臣工若不放声大哭一场,怎么对得起这件大美事?一时两人都是应者如云,大殿之上哭笑声直冲云霄,只震得大殿上方两只乌鸦以为这里有人刚死了爹娘即将有一场大战,忙自振翅飞去。
李无忧看得哭笑不得,大叹人心不古之余,暗想等老子做了皇帝,少不得要将这些垃圾一一剔除。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却将他自己吓了一跳,***,难道老子内心居然是渴望做皇帝这苦差事的吗?
闹了一阵,楚问摆摆手,微笑道:“众位臣工,现在,朕决定加封无忧王为太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反对啊?”
“没有,没有!”众人忙不迭的摇头,深怕摇得慢了让未来的皇帝陛下误会自己对他登基有那么小小的一点意见。
陆子瞻大人更是老泪纵横,坐到地上,将四肢举了起来,大声道:“臣举双手双足赞成无忧王继任太子!”
众人暗自大骂无耻,心道:“老子的创意居然被这厮抢了个先!”
“既然大家都没有”“臣有意见!”却是楚问话声未落,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众臣大怒,但回头一看,却是呆住说话那人正是李无忧。
“臣有意见!”李无忧重新说了一次,大步走到白玉台阶上,一把抓住楚问的胳膊。楚问吓了一跳,众臣也吓了一跳,一个个满脸怒色,指着李无忧想说什么,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李无忧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众臣或者各怀鬼胎,或者慑于他的淫威,竟是作声不得。李无忧收回目光,低头对楚问却谄媚笑道:“老爹,有点私事,咱们到后面商量商量如何?”说时竟不管老头同不同意,一把拽下龙椅,拖到后堂去了。众大臣面面相觑,各自摊手问旁边的人:这样也行?
内堂。见四围再也无人,李无忧忽然跪下,哭道:“皇上,不管您真是我爹还假是我爹,你饶了我吧,别要我继承皇位,我天天给你烧高香,成不?”
楚问大讶:“无忧,你竟然不想做皇帝?要知道,为了这个位置,多少人打得头破血流,骨肉相残,你你竟然不想做?”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楚问为难道:“可我负你母子这么多年,这是唯一可以补偿你的方式了。你看你要不愿意,这可如何是好?”
李无忧叹了口气,道:“你要真想补偿我,就别让我再陷入这征战天下的泥潭之中,唉,那玩意累人啊,我最想过的其实还是悠游天下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也别拿什么天下苍生什么的来压我,那些和我无关。”李无忧想起的却是前世的庄梦蝶一直为天下着想,最后却搞得与天下为敌,这一辈子他是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楚问笑了笑,道:“无忧啊,其实你一直不了解你自己。你一直想撇清自己和百姓的关系,你也一直想逃避自己注定要走的路,其实这正是因为你自己怕走上争霸的路,你怕你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你怕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冷酷无情,你怕你会妻离子散,你怕的太多了只是你可曾想过,历史的河流并不是以人的意志而流动的,你我都只是河里一滴水,终将要顺流而动。上天既然选择了你,你就该承担你的责任。有时候,敢于承担责任才是真英雄!”
“切!我又没说自己是英雄,那都是你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强加给我的!”李无忧耸耸肩,不屑一顾。
楚问想了想,又道:“其实你也不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只不过你是希望凭你的双手打下一个江山,而不是希望这样天下掉下来个馅饼,这让你很没有成就感,也很让所不耻,觉得自己和那些贵族子弟没什么两样,对不对?”
这次李无忧是真的呆了一呆,他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不是没有野心,但为何一直拒绝楚问的好意呢?
不得不承认,楚问这次可能说对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为君画龙
大雪初霁,冬天的阳光透过轩窗,射到正大光明殿的后堂,一屋的明亮。
“我还是不能答应。”李无忧皱着眉,踱着步,一脸的歉意“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比统一大荒、统一缥缈都更重要的事。”
“切!不就是泡妞吗?”楚问大大的鄙视“你做了整个缥缈大陆的皇帝,难道还嫌没机会泡妞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要多说了!”楚问双眉一轩,龙颜含怒“你是朕的儿子!天命所归的大楚皇帝!上天降下来一统大荒的天子!朕命你,楚无忧,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大楚国的太子!三日之后便继承皇位,此后这个国家就是你的了,你愿意怎么玩都随你的便!”
“你、这、是、逼、我、了?”李无忧一字一顿,手已然按到了剑柄之上,无忧剑在鞘里龙吟不绝,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
“就是逼你!你又能怎么着?”楚问却出人意料的大耍无赖,一副“老子不信你还敢杀了我”的模样。
“锵”地一声,长剑出鞘,雪亮的剑光已经逼在了咽喉李无忧的咽喉上。李无忧哭丧着脸骂道:“老王八蛋,我就自刎!”
“别逗了!你坐拥如花美眷,背负天下无敌、救国英雄的声名,又学得盖世神功,爱情得意,事业丰收,我靠,猪都不会相信你会自杀!再说了,即便你真的没气了,老子也会找人将你尸体封在五行不透的血玉棺里天晓得你是不是诈死!最近江湖上不是很流行玩死而复活吗?”
“老乌龟,你你不是要玩得这么绝吧?”李无忧怒发冲冠,满脸悲壮,最后终于将长剑还鞘,恨声道“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老子这就回家收拾细软,躲到山里隐居去!等你们打完了,天下太平了再出来!”
楚问一脸无所谓道:“好啊!你要这么做,我是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不知道慕容轩会不会愿意让他女儿和你一个大荒通缉犯躲躲藏藏见不得光,而宋子瞻女士和谢惊鸿先生又会不会愿意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和一个懦夫窝窝囊囊一辈子?”
“慕容岳父哪里还好说,但这又关宋美女和谢老儿什么事了?”李无忧觉得不可思议,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嘿嘿!”楚问老狐狸似地笑了起来“你以为天下当真有免费的午餐吗?你想想,当日你初入航州,居然坐上了九门提督之职,如果没有人在朕面前吹风,你觉得自己能够吗?那个时候,朕可还不知道你是朕的儿子呢!”
“对啊!”经楚问一提,李无忧立时想起这件心头一直未解的疑团来“你别告诉我说这句话的是宋子瞻吧?”
“是我!”忽有一个怯怯的声音接道。话音落时,内堂的后门外走进一个淡雅若仙的少女来,却正是风华绝代的朱盼盼。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见到朱盼盼,李无忧觉得自己的思绪一下子明朗起来,很多事情仿佛被一根线一下子窜了起来“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盼盼,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在丞相府上相见的那次,你就对我暗生情愫!对不对?”
朱盼盼脸颊微红,却轻轻颔首。
李无忧大受鼓舞,继续道:“而你呢,身份异常尊崇,我要娶到你,必须有个显赫的地位,于是你就要宋子瞻让皇上提议封我个大官,碰巧呢,而你娘如姨她正是谢惊鸿和宋子瞻的女儿,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和宋子瞻似乎有着某个密切的合作,既然是宋子瞻提的要求,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是吧?”
楚问和朱盼盼齐齐点头。
“这就对了!”李无忧一拍大腿“难怪当日如姨去北溟前,曾经欲言又止地说‘来日到航州,能不能’,这话说了一半,又说‘算了,这么多年了,或者他早就将我忘了’,当时我还以为这里有她的情人呢,原来是她的老妈啊!不用说了,这母女间一定有什么难以扯清的误会或者恩怨。是吧?”
朱盼盼叹了口气,道:“事实却是如此。当日外祖母生下我娘还不足月,便躲到深山练功以求打败我外公。唉!她们本是不打不相识结成的夫妻,最后居然为了武学上的分歧,各自东西,此后数十年也是见面而不相认,母女反目,实是让人叹惋!”
李无忧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这些无聊的意气之争!不过想来如姨表面不肯认宋子瞻,心里其实还是很惦记她的。而宋子瞻却一直觉得亏欠了如姨,自你出世之后,这份慈爱就转嫁到了你身上是吧?”
朱盼盼叹气,点头。
很多事,终于在刹那间豁然贯通。难怪金风玉露楼在江湖上所向披靡,几乎是接了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原来暗地里还有宋子瞻撑腰,而以朱盼盼先前的二流武功游历诸国居然平安无事,少不得是楚问暗地里给各国透了气,再加上她金风玉露楼的少楼主身份,谢宋二人的孙女的超然身份,自然是通行无阻,鬼神辟易。
由此联想开来,谢惊鸿将牧先生和叶十一这两个得意弟子放到靖王身边,倒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阴险是为萧如故来颠覆大楚朝廷,而是用以制衡宋子瞻的势力扩张,只不过叶十一太过理想主义,自以为是的曲解了谢惊鸿的意思,死得可算是冤枉。想到叶十一,李无忧忽然惊了一惊:“***!叶十一岂不是朱如同父异母的同胞兄弟、老子的便宜舅舅?这个关系可是复杂了!而且谢惊鸿既然找到了惊鸿剑,很明显的知道是我杀了他儿子,非但不杀我,反是先跑到京城来为我和小兰向慕容岳父说媒,接着又风尘仆仆的跑来月河村为我疗伤?要不是这老家伙的胸怀真他妈宽广的可怕,就是有什么大阴谋!”
朱盼盼见他神思恍惚,凄然道:“无忧,你是怪我之前不告诉你真相吗?”
李无忧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抱住,笑道:“怪你?我哪里舍得啊?”朱盼盼被他忽然抱住,先是一甜,随即看见楚问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二人,当即大羞,便要挣脱,忽听一个要死不活的声音道:“抱吧,抱吧,多抱一会是一会,以后也许就没什么机会了!”随着那声音响起,一个人自后门走了进来。
那人果然就是宋子瞻。
李无忧轻轻放开朱盼盼的腰,无奈道:“好吧!老子认输!***,说出来都没人信,别人都是不爱江山爱美人,老子却是因为美人才爱的江山,我靠!这都算怎么回事嘛!”
楚问三人想了想,也不禁宛尔。
当下宋子瞻和朱盼盼退下,李无忧装出满脸笑容和楚问回到前殿,楚问当即宣布立李无忧为太子,并定于三日之后便将皇位相传,到时会举行一个盛大的继位大典。众臣先是呆若木鸡,随即却都反应过来,三呼万岁,各自领旨操办相关事宜。李无忧也是呆了一呆,暗道:“老家伙果然是老而弥辣,行事雷厉风行,这么急将皇位这烫手山芋扔给老子,让老子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可怜这些白痴猪头,被这老小子扔进了火坑而不自知啊!”一念至此,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惹得满朝文武侧目而视!
***
“初,先帝以社稷相传,帝坚拒不敢从。后幸得朱妃以大义相说,云百姓深陷水火,汝岂当独善其身乎?帝汗颜,于是大悟,终愿继大统,万民至此终得曙光一线矣!”大荒书。无忧本纪
***
当下,楚问吩咐众臣散去,独独留下司马青衫、耿云天和李无忧三人。
三人各自揣测之际,楚问笑眯眯道:“丞相、太师,无忧即将继任大统,朕知道这事很有些突然,你们一时怕也有些接受不了,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呢,朕希望两位今后能一如继往的,像以前辅佐朕一样的辅佐无忧王,让我大楚真正地立于大荒之巅!”
“臣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司马青衫和耿云天二人豪气干云地应道。
楚问满意地点点头,道:“无忧,你以后也要多多向两位老臣多多请教才是啊!”李无忧说是,以后还得两位贤臣多多指教才,两人连道客气,心中均想:“论及耍阴谋诡计该你指点我们还差不多吧!”
楚问露出欣慰神色,笑道:“见你们如此投契,朕就放心多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王五已经服毒自杀,剩下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朕想了想,便将那三万人连夜遣散了。落霞山那件事,究竟是谁主使的已经不重要了,就此一笔抹过,你们以后有什么分歧大家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不要搞这种没有意义的背后动刀子的事,知道吗?”
三人都是怔了一怔,随即却各怀心事地点了点头,一件本来可能牵连极广的谋逆大案就此化为乌有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个当口,实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而既然楚问都说抹过了,李无忧将来也不会旧事重提,无论事情是不是牵连到司马青衫和耿云天,二人也都可以大大地松口气了。
司马青衫和耿云天告退之后,朱盼盼和宋子瞻才从后堂转了出来,见再无外人,李无忧便问起了舟落霞和百里莫仁的事。楚问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他二人都是以前朕安排到禁军里的心腹,不过是表面上听命皇后罢了。而且皇后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她目前正被软禁着,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阻力,而一旦你得登大宝,朕就将带着她和几个心爱的妃子去昆仑隐居,再也不会管朝廷的事了!”
“去昆仑隐居?你还真会选地方!”李无忧微微有些黯然,却是想到了大哥和四姐他们。
谁想楚问却会错了意:“呵呵,看你的样子还真是舍不得我呢,好吧,朕决定这两日什么都不做,就到你那狗窝里呆个几天。对了,你那几位个准夫人是否真的个个都如盼盼这么漂亮?婢女们温不温柔?有没有大大的软床?园丁的儿子会不会猜谜?花园里的鱼是不是雌雄各半”
隔了近一年之后重温老楚的口水**,李无忧只觉得脑袋里装了一堆蜜蜂,心想原来这老家伙才是老子命里的克星啊!
**
楚问和宋子瞻果然和李无忧回到了王府,二人每日里轮流缠着他下棋喝茶和比武。
楚问还好,也就是狡猾一些再加上唠叨过甚,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喜欢为老不尊地拿色眯眯的眼光瞟七女还算是一个让李无忧恶心的缺点,因为众女居然说楚问的眼光和他很像。天晓得这些丫头是怎么牵强联想到一起的!不过宋子瞻就让人很郁闷了,这家伙基本上任何时候都依旧保持冷酷,并且喜怒无常,李无忧甚至怀疑别的女人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而他是“每个月只有那么几天”
不过李无忧心知肚明二人如此做是在监视自己,深怕自己忽然又改变主意,带着众美女跑了,到时候楚问就要继续担任皇帝这件苦差事了。对此,李无忧更是郁闷得暗自叫屈:“天地良心,不得不承认,我是诡诈了些,但诡者真的无信吗?难道我李无忧居然会是一个毫无信用并且未经许可私自拐带少女的人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无需再描述,因为楚宋二人是用行动做了解答。
这两日里,唐思和秦凤雏调动金风玉露楼和凤舞军的人马留意京城内外的动向。得到的回报却是各路反应一切如常,民间百姓听说无忧王居然是皇帝遗失在民间的皇子惊讶之后都是表示出近乎于疯狂的欢迎。在他们看来,此时的李无忧本来就是近乎于神的存在,几可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之所以杀到云州却没有擒住萧如故那不过是因为朝中有奸臣阻挠陷害的缘故。至于杀害靖王,那实在是太搞笑了,你见过一条龙会有闲情去杀一条小蛇吗?这不,英明的龙帝陛下不是已经搬下圣旨说那是魔道第一高手宋子瞻的阴谋陷害吗?而李无忧班师回航州的当夜便以三百兵马横扫了相当于他们数量二百倍的马贼(民间传说总是越传越离谱),这样的战绩更让李无忧的声名如日中天,人人都说,有了李无忧这样英明神武的大帝领导,我们楚国统一大荒实在是指日可待。更出乎李无忧意料的是,居然有人在航州最有名的灵隐寺前倡议,要请航州城里有名的画师集中起来,大家每人献一笔,要给未来的帝君画一条巨龙以贺他登基大典,一时应者如云,闻讯赶来的画师居然不下千位,另外还有过十万的百姓也争着要求添上自己的一笔。如果要评选大荒史上最有人气的皇帝,本年度的李无忧实在是当之无愧。
李无忧对于百姓的这种淳朴的期望觉得有些好笑,人不自救而望人救之,偶像本来就是用来呕吐的对象啊,他甚至恶毒地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所寄希望的那个人居然是被别人硬赶鸭子上架的货色,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十二月初四黄昏的时候,李无忧的苦难日子终于结束了。因为要准备明天的登基大典,楚问终于赶回了皇宫,而宋子瞻女士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终于决定今晚放过李无忧,不再缠着他比武,让他好好休息。
但李无忧却碾转难眠。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一刻,他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当上皇帝,而且还来得如此的轻易。最后,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决定要出去园子里走一走。
无忧王府的格局真是比以前大气了太多,灯火辉煌,夜色靡丽。他信步而行,最后却不由自主地来到那个巨大的人工湖前,而横穿过湖对面的厢房,却是诸女卧室所在的听雨轩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原来李无忧果然是条色狼啊!
正要踱步离开,忽然灵觉感应,有人自听雨轩出来,并缓缓朝湖这边走了过来。他大为惊讶,天眼透过房屋看去,却见到那人竟是面带轻愁的叶秋儿。
叶秋儿似乎漫无目的,走了好久,最后才走到这片湖前。她似乎满怀心事,望着那湖水清波痴痴呆呆,半天也不动一下她那美丽的睫毛。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畔轻轻响起。
“女亦无所思”她呆呆地想接下去,但下面一句那人却又已接了:“女心念情郎!”
“你个大坏蛋!”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身后李无忧的耳朵。
“姑奶奶,饶命啊!耳朵被揪软了,人家会笑话你老公的!”李无忧本是故意让她抓住,此时吃痛下却慌忙讨饶。
叶秋儿轻轻放开,又趴着栏杆望湖水,悠悠道:“相公,你真的明天登基后就会宣布娶我们吗?”
“自然是真的!我干吗要骗你?”李无忧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温柔说道。
“能不能只娶我一个啊?”
“啊!”李无忧登时呆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呵呵!逗你玩的,那么多好姐妹,我可怕她们嫁不了你来向我哭鼻子呢!”叶秋儿倒先笑了起来,但就在李无忧刚松了口气的时候,这丫头却又转过了身来,认真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从今往后,除了我们六个,你再也不能有别的女人了!”
“我老妈行不行?”
“找死啊!”叶秋儿立时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去挠李无忧的痒,后者慌忙反击,两人一时全不用武功的闹成一团,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个人越抱越紧。
这样的温存,却已经好久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秋儿忽正色道:“刚才的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有了你们六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别的女人我又怎么还看得上眼?”
“天晓得!反正我是当你答应了,那,口说无凭,来签个字画个押!”叶秋儿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块白布和一盒水墨颜料来,打开颜料盒,取出画笔蘸上红墨,便要李无忧写字。
李无忧虽然知道这丫头平时喜欢画画,却万万料不到竟然是随身带着画布画具的,当下抵赖不得,只得按叶秋儿所说在那白布上写下了一行红字。
叶秋儿接过画布,仔细观看,甚是满意,李无忧乘机道:“秋儿,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吧?”哪知小丫头忽然一挠他双腋,乘他一缩臂,溜了出去,边跑还边叫道:“小兰,小兰,快来看,相公写卖身契给我了哦!”“真的假的?快拿来我看看!”院子的彼端慕容幽兰相和大叫。
有人慌忙溜之大吉
**
不管所有的人是如何想的,一切却依旧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历史的黄历眨眼之间便翻到了大荒3865年十二月初五,这个黄道吉日。
天公作美,这是个大晴天,前几日的雪早化了个一干二净,整个航州城看上去焕然一新。
一大早李无忧便在众女花团锦簇的围拥下,未来的便宜外婆宋子瞻的监视下,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以及王定众将带兵的保护下,骑着高头大马,从王府出发,直赴皇宫。
一路上都有百里莫仁的城守军守护两旁,百姓如潮水般围在军队后面,见到李无忧的队伍过来,都是大声呐喊,欢声震天,爱戴之情溢于言表。李无忧也是识趣之人,深知作戏作足的道理,也是微笑拱手和百姓打招呼,既不失威严又摆出了一副亲民的姿态。他本来就高大英俊,穿上金盔金甲更是英气勃勃,神威凛凛,可说是赚足了八岁少女到八十岁老太太的人气,而他身边那七位各具风华的如花美女却更是老少通吃,赢得了满街男子的垂涎欲滴,要不是碍于城守军和无忧军的杀气腾腾,早有人冲上来借亲近之名大肆擦油了。
饶是如此,当日京城所有花店的鲜花都好了百倍,并且供不应求,而这些鲜花除了有一大半洒在了街道上之外,另一小半被当即送到了无忧王府,糟糕的是这些鲜花里边多半还夹有对李无忧和他身边诸女的爱慕情书,此时已经升任王府总管的小翠姑娘在没有得到李无忧的命令之前,只得命下人们将其分类收好,可怜王府上上下下数百人,人人搞得手抽筋也不过分出了十分之一,小翠无奈,这才命人悉数投入护城河。这些花随波逐流,被航州下游的一些村民拾得,居然世代供奉,据说几百年后,还有人能拿出一些夹在花里的信笺来,上面的情书不乏传世佳作,有专家考证说其实这些都是李无忧的手笔,它们从一个侧面见证了当日无忧大帝的风流多情云云。
当然,无忧军中的诸位将军其实也是出尽风头,王定、夜梦书和玉蝴蝶都是万中挑一的美男子,受百姓欢迎自不待言,笨笨和糊糊二人造型滑稽逗人开怀,受到民众追追捧也不足奇,偏是那奇丑无比的唐鬼在俊男美女之中显得特别的有个性,让人不禁眼前一亮,沿途又作些搞怪表情逗百姓笑,除开李无忧,男人中居然数他人气最高。让兄弟们好不郁闷。
因为百姓的热情,十里长街,李无忧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到达皇宫外时,已是日上三竿,暖暖的冬阳照在众人身上,说不出的暖意袭人,舒服之极。
大典被安排在玄武门和白玉桥之间的那个可容纳万人的大广场上,因为人数上的限制,能进入广场的五千百姓都是昨夜事先拿到了御林军派发的盖有玉玺的大红金帖的(几乎没有累死盖帖的猪太监),只不过这种随机派发的入场券才一派到民间立即便被大肆炒卖,价格直线飙升,最后黑市价格甚至达到了千金一帖,相较贫穷的百姓都将帖子卖了以换取那天价酬金,是以能进入皇宫的不是士绅就是名流,衣着光鲜,这让一位深居简出的世家子弟吃惊之余大为振奋,果断地认为在龙帝陛下的励精图治下,京城航州乃是人间天堂,再贫穷的百姓都能穿上绸缎了,于是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万余字的天堂赋,被时人引为笑谈,但后世却也因此有了“上有天堂,下有楚航”之谚。
到达玄武门时,防卫已经全数转交给了舟落霞的御林军,王定和夜梦书等将自将无忧军整齐列在门外,李无忧自带了六女、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等八人,在扮成太监黄公公的宋子瞻的指引下,朝广场中央进发,秦清儿本也要前往观礼,最后想了想,居然放弃了这一诱人想法,和夜梦书呆在了门外。李无忧问起缘由,秦清儿皱眉道:“广场的气氛很古怪,我不想进去了!”李无忧当即大笑,道:“我看你是半刻也离不开你的情郎吧!”小丫头噘噘嘴,欲言又止。
见李无忧到达,早已到达的众大臣忙迎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满脸笑容的大楚丞相司马青衫。但下一刻,他目光落到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二人脸上,却是陡然凝滞了步伐,而糊糊二人看见司马青衫也是在刹那间神色失常,几乎要失声叫出来,但迅疾的,在目光一阵激烈的碰撞后,三人都又恢复了正常,各自嬉笑如常,仿似无事人一般。当然这一切都被李无忧尽收眼底。
众大臣迎上未来的天子,一时间自是说不尽的谀词如潮,道不尽的强颜欢笑,李无忧见惯大场面,对此已经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难得的是身边六位美女却是个个大家风范,谈吐得体,举止适宜,对大臣们或真或假的赞美居然也是应付得滴水不漏,让李无忧大增面子。
众臣之中,李无忧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王维。年轻的少年将军经历秦州一事后果然是成熟了很多,看到李无忧居然也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必恭必敬地向未来的帝君行礼。李无忧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故意给后者造成一副莫测高深的感触。
最后,众人一起走到广场尽头,金水河白玉桥前,静等楚问的召唤。
楚国继任皇位的仪式与大荒自古相传的接位大典一脉相承。准皇帝带着文武大臣和观礼的百姓在金水桥下等待,等待正大光明殿里即将卸任的皇帝和皇后的召唤,然后准皇帝单人进入大殿接受皇帝和皇后的加冕,然后新皇帝出来接受众大臣的祝贺,最后带领众大臣进去朝拜旧皇帝,这一切做完之后,才算是权力交接大功告成。当然,这之后还有让人生厌的譬如祭天地拜祖宗、为旧帝立碑颂德等等一系列等等琐碎,金朝的时候曾有一次,因为这样的一通大典忙下来,体力极差的病秧子皇帝因此而累得虚脱而死不得不另立新帝,传为笑谈。
见楚问一时半会是不会传召出来,李无忧以最近才刚刚学会的心灵传音术问身侧的糊糊真人道:“五哥,你们认识司马青衫?”
糊糊真人的神色立时变了,却好容易平静下来,道:“太认识了!无忧,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两百年前的时候,我和公孙三娘、笨笨其实是隶属一个组织的?”
李无忧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糊糊真人又心灵传音道:“这个组织最初叫乱世同盟,其核心的成员包括我、笨笨、三娘等五人。组织成立最初的目的其实是想整顿乱世,做一番救国救民的大事业,只是可惜,当时恰值你大哥青虚子和三哥文载道开派,四大宗门鼎盛,人心难以归附我们,组织的首领,也就是我们五人的大哥,渐渐的偏离了自己最初的信仰,倒行逆施,被人称作乱魔盟,我和笨笨不忿其作为,先后退出了这个组织,后来传说大哥被古兰魔族第一高手燕狂人击毙,组织也随即烟消云散。只是没有想到,我此次出山不久居然先后遇到了三娘、笨笨,今天今天”
“今天又遇到了你们老大,而他居然化身成为了司马青衫是吧?”
“正是如此!”
李无忧点了点头,心想这才合理吧,之前司马青衫在梅林里表现出来的功力虽然不及自己,但比糊糊真人却要高上一筹,没有两百多年的修为这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他正自沉思,忽听玄武门外一阵喧哗之声,紧接着夜梦书跑了进来,报道:“禀告太子殿下,宫门外来了一三十多个画师,说要献上京中画师合画的万龙图以贺殿下登基之喜!请殿下定夺。”
众大臣一时都是极其亢奋,不管这件事是否是有人幕后策划,民间百姓私下里给新帝送一副合画的龙,实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必将传为美谈,纷纷请李无忧准许。李无忧之前已听说过这件事,此时自然也不好逆了众人的意思,命夜梦书连图带人放了进来。
不时画师们进来,呈上一副长十三丈宽两丈的巨大画卷,画上朔风呼啸,流云舒卷,正中一条横贯首尾的青绿色巨龙栩栩如生,只差便要破画而出,整副画笔法统一,风气浑然,若非众画师先前声名此为众人合作,少不得会有很多人会认为这是一人之作。但奇的却是此龙眼珠处却留了一片空白。
众人正自奇怪,为首一名画师双手捧上一只蘸墨画笔,笑着解释道:“殿下乃真龙天子,由殿下亲自来点睛,这条龙才算是真的活了!草民恳请殿下点睛。”
众臣恍然,齐声称善。李无忧不扔扫众人的兴头,接过画笔,便要动笔,忽觉乾坤袋内小白一阵乱颤,他心头一动,笑道:“不急,不急,你们先护着此画待在一旁,待本王得登大宝之后再点一条真龙不迟!”
众人听他如此说,大多也是叫好,只是众画师却露出遗憾神色。
正自热闹,忽见朱太监自殿内跑出,以太监独有的尖声尖气大声道:“皇上有旨,宣太子殿下觐见!”
一时场中的气氛沸腾至顶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永不相背
清风微拂,艳阳高照。
李无忧看了看身边诸女,各人都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无需顾念。他也点了点头,传音给糊糊、笨笨和宋子瞻三人,示意他们留意司马青衫后,当即纵身掠起。
此时他有意卖弄,使前世所创的梦蝶心法将自己幻成一条金龙的形状,飞过金水河时也并不直过白玉桥,而是先飞到桥下,然后贴波穿过桥底,再飞上桥头,接着在落入桥下,如是九次,才越过白玉桥,之后便如经天长虹,直落到九十九重白玉阶梯后的正大光明殿门前才现出真身。众大臣和百姓多不知道世上居然有幻龙之术,都是惊呼连连,只道真龙天子继位之时终于现出真身,都是顶礼膜拜不止,而少数几个有见识的人则是暗自佩服他善用舆论,心中各增信心或戒心。
大殿之上,楚问和皇后舟雪已经正襟而坐。
李无忧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国母。舟雪是一等一的美女自不待言,近五十的人看起来居然不足三十的样子,琼鼻凤眼予人高贵典雅之感,配上一袭凤袍,又说不出的雍容,而她最大的特色却是身形高挑李无忧终于明白楚问非到万不得已不带她参加活动了,试想带个女人来,坐在那里居然比你还高上半个头,不是自己找刺激吗?
按说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舟雪,但不知为何李无忧却奇怪的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她。另一点让李无忧觉得奇怪的是,楚问这老家伙今天似乎精神有些委靡,莫非因为就要离开皇宫了,昨夜居然是连夜加班?
朱太监将李无忧领进大殿,便按照惯例出去了,并顺手带上了门。偌大一个大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一时竟说不出的空空荡荡。
“大胆!”谁也没有想到开场白居然是舟雪说的,而且还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太子,你居然带剑闯入殿来,莫非是想立帝后便要弑父弑母吗?”
李无忧暗自骂了声娘,原来新帝见旧帝果然是不能带剑入宫的,只不过之前楚问为彰其功,一直是准许他带剑上殿,此刻一时疏忽被对他不爽多时的舟雪抓住,这件事立时便可被夸大其辞,平生变数。
见李无忧一滞,楚问和舟雪却都笑了起来,楚问道:“傻孩子,皇后逗你玩的!之前皇后就给朕说了,早听说你屡立战功,已超越军神,多次要朕向你借剑一观,说是要看看究竟是何等样的神剑能创造出如此的丰功伟绩来!还不把剑呈上来吗?”
李无忧这才松了口气,暗里恶毒的想:“臭娘们要借剑怕更多的是想看清楚究竟是那一把剑杀了自己的儿子,牢记此仇罢了!只不过这仇怕你一辈子也是没机会报了”心中念转,口头却连声称谢,解下腰间无忧剑,缓步上前,双手呈了上去。
舟雪接过剑“锵”地一声拔出,剑身正好落在了轩窗阳光的入口上,一时间只见满殿霞光璀璨,剑气纵横。
剑光正好扫过双眼,李无忧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但在这一刹那之后,他立觉不好,想要做点什么,却已然迟了剑光一闪间,无忧剑已然划过了楚问的脖子,而后者竟然连闪避的意识都没有便已倒了下去,只留下了眸子里的惊讶和满脸的不信他惊讶和自己同床几十年的枕边人居然是个绝顶高手而自己居然一无所觉,他不信登峰造极的葵花真气居然在这一剑近体前毫无反应,他不信这一剑自己竟然避不开!
李无忧大惊,在楚问倒下那一刻,一种比当初朱盼盼自杀更巨大的悲痛刹那间充塞了他整个心灵,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还不知真假的老爹居然已经在他内心占据了如此的地位,莫非这就是父子天性,血肉相连?这个念头还未闪过,他人却已扑了上去,前世锤炼了千万次的扑蝶手不假思索使出,一把躲过了无忧剑,同时另一只手一招蕴涵十层劲道的融合了红袖绝技阳关三叠和心有千千结的掌力已然递出,在他和舟雪的咫尺之间,刹时竟仿佛是多了千万只手,后者虽然拼命想闪躲,却哪里能够?被一掌正中小腹,狂喷一口鲜血,飞落下龙椅,撞开了正大光明殿的大门。
“李无忧弑君了!快救驾!”被这一掌击中的舟雪居然没有死,而且站了起来,斜倚着门框,大声地叫了起来,鲜血顺着她凄惨的大叫声不止的流了出来。
“保护皇上皇后!”舟落霞大惊,一面指挥附近的上万御林军包围整个正大光明殿,一面飞身掠了上去。同一时间,场中所有会武术的人,或施展轻功,或施展御风术,全数冲到了大殿之内,而百姓们却惊惶失措,朝玄武门奔逃。
“经过哀家昨夜的劝导,皇上终于改变主意不将皇位传与李无忧这逆贼,谁谁晓得这逆贼居然当即翻脸,弑君杀母,若非哀家见机得早已已经遭了他的毒手!”被舟落霞搀扶着的舟雪虽然看上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但却依然撑着将话说完才晕了过去。
她说这话的同时,所有的人都看见,大殿之上,龙椅之旁,李无忧手持一把染血的长剑,双目赤红,而楚问的尸体正倒在他的足下,满脸的不信之色,这一切,正为她的话作了完美的诠释。
“皇上!”“皇后!”“无忧!”“老(相)公!”无数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其中有众大臣看见楚问的惨状惊呼,有六女惊叫着什么也不顾,和宋子瞻、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一起闯到了李无忧身边,还有就是舟落霞摇着舟雪的脖子,大声地哭,她身边的文武大臣却都看见舟雪腹部有一块衣服忽然碎成粉末落了下来,而原来的地方露出一个连透三层衣服的手印,与之对应的雪白的肌肤竟已变做了火红色。
那个手印的大小,正和李无忧未持剑的手掌大小一般无二。
“居然真的是无忧剑!”宋子瞻已经检查过楚问的伤口,蓦然叫了起来。虽然她打死也不信李无忧会杀楚问,但事实就在眼前,却让她一时呆住。
“黄公公已经验明伤口!来人啊!李无忧弑君夺位,给我拿下!”这一声却是司马青衫和耿云天一起说的,似乎宋子瞻的话就是圣旨,两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下了一样的命令。
在楚问颁布和取消对李无忧的通缉令之后,大楚国几乎人人皆知黄公公是楚问最宠信的一个太监,并且武功高强,当日秦州事件,全靠他和李无忧联手才打退了击杀靖王并想嫁祸给李无忧的恶徒宋子瞻,此时听到他认定是无忧剑杀了皇上,而丞相和太师又同时下令,所有便要蜂拥而上。
“各位且慢!”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仿佛是一道清泉在各人的心头流过,刹时浇灭了众人心头的怒火“无论怎么说,太子杀害皇上都只是皇后一面之辞,大家也仅仅是从所见的各种痕迹来推断,凭什么就认定皇上是太子杀的?而不是皇后自己作恶嫁祸?毕竟皇上乃是一国之主,大统传承,何等大事?岂会因为妇人怂恿便朝令夕改?而众所周知的是,皇后一直误会太子杀了她儿子!若是你们没有看见眼前这些假相,皇后和太子一起出来,你们更会相信是谁杀了皇上?”
说话的却正是寒山碧。她平时看来总是温柔带笑,风情万种,一旦认真起来,却是话锋咄咄,锐气逼人。众人闻言都是一滞,暗想此事果然是疑点重重。
“大家不要听她的!各位想必还不知道,这妖女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寒山碧!”耿云天忽然叫了起来“她和李无忧一直狼狈为奸,此刻当然要为他辩护了!”
“寒山碧!”所有人都叫了起来!虽然江湖上早有传闻说妖女寒山碧和李无忧有染,并且和古长天的脱困出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大家都不怎么信,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深通正道四大宗门的正道大英雄,另一个却是声名狼藉的魔道妖女,身份悬殊,谁也不信他们会走到一起,众人听了都只当是笑话,却万万料不到原来她早已是李无忧身边六个美人之一了。
“你们你们怎么不讲道理啊?”叶秋儿忽然哭道“碧姐姐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她话才一出口,李无忧和寒山碧都是暗自叫糟。本来这个时候,李无忧无论怎么自我辩护,都远远不及旁人的话,而寒山碧是诸女之中最有头脑的,见到她进来,李无忧便放弃了辩护,将一切都交到了她手上,此时即便耿云天说她是妖女,只要后者不承认,那就不会影响她的话的力量,而只要她能将众人镇住,以李无忧的智慧,再加以解释,相信不难水落石出。现在被叶秋儿这么一搞,顿时便是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这丫头平时精灵透顶,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老摆乌龙!
果然,场中众人立时嘘声四起。妖女说的话,即便再有理,那都是妖言惑众!场中的人都认定她的真实身份,庆幸自己又都恢复了“理智”当即喊杀着就要扑上来。
“谁敢动我家元帅?”御林军正要硬着头皮上前,殿外忽有阵阵排山倒海的大喝,声威之壮,直如千军万马疯狂咆哮,殿中所有的人气势顿时为之一夺,再不敢上前。却是驻守在玄武门那三千无忧军。
之前舟雪喊出楚问遇刺,百姓们和一些没有风骨的文臣受惊逃出广场,王定和夜梦书等人立知不对劲,但那五千百姓从那小小的玄武门口奔出端的是如鱼跃龙门,大大拖延了无忧军的救援速度,以至直到此刻才赶到。
但他们才一近到殿前,却立时落入了另一个圈套,紧邻正大光明殿的清华宫和紫霄宫便有大批着金甲的御林军冲了出来,持弓带剑,将他们围在当中策划这次阴谋的人并非不知兵贵神速,而是想一网打尽。
李无忧见外面金灿灿的一片,那些御林军少说有三万人之多,当即吸了口凉气,终于开口喝道:“所有无忧军原地待命,不可轻动!”
“御林军不要轻动!”舟落霞也摆了摆手,难得的是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大家都看见了,李无忧的兵马未经许可就擅自冲了进来,显然是事先预谋好了的,原来他早料到皇上可能会改变主意,事先防了这么一手!其心可诛啊!要不是舟将军事先做了安排,今日大家都要葬生于此,各位还犹豫什么?快杀了李无忧为皇上报仇,替自己雪恨啊!”这次说话的却是王维。由他这个统兵元帅来说这番话,再牵强的附会都立时变得有理有据,众人胸口一热,便扑了上来。
但才一上前,便见眼前绿光乱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惨叫不绝,好几名有名的武将包括王维自己竟然都摔得鼻青脸肿,余者再不敢前。
“寒山碧的话不可信,难道我朱盼盼的话也不能信么?”人群里,朱盼盼手持玉笛苍引,缓缓走了出来。她本来就风华绝代,此时美目流转,其中暗含煞气,却又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风貌,场中男女,一为之风华倾倒,二则慑于她刚才那一击之威,都是不敢喘息。
却听司马青衫冷笑道:“人以类聚,你明知寒山碧是妖女,却依旧和她在一起,却不是妖女是什么?早传闻你艳名播于四海,谁晓得你是不是想向她请益几招伺候男人的招数呢?”
“竟然侮辱我孙女!找死!”这话说得极端下流,当即便惹怒了宋子瞻。却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便已然偷过了五丈之距,一刀砍到了司马青衫胸前。
众人都是失声惊呼!一面惊的是宋子瞻在这一叫里居然露出了字正腔圆的女声,原来黄公公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另一方面,却是谁都知道司马青衫只学了禅林的二流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黄公公却是几可和宋子瞻抗衡的人物,这一剑如何能够抵挡?
但除开糊糊、笨笨和李无忧三人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剑快刺到司马青衫衣服时,却被他右手两指夹住,同时喝道:“青梨刀!原来你就是宋子瞻!”
下一刻,众人只觉得二人间似有光华一闪,只听得咔查一声,宋子瞻已经倒飞而回,手中刀已只剩下半截,而另一截断刀却已经插在了她心脏所在。
那两截刀都是青光夺目,其上更有阴纹古篆,果然便是传说中威震江湖近百年的魔道第一人宋子瞻的成名兵器青梨魔刀。
难道黄公公竟然真的就是宋子瞻?
“外婆!”朱盼盼大惊失色,忙上前抱住了宋子瞻,李无忧和诸女也围了上来。
司马青衫得势不饶人,眼见宋子瞻已是身负重伤,依旧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同时喝问道:“你可是那魔头宋子瞻?”
宋子瞻眼前一片漆黑,觉得自己全身陡然间再找不到一丝力气,但听到司马青衫问自己的名字,毕生的骄傲容许不得半点亵渎,当即哈哈大笑道:“不错!我就是让你们这些可怜的人恐惧了一辈子的宋子瞻!哈哈,哈”笑声未绝,却已是磕然长逝。
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对望一眼,都是脸色惨白,心道:“过了百年,老大的洞金指竟然到达了如此境界!”
围攻的众人也皆是呆住,随即却是欢呼如雷。魔道第一高手宋子瞻居然被司马丞相一招解决,那丞相的功力怕已通神!今日要除掉李无忧这逆贼实是易如反掌了。众人却不知司马青衫的实力固然是要高出宋子瞻一筹,但真的交手,怕也要到千招开外,只是宋子瞻一时轻敌不查,才被司马青衫有机可乘,而洞金指乃是世上几种上乘武功之一,讲究的就是一招便置敌于绝境,胜负之间其实玄妙得很。
司马青衫一击得手,心头大定,当即朗声道:“各位都听见了!黄公公原来真的就是宋子瞻!不用说,当日秦州之事,本来就是宋子瞻和李无忧二人合谋杀了靖王殿下,居然还来蒙骗皇上,安知当日验血的时候,他们没有作假欺瞒圣上?李无忧极有可能不是陛下的亲子!”此言一出,立时风云变幻。众人想起当日大殿验血的时候,采李无忧和楚问血样的果然都是宋子瞻,以她高深莫测的武功,随便玩个偷梁换柱,实在是易如反掌之事,一时间人人都对李无忧的太子身份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