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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星河和尚之礼确实不是玩肮脏阴谋的料,吴远明已经用刘玄初生病为由拒绝,他们俩竟然还不改变策略,另用手段打听所需的东西,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要求与‘手握密信’的刘玄初相见,言语中,两人还对刘玄初流露出不屑之意,认为刘玄初不过是吴家的幕僚,主子有令,刘玄初就算快病死也得从床上爬起来。惹得极为尊重刘玄初的吴远明勃然大怒,几乎当场发作。
“两位贤弟先用菜,兄弟去方便方便。”为了不使自己当场发飙揍人,吴远明略一拱手,以尿遁离开大厅,一是去换换新鲜空气,二是故意冷淡这两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花花公子,让他们呆不下去自动告辞。两个花花公子果然不知吴远明的用意,客气后留在大厅中等待。
雪仍然在下,天气也还是那么寒冷,长吸一口那清新冰凉的雪夜空气,吴远明被耿星河和尚之礼搅得一团糊涂的脑袋为之一醒,忍不住哼起了下流小调,快步走向茅房,后面早有二十余名吴三桂亲兵跟随保护。哼完一首“亚美蝶”存货已然放光,但吴远明并不急于返回大厅,而是慢慢的踮向还亮着烛光的西院,准备去偷看住在西院的沐萌现在的伤势,顺便打发时间。
“什么人?”快进西院时,吴远明身后的吴三桂卫队中突然有人大喝,刹那间,吴三桂的卫队纷纷拔出武器,背向吴远明将吴远明护在中间。紧接着,两个紧张而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世子,请别误会,我们是靖南王和平南王的人。”
借着卫兵手中灯笼的灯光,吴远明定睛看去,只见两个仆人模样的男子从花丛中走出来,吴远明的记忆力不错,立即认出这两人分别是耿星河和尚之礼带来的仆人,在大厅中曾经与吴远明见过面。那两人单膝跪下行礼,一起低声道:“小人耿影文、尚温陵,奉靖南王、平南王世子之命,求见平西王世子,有书信送上。”
说着,那两人分别从怀中各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与吴三桂卫兵,吴远明接过两封书信依次拆开一看,见信分别是靖南王耿精忠和平南王尚可喜的大儿子尚之信写给自己的,上面还盖着两人的印章,信的大意是说他们俩的弟弟生性懦弱,又贪酒好色难成大事,恐怕会被朝廷拉拢收买,要吴远明切不可与耿星河、尚之礼商量大事,更不可把三藩紧要大事告诉他们。关于催讨军饷之事,请吴远明一定要与耿继美和尚之智商量,而不能让耿星河和尚之礼得知。
吴远明看信的当口,耿精忠派在北京的暗探耿影文自问介绍道:“世子见谅,因为朝廷的耳目众多,我们俩的真正身份,即便是两位小主人也不知道。所以刚才我们没敢向世子表明身份,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把信送给世子。”旁边的尚之信暗探尚温陵也说道:“我们潜伏在北京时日已久,为的就是暗中保护小主人,平时里没有命令不敢和世子接触,这点请世子明查。”
“你们辛苦了,朝廷的探子确实厉害,你们能隐藏到这个地步,也算了不起。”吴远明点头说道。吴远明知道自己身边也有老爸派来的暗探保护虽然大部分已经被胡宫山一伙杀害,所以对耿影文和尚温陵的身份并不怀疑。耿影文抱拳答道:“谢世子夸奖,世子,我们小主人身边的几个丫鬟全是皇上所赐,十分之不可靠!请世子千万别把军饷大事告与我们的小主人,以免他们在无意中说漏了嘴。”
“这个我当然知道。”吴远明微笑答道:“你们告诉各自的主子,让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什么都没对你们的小主子说。”
“小人遵命。”耿影文和尚温陵同时抱拳答道。单膝跪在地上的耿影文又抬头说道:“小人还有一事要转告世子,我们的王爷和世子已经向耿继美大人和尚之智大人下达命令,他们将在朝廷上全力协助世子向朝廷多讨军饷,我们两家也跟着沾些光,请世子放心。”
“那太好了,请替我感谢你们的王爷和世子。”吴远明大喜过望,心说有了耿精忠和尚可喜的支持,自己在朝廷上又可以多几分胜算了。那耿影文抱拳称是,又说道:“世子,我家王爷还有一事请问世子,请问世子准备向朝廷索要多少军饷?平西王的最低底限是多少?请世子告知我家王爷,王爷也好提前准备奏章,以配合世子在朝廷上行事。”
“我家大世子也是这个意思。”尚温陵也说道:“请世子修书一封交与我等,明日开城我等即以快马送与耿继美、尚之智两位大人,以便他们参考。”
“不用修书了,就口信吧。”吴远明心说黑灯瞎火的上那去找笔墨纸砚?顺口低声道:“告诉你们的主子,我父王的最低底限是五”
“孩儿且慢!”吴远明刚要说出吴三桂的最低底限时,姚启圣的声音突然又从黑暗中传来,吴远明一惊扭头看去,见两盏气死风灯扯去黑布罩露出灯光,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四名吴三桂卫队士兵簇拥着姚启圣从暗处走出。姚启圣浑浊的老眼中精光四射,向吴远明喝道:“孩子,把那两封信给为父看看。”同时姚启圣一挥手,身旁的四名吴三桂卫兵立即冲上去将耿影文和尚温陵按住。
“义父,你看出什么了?”直到此刻,吴远明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大意,忙将耿精忠和尚之信写给自己的信递与姚启圣,姚启圣有一目十行之能,借着灯光只看了两眼就冷笑起来“好,好厉害的计中套计。”
“义父,难道他们是假的?”吴远明大吃一惊,忙指着耿影文和尚温陵向姚启圣问道。姚启圣撇一眼吴远明,低声骂道:“蠢货,还不明白吗?朝廷先用耿星河和尚之礼迷惑你,让你误认为朝廷是想借他们的嘴套出云南真正需要的军饷数字。可是朝廷也知道你这个蠢货不会相信耿星河和尚之礼这两个废物,就让人冒充耿精忠和尚之信的坐探和你联系,让你这蠢货吐露实情。”
“这”霎时间,吴远明全身冷汗直冒,但吴远明还有一点疑惑,又问道:“义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等姚启圣回答,耿影文和尚温陵都叫嚷起来“冤枉啊,世子,我们真的是靖南王和平南王的手下。”
“冤枉你们?那好,老叫花子让你们死个明白。”姚启圣一声冷笑,向耿影文吐出一串古怪的语言“噯會記咧咱攏是一家口仔儂?無分汝佮我,安呢咱的母語?”
“闽南语?!”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吴远明在福建电视台里听到过这样的语言,虽然听不懂姚启圣说的是什么,却知道这是福建的闽南语。而耿影文满头的雾水,狐疑道:“老先生,你说的是什么?”
“你不是福建耿精忠的手下吗?怎么听不懂福建的闽南语?”福建人姚启圣又是一声冷笑,挥手道:“割下他们的人头!”不等耿影文和尚温陵再开口说什么,暴跳如雷又训练有素的吴三桂卫兵早扑上去将两人乱刀分尸,将他们的人头割下。
“把这个两颗人头送到顺天府去,就说他们是天地会的反贼,冒充仆人入府行刺平西王世子被你们杀死。”姚启圣冷哼着让孝庄吃了个哑巴亏,又拿着那两封假信向目瞪口呆的吴远明训斥道:“蠢货,耿精忠和尚之信远在福建、广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朝廷让你代父晋见商讨军饷大事?这么简单的破绽都看不出来,还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