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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之后,不敢乱动,否则若是走错了几步,那后果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那日在阵中跑了大半天却连一点边都没沾着,若不是琅邪鬼叟送他出阵,只怕一辈子都出不去。
“真奇怪,这里好像没人,否则我们来闯阵怎会没有一点动静?”林渺疑惑地道。
“你怎就知道他们不是在一旁偷看着我们?”樊祟一边计算着步子,一边提醒道。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陷坑里的猎物了?”林渺吃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担心地道。
“只要你跟紧一些,便不会有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樊祟冷声道。
“当然要紧跟着你喽,这里面没那几个老不死的,我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呀,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开溜!怎么说我与琅邪鬼叟前辈和幽冥蝠王也有点交情,咱们也可算是朋友了。”林渺故作极为担心地道。
“只要你不弄出乱子,我一定带你出去的!”樊祟语气有些缓和地道,似乎是被林渺的话语给打动了。
林渺忙点头,心中却暗忖道:“只要老子呆会儿自上次逃生的那绝崖上跳下去,就算你插上翅膀也抓不住我。只不过,得想个法子到那崖边去!怕就怕还没到那崖边就被那几个老怪物给揪住了,那可就小命难保了。”
走出乱石林,便见一条小径穿插于一些奇花异草之间,入鼻尽是芬芳。
“终于出阵了!”林渺喜道。
“不错,出阵了,这地方可真是别有天地,如此多的奇花异草,他们真会享受!”樊祟赞道。
“这些花也许是他们用来做药的。”林渺猜测道。
“做药的?你怎么知道?”樊祟讶问。
“当然是猜喽,当初,那两个怪物一个给我灌毒药,一个给我解毒,借我的身体比试他们的毒,只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些!”林渺愤然道。
樊祟的脸色微变,也有些气愤地道:“他们这样也太狠毒了一点吧?”
“谁说不是呢?后来他们以为我死了,让人把我埋了,可是一场大雨又把我给冲了起来,侥幸未死,却遇到了琅邪鬼叟前辈,这才得以逃出这鬼地方,你今天却又让我来这里,真是孽缘未尽,该我再受大劫呀!”林渺怒道。
“有我在,他们便不敢对你怎样!”樊祟不屑地道。
“你对那雷霆威和剑无心联手都难对付,这里却有三个老怪物,而且每人都比雷霆威更可怕,你能行吗?”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见过他们的武功?”樊祟讶问道。
“他们与琅邪鬼叟前辈交手的情形我自然看到了,这些人一对一将琅邪鬼叟前辈击成了重伤,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
“你亲眼见到的?”樊祟冷问道。
“自然是亲眼所见,当时雷电交加,风起云涌,我自然看见了,后来琅邪鬼叟前辈欲走,却在那边林外遇上了那几个老妖怪,后来他便再也没能出谷!”林渺向绝崖方向指了指道。
樊祟望了望林渺所指的方向,却并没有动作,只是收回目光,又落到这小径和那些花草之上,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林渺也只好收回目光,扫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应该是好久都没人住过了,这小径无人清扫,这花草无人修剪,如果这些人能在这谷中种这么多花草的话,必不是俗人,应该会常扫常剪的。因此,这里应该没有人住了。”
“你的眼力很不错嘛!”樊祟点头略带赞赏地道。
“承蒙夸奖,只是略发评论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证实,我只愿这一切都是真的!”林渺又抱了一丝希望地道。
“哼!”樊祟哼了一声,似乎对林渺的想法极为不满。
林渺笑道:“我只是带你来这个地方,至于能不能完成你要做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要怪,也只能怪这一切都是天意!”
樊祟不语,快步急行,转过几道弯,便见不远处有一排木房,但却依然冷清得让人吃惊。
“这里是不是你那日所住之地?”樊祟问道。
“想来应该是,我被抬进来和抬出去时都是昏迷着的,自然不太清楚!”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不过,现在里面应该没人!”林渺又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或许只有几张结好的蜘蛛网!”林渺肯定地道。
樊祟并没反驳,事实很快证明林渺所说是对的,木房之中已经结了许多蛛网,还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林渺也有些愕然,这里确实没有人,至少有一个多月无人居住了,为什么风痴和火怪会离开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损坏,显然并不是有人来破坏,让他们逃了,而是他们自己走的。而琅邪鬼叟却说这些人曾发过毒誓,是不可能离开隐仙谷的,可是这一刻又为什么不在呢?难道这里并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居住之所是另有其地?可是这也有点不像,林渺记得这小木屋内的布置,这绝对是他当日所居的小木屋,只是如今已经人去屋空了。
当然,这对于林渺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面对这几个老怪物,减少了几分危险。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得意,如果惹恼了樊祟,那可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现在没有了风痴火怪的威胁,那所有的威胁只能是来自樊祟了。他并不知樊祟来此的目的,而且此人心思难测,谁也弄不清究竟是敌是友。
“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樊祟望了望小木屋中的一些布置,自语般道。
“什么是真的?”林渺有点莫名其妙。
“彗星经天时,便是他们誓言取消之际!”樊祟淡漠地道。
“彗星经天时,乃去年除夕前夜!”林渺也吃了一惊,反问道,但旋又道:“难道龙头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彗星经天之日破除誓言下山?”
樊祟不语,怔了半晌方冷然问道:“琅邪鬼叟除了教给你鬼影劫外,还交给了你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哇,难道除了鬼影劫和三老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林渺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你老实与我说!”樊祟声音变冷,盯着林渺逼问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琅邪鬼叟前辈便是在前面的树林外遇险,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林渺故作无辜地道。
“带路!”樊祟道。
“这林子我如何能走出去?还是你去闯阵好,我可不知道破阵之法。”林渺肃然道。
隐仙谷极大,但却是一片死寂,似乎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林渺是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若不是这片地方,半年前他便已经死了,可是他仍活了下来,是这里赐给他再生的机会,让他在这七八个月之中得以快速成长。而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之时,又只有十余日的机会,命运似乎在与他开一个极大的玩笑。
前途一片迷茫,这两百多个日夜,似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又似乎如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许多的人都去了,而许多的人又出现在林渺的生活之中,一切都只是像一场梦,一场没有终点的梦,让人有点心酸,有点无奈,这些日子的经历几乎比前二十年所经历之事还要多,还要复杂和离奇,惟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还活着,活着就是一种幸运,活着就有希望。
至于是希望什么,林渺自己也不知道。活着的目的和意义是那么迷茫,那么模糊。不过,林渺知道,活着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他宁可死去,宁可轻轻松松地解脱,让尘世的俗梦化成碎影。但现在的他不可以死,而且要以最坚强最大的意志活下去,因为有太多的人在期待他,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可以抛下自己,但却割舍不了这些人的感情和牵挂。
感慨归感慨,可是林渺知道,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摆脱樊祟的纠缠。他并不想与樊祟耗上太多的时间,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只有威胁,这种傻事,他并不想做。
“当日琅邪鬼叟前辈便是把我从这里送出来,然后带着我向那边飞跑,而那几个怪物便在后面追!”林渺一边比划一边向绝崖边靠去,似乎是在讲解当时的情景,可是内心却在计算着自己与绝崖之间的距离。
樊祟的心神似乎也陷入了对琅邪鬼叟的回忆之中,并未言语,只是跟着林渺身后,踏草而行。
“十丈、八丈、五丈”林渺心中暗自计算着,突地转身呼道:“对了,我记得当时琅邪鬼叟前辈一手挟着我,还与那红头发的老怪对了一掌,自琅邪鬼叟前辈胸前飞出了一个小盒子!”
“什么盒子?”樊祟心神一紧,急问道。
“当时那盒子就向那棵树下飞去,好像是再见了!”林渺向樊祟身后一指,樊祟不自觉地扭身向林渺所指之处望去。
林渺又岂会错失此机会?身形倒掠,如经天流星般向四丈外的绝崖跃去。
樊祟一听林渺那一句“再见了”顿时知上当,忙扭回头来,而此时林渺的身子已经在绝崖上空了。
“好狡猾的小子!”樊祟一抖手,自袍间竟射出一道赤带,直卷向空中的林渺。
“不劳相救!后会有期!”林渺挥手,刀光一闪,那赤带虽然极速缠住了他的腰,但在龙腾神锋之下,立刻断为两截,林渺的身子如弹丸般坠入绝崖之下。
樊祟赶到绝崖边,只感到水气扑面,林渺如一只大鸟般凌空而落,已化成一个小黑点。他不由得又气又恨,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小心翼翼,最终却还是被林渺给耍了,但叫他自这绝崖上跳下,却又鼓不起勇气。
林渺却不同,早已是轻车熟路,他已不是第一次自这里跳下去,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会再找你的!”樊祟愤然对着崖下高喊,但却不知道林渺听到没有。他只觉极为窝囊,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林渺,隐约间,也觉得当日的事情可能不是林渺所说的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内情,也可能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在林渺手中。不过,这要到他下次找到林渺才能够证实一切。
“樊祟居然将林渺这小子带走了?!”刘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彩,沉声问道。
“确实如此,皇上,我们要不要顺便把樊祟也给干了,以免除赤眉军的后患?”
“胡说!樊祟是我们现在绝不可以得罪的人,尽管他可能会是我们的敌人,但在目前他却为我们分担了绝大部分压力,如果没有赤眉,王莽就可全力对付我们,到时若赤眉也成了我们的敌人,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刘玄打断廖湛的话,断然道。
“皇上所说甚是,可是有樊祟插手,我们又如何能够诛杀林渺这小子呢?而且,大司徒和光武将军与林渺交情不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对付林渺,只怕会不好吧?”廖湛担忧道。
“这便是为什么朕要把他两人派去北征的原因,有他们在我身边,朕还能够放手而为吗?”刘玄悠然道,神色间不无得色。
“王常将军一向与大司徒交好,如果他知道了此事,只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已经准备派他去换回护国公王匡!在宛城便不会再有说朕闲话的人了,但是,你必须记住朕的吩咐,对付林渺的事宜快宜秘,你可有派人跟踪樊祟的去向?”刘玄冷然道。
“臣早就派人跟踪了,还让人秘密监视汇仁行的动静,谅他们插翅也难逃!”廖湛肯定地道。
“汇仁行对我们还有用处,只有他们打造出来的兵器才能让我们无往不利,暂时还不能对付他们,虽然小刀六与林渺是好朋友,但这人只重利益,视钱若命,只要朕给他一点甜头,说不定他连林渺都出卖了也是有可能的!”刘玄淡然道。
“臣觉得小刀六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也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再难缠的角色也有弱点,只要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就不信对付不了他!别忘了,他身后还有天虎寨,虽然这股力量不足道哉,但是在南阳诸地的影响却极大,绝不可小觑,有些时候留一手是应该的!”刘玄驳叱道。
“皇上所说甚是!”廖湛阿臾道。
“好了,你吩咐各地注意樊祟和林渺的消息,这小子对我和圣门的威胁极大,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就算我们不能正面出手,你可请宗主派人除掉这小子,省得他影响了我圣门的大业!”刘玄语气一改道。
“皇上,臣还有一条消息!”廖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说!”刘玄淡漠地道。
“圣女传来消息说,刘正很可能已经去找过刘寅,而她怀疑刘秀也可能并不是真的!”廖湛神色有些古怪地道。
“什么?!”刘玄心神大震,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顿了顿,冷声问道:“圣女是何时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两天前,臣去光武将军府宣读圣旨时!”廖湛肯定地道。
刘玄的脸色数变,眸子里有一丝惧意,自语道:“为什么宗主不将这消息告诉我?为什么?”
“皇上!”廖湛见刘玄这样子,不由得提醒道。
刘玄一怔,立刻又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刘秀不是真的刘秀,那谁才是真正的刘秀?不过谁是刘秀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能得到刘家的江山!”
“那日圣女本可知道答案的,但后来被刘寅给打断了,这之中一定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圣女猜测,甚至与刘正有所牵连,是以才让臣转告宗主。不过,臣先向皇上说一声。”廖湛道。
刘玄不由得笑了,道:“做得好!朕绝不会亏待你的,宗主他老人家事太多,总不能每件事都要向他老人家亲自禀报,是以,往后有什么消息,便先与我说!”
“臣明白,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万民之主,自然应该先向皇上禀告了!”廖湛顿时明白刘玄之意,跪伏于地肃然道。
“很好,你起来,林渺的事便交由你去处理,刘寅和刘秀的事就由朕亲自处理!”刘玄欣然道。
“船家,你这船租不租?”林渺向停于岸边的船家叫唤了一声,问道。
“客爷想租到哪里?”船家见有客人来,不由得顺口问道。
“竟陵!”林渺沉声道。
“客爷,这里到竟陵可有七八百里的水路呀!”船家吃了一惊道。
“只要有水,你这船儿哪里不能去?七八百里有什么大不了,钱不是问题!”林渺略嫌麻烦地道。
“哦,客爷说的也是,只要客爷出银子,我老头子哪里都去!”船夫笑了笑道。
“哦,那好说!”林渺踏上甲板,打量了这艘只有两丈左右并不甚大的船,道:“这船上似乎缺了点什么。”
“我这船是新近才从湖阳购买回来的,花去我一辈子所攒的钱财,之中缺少长途用的东西,如果客爷要远行的话,我就要再备一点东西和找个做饭的!”船夫不无自豪地道。
“很好,我就租你这只船。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去购点铺盖、油米之类的,记住,别忘了备几坛好酒,另外弄些牛肉干、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林渺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船夫,大方地道。
“这么多?”船夫吃了一惊,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林渺道:“有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买这些了。”
“你就买好一些,多买一点就是了,剩余的就是你的跑路费,船资另计!我尚有些事,你买好东西后就在这里等我!”林渺淡漠地道。
“好,小老头知道该怎么做,客爷放心,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里等!”船夫见林渺出手这么豪阔,自然心中欢喜,也爽快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可还得在城里再去买一些绳子、弓箭和火油之类的,以备在路上遇敌时用得着。
林渺知道,这到竟陵七八百里水路,遇敌的可能性极大,虽然他已经易容改装,但是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对于樊祟、雷霆威这等超级高手来说,只凭直觉便可认出他,易容并不能有太大的作用。不过,在水上却有林渺的优势,即使对方武功好,但水下功夫并不一定都好,是以林渺选择水路,还要准备许多水战所用的东西。
如今他只有一人作战,自不能马虎,更要准备充分。当然,这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是真的就可能在水上遇险,能平平安安抵达竟陵当然是林渺所希望的。
“师傅,我要两百支上好铁羽箭,你这里有没有存货?”林渺大步踏入一家铁铺,淡问道。
“哦,客爷你要两百支铁质羽箭?”中年铁匠抬起头来讶然望了林渺一眼。
“不错,你这里可有?”林渺悠然问道。
掌柜放眼外望,却见一辆马车横在门口,隐隐发现马车里装满了东西,掌柜这才回过眼来望向林渺笑着道:“有,有,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全都卖给你!”
“那好,你去拿给我看一下!”林渺道。
“我们这里有好几种羽箭,还有上好的弩机,客爷若是想要的话,不妨进库内看看。”铁匠道。
“那好,请带路!”林渺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在意。
“要是往日,想要这么多存货可不易,现在义军都用汇仁行的兵器,生意不太好做!”中年铁匠有些怨道。
林渺恍然,这确实是实情,现在汇仁行的生意几乎成了南阳的垄断大户,其名气之高,已使义军和一些大户人家非它的兵器不用。当然,汇仁行的兵器质量绝对一流,因为它汇集了数百上千的铁匠精英,聚思广益,这才使兵器质量越来越好,人们当然忽略了这些小铁铺。小铁铺中一般只有普通老百姓来买些锄锹、柴刀之类的东西,而诸如羽箭弩弓之类的便没有多少人买了。
林渺走进内堂,突地一怔,目光呆呆地落在堂上的一张画像之上,神情竟变得恍惚起来。
“客爷,东西都在这里,你看觉得哪件好,随你挑,价钱我这里是最实惠的!”铁匠兴志昂然地介绍着,可是半天却没听到林渺的回声,禁不住讶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担心地问道:“客爷,你没事吧?”
林渺未答,却缓步移至画像之下,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痴痴地盯着画像,眸子里竟闪出一丝莫名的感伤。
“客爷!客爷!”
林渺被铁匠一串呼叫唤得回过神来,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幅画是谁画的?”林渺扭头向铁匠质问道。
“哦,你是说这幅画呀,这是一位叫什么藏什么的公子的,当时他想在我这里买一把刀和一柄剑,却没有钱,便把这幅画押在这里,说一个月后回来取,我当时不肯,但看这个人只是一时落魄,不像坏人,最终便答应了他。可是现在一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想来是不会回来了,算我驼子倒霉,一把废了三年心血才打造出来的宝剑却被这一幅破画给换去了,这还不说,自有了这画之后,生意更是每况日下。不过,这画中的美人确实是胜似天仙,我驼子从没想过世上有这么美的女人,想那曾莺莺和柳宛儿也只怕要差上许多”
“那人是不是叫藏宫?”林渺反问道。
“藏宫?对!对!就是藏宫,客爷认识他呀,他是你的朋友吗?”铁匠顿时似乎记起来了,欣喜地问道。
“不错,我是他的朋友,他叫我来帮他赎回这幅画,却不知那一刀一剑要多少银子?”林渺想了想道。
“一百零八两!”
“这里是两百两寿通海的银票,赎这幅画和购买两百支箭够不够?”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淡然问道。
“够,够,自然是够了,想不到藏公子那么潦倒,却有你这样豪阔的朋友。”铁匠大喜道。
“给我把箭支打包,放在门外的那辆马车上!”林渺伸手摘下挂于堂上的画,却见下角书着“地皇三年腊月,藏宫”几个苍雄的小字。
“地皇三年腊月?”林渺低低地念着,眸子里竟滑出两行泪水。
“客爷,你怎么了?”铁匠吃了一惊,问道。
林渺一惊,顿知自己失态,忙道:“没事,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铁匠一愕,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这画上所画的是公子的亲人?”
林渺瞟了铁匠一眼,冷然道:“你很多嘴!”
“是,是,小的不问,不问!”铁匠一阵尴尬,有些吃惊,忙将包好的箭矢送上停在门口的马车之上。
随即林渺也坐上马车,向车夫道:“送到屯口码头!”
“哇,公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呀!”船家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些给我放在甲板下,反正这船也够大的,放这点东西不会有问题。”林渺吩咐道。
“公子您是到竟陵做生意吧?”船夫看了看那些包裹得严实的东西,有些惑然地问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也算是吧!”说着,大步跨入船舱,却见船舱中有个少女正在整理被盖,不由得讶问道:“她是谁?”
“哦,她是老夫的小女儿,叫小翠,是我让她来帮忙烧茶做饭的。”船夫忙解释道,旋又向船舱之中的少女道:“小翠,还不见过公子?”
“小翠见过公子!”那少女极乖巧地向林渺行了一礼。
林渺心中微觉释然,打量了少女一眼,只觉颇为清丽,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再看看舱内,摆了几大坛美酒,还有一包包的东西。不过,林渺嗅到了蜜饯的味道,显然之中还有许多干果零食之类的。
“好了,可以启程了!”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船夫道:“这是你的船资,你现在送回家也行!”
“啊,公子,这怎使得?到竟陵,这顺水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怎用得着这么多银子?”船夫吃惊地道。
“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这些就当是现在船资涨价好了!”林渺淡然道。
船夫有点傻眼了,林渺出手之豪阔确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忙收下送上岸去,半晌才满面喜色地回到船上,感激地道:“便是公子要我这艘船也使得,那我便启航了!”
林渺坐于舱中,望着江岸渐离渐远,心中竟涌出一丝莫名的酸涩,禁不住抱过一坛酒,仰头长饮了一气,这才摊开那幅画。
画中的人竟是梁心仪,林渺太熟悉了,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连唇角的一点小痣也点得极为清楚。只是画中之人的表情冷漠,有若严霜相罩,多了一丝冷艳,少了几分温柔,但林渺可以肯定,画中之人一定是梁心仪,抑或是一种直觉。
藏宫所画的人竟会是梁心仪!可是这两个人是绝沾不上边的人物,一个是西北藏宫世家的少主,一个是从未出过宛城的弱女子,在梁心仪死前,藏宫从不曾到过宛城,那为何藏宫能画出这幅画呢?且还画得如此传神?而这幅画还是在去年腊月所成,可见应该是数月前的事,几个月前,梁心仪已经魂归天国了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让林渺觉得头大。
不过,无论如何,林渺的心却被这幅画带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梁心仪在他心中的位置,包括白玉兰、迟昭平,甚或是怡雪,那段伤得他最深的感情总是最难忘的。梁心仪带走了林渺过去的一切,包括生命,这一点,林渺比任何人都清楚。
往日的林渺,感觉到生命中存在着自己,存在着幸福和快乐,甚或最为幼稚的理想,但现在的他,生活中,自己并不重要,生命只是为别人而存在,活着没有任何个人的幸福和快乐,只有责任,别人的幸福和快乐才是他的快乐,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已经不是在于享受,但在以前却是!
梁心仪带给了他快乐和幸福,但也带走了他的快乐和幸福,留给他的只是越美也便越痛苦的回忆!
藏宫怎会画出这样一幅画像呢?画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梁心仪?梁心仪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藏宫会出现在淯阳境内?这之中究竟有什么牵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林渺的脑海中竟是乱糟糟的一片。
对着画像,他仿佛又看到了梁心仪的一颦一笑。他也不得不佩服藏宫的笔法,由画可以看出,藏宫对这幅画投入甚深,也可以说是藏宫对画中的女子很可能是用情至深。难道画中的女子是藏宫的心上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长得与梁心仪如此相似的人?
当日他知道梁心仪死去的消息时,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杀了孔庸后便流落外地,根本就连梁心仪的尸首都不曾见到,这是他对梁心仪惟一的歉疚,但那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己。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梁心仪死了,从来都没敢想过梁心仪没死的可能性,今日再见这幅画,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如梁心仪真的没死,那她又在哪里呢?她这些日子又干了些什么呢?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这些日子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呢?林渺不敢想象那之中的情节,他只觉得心很痛,像刀绞一般。于是他喝酒,以酒来麻醉自己的思想,麻醉自己的感觉,至于是怎样醉过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